宋伐-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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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类与他完全不沾边的东西,平白无故去惹那门子闲事做啥?
打定了主意,洪过勉强放下铁锨,对着两个恭敬中带着几分傲气的家仆笑呵呵的道:“请两位回禀尊上,最近家中繁忙诸事需的洪过自理,今日真真去不得了,改日洪过一定登门请罪。两位,请吧。”
看着洪过笑嘻嘻全无一点敬重神情,几句话后就伸手请自己走人,两个家仆心头大怒,若非自家男女公子们平日尊敬这个洪过,他们两个真要伸手狠狠揍眼前的年轻书生一顿。
谁知道,不等两个家仆说话,洪过身后的妇人竟先说话了:“过儿今日怎的这样怠慢?可是因为我平日不喜你与村南那些公子们来往?罢了,今年的事情邪性的很,连迪古乃都来得,哪里还管得了村南的诸位公子,你就去吧。”
这下两个家仆得意了,看着洪过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挑衅:嘿嘿,小子,现在你老娘都发话同意了,看你还怎么推脱?
对老妇人的态度洪过大为吃惊,虽然他来到这里时间不久,可还是能了解到一些自家老娘的脾气。洪家妇人最是讨厌那些个女真贵人,若是没有必要绝对不会与女真人有半点往来,想想当初完颜亮对着她施礼,洪过的娘也不过是勉强笑笑,怎么今日会突然大大方方的要自己去村南的女真贵人庄园?
“娘……”洪过转身迟疑地看向老娘。
妇人其实年纪应该不大。若是能除去过度操劳给她留下地痕迹。洪过估计着。妇人也就是三十大多不到四十岁地年纪。只可惜。因为每日里要为生活下去而劳碌。现在地妇人看上去足有五六十岁一样苍老。
看着洪过。妇人满是皱纹地脸微微一笑。“去吧。过儿。南面庄子与北面大不一样。虽然娘不喜欢你以前过去借书看。但是娘地眼睛不瞎。南面庄子上地女公子是个善心人。这女真虽然是膻腥之地。不过终归也有好人。去吧。”
那边两个家仆听着可感觉不是滋味了。什么是膻腥之地。什么是也有好人。好么。一句话将金国大多数人都说成大坏蛋了。不过。这两人却是不敢与洪过地娘顶嘴。惟有用愤怒地目光盯着洪过。满脸地不耐烦。
连老娘都让自己去了。洪过还有什么可以推脱地。不得以放下铁锨跟着两个家仆再次出门。
虽说是村南地庄园。实际上这路程可不近。粗算下足足走了两三里地。这才望见庄园地大门。
近距离看到庄园,洪过倒吸一口气,这哪里是什么庄园,分明就是一座城堡么:看着总有后世三层楼一般高度的夯土外墙,至少有六七米高,墙上竟然有人在来回巡逻走动,而且墙头还建有高高低低的女墙,这哪里是庄园的狗屁院墙,根本就是按照城墙的标准建筑的。院墙上每隔三四米就有一座箭楼,仔细看看箭楼中森然的射口,可以想象,若是有人敢进犯,这些射口中射出的夺命箭矢会叫每一个前来进犯的人后悔万分。
院墙的大门也有个三米多高,五六米宽对开的大门,仔细分辨下,洪过龇龇牙:竟是生铁铸成的。妈的,这可是东北女真腹地,从这些日子在村子中了解到的情形,洪过知道,就在三十年前,女真人家里能有一件铁造的兵器足可以当做传家宝了,即便是大金国建立了三十年,生铁也是被官府严格管制的物资。好家伙,这里竟然用整块生铁作大门,这要豪奢到什么地步,乖乖,到底是女真的贵人啊。
进门前,洪过再次打量下院墙,这三四百米长的院墙,呃,说不定已经有一里长了,若是四面院墙都有这么长,那可就是三四里长的城墙。除去没有用于倒射的马面和大型攻守器械外,怕是与那些州县的城墙再无分别,只怕,很多北地的小县的县城都没这座庄园来的广大气派。
见着洪过探头探脑的样子,那两个家仆站在院门里大是不耐,心中狐疑着:这洪家小子平日里没少来啊,怎么今次鬼头鬼脑的,一副不像干好事的样子,别不是心里起了一些不该有的念想吧,不行,等下要盯紧了他,若是园子里少了什么短了什么,说不得,抓住他先揍上一顿一准能找到赃物。
不知两个家仆心头起了疑心,第一次见识古代城墙的洪过尽饱眼福后,这才施施然走进了庄园。
进到庄园内又是大吃一惊,这围墙之内根本就是一座城市啊,鳞次栉比的房屋小院,往来行走的住户人家,除去没有那些叫卖的小贩商铺,几乎什么都有了。
这次不容洪过看仔细了,两个家仆几乎是用拉着的,将洪过领到了位于中心的一个院落门前。与守门的壮丁打个招呼,换过了腰牌,这两个家仆又在洪过腰间插上一块巴掌大的木牌,这才将洪过领进去。
看着内里的房屋馆舍,洪过微微摇头,唉,到底是刚从深山里走出来的蛮子,这建房子的水准比起后世看到的故宫或者苏州园林来实在差了太多。一应选用粗大的用料,也不知道雕梁画栋的装饰下,很多地方甚至还露着木料的本色,这样看来,估计这位女真贵人也就是个没多大见识的乡巴佬。
这边洪过心里腹诽着庄园的主人,突然扭头发觉事情不对,“喂喂,你们要将我带到哪里去?”
无论洪过是否穿越过来,这作客的起码规矩他还是知道的,刚刚已经走过了两重庭院,越是向里走越是幽深,连院中的景致也从一开始的细沙铺地的空场,变成了现在四下栽种树木,间或点缀几个池塘,无论是谁都应该明白,再向里走只怕就是所谓的后宅了。
他一个男人老爷们大喇喇的闯入女真贵人的后宅,还是个女真乡巴佬的后宅,那结果估计只有一个了:被那个暴怒的女真乡巴佬命人活活打死,死了还要扔出去喂狗。
两个家仆奇异的看向洪过,奇怪啊,往常这小子来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啊,怎的今日突然转了性子,如此轻佻的四下乱看不说,那后园他就算没去过一百怕也有八十次了,为啥今天突然叫唤起来?
一个稍稍不够老练年轻一点的家仆有些怒意了,他估计着,洪过是故意给他难堪,谁让他今天是第一次被主人交代出来办这种差使,那个洪过是诚心找茬的。这个年轻家仆刚要发作,却被一边的同伙拉住,那老成一点的家仆对着里面努努嘴,年轻家仆偷眼一看立时老老实实的站在了道旁。
原来,从内宅的园子里走出一群人来,当中的是一名年约三十左右的中年男子,身姿英武面相严肃,在中年男子身后竟是七八个大小孩子,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这群人离着老远就能看到,洪过不用两个家仆提醒,也急急躲在了道边,估计着,这些人中间怕是就有本宅的主人吧,现下没有经人引见就这样中途遇见,还真是个道左相逢,不尴不尬。
那群人也没想到能在路上遇见人,见到洪过后先是一愣,而后一阵欢快的笑声震天价响起来,从中年男子身后跳出一个人影,冲着洪过撒开脚步飞快的扑过来。
洪过本是想扮出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让那个乡巴佬女真贵人不要误会,谁想到突然冒出这么一出来。没等他反应过来,那个身影已经冲到近前,不及躲避下竟是被扑个正着,四仰八叉的倒在鹅卵石铺就的道路边上。这下子,在场几乎所有人都是轰的大笑起来,一群带着童音的嗓子笑得最欢,连本是扳着脸的中年男子也憋不住露出一个笑脸。
洪过被人推倒,想都不想的伸手就去推,谁想到,在那厚重的皮毛衣裘之下,竟是个份外玲珑的身子骨,脑中一阵清明下,紧接着就是大惊失色,“靠了,竟然是个小姑娘,坏了坏了,这下可真是说不清楚了。”
未等洪过叫喊,那个小姑娘已然跳起来,对着正笑得欢快的小孩子们,叉腰大喝一声:“再笑一个看看?谁敢再笑?哼哼,敢笑话姑奶奶我了,小心今晚要你们好看。”
真真是雌威无边,这脆生生的叱喝出口,在场一下没了声息,那些刚才正乐得开心的小子们一个缩头缩脑的躲开去,试图避开女孩子的目光。
倒是那个中年男子皱皱眉,对着小姑娘摆摆手:“小雅太过唐突,还不将洪先生扶起来。”
小姑娘这才想起来还有个洪过仰面朝天的躺着呢,不过不用她来扶,洪过这边龇牙咧嘴的站起来,对着中年男子拱拱手。他算是怕了这些女真贵人,还是尽快脱身吧,只是,他现在对以前的记忆还在慢慢整理,本着少言不错的原则,仅仅是行了一礼,再不吭声。
到底是北地女子,没有那么许多的规矩,那小姑娘这时欢喜着拉住洪过的衣袖就要继续向内宅走,边走还边欢快的笑道:“一个喊洪先生,一个叫王大哥,真搞不懂你们两个。”
这下子,那些小孩子们又是一阵嗡嗡的笑声,而且有几个年纪稍大的笑着总是带着一股子诡异,洪过听着感觉身上毛毛的。只不过,现在的洪过还没心思去考虑那几个小屁孩,无论是否懂女真语,他毕竟是在后世那满世界大辫子戏走过来的,阿玛的意思还是能够明白的。
噗哧,洪过几乎吐血了,“晕死了,小丫头叫自己哥哥,自己朝小丫头的老子叫大哥,乱,真他妈的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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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第二十二章 私学先生?
看着场面闹得有些不像话,那中年男子终于出声止住,喝令几个稍小的孩子回去内宅,独独留下那个叫做小雅的女孩。 首发
中年男子似是拿不定主意,背着手在这里绕起圈子来。看到他这个样子,那小雅竟是脸色颇为紧张,一双小手不知放在哪里才好,这里抓抓那里捏捏,又或是去卷起衣角,中间还偷偷瞧了几眼洪过。
这一切洪过有所察觉,感觉眼前的小姑娘有些熟悉,应该在记忆中是曾经出现过,又不大敢确定,现今的情形,只有闭嘴慎言才是最佳良方,索性就来个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老僧入定状,低头瞧着地上的鹅卵石小路。
中年男子终于停下来,回身看看洪过,又瞧瞧心急火燎的小雅,无奈的苦笑下,“雅哥……”见着小雅脸上现出不乐意的表情,他不得以换个称呼道:“小雅,还不招呼洪小哥去书房,天寒地冻的就将洪小哥扔在这里,岂是我们家的待客之道?”
听到中年男子的指派,小雅这才欢呼一声,拉住洪过的手就朝内宅走去,洪过心头暗恶,“什么待客之道,明明就是你这老小子将我撂在这里的,现在又出来装好人”,脸上却是震惊的行了个平礼,这才施施然迈步走去。
看着洪过不卑不亢的神态,中年男子赞许的微微点头,忽然在洪过身后扬声道:“小雅,过半个时辰,阿玛去请洪老弟喝酒。”
听着中年男子故意将个“老弟”咬得很重,小雅恨恨的摔开洪过的手腕,回头对着她父亲跺跺脚,这才噗哧一笑,又拉住洪过的手跑出去,这一跑的力气颇大,竟是带着洪过也不得不跟着跑动起来。
穿过两道别致的小门,在洪过面前隐约出现一趟白墙青瓦的房子,掩映在一片树木中间,竟是有种说不出的清幽。
看着越来越近的房舍,洪过心中感叹,果然是大户人家,这院子虽然没有太多烦琐的装饰,但是一片比自家前后院子还大几分的树林,林中的屋舍,几泓清泉涌出形成的小池,池塘边上是用细小光滑的鹅卵石铺就,完美的诠释了后世曾经流行一时的简约主义的精髓。
最令人心喜的是,虽然此时还是冰天雪地,但是地上竟有几根坚韧的绿草挺出,可以想见,到了春夏之际,这里将是何等的青翠盎然,若是再有一壶绿茶,或独坐房舍,或徜徉于树林,又或是在池塘边支上一张小几,真真就有一股子出尘而去的心怀了。
小雅可没有洪过的心思,这里的景致她已经熟悉的几乎能背下来,再生不出半点感慨,此时的她只想快点去书房,利用父亲留下的半个时辰时间,去了却自己心中的那件“大事”。
看到自家小姐领着洪过飞奔而来。在书房伺候地几个仆役吓得不轻。忙不迭地迎上去。有几个抢去书房中开门。要将已经点燃地夹壁火墙中地火温撩高。一个最是了解洪过心思地书童。这时飞奔向书房地小间去煎茶。
小雅懒得去搭理那些刻意殷勤地仆役。带着洪过穿过书房地正堂。来到内里一间幽雅中带着阵阵馨香地偏厅。说是偏厅。这时两厢地房门紧闭。还挂着两张大大地皮帘。外人别说要看到内里地情形。怕是连屋里说了些什么都听不清。
这样一个小室之内。与一个女孩子相处。饶是洪过来自后世见过美女无数。处过几个女朋友。也不禁有些心猿意马了。原因无他。环境太好了。若是没有旖旎地心思生出来。那就是圣人不是男人。哦。错了。是剩人。生理和心理一起变态地剩人。比如柳下惠。
让洪过心猿意马地事情何止如此。一进屋。小雅就将所有仆役驱赶出去。而后。竟是急嚯嚯地开始脱身上地衣裳。
见到洪过呆在那里。小姑娘还催促起他:“呆着干什么。快点脱啊。以前你来地时候不都是第一个开始脱地么。怕什么。又不是第一次了。”
以前。第一个脱。不是第一次……
噗,洪过感觉自己鼻子里有些温热,一股热流竟然顺势喷涌而出,而后就是一阵头晕目眩,身子发轻向后仰面朝天的倒下去,就在他倒下的时候,脑中还清醒的回想着:我操,洪过,你这禽兽,这才多大的孩子啊……
待到洪过的神志又一次清楚起来的时候,只看到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孩正带着关切的表情看着自己,嘴里带着微微的哭腔喊着:“洪大哥,洪哥哥,你怎么啦?”
洪过第一眼过后,目光顺势向女孩的身上看去,还好,一身丝绸面料的衣衫非常完整,这时蹦蹦乱跳的小心肝才微微平稳下来。若是半个时辰过后那中年男子进来,看到小雅这丫头全身**,估计着自己就是个被人碎尸万段扔到松蓬山上喂野狗的下场了。
屋内并无旁人,在小雅的搀扶下慢慢站起身的洪过,惊异的看到小雅开始为他脱外衣,他慌忙推拒起来,天啊,这丫头还有完没完啊。
小雅奇异的看着洪过:“洪大哥,你鼻子出血都糊涂啦,外面天寒地冻的,进了屋内只有将外衣脱下才能更快暖和过来,这皮衣不脱,等下屋子里火墙烧起来就要阴寒入体,会生病的。”
咳咳咳,洪过脸上大红的有如猴屁股,一阵干咳着,忙不迭的飞快的脱下了外套。
看着洪过坐在高背太师椅上低着头不敢抬起来,小雅虽然不知为什么,还是适时的送上一杯茶,“洪大哥,我,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嗯嗯,你说你说,”洪过这个时候仍然感觉讪讪的不敢抬头,惟有一把抓过细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答应就是。”洪过是想好了,这种丢人到家的时刻还是快点过去的好,眼前的女真小姐的要求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就一股脑的答应下来,快点离开这个让他感觉尴尬的地方。
嗯?刚刚喝了一口茶,洪过眼皮一撩,竟是沫茶!
他想想也就释然,自从隋唐茶叶开始进入人们生活以来,最早的隋唐之际的煎茶时候不仅要将茶叶碾碎放到锅里煎煮,更要加各种油盐酱醋的作料,作为一个后世的年轻人,天知道这种方法煮出来的东西是个什么味道。到了宋代人们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