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伐-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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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义军通过?战斗就在彼此对射中间展开。
义军左右两翼实力相当,故此没有分哪个为主力,直接派出兵马鼓噪向前。看着义军的百人队一边呼喝一边缓缓向前逼近,那些个黑衣的私兵还能挺住,然而后征集来的佃户壮丁首先绷不住弦了,在义军缓缓逼近的时候,被摆在右面的佃户壮丁竟然开始跟着后退,义军每前进一步,这些壮丁就后退一步。
谢月气得当即派人砍了五个壮丁的头,用长枪顶着首级在自家军阵中间来回穿梭,不仅是给那些佃户看,更是给所有私兵看着:只要有人敢后退,自己就敢下手砍他们地脑袋。
在血淋淋的脑袋以及队列最后地执法队监督下,佃户们龇牙咧嘴的看看,最后也不知是哪个带头,竟是大喊着冲了出去,在这人带动下,二百多人的队伍一起冲上去,与正在前进中的义军碰撞在一起。这种在死亡威胁下的自杀式地冲击,却也给义军带来了麻烦,迎头撞上这些佃户的义军士兵,正是翟义地手下,看着好像疯了一样冲过来的黑衣士兵,捅一枪没有反应,回手就是一刀劈过来,砍一刀没有挡住,身子被人猛地一撞就是向后倒去。
转眼间。派出来地义军左翼第一队三百人。竟然被冲击地阵势松动。谢月抓住这个机会。立时派出兵马冲上去。二百名私兵嚎叫着和义军撞在一处。彼此缠斗厮杀着。整个战场上地目光一齐投向了这边。
翟进没去管翟义那边出现地麻烦。站在大旗下他眼望对面谢月地阵型。从他这里看过去。随着第一队不断贴近。对面地黑衣人也开始出现了胆怯。队伍在慢慢地向后退却。始终不敢去和义军真正接触。翟进笑了。谢月到底不过是个土豪而已。又没见识过大场面地厮杀。手下地人哪里会打仗。这样退下去。怕是不用打等下就把所有军心士气一齐失去了。
看到这里。翟进立即下令让右翼第二队跟进上去。全力冲破对面谢月地部队。既然左翼被人缠住了。那就说明谢月地主力放在了那边。翟进不会有任何不好意思地感觉。立即派上全部人手将谢月打翻才是他最好地选择。所以。他在排上去第二队地同时。也对翟兴下令。让第三队准备好。只要第二队取得了突破。第三队立即冲锋。现在地翟进不仅仅满足于击破谢月地拦击。他要用翟兴作一个左勾拳地回旋。从谢月后方进攻。一举击败并全歼谢月地人马。
可是。翟兴地回报让翟进有些不高兴。翟兴地话很简单。如果当初有洪过地百多匹好马。他一准能完成这个。可是现在他地人手无法做到快速灵活地移动。怕是不等他抄后路。谢月早跑了。
翟进虽然不满翟兴如此回报。不过翟兴毕竟不是抗命。只是在抱怨罢了。所以翟进没有去搭理堂弟地牢骚。在他看来。这就是翟兴地牢骚而已。挥手打发了过来回报地翟平。
翟平离开前颇有些踌躇。犹豫了下才开口道:“伯父。刚才地话只是父亲让我过来通禀地。只要伯父这边命令传下。小侄一定带人冲上去。拼了全力也要拦住对面那个姓谢地王八蛋。”说完。翟平对翟进拱拱手立即转身而去。
看着翟平年轻的身影跨马离开自己的主阵,翟进满意的笑了,他自是明白,战场上的形势瞬息万变,刚刚的布置不过是他一厢情愿,谢月又不是傻子,看到阵形被人冲破的时候,不能挽救军队还不会逃命么?刚才他的命令其实也是他最好的估计罢了。
就在这一失神的功夫,前面传来了一阵欢呼声。
原来,谢月的私兵终于是退无可退了,不得不挺身与义军正面碰撞。本来只有三百人的黑衣私兵,在对上二百名义军右翼第一阵时候,已然队形松动死伤惨重,不成想还不等他们后退,就被义军右翼第二阵从侧面杀到,这下捅到了私兵软肋上,登时那些私兵再没了拼命的决心,转身撒开腿就跑路,转眼之间,谢月的阵势就被人从侧面砍开一个巨大的窟窿,义军欢呼着冲了上去。
看到这个局势,翟进明白这次的胜利算是十拿九稳了,他望了下自己右翼第三队,发觉这个时候第三队正转过阵型方向,面对的是左翼翟义那边,翟进笑笑,翟兴实在太小心了
这边已经是胜利在握,翟义那边只要还没崩溃,挺会功夫,马上就可以转入反击乃至追击了,还怕个什么。所以,翟进给自己地堂弟下令,立即冲上去扩大战果,如果有可能从侧后兜住谢月的其余兵力,务必全歼谢月的人马。
命令通过令旗和传令的亲兵分别传出,不一会,就见翟兴带了几十个人策马飞奔到了翟进的中军。翟进很是不高兴的看着翟兴跑过来,怎么这个堂弟今日如此多事,明明是大胜了还要说这说那的。
就见翟兴急匆匆跑到了翟进面前,对着翟进一拱手道:“大哥,不能再追击了,这四周有埋伏。”说着,他指向了四周示意翟进去看。
翟进闻言心头一跳,马上顺着翟兴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可是他并未看到什么伏兵,不由问道:“哪里有伏兵,你是从哪里知道地?”
忽然,翟进听见身侧的翟兴阴阴地的道:“因为,这是早就定好的。”
翟进立时感到不好,整个身子就要向下一低,可他终究慢了一步,就感觉肋下一痛,整个人在马上晃了几下竟向一边栽倒下去。
就在翟兴下手刺杀翟进的时候,那些翟兴带来的亲兵抽出兵刃,砍杀起翟进地中军来,紧接着,翟兴所统带的第三队五百人立马回头,朝着义军地中军发动了进攻,几乎是在中军这些亲兵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刻,就将整个中军吞噬掉。
翟兴小心的将翟进身子放平,看着翟进嘴里不住的吐着大沽的鲜血,兀自瞪大眼睛想要说什么。
有些羞愧的侧过头,翟兴放声大吼出来,“大哥,我不想再为那个大宋卖命了,我们现在就是山贼罢了,大不了在深山里猫一辈子而已,为什么老来老来还要出山举事啊,就像个山贼快快活活过下去不好么?”
翟兴这声音好像在吼给翟进听,又像是努力在劝说自己一般,说话时始终没有敢去看翟进那责备地眼神。当翟兴再次转头看过去时候,翟进双眼已然没了神采,头侧向一边没了半点呼吸,这位大宋的老将,带着满腹地遗憾与悔恨,就这样的死在了河东地土地上。
当翟平推开所有人冲进来的时候,正听到翟兴地大吼声,他一把抓住了他的父亲,带着哭声吼叫道:“爹,爹,你在干什么,干什么啊,你,难道你杀了伯父?”
翟兴没有去看自己的儿子,双眼无神的望着翟进那双犹自瞪着天的眼睛,带着无力的口气对他的亲兵下令,将翟平抓起来绑好,另外自己的五百人立刻从侧面切向翟义的本队。
整个战局从翟兴的人冲击义军中军开始,就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义军所有人都不明白中军到底出了什么变故,右翼的第一和第二两队人知道身后出事时候,再想撤回来就不可能了,被那些私兵死死缠住的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翟兴的人马杀进了翟义的本队中,转眼间,义军的左翼也陷入了彻底的混战。
到此为止,大战的胜负已经彻底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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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败退下来的溃军跑回山寨时,洪过还在带人收拾东西。翟进的意思他完全听明白了,老人是想要他带着那八十几个天王寨义军子弟离开,最好日后能带着那些人回去大宋领土,在这一刻洪过才最终相通,翟进时常流露出来的那淡淡的遗憾是什么,老人是在遗憾自己今生今世,再也无法落叶归根回去故乡,所以才会产生了让后辈回去的想法。
洪过会走,而且会很快离开,汾州马上就要陷入大乱,几日内甚至连整个河东地界都会陷入战乱,他必须尽快走出河东地界才能躲开这场战乱,翟进选择的是轰轰烈烈去死,他洪过就要守护好老人最后的嘱托,不过,在离开前,他还要带走一些人。
温敦蒲阳温和乌古论习失这两个东西是必须带走的,另外的,洪过还要带上翟莹。翟进就这么个孙女了,不能让翟家彻底绝户了,所以,他必须把翟莹带走。可是,最让洪过头痛地,就是这个翟莹。
就在溃军回来的消息传到时,洪过正在聚义厅上努力劝说翟莹。
可是,这个天王寨的大小姐就是不肯动身,甚至说,因为洪过这个临阵脱逃的行径,翟莹连个好脸色都没有,就差没命人扇洪过的大耳刮子了,所以,洪过说话时候,翟莹就是侧身坐在了椅子上,看都不看洪过一眼。
李光宗匆匆进来对洪过低语几句,洪过登时脸色大变,感觉好像是晴天打了个霹雳相仿,他虽然知道翟进会败,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翟进会在起兵的当天就败了,虽然他现在还不清楚义军到底是为何失败,不过这天王寨是一刻都不能留了。是以,洪过对站在聚义厅门外的翟云递个眼色过去。
翟云迟了一下,可是翟进的命令犹言在耳,故此在洪过地厉色威胁下,他才不得不走到翟莹身后,张口叫了声,就在翟莹侧头看过来时,一掌将翟莹打晕过去。
看着翟莹被人抬走,洪过转头看向李光宗,“你和韩先生也跟我走。”
李光宗笑道:“从起兵之时起我就想好了,我不走。”
洪过示意几个自己的手下围过来,冷笑一声:“我现在没时间和你磨牙,要不自己走,要不看看翟莹地下场。”
看着身前身后的几个人,李光宗苦笑下:“你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圣人门徒,难道就连一点的节烈忠义都懂么?就让我留下点气节……”
洪过不耐烦的对人挥挥手,示意那些人立即动手:“什么气节,留下性命才能干更大的事情,今天已经枉死太多地人,我不想再多死一个。”
洪过打发了李光宗后,迈步刚出聚义厅,就被那高台上的物事吸引住了,几步窜上木台,洪过小心翼翼地捧起了那黄缎子包裹的物事,打开来果然是一枚铜质大印,上书几个篆字:大宋京西北路安抚制置使司。看到这枚铜印,洪过的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明知道拿走这个东西会惹来无数麻烦,可他还是不可抑制
将这件东西拿走,这枚铜印不仅仅是翟进最后的一点表了这隐泉山义军余脉数十年地坚持,若就此丢弃掉,日后只怕自己要悔恨终生。
想到这里,洪过将那铜印包裹好拎着走下高台,翟云脸色阴沉的走过来,看到洪过时候脸上抽搐几下,就在刚才他按照洪过地吩咐,强行驱赶了所有逃难进来的百姓,就在这些百姓中间掺杂了数千天王寨地家眷,甚至包括了翟云的母亲等人,翟云自己心里明白,今日一别怕就是永无再见之日,这般情形下,是个人想来脸上地表情都不会太好。
洪过有些诧异于翟云的到来,按照他所想的,这座天王寨马上就会沦入战火,那些天王寨的子弟兵可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谁都有父母兄弟姐妹,他们定然是保护着自己亲人逃走了,没料到翟云还会出现,是来告辞的么?
翟云脸色极为难看的对洪过冷冷道:“下面我们去哪里?”
洪过更是惊奇了:“我们?你难道不去保护你的父母?”
“老寨主死了,我父亲一准是战死了,至于母亲和妹妹,刚刚被我混在那些灾民中间送出山寨了。”翟云用满是血丝的眼睛盯着洪过:“老寨主吩咐我保护你,没有他的命令,我是不会离开你的。还有,我要看住你,你这个懦夫,不能让你去出卖小鹰。”
洪过真想抽这个家伙几个耳光,他娘的,自己不就是没陪翟进去送死么,至于说成个懦夫还是出卖个姑娘家的懦夫,他娘的至于么。不过,他现在时间急迫,真的没心思管这些了,问清楚了翟云按照自己的布置做好后,两人急嚯嚯的跑去前寨,跳上了马匹驱赶着马车就向外面冲去。
就在寨门处,逃难地人流已经稀少了很多,落在后面的都是些原来的难民,那些天王寨的家眷心里清楚一旦被抓住是个什么下场,这个时候应该早已冲出山道了。洪过带着二十几个义军护着四辆马车,呼啸着冲出了寨门,洪过回身望望,几日之间,这座天王寨竟是如此的萧索。
一行人等在山道上疾驰,紧赶慢赶下,还是发觉山口处聚集了一群难民,正惶惶不安的望着山外。
洪过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一声不好,无奈这个时候已经没了退路,惟有硬着头皮拔刀向前,高喝一声“闪开”,随即不管前面有没人,竟是夹紧马腹身子伏下向前鼓噪而去。
果然,山口外已经出现了百多个黑衣的私兵,这些人是谢月的部属,害怕天王寨得到消息逃走,战事稍稍平稳就被派过来围堵山寨,虽然只有百多人,但占了山口地地利,还有面对的是几百名难民,这时也着实威风了一下。
那些私兵正耀武扬威地功夫,就听山道上马蹄踏地声骤然响起,接着那些难民急慌慌的躲在一边,现出了一个身穿白袍手持大刀的骑士来。
洪过仗着马快,几个呼吸之间就跃到了黑衣人面前,就在那个人惶恐的表情中,他手上大刀横在身侧,哧溜的在那个黑衣人脸上划拉出一道血槽,接着马身顿了下,就见一个黑衣人被坐骑狠狠撞上,有如炮弹般飞了出去,兜住身后三四个黑衣人一起倒在地上。
洪过马身不停,踏着一地地鲜血向前飞驰出去,就在他身后,是十名同样不要命的骑士,骑士身后是四辆大车,最后又是十来名断后地骑士。
经过这些人如此一冲,那些个黑衣私兵又是大战之后赶了二三十里路下来,哪里还有心思玩命,当下叫喊着转身就跑,再不管什么阻拦不阻拦的。
见着那些难民一起逃走了,洪过带着人在山口处绕了几圈,随即下令:“把最后一辆车的车辕砍坏,马匹解下带走,车子给我翻倒在地上。”
那最后一辆马车最是沉重,不比前面三辆都是乌篷的座车,这辆马车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木箱,等到洪过命人掀翻后,那些个箱子呼啦落在地上,一些装的不够严实地立即散开,滴溜溜的掉出来竟是金地银的黄地东西。
见到洪过如此做派,翟云脸色愈加难看了,这些东西可都是天王寨的家底,现在就被洪过如此轻易丢弃,难道这个书生不怕日后没吃没喝么?
洪过现在哪里还顾得上日后如何,他要跑路,那些个难民和天王寨地家眷要逃命,就不能让谢月那伙人在身后好像苍蝇一样黏着,现在谢月看到这辆马车,想来对天王寨的家底一定非常着急了,只要这座寨子能绊住谢月一两日,大家伙即便不是所有人都能逃走,也会逃出去大半了,这也是洪过临行前没有下令分赃以及火烧寨子的重要原因。
看着远处传来了呼喊声,洪过心头黯然,想来是大拨的溃军到了,他一拨马头,带着人跑向了北方,也不远算远,大约三十几里的路程,一行人就与早先留下的那几十个天王寨子弟汇合到一处。
洪过还不放心,立马带人继续向北而走,一直进入了北面太原府文水县境内,当天夜里就在文水县城不远的一座镇甸上休息,直到这个时候,洪过才暂时松下一口气,随即他就着手派人回去汾州去打探消息,他要知道翟进到底是如何失败的。
当翟云带着人离开后,洪过不敢继续停留在镇甸上,立即带人作势继续向北出发,走了十来里后转入了乡野之中,百多人悄悄躲进了一处山村里等待消息。
没过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