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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棠下有良人-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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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阆放下手中物什上前拉开门:“怎么了?”
  荞荞像是刚跑过来,还在微微喘着气:“公子叫我来知会小姐一声,军中事宜老爷已经提前调停好了,小姐准备准备,明日一早就走。”
  苏阆眉心一跳:“明早,那么快?”
  荞荞扶着门框,瞧着她点了点头。
  苏阆在门后站了一会儿,须臾道:“好。”
  她回到案边,将尚未缝完的腰封捧在手里,看了半晌。
  这一晚上肯定弄不完,看来只有回来再说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将锦带针线仔细规整好,一件件放进盒子里,落锁,熄了灯。
  翌日天色未明,将军府早早便忙碌了起来,苏嵃昨晚便去了军营,一夜未归,苏城和苏阆收拾好行装,前往军队集结的校场。
  苏阆出了府门,提剑上马,骑着赤卢走了没几步,突然扯住缰绳,停了下来,回头望去。
  往常从泓学院回府就是这条路,她走了很多遍。
  外头还黑蒙蒙的,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
  苏城见她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没动,自然知道她在盼什么,可还是不得不道:“好了,走吧。”
  苏阆闭眼,转回身嗯了一声,驱马往前去了。
  往前行了一段路,心下渐沉时,身后的长路上似乎隐约响起马蹄哒哒踏地的声音,离她越来越近,很快便追了过来,不过片刻,身后响起许久未听到的一声唤:“阿棠。”
  

    
第48章 出征
  苏阆身形僵住; 倏地回过头,看到身后的人时,唇边恍然化出一抹惊喜的笑意:“成斐——”
  苏城也转身看了两人一眼; 冲成斐含笑点头; 驱马悄悄往前去了。
  苏阆翻身下马,朝站在路边的成斐跑过去; 一把扑住了他。
  他身上还穿着渥丹的官服,显然是刚从衙门赶过来的; 身上染着淡淡的墨香; 应是刚放下手头的东西不久。
  苏阆拥了他好一会儿; 才从他怀中抬起头:“你来啦。”
  成斐将她跑到身前的长发撩到身后:“嗯,我来送你。”
  他这几日实在是抽不开身,昨晚更是一夜未睡; 本打算着早些将事情处理完,两日后差不多便能来见她,还能在离别前陪她一天,没想到苏嵃竟将行军的日程往前提了三日; 刚才得到消息,扔下笔便策马赶了过来。
  苏阆因要出征,长发用发冠高高拢起; 身着一身玄赤戎装,戴着护肩的踢庭兽,长剑配在腰间,竟是从未见过的英气利落; 干净飒爽。
  成斐瞧着她,从袖中取出一副护腕的银箍,递到她手中:“你腕上伤疤太深,使剑时若用力过猛容易伤裂,带着这个吧。”
  银箍是活的,缚以玄色绫带,两边可以打开,正对着她手腕的尺寸,其上镂了一朵小小的海棠花样,细致精巧,应是提早准备了许久。
  苏阆弯了双眉,接过来仔细收好,二人停躇间,她忽而扬起眼睫,抬手勾住了成斐的脖子,笑靥明艳:“阿棠业已及笄,待战成归来,君可许我龙凤高烛,十里红妆?”
  成斐眸中墨色益发深沉,须臾将她揽到怀中,微微俯身,在她额上印了一记:“好,我等你回来。”
  。 。 。
  就在苏嵃率军出征的前一刻,从川城而出的那辆马车绕过陈狄交战的地方,驶出山路,天色渐昏时进入了北狄境内。
  边关人稀多荒,经过两道矮峦,眼前便是大片无边的旷野,野草萋萋,残阳挂在天上,血色渐浓。
  马车一路不停,终于在夜色完全沉下来到了西潼关,有呼衍甫的敕牒在,驻守官兵岂有不放行之理,当即将几人让进关中,迎进了驿馆。
  一路颠簸下来,呼衍甫早已累的不行,下车便挑了最大的一间住了进去,蹬掉靴子仰倒欲睡时,房门却笃笃被叩了几下。
  他没好气地吼了一句:“谁啊?”
  呼衍朗无波无折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堂兄,仆役给备了饭菜,垫垫肚子再歇不迟吧。”
  呼衍甫皱眉翻了个身,到底忍住了心中汹汹的怒气,这几天他算是知道了,呼衍朗这个家伙杀人不见血,自己还没回都,身边又没个可信的人,还是小心些好。
  待进了王都再收拾回来也不迟。
  他暗暗咬着牙下了床榻,上前拉开了门。
  呼衍朗招手,身后仆役便端着饭菜往里去了,呼衍甫猛地睁大了眼:“哎,你端着两个人的份儿做甚?”
  不待仆役停下,身侧的人忽而笑道:“出门在外,一人用饭岂不寂寞,我与堂兄一起,正好也说说话。”
  呼衍甫长长喘了一口气,字从牙缝里钻了出来:“堂弟当真贴心。”
  呼衍朗眉眼中存着志在必得的笑意,掂着扇子自顾自进了。
  呼衍甫磨牙半晌,只想早吃完早歇着,转身坐到桌子跟前,拿起半块馍咬了一口,下一刻却马上吐了出来:“这是人吃的东西?谁做的饭,给我过来!”
  仆役双肩冷不丁打了个激灵,看向对面的人,呼衍朗若无其事的摆摆手,示意他下去,就着咸菜慢慢的吃,边淡声道:“西潼穷僻,又距交战处不远,财物都备了战资,堂兄还想吃什么好东西?”
  他微哂:“只怕过些日子,真打起来,到时候才兵荒马乱的更厉害呢。”
  呼衍甫面色沉沉,半晌皱着眉头端起碗灌了口汤。
  呼衍朗看了他一眼:“堂兄就不想了解了解此次交战的事?”
  呼衍甫想起这几日在路上过的苦日子,心中不满早就多的能溢出来了,听他这么一问,哪里还把得住,冷哼一声道:“什么玩意儿,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打来打去的有意思?”
  呼衍朗轻笑一声:“堂兄平日养尊处优,美酒肥羊伺候着,自然是察觉不出什么,可知狄中时气干寒,五谷难生?最直接的法子,便是辟中原陈地为己用。”
  呼衍甫在寡淡的汤中嚼到了一粒羊骨头渣子,些微香膻的气息教他眉头稍稍舒展了些许,随意哦了一声,道:“那就打呗,左右别扯上小爷就行。”
  呼衍朗又笑了:“堂兄乃当今狄中都尉嫡子,都尉统领万骑,此次交战,更是狄军主力,兄此番既回,便是不想沾沙场晦气,进都之后,又焉能全身而退?”
  呼衍甫面色顿变,将手中勺子啪的扔在了碗里:“什么鬼话,还有人能硬逼着我去不成?”
  前几个月躲避陈人追捕的日子他早就过够了,好不容易安全回来,竟又要让自己上沙场和那些人拼刀枪?想的美!
  呼衍朗吃着东西,声音犹然不疾不徐:“现下北狄中自然是没有能强迫堂兄的人了,可兄总得为以后想想,此番在陈境走了一遭儿,没待下去便罢了,又折了许多咱们自己的谍者,虽说都尉大人不会怪罪,可到底于堂兄形象有损,不免会打算让你将功补过,立些战绩。一来若王上来日知悉此事,也好说情;二来堂兄是都尉的不二继承人,倘若到了承位的那一天无功却有过,王上可还放心将这个重位交给兄么?”
  呼衍甫听着他说的话,脸色渐渐有些发白:“那怎么办?”他虽目中无人了些,可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有点儿数的,这番若被拉着上了沙场,还能有命回来?
  呼衍朗将他的神色尽数收入眼中,心下了然,舀了勺汤:“自然是有办法的。”
  呼衍甫眼中一亮,赶紧往前移了移身子。
  呼衍朗看了他一眼,不疾不徐道:“其一,将北狄谍者之过用一个更大的功劳弥补过去,以证自身之能;其二,堂兄纵有英勇报国之心,却为了立下前功,患疾不许,亦是人力不可违之事,王上与都尉想也都能理解。”
  呼衍甫思忖半晌,轻哼一声:“你说的轻巧,此次我除去折损许多谍者,到哪里去寻个大功劳来补这个窟窿,还得顺理成章教我得病?”
  呼衍朗唇角微勾,眼中半轮精光一闪而过,低沉了嗓音:“患疾之事不必担心,我这里有几丸药,堂兄服下,便可以在陈中水土不服,落了肠病之由隐瞒过去,旁人决计看不出。功劳么,去岁我到陈中,倒是得了不少消息,亦打点了京中几个官员,虽则不多,分量却重,且…”他附耳过去,“于此次战事亦有助益。”
  呼衍甫身子一禀,又听他道:“堂兄以为,这个功够不够?”
  呼衍甫抬眼看向他:“你的意思是?”
  呼衍朗声音淡淡的:“我可以将这些办成的事都算在堂兄身上,但有一请。”
  他不无警觉的往后一撤:“什么?”
  那厢倒不在意,只不疾不徐的道:“届时堂兄病重,不得出征,可否替朗向都尉举荐,让我代兄出征?”
  呼衍甫眉头皱了起来,沉吟不语。
  有人代自己出征他还巴不得呢,只是呼衍朗这个人…呼衍甫掀起眼皮,从睫毛底下看了他一眼。
  呼衍朗唇角微抿,从袖中取出两个瓷瓶,淡声道:“白瓶里是用来帮堂兄瞒过大夫的,吃下去肠胃免不了受点苦,不过也比被拉上战场强不是?青瓶里是解药,届时把伯父唬信了,再服下便好。”他说完,将两个瓶子上下晃了晃,拨开塞子各取出一颗,自己吃了下去。
  呼衍甫紧绷的背渐渐松了。
  呼衍朗将两个瓷瓶往他跟前一推:“我已服下,兄可放心了。”
  呼衍甫长长舒出一口气,将其收到了怀里:“好,我答应你。”
  。 。 。
  因战事吃紧,不容耽搁,苏嵃和副将司徒尹率军日夜兼程,半个月后抵达了落于大陈北境的开河郡。
  郡丞和守将接到了陈军将至的消息,早早的便站在城门上等候,天色渐昏时,蜿蜒的长路尽头终于出现了一点战甲簇成的影子,紧接着,兵戈铁马踏地的钝钝声响从地下接踵而至,王军的队伍出现在了视线里,趁着拢上来的暮光,济济相接的战甲上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直若一条游巡在旷野里的魏巍长龙。
  郡丞大喜,转身便朝守兵喊道:“王军至,开城门!”
  从战事骤起至今,日夜等待硬撑的时辰实在太难熬。
  侯在城门里头的兵士们心中亦是焦灼,听见这一声,无异于沉在水里的人捉住了浮木,脸上都顿时浮现出了振奋的鼓舞之色,城下隐隐有些躁动起来,郡丞急慌慌提着衣摆下得城门,看见士兵们的反应,忙唬着脸沉声命令:“肃静!”
  转过身往城门外去时,脸上笑意却也压不住的越来越深了。
  王军已至近前,大面的旌旗飘扬鼓动,一个刚劲有力的“陈”字舒展在风里。
  

    
第49章 鸿雁
  郡丞迎上前去; 躬身躬手见礼:“见过苏将军,司徒将军。下官已经等候多时,还快请入城; 允下官为将军和将士们接风——”
  。 。 。
  京中夜色渐浓; 成斐从衙门回到府里,从丫鬟那里取了药; 端去了成相房中。
  成相精神比前些日子好了些,此时正靠在榻上; 拿了一卷闲书打发时间; 看见成斐进来; 将其放在了案边:“阿斐来了。”
  成斐应声走近,侍他服了药,成相道:“你既忙; 不必每日都过来,下人们伺候的很好。”
  成斐温声道:“近来事情并不多,父亲现下感觉可好些了?王太医给了我一些药膳的方子,明日就可以交给厨娘去做了。”
  成相颔首:“原本就不是什么大病; 你只管处理好自己的事,不必挂心府里。”
  成斐将药碗放在案上,笑了笑:“儿子能应付过来的。”
  成相微皱了下眉:“我这个病来的太不是时候; 倒给了襄南候空子,平日里做事,可要当心着他们。”
  成斐欠身应了,又听他道:“阿斐; 再厉害的人也总有力不从心的时候,你虽与旁人不同了些,少年意气也不要用的过了,偶尔让一步,焉知不能以退为进?”
  成斐抬眼,房中静默片刻,他点头:“谨遵父亲教诲。”
  嘱咐了成相早歇,才要回到自己房中时,隐在云里的半轮月亮慢慢滑了出来,院中的景物都像蒙了一层霜色的薄纱,身侧花枝上隐约响起咕咕几声鸟鸣,成斐抬手,一只灰鸽从枝叶间振翅而起,小小的爪子捉住了他的食指,低下脑袋在他屈起的指节上磨了磨小嘴。
  成斐从它身上的竹筒中取出张纸条展开,其上墨书笔画银钩,只是有些潦草,像是赶时间写的,只有寥寥十八个字:“王军已至,人事皆安。疆景亦好,孤烟日圆。”下角落了阿棠这两枚小字。
  成斐将其收好,眼底缓缓漫出了一点温软的笑意。
  彼时陈军已然次于开河附近,苏阆独扎一帐,坐在地席上挑灯拭剑时,烛火飘忽了两下,苏城撩了帐子进来,递给她巴掌大的一坛小酒:“呐。”
  苏阆冲他一笑,接过来拨开盖子灌了两口:“从哪里偷的?不怕父亲抽你。”
  苏城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撩起衣摆在她跟前坐下了:“白日里到镇上去了一趟,几个铜板换来的呗,”他边喝边道,“反正都安排好了,战前来些权当壮胆罢,左右也醉不了人。”
  苏阆挑眉:“我看你到时候冲不冲在最前头。”
  苏城笑了两声,磨挲着手中酒坛,话锋突然微微一转:“你觉得司徒将军其人如何?”
  苏阆抬首,想了想:“倒是相貌堂堂,只是若要带兵的话,我总隐约感觉…和气有余而刚性不足。”
  她这样说不是没有原因的。
  司徒尹将将年过四十,公侯之后,能官列副将亦有这个原因,其位在苏嵃之下,虽不在苏家军中供职,二人也已然在京城王军里共事许久,只是前些时候苏嵃事忙,王军中事一般都交给了司徒尹等人负责,因此次战事不小,江涵拨派王军与苏家军同编为伍,共抗北狄,他自然也在其中,身旁新纳了一名军师,唤做徐漮。
  也不知那个徐先生用了什么法子,司徒尹将其视为心腹,说的话十有八九都会听用,奈何那个徐漮又是个事儿多的,非正道不行,非民地不次,有点空闲还得烧烧乌龟壳子,横生出不少小枝节来,若非苏嵃雷厉风行,他们怕是两日后也到不了。
  苏阆话音微顿,又道:“不过也没关系,横竖有苏总兵在呢。”
  苏城颔首:“我也觉得,说句后辈僭越的话,太容易被他人左右,并不适合调兵遣队。何况…”他看向苏阆,“徐先生虽有谋略,奈何为人太精,他未必驾驭的了。”
  苏阆笑道:“你才认识人家几天,怎么就知道的这么清楚了,难不成,是看面相?”
  苏城昂首将坛中余酒灌尽,喉结滚动两番,而后擦了把嘴,挑眉道:“古人云人不可貌相,亦云相由心生,”他伸出两根手指头对着眼睛一指,嗓音稍压,“得看到这里头去。”
  苏阆轻笑,喝了口酒:“故弄玄虚。”
  苏城也不在意,将空酒坛子往地席上一撂,起身朝帐外走去:“不信拉倒,早点歇,明日还有的忙呢。”
  苏阆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帐外,草草拾掇拾掇,拉过一旁毯子,吹灭了灯,帐中旋即陷入了一片黑暗。
  苏嵃行军打仗这么多年,身边从未带过军师,用苏将军的话来说,他自己就是军师,没必要平白再加一个人的口粮钱。
  常胜将军苏嵃从不说大话,海棠花纷纷扬扬落了一地的时候,边关消息传至京中,陈军始战告捷,已收复怀承两地。
  江涵亦喜亦忧,战势倾向了大陈这边,正是一鼓作气,速战速决的好时机,可京中的皇帝和边疆的将领心里都清楚,因着今年闹的那一场旱异,军中后备粮草不多了。
  且完全可以预见的是,今年的收成也好不到哪里去。
  江涵坐在御书房里,午后余晖从窗外透进来,洒到案上的两封战报上,愈加墨色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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