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楼十二宫-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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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修大方的摆摆手,一幅当真要深思熟虑这件事的模样。
钟琉璃被他那装模作样的腔调给逗乐,好气之余又觉好笑。
余修已经很久没好好洗过澡了在余家村,别洗澡,就是简单的洗漱都很艰难。所以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洗澡水,余修很兴奋,一直在浴桶里呆到水彻底变凉了才不甘情愿的起了身。
“余四你不是我们不能离开余家村吗,为什么现在又离开了?”余修穿戴好衣物,在跳了一下,确定裤腰带系紧了不会掉下来。
钟琉璃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递给余修一颗黄豆大的药丸,“把这个吃了。”
余修跳下床,接过药丸嗅了嗅,皱眉道,“这里面有石艾草,青葛藤,还有蚩甲虫卵嗯,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香香的,还有一点辣辣的,是什么呢?”
余修不到五岁,竟已经能猜到这药丸中的大部分成分了,不得不这让钟琉璃很欣慰。
拧了下余修巧的鼻梁,钟琉璃依旧嗔怪道,“这么笨,连七彩铃兰和纸叶籽蕨根都猜不到。”
余修不满的揉着鼻,“那个我都没见过好吗!”
钟琉璃奚落他,“没见过便猜不到吗?娘亲可给你讲过它们的特点和识别方法?”
余修自知理亏,无奈的点点头,嘟囔道,“讲过。”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响起木桑白的声音,“余姑娘,我是木桑白。”
本来好她去找他的,没想到对方却先过来了。
“是木叔叔!”余修眼睛一亮,兴奋喊道。
不明白余修兴奋个什么劲,钟琉璃瞪了他一眼,“把药吃了。”
余修什么也没问,直接一口将药丸咽下,踩着鞋飞快的去开门,未看清门口是谁就大声喊道,“木叔叔!”
但随即抬头看清眼前短精瘦、一脸谄笑的男人,顿时表情僵住了,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哎呀,公你可心点,别摔着了。”二笑着伸手欲余修的脑袋,余修干笑两声,侧头躲过。
这一躲,便看到了站在二身后的男人,唇红齿白,肤色健康,身材均匀挺拔,竟是个难得的美男。
“”
木桑白朝余修友善的点头笑了笑,“修、修儿。”
余修盯着木桑白张着嘴巴愣愣的点点头,回头又看了眼自家笑得古怪的余四,这才惊觉是自己认错了人。
“木叔叔好。”余修龇牙笑着点头喊道。
钟琉璃走过来朝二道,“浴桶在屏风后面。麻烦了。”
正文 第二十六章山抹微云
“木叔叔好。”余修龇牙笑着点头喊道。
钟琉璃走过来朝二道,“浴桶在屏风后面,麻烦了。”
二从未碰到像钟琉璃这般好话又出手大方的客人,自是点头哈腰笑着迎合,“客官言重了。”
看着那短精瘦,又笑的一脸谄媚的二将自己洗完澡的脏水抬出去,又热心的帮忙关了房门,余修这才终于肯定眼前的这个美男才是真正的“木叔叔”。
“修儿,那个、初次见面,木叔叔也没什么可以给你的,”木桑白不好意思的笑道,着变戏法似得从身后拿出了一个竹笛,“这是竹笛,我自己做的,做的不好,下次我再送你一只白玉的。”
第一次收到礼物,余修惊喜不已,他拿着笛左瞧又瞧,爱不释手的点头,“谢谢木叔叔,不过不用再送白玉的了,这个我就很喜欢。”
见余修是真心喜欢,木桑白也打心底里高兴,指着笛上面的孔洞解道,“这是吹孔,这是孔膜……”
余修听得津津有味,手指按住上面的孔洞,仰头笑问,“木叔叔,是不是这样拿着?”
木桑白点头,认真道,“嗯,就是这样,但是你手要放轻松一点,不用太紧张,就这样,食指应该放在这里……”着就亲自示范起来。
钟琉璃撑着下巴坐在凳上看着木桑白和余修你一言我一语,也不打断他们。
随着木桑白的一次次示范和指导,余修也渐渐学会了一些基本的知识和吹奏方法,竹笛的吹奏实则并不难,但必须要求吹奏者要有很长的气息。
余修毕竟年幼,吹了一会儿就上气不接下气,总是不能吹出一首完整的曲目来。
“唉——”余修懊恼的垂头叹息,“为什么木叔叔你就可以吹出那么好听的曲来,一到了我手上就跟乌鸦叫一样,难听死了。”
木桑白安慰他,“你才刚学,能吹到这个样已经很好了,我当初学会吹第一首曲的时候也学了很久的。”
余修怀疑,睁着大眼睛,真诚极了,“真的吗?”
木桑白用力点头,表示真的不能再真了。
余修这才松了口气,脸上的懊恼神色一扫而光。
街上的喧闹声已经渐渐消失了,客栈里点上了大红蜡烛,一楼的大厅里也仅剩一桌客人还在喝酒划拳的闹腾。
钟琉璃的眼皮都开始打架了,打了个哈欠,朝那二人道,“好了,时辰不早了,修儿明日再练习吧。”
木桑白这才察觉时间已经到了戌时。
“可是我还没学会呢。”余修依依不舍的瞧着木桑白。
木桑白蹲,目光与余修持平,摇头笑道,“修儿身体还未康复,要多休息。等你休息好了,明日木叔叔再过来教你。”
余修见好就收,当即点头,乖巧的应道,“好。”
“那、余姑娘,我先回房了,你们早点休息。”木桑白指了指隔壁,笑的灿烂。
钟琉璃点头,“嗯,早点休息,谢谢你的礼物了。”
“不客气。”木桑白闻言红着脸笑着道。
待木桑白走了,余修顿时毫无形象的一坐在椅上,兀自捏着自己的腮帮,嘟囔道,“嘶,吹得我腮帮都僵。”
钟琉璃瞥了眼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某人,抄手冷笑道,“我数三声,你立刻给我躺去。”
“一”
“余四你干嘛?”
“二”
“余四你不能这样对我,我跟你——”
“……三”
余修一下跳到,一蹬,身体往后一仰,摊手妥协道,“好吧,我已经躺了。”
“知道错了没?”钟琉璃故意板着脸问道。
余修在被上打了个滚,无辜的看着自家娘亲,“这怎么能是我错了呢,我只是在帮你考验我后爹罢了。余四你不能非但不夸我,还要惩罚我,你这样是不对的。”
考验?
钟琉璃嗤笑,如果是考验他就不会故意装傻卖乖,央着木桑白一次又一次示范给他看了。
虽余修本身算不上有多聪明,但是简单的音律知识,自己可是早就教过他了,纵然已经时隔一年,但也没退化到连最基本的五律都不知道。
他缠着木桑白到现在,分明就是在故意挑衅木桑白的底线。看看木桑白到底能容忍他到什么程度。
与其是考验,倒不如是捉弄。
钟琉璃无奈的摇头,也懒得再与他计较这些,兀自思忖着,修儿虽调皮,但也不是没有分寸的,便由了他去。
“天色不早了,早点休息。明带你去街上采办些日用的。”钟琉璃着便将烛台端至旁边的桌上。
余修抱着被,打了个哈欠“嗯”了一声,迷迷糊糊的竟是睡着了。
三更过后,经过了一日喧嚣的街道已经变得安静而空旷起来。
唯有街道旁的一处客栈内,隔着窗户依稀可见一束摇曳的烛光闪烁。
拢起三千长发,以黑色巾带系住,换一袭墨黑金边祥云锦衣,腰间系上同金色鞶带,足上踏着黑色鹿皮长靴。
铜镜中的女熟悉又陌生,明明是一如五年前的穿着打扮,可却总觉得哪里已经不一样了。
回想起来,她已经记不得上次这般打扮是什么时候了。
在这一刻,她才真正的想起自己是颜楼的少主,是钟琉璃,而并非那个在余家村隐姓埋名的余四娘。
夜阑人静,万籁俱寂。
江城的街道上一片漆黑静谧,宽阔的大街上不见一个人影,道路两旁幡旗招展的商铺也都铺门紧闭,屋内漆黑一片。
在这偌大的江城里,唯有一处,依旧灯烛辉煌,人声鼎沸,较之白天更显热闹。
那便是江城最大的风月场所——“山抹微云“。
两层高的阁楼金碧辉煌,披彩挂红,抬头便见楣上挂有一扁,上书“山抹微云”四个镏金大字闪闪发亮。
门前站着两个姿色艳丽,衣着暴露的妖娆女,二人正笑的花枝乱颤挥着香帕,招呼着客人入内。
“……此去何时见也?襟袖上,空惹啼痕……伤情处,高楼望断,灯火已黄昏……山抹微云,天粘衰草……谩赢得,薄幸名存……”
楼上琵琶声声响起,便听着有歌妓轻声吟唱着这曲《满庭芳》,声音婉转动听,好似吴侬软语犹在耳畔,平添让人多了一份柔情。
牡丹第一眼便瞧见了站在门口的那名女,她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出现的没有任何征兆。
这夜半三更的,一个女突然出现在花楼门口,不得不让牡丹想起了前些日大闹“山抹微云”的知府夫人。
难不成又是一个半夜不睡觉,专门来花楼捉汉的母老虎不成?
牡丹心想着,便扭着纤细的腰肢,笑脸如花的走了过去。
走进了她才看清面前女的容貌,不惊愣了一下,暗暗在心里叹息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客人,家有珠玉不知怜惜,居然贪恋路边的石沙粒,唉,真真是可怜了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
“敢问姑娘从何处来,如今又为何在我们花楼门口,莫不是姑娘来我们‘山抹微云’寻人的?”牡丹掩口嬉笑问道。
正文 第二十七章花楼闹事
“敢问姑娘从何处来,如今又为何在我们花楼门口,莫不是姑娘来我们‘山抹微云’寻人的?”牡丹掩口嬉笑问道。
闻言,钟琉璃收回思绪,看向面前的女,勾唇笑了笑,“嗯,的确是来找人的,让你们管事的出来。”
牡丹一甩帕,撒娇嘟嘴道,“这可不行,弗宜姐姐最讨厌别人打扰她赚钱了,要不姑娘我看你还是早点回家去吧。”
钟琉璃也不恼,只盯着牡丹的眼睛缓缓道,“我不喜欢麻烦,让你们管事出来。”
牡丹脸上的笑容散去,双目变得涣散,她木讷的点头,喃喃道,“……好”转身进了阁楼里。
弗宜是“山抹微云”的管事,通俗的就是“”,但是弗宜很反感这个称呼,她明令禁止楼里的姑娘不许喊她“妈妈”,她还年轻,不过二十几岁,所以顶多也只能接受“姐姐”这个称呼。
今晚的山抹微云依旧是莺声燕语,推杯换盏,可越是繁华之下,越是荼糜不堪。
“嗤,不过是个穷酸秀才,真当我楼里的姑娘都是杜十娘不成!肚里就这点花花肠还妄图癞想吃天鹅肉,简直是臭不要脸。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我呸,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气死老娘了,妈的,来人,给我将这家伙给扔江里喂鱼!”
弗宜怒气冲冲的骂了一通,随即皓腕一抬,便见两个男拖着地上不着一缕的男出了门去。
不耐烦的扫了眼还在床上哭哭啼啼的女,弗宜没由来的火冒三丈,指着对方便骂道,“哭哭哭,就知道哭,老娘本来还想着你好歹是个雏,没准就能卖个好价钱。没想到你却蠢得跟头猪一样,人家三言两语你就相信了,现在好了,知道被骗了,你能哭,你倒是把那层膜给老娘哭回来啊!”
“哇——”
本来还是啜泣的女顿时犹如泄了闸的大坝,瞬间崩溃,眼泪哗哗直流。
“弗宜姐姐”
“叫死啊叫!没看到老娘正忙着啊!”弗宜火气冲冲的朝身后骂道,但当她看到牡丹的时候,脸色一变。
“除了牡丹,都给老娘滚出去。”弗宜盯着对方,微眯双睫,眸中幽光一闪。
虽不懂弗宜突然这话的用意,但大家知道此刻越是远离这头“母狮”,自己才会越安全,因而只一眨眼功夫,屋里的人就消失了踪迹。
弗宜浑身的神经高度紧绷,她一步一步靠近了牡丹,突然目光一寒,袖口伸出一柄匕首横在了牡丹脖颈,“你是谁!”她冷声质问。
牡丹仿若未觉,喃喃道,“楼外有人求见。”
“什么人?”弗宜问。
牡丹悠悠的转过头看了眼弗宜,双目一翻,竟是昏倒在地。
“草!”
弗宜骂了句脏话,飞快出了房门。
正在钟琉璃考虑要不要直接进入“山抹微云”的时候,突然听见耳边一道破风响声传来,她侧身躲过的当口接下了那东西,竟是一柄飞刀。
“你是何人,好大的胆敢在老娘的地盘撒野!”弗宜大喝一声,竟是直接从二楼飞了下来。
而那枚掷向钟琉璃的刀,便是她扔过来的。
钟琉璃并不认识宫主以下的弟,所以她从未见过弗宜,自然,弗宜更不曾有资格见到钟琉璃。
弗宜打量着眼前闹事的女,心中的警惕不由又多了一分,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自己在面对这个女人的时候,浑身的血液都在加速流动起来,忌惮和畏惧油然而生,仿佛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钟琉璃看着手中接下的飞刀,便见刀身长三寸七分,刀身轻薄,靠近刀柄的位置雕刻了“弗宜”两个篆字体。
“……弗、宜?”
钟琉璃裸色的双唇微抿,似笑非笑的喃喃一句。
弗宜直觉后脊一凉,头皮发麻。
她突然有一种预感,自己绝对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而且,她貌似知道了什么。
“你究竟是什么人?”弗宜硬着头皮又问了一声,心里做好了孤注一掷的打算,大不了她就跟这个女人同归于尽。
刀光一闪,不等弗宜闪躲,那柄飞刀便飞入了她身后的树干上,入木三寸有余!
半晌,耳朵传来一丝细细的疼痛,弗宜伸手一摸,指尖一片血红。
“跟我来。”钟琉璃道。
弗宜看着手指上的血迹,表情有些惊愕,她张了张嘴,眼珠瞪得浑圆。
“……弗宜姐姐”
楼上的姑娘们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除了惊讶之余更是担心。
弗宜回过神来,狠狠瞪了眼楼上,咬牙道,“都给老娘滚回去接客,少跟着瞎逼逼。”
“落绯烟在哪里?”
钟琉璃走到一处胡同里,开门见山问道。
弗宜闻言陡然面色如灰,心跳如雷,脑中只想着,草,她居然连这个都知道了!
“!”
钟琉璃一声低喝,在这喝声中的决断冷厉让弗宜吓的心口一紧。
“我不知道!”
弗宜咬牙矢口否认。
钟琉璃透彻的目光紧紧盯着弗宜,像是将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
尽管已经紧张的脑门出汗,可弗宜也不甘示弱的回视着钟琉璃,目光中满是毫不怕死的倔强。
“……呵”
钟琉璃蓦地笑了一声,像是初春湖面上融化的第一片冰块,刹那间整个世界都开始大地回春,万物复苏。
弗宜晕乎乎的想着,这女人长得怎么比宫主还要好看,难不成是妖孽幻化而成!
“拿着。”
“什么?”弗宜条件反射的接过钟琉璃扔过来的东西,只觉掌心一片清凉,借着月光,她看清了手中的东西,顿时脸色惊变,脚步一虚。
她快速看了眼钟琉璃,从怀里拿出一颗夜明珠来,当再次看清楚掌心令牌的模样后,弗宜脑“轰隆”一声,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