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楼十二宫-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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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钟琉璃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方才她还与玉钧珩讨论以后重建颜楼的事情,这一刻,对方却将这一切都摆在了自己的面前。
“我这身体,也不知哪一天就,还好你来了。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你看看,可还喜欢?”
玉钧珩问道,其实这话根本不必问,怎么会不满意呢,怎么可能不满意。
“一叶渡,白漾里,那是我们的新家。”玉钧珩的声音很低很柔,像是裹着春风的桃花香,像是裹着桃花香的女儿红。
这是一个讯号,顷刻之间,眼泪淌在眼眶中,随着钟琉璃双眸微闭之际,夺眶而出!
她钟琉璃何德何能,让玉钧珩如此待她。
“哭什么,难道是不喜欢?”玉钧珩明知故问的笑她。
钟琉璃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这个,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五年前。”
钟琉璃愣住,随即又深深的觉得自责起来,五年前,在玉钧珩排除万难,着手准备东山再起的时候,她却与余修在余家村苟延残喘,只想着安稳度日,直到时间过了一年,堪才灭门的痛苦中慢慢走出来。
就在两人商议画轴上的白漾里布局的时候,外面却再次想起了雨绯烟歇斯底里的大喊大骂声。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玉钧珩病逝
“让她出来,让钟琉璃滚出来,她凭什么进钧珩的房间,都是她害的,都是她害的钧珩。”
玉钧珩听了这些,抚额无奈极了,又好气又好笑。
若是五年前,钟琉璃一定无法想象玉钧珩会跟这种女人在一起,可是经过了这么久,有些事情她也懂了一些。
爱情,果真是能让人生,让人死,让人癫,让人狂啊。
“我让她进来陪你。”钟琉璃笑道。
玉钧珩点头。
屋外,雨芳菲用力的撕扯着嗓喊叫,她像是一头濒临崩溃的狮。
房门打开之际,雨芳菲愣了愣,突然用力挣脱了婢女的阻拦,大声喊叫着朝屋里跑去。
“等等!”
钟琉璃一把拉住了雨芳菲。
“你放手!”雨芳菲怒红着双眼,死死的盯着钟琉璃。
钟琉璃打量着雨芳菲浑身狼狈的模样,轻叹一声,摇头道,“你如果真的爱他,便清醒一些,别胡搅蛮缠像个疯婆一样撒泼,他的身体状况想必你也知道了,如今他既然放手将所有生意都交了出来,其中的意思,你还不懂吗?他没有多少时间了!”
钟琉璃这话的又狠又冷,平淡的语气却敌过了千千万万的怒喝诅咒,雨芳菲那颗如烈火烧灼一般的心瞬间冰冷下来。
钟琉璃见她不话,又道,“你好歹也是雨家的大姐,且不现在玉钧珩还活着,便是死了,你作为他的未婚妻,也不该这样胡闹。你一直指责我不顾及玉钧珩的感受,自以为是的要他重出江湖,你觉得我是在害他,你觉得我的出现只会让他痛苦。
可是雨芳菲,这些又何尝不是你的自以为是。你凭什么以为玉钧珩宁愿为了你而放弃他从长大的颜楼?你凭什么以为他为了活命可以置从一起长大的师兄妹于不顾?到底,真正不了解他的人不是我,是你!真正让他为难的人,也是你!”
钟琉璃叹息着摇头,她从来就不是善于言辞的人,但是今日这些话,她不吐不快。
雨芳菲的脸色变得惨白,她咬着苍白的唇瓣,眼泪簌簌往下掉落。
“雨芳菲,你记住!玉钧珩是我颜楼的人,虽我从不管他的私人事情,但你若一直这样下去,便是让他恨我,我也会让他离开你,因为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以爱他的名义去伤害他!”钟琉璃冷冷着道,语气虽然平淡,却不乏威胁的意味。
雨芳菲紧紧的握着拳头,钟琉璃的每一句话就像是刀一样割在她身上,她的身体好像已经不受她控制的颤抖着,她害怕,害怕的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守在一旁的玉航红着眼眶,张了张口,终于还是一咬牙,道,“少主,那些总管已经在外面等了两天了!”
钟琉璃看着屋冷的天空,恍然想了起来,是啊,当时玉钧珩突然就病倒了,她也就将那些总管的事情忘到了脑后。
而语罢之时,玉航又递过来一张纸条。
钟琉璃接了过去,纸条上写了两个人名,沈平,钱万千。
“这是当初主人提起过的两个人,他曾经过,如果他出事了,便让这二人打理玉家的产业。”
玉航解释着纸条上的内容。
这二人,她是见过的,当初他们也是最先要留下来的一批人。
原来他将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准备好了,他的心里也早就有了定夺,之所以召开那个会议,为的,不过替她在玉家所有人面前树立威严罢了。
“走吧,去看看。”钟琉璃点头,眼眶虽然带着红肿,却已经不见先前的悲痛和脆弱。
她怎么能再一次辜负玉钧珩的信任呢。
雨芳菲还僵硬着站在原地,钟琉璃已经匆步离开了。
婢女捂嘴轻喊,“、姐”
辛丑年八月十二日
天空飘着雨,路上行人脚步匆忙。
金灵的玉家出了一件让所有人都震惊的大事,玉家家主重病不治,于昨夜时去世。
玉家,天启王朝唯一能与雨家相提并论的富商,被称作“店遍于南北,富名震乎内外”的玉家。
玉家家主去世,这天启王朝的商业格局不知道又会掀起怎样的波澜。
玉府之内,素白的缎飘荡在整个玉府之内,香火的味道便是隔了一条街也能闻见。九九八十一个高僧为玉家家主超度亡灵,佛号声音三天三夜未曾停歇。
整整三天,络绎不绝的人来往于玉府之内,他们或是吊唁或是打探,或是惋惜或是窃喜。
但这些都是活着的人才能看到的,也只有活着的人才会在意。
雨芳菲从侧门出了玉府,外面停着一辆马车,见她出来,马车里面探出了一只洁白的手腕,里面传来声音道,“上来吧。”
雨芳菲没有迟疑,直接上了马车。
“驾!”
车夫一甩马鞭,驱赶着马车摇摇晃晃往城南方向走去。
马车内的温度较外面温暖了许多,放下帘,雨芳菲便径直坐在了旁边的长椅上。
雨芳菲将身上素白的丧服褶皱抚弄平坦了,这才转过头,看着里面端坐的女,轻声问道,“他还好吗?”
一盏白色的灯笼悬挂在马车的一角,钟琉璃靠在马车车壁上,身上印着周旁摇晃的车帘影,明明灭灭,仿佛将她都隐的有些虚幻不真实。
此刻的钟琉璃,没有了当日冰冷和凶狠的眼神,一瞬之间,雨芳菲当真以为她只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平凡女。
听到声音,钟琉璃这才缓缓睁开眼睛,淡淡的看向她,“你当真决定了?”
雨芳菲怔了一下,意识到钟琉璃所问的意思,不由浅浅笑了,垂着眸眼,像是一朵桃花在悄悄开放,明媚娇艳,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咄咄逼人。
“是!”
她笑着应道,温婉极了。
“即便他活不了多长时间?”
“即使他活不了多长时间!”
马车外的景色飞快的往后倒退着,而他们的路途却在不断的往前进。钟琉璃想,也许这才是真正的雨芳菲,一个完完全全活在爱情里的女人。
“马车里可是钟姑娘?”
守门的官兵探头心询问,心里有些忐忑,若不是自己最近手头正紧,他才不会答应钟姑娘偷偷为她开城门,若是被上头知道了,自己这个饭碗可就不保了。
“是。”
听着熟悉的声音,官兵应了一声,猫着身偷偷打开了门,让马车驶了出去。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三足鼎立
金灵城外有几家酒肆,里面住了一些没赶上进城时间的客商和游侠散客。
如今已是深夜,酒肆都关了门,外面漆黑一片,安静的只能听见马车“咕噜咕噜”的车轮声。
“少主,到了。”
钟琉璃闻言,起身下了马车。
她们停在了一家破旧的酒肆门前,红色的灯笼摇摇晃晃,其中一只的蜡烛已经熄灭了。
烛光照着门头上那块破旧的松木牌匾,隐约还能看见上面垂挂的蜘蛛。
雨芳菲随后也下了马车,看着面前的酒肆,她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眼中透着一股期待和兴奋。
车夫守在马车旁边,钟琉璃与雨芳菲推门进了酒肆。
乱七八糟的桌椅摆放的到处都是,上面堆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进门左手边的柜台上点着一只红色蜡烛,蜡烛已经燃烧了一大半。
“少主!”
钟琉璃回头,看到玉航正抱着一床棉被走了过来。
“玉航,钧珩他怎么样了?”雨芳菲急忙走了过去,着急问道。
玉航还没来得及回答,雨芳菲便兴奋的朝他身后的那人跑去。
“钧珩!”雨芳菲惊喜不已,抱着眼前的男人眼眶瞬间就红了。
玉钧珩抱住雨芳菲,安慰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却像是敲击着玉石一般通透好听,“让你担心了,我没事。”
雨芳菲点头哭着哭着又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着玉钧珩那样憔悴的模样,心中只觉得无比的心疼。
钟琉璃看着他们两个,一直觉得不安的心终于慢慢放了下来。
“少主”玉钧珩牵着雨芳菲走了过来。
昏黄的灯光下,玉钧珩一袭青衫长袍,英俊倜傥,雨芳菲白裙曳地,仪态曼妙。只觉得男才女貌,果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钟琉璃笑着递给玉钧珩一个锦囊,千言万语,最终也只有一句“珍重”。
“珍重”
玉钧珩与雨芳菲终于离开了。
玉航驱赶着马车,车边的灯笼摇晃着照亮前面的路。
怀中的女沉沉的睡着了,即便是在梦里,她的嘴角都带着一抹笑容。
锦囊里是一枚护身符,明黄色的锦布上绣着细密的图案,上面还悬着一株流苏,流苏划过手掌,细软温和。
“这是什么?”
雨芳菲揉着眼睛,迷糊问道,竟是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
“护身符,开过光的。”玉钧珩好笑的摇了摇头,将护身符收回锦囊,心的放到了衣服里。
雨芳菲仰着头看着他半晌,抿了抿嘴,将脑袋蹭到了玉钧珩怀里,低声道,“钧珩,其实我不讨厌江湖,真的,我只是害怕。”
害怕你会一去不复返。
玉钧珩轻柔的拍拍她的脑袋,目光悠长而温柔,“我知道,我都知道”
当那盏灯光渐渐消失在黑夜中之后,马车上的铃声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再也听不见。
像是有一只手,将她的心狠狠了一块下来,随着那马车,离自己越来越远,直到完全割舍而去,痛到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钟琉璃终于抑制不住,双手抚着面,蹲在地上哽咽起来。
玉钧珩,你可知,今我一别,此生便再也永无相见之日。
我钟琉璃此生从不信佛,可是此刻,我却那么那么的诚心祈求上天,让他保佑你余下的人生无病无痛,愿你余下的人生依旧豁达,愿你这一生一世,生生世世,皆是平安喜乐。
从此,江湖中再无经商奇才“玉面金佛”,颜楼也再无丑牛宫主玉钧珩。
玉府门外
钟琉璃已经上马,拉着缰绳,那双黑色长靴,轻轻抵在马腹,她回头看着敞开的玉府大门,眼中难掩失落。
“少主,您放心,您交代的事情我们一定给您做好。”钱万千拍着胸口保证,每一拳都打的他身上的肥肉一震。
听了这话,旁边的沈平嗤笑,“得了吧你,整天除了盯着你那点金,你还能做什么事。”
一听这话,钱万千就不高兴了,“诶,你怎么话的,什么叫我就知道盯着那点金,那叫‘那点’吗?那可是三十万两,黄金诶!你不知道要卖多少碗米饭才能赚这么多,沈二,我就知道你嫉妒我。”
“嫉妒你?哼,嫉妒你什么,嫉妒你一身肥膘吗?”沈平讥笑着嘲讽。
钱万千气的咬牙,还想再跟沈平都几句嘴,却发现钟琉璃已经不见了身影。
钱万千狠狠踹了一脚沈平,“都怪你,少主走了我都不知道。”
沈平不忿,“这怎么能怪我,要不是你炫耀,我能跟你吵!”
“呵”
“你笑什么!”沈平与钱万千一起将枪口对向了现在才出门的谢洵。
谢洵扫了眼钟琉璃离开的方向,悠悠叹息,“我笑你们这两个二傻,以为自己还真是的之间成了玉家的主不成?”
钱万千与沈平对视一眼,问谢洵,“你什么意思?”
谢洵摇了摇扇,笑的像只偷了鸡的狐狸,只见他从袖里掏出一物,转了一圈摆在二人面前,“看好了,这是什么!”
二人均是一愣,下一瞬又齐声咬牙喊道,“你为什么也有?!”
“少主了,这叫三足鼎立,稳定!”谢洵得意的一扬下巴,大摇大摆的指挥着自己的厮婢女将马车上的物品搬进玉府。
剩下钱万千与沈平二眼瞪眼,好好的一块煎饼,这下又要被分出去一块了,不仅仅是肉疼,简直是心肝脾肺全部都疼了。
在钱万千那三个人吵的唾沫横飞,鸡犬不宁的时候,钟琉璃已经出了金灵城。
一人一马不停的赶路,到了晚间,绵绵秋雨再次不期而遇,淅淅沥沥。
雨势虽不大,但飘在脸上,还是让人觉得难受的紧。
钟琉璃因为担心余修,所以这一路走的并不是官道,而是距离官道十几公里外的泥泞路。因而道路十分坎坷,一路颠簸的她骨架都要散掉了。
放眼望去,周遭都是的灌木丛林,夜色越来越黑,道路已经看不清楚,马儿也疲倦了,吆喝了好几声才慢悠悠的跑一段路。
钟琉璃记得前面的岔路口应该有个废弃的茶寮,只是不知现在还在不在。
“驾!”钟琉璃驱着马儿往那岔路口走去,很快,她便找到了那个废弃的茶寮。
只是这茶寮比她预计的还要破旧了许多。
钟琉璃在四周找了一些还算干燥的柴火,全部搬了进来,又生了一堆火。
好在今晚还不算太冷,不然仅靠这一堆火怕是起不了多大作用。
钟琉璃还没坐热,便听见林间传来一声惨叫,随即就见一个黑色的人影风风火火朝茶寮这边狂奔而来,他一边跑还一边尖叫着。
而他的身后却紧跟着一个庞大的身影。
“嗷呜——”
一声震耳的吼叫声传来。啦啦啦啦啦,最近都在双更哦,存稿不多,等存稿再多点就可以多发一点了,厚颜无耻求收藏啦!嘻嘻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熊来了
钟琉璃如墨的瞳孔,骤然一缩,飞快站起身朝外面跑去。
感觉到了危险,马儿也惊恐的嘶鸣起来,开始不要命的挣扎,不等钟琉璃跑过去,它抬起前蹄,脑袋用力一拽,竟然拔起了木桩朝漆黑的丛林中跑去。
“该死!”钟琉璃气的低咒一声,此刻再想逃跑已经来不及了,因为那个狂奔着大喊大叫的男人已经到了她身后。
“熊熊熊,有熊,快跑啊,有熊!”男叫喊着跑近了,钟琉璃才知道他的速度居然非常快,像是从荆棘上面飞过来的一样。
但是即使如此,他身后跟着的那只熊依然紧追不舍,甚至隐约有要随时扑过来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