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宫廷-第9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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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我是秦魏联军的主帅,那么眼下,就应该分兵。秦魏联军的优势很大,三十万人马的绝对兵力优势,保证了他们哪怕兵分两路,亦能与我雁门军全军分庭抗衡。……那么为父问你,若秦魏联军果真采取分兵的战术,另外一支兵马,将会前往何处?”
在听了父帅先前许多见解后,李心中对这场仗也有了一个大致的判断,毫不犹豫地说道:“雁门!”
听闻此言,李睦点了点头:“不错,雁门!……确切地说,雁门是一个大方向,事实上秦魏联军也可以攻打娄烦关,截断娄烦关与离石的道路,迫使我军只能向东撤入太原。……若被秦魏联军逼到这种地步,虽我军不至于有存亡之险,但我军也无力回援雁门,可以说,是将雁门郡拱手想让于秦魏联军。因此,蔺阳、离石这边虽有大河天险,但不能再守了,再守下去,我方将丢掉整个雁门郡。”
说到这里,他召来一名亲兵,吩咐道:“传令下去,叫城内的百姓收拾行囊,向娄烦关迁移。再叫部署河岸的严奉将军,密切关注河对岸秦魏联军的动静,若发现秦魏联军向北调动,即刻沿河跟随,堵截敌军于上游渡口,决不可叫秦魏联军切断娄烦关,与蔺阳、离石两地的道路。”
“遵命!”亲兵抱拳而退。
当日,李睦的副将严奉得到命令后,当即令士卒修建了几座高达十丈有余的望塔,登高监视着河对岸秦魏联军的一举一动。
当晚,监视秦魏联军的韩军士卒发现,河对岸的秦魏联军,隐约有兵马调动的动静,急忙禀告副将严奉。
副将严奉在得知此事后,果断点起一支精锐北上,准备部署于娄烦关的西南,防止秦魏联军于上游悄然渡河后,截断娄烦关与蔺阳、离石两地的联系。
之后两日,蔺阳、离石、皋狼等几座城池,平民们纷纷收拾行囊向北迁移。
期间,雁门军亦有许多军队向被调离。
这么大的举动,当然瞒不过魏将司马安与秦将王戬的眼睛,后者笑着说道:“这个李睦,简直洞察先机啊,看样子武信侯是没办法偷袭雁门了,倒是咱们,可以白捡河对岸的几座城池。”说罢,他砸了咂嘴,面色怏怏地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应该会是几座空城了,搞不好李睦在撤军时,还会一把火烧掉城内的房屋。”
八月初三,随着部署在河对岸的最后一支韩军撤离,司马安与王戬便知道,河对岸的韩军应该全部撤离了。
于是,他们便下令渡河,准备接收蔺阳、离石、皋狼,作为日后进兵的后方据点。
蔺阳,空城。
离石,空城。
可待等秦将张瑭率军来到皋狼时,按理来说应该已撤到北方娄烦关的雁门守李睦,却率领着不计其数的雁门骑兵,在皋狼东边的矮丘背后杀了出来。
只见当时李睦跨着坐骑,跃上一处土坡,挥手指向皋狼城外的秦军,面无表情地喝道:“杀!”
一声令下,如潮水一般的雁门骑兵,从他两侧涌向秦军。
看着那如潮水一般涌来的雁门骑兵,秦将张瑭目瞪口呆。
他完全没有想到,明明已撤向北边娄烦关的韩将李睦,居然使了一招回马枪,趁他张瑭单独领兵准备接收皋狼之际,从东边的山坳里杀了出来。
“敌袭!敌袭!”
张瑭扯着嗓子大喊,希望麾下的士卒尽快摆出防御阵型,但遗憾的是,雁门骑兵的速度太快了,还未等秦军做出反应,便冲到了秦军面前,仿佛水银泻地般,涌入了秦军的阵列。
或许秦魏联军的诸将都认为雁门守李睦应该是一位非常擅长防守的将领,但事实上,李睦的进攻,远比防守更犀利。
这是一位非常善于把握一切微小机会、为己方创造优势的将领。
第69章:西河战役!(三)【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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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蔺阳,在距离河岸约十里的位置,八月初三的早晨,由于瞧见部署在河对岸的雁门韩军陆续撤离,选择留在此地的魏将司马安,以及秦将王戬、张瑭几人,判断李睦应该是看穿了他们秦魏联军准备分兵直捣雁门郡的战术,故而选择放弃蔺阳、离石、皋狼三城,向北撤离。
在这种情况下,司马安、王戬、张瑭三将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渡河,准备接管蔺阳、离石、皋狼三城,作为秦魏联军接下来攻打雁门郡的据点。
果不其然,待等这三位将军率军至此时,蔺阳已经是一座空城,城内几乎空无人烟,可恨的是,韩军在撤离蔺阳时,还在城中放了几把火,企图将城内的房屋建筑毁之一炬。
在这种情况下,魏将司马安果断下令麾下河西军进城救火,虽然目前只是八月初,仍然天气暖和甚至炎热的夏季,但仔细算算,距离入秋也不过个把月,入秋之后便要提前防备寒冬,司马安并不认为,就韩将李睦这两日表现出来的统兵才能,他们秦魏联军能在今年入冬前打败李睦,甚至是攻陷雁门。
是故,未雨绸缪是有必要的。
在得到了蔺阳城后,接下来就是离石、皋狼两城,其中,离石在蔺阳的东南方向,距离约有五十里左右,是西河境内屈指可数的大城,曾几何时韩国几次楚兵攻打魏国河东郡辖下的北屈,其后防据点就是离石。
而皋狼则在蔺阳城的东北方向,两城距离约有三十五里左右,这座城池并不大,但在以往,始终是作为离石的陪城,用于驻扎韩军。
因此在蔺阳城下,魏将司马安与秦将王戬、张瑭二人合计,由王戬率领秦国铁鹰骑兵前往离石,由张瑭率军前往皋狼,看看能否挽救一下这两座城池内的建筑,毕竟在他们看来,既然韩军在撤离时放火焚烧蔺阳,那么离石与皋狼,恐怕也逃不过这个命运在己方撤兵时烧城毁屋,不将任何东西留给敌人,这几乎已是作为一名将领的常识。
于是,秦将张瑭告别了司马安与王戬,率领着麾下约一万五千名正卒、两万余黥面军,浩浩荡荡地前往皋狼。
期间,为了尽快赶到皋狼,他还下令全军急行,将跟不上行军速度的黥面军甩在了后面。
足足过了两个余时辰,张瑭这才率军抵达成皋。
当远远瞧见成皋城一片火光时,他心中暗暗嘀咕:得,先救火吧,不知城内还能剩下些什么东西。
可就当他率领军队抵达成皋城下,准备吩咐麾下兵将入城救火时,从成皋东边的山坳后,韩将雁门守李睦率领着不计其数的雁门骑兵杀了出来。
一方是养精蓄锐、等候多时的雁门铁骑,一方是刚刚从蔺阳急行军赶到成皋的秦军士卒,况且此时李睦麾下的雁门骑兵,人数甚至要超过张瑭麾下的秦军步卒,这使得这场毫无预兆的偷袭战变得毫无悬念。
当时秦将张瑭甚至来不及集结麾下的军队,就被韩将李睦麾下的骑兵冲得七零八落,别说做出有效的反击,他甚至连己方的阵型都守不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冷漠的雁门骑兵,一队队杀入秦军的阵型中,大肆屠杀手足无措的秦卒。
似这种混乱的局面,足足持续了将近半个时辰,秦将张瑭这才控制住混乱的局面,而为此,他却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而此时在战场上,韩将李睦准确把握到了张瑭军的变化。
其实这会儿,倘若李睦下令麾下骑兵继续反复冲击张瑭军的阵型,事实上也能占据优势,但考虑到己方兵将的伤亡问题,李睦果断地下令撤退。
“呜呜”
随着几名雁门骑兵中的号角手吹响军号,漫山遍野的雁门骑兵,仿佛退潮般撤地干干净净,只留下了一地的尸体。
居然撤兵?
只见在阵列当中,当秦将张瑭看到雁门骑兵仿佛退潮般撤退时,起初脸上浮现几丝惊愕,但随即当他细细一想后,脸上却又露出了羞恼、愤恨的神色。
“他娘的!”
在众目睽睽之下,秦将张瑭摘下头上的头盔,狠狠将其摔在地上,随即用复杂的神色,看着远远离去的雁门骑兵。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李睦没有留给秦将张瑭丝毫反击的机会,连一丝使雁门骑兵遭受重创的可能性都不留给他。
两个时辰后,身在蔺阳的魏将司马安,以及身在离石的秦将王戬,皆陆续得知了张瑭军被李睦偷袭的消息。
对此,他们格外惊愕,纵使是他们也没有想到,李睦居然会在这种时候杀一个回马枪。
当日临近傍晚的时候,魏将司马安带着一队河西骑兵(原砀山军猎骑营),来到了皋狼城下。
此时,成皋城内的大火已被张瑭军覆灭,只是城外,依旧遍布秦军士卒的尸体,只有极少极少,才是雁门军的骑卒。
当司马安找到张瑭时,张瑭坐在一堆篝火旁,瞧见司马安向自己走来,他微微点了点头,权当打过了招呼。
……
司马安不禁张了张嘴,因为在他印象中,张瑭是一位颇为豪爽开朗的秦人,可如今,这位秦国的将军却如此的低沉消极,简直与平日里判若两人。
“张瑭将军。”
司马安在张瑭旁边坐了下来,皱眉问道:“这……怎么回事?”
张瑭苦笑一声,朝着篝火里丢了几根柴火,叹了口气说道:“等长信侯来了我再讲述吧,我张瑭为将十余年,头一遭被人打地这么惨,实在是羞于说出口。”
见张瑭将话说到这份上了,司马安自然也不好再追问。
带等到夜幕降临时,秦将长信侯王戬终于也带着一队铁鹰骑兵赶到了皋狼,与司马安、张瑭等将领相见。
此时,张瑭这才将他率军前来皋狼、以及如何被李睦偷袭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只听得司马安与王戬面面相觑。
在他们二人看来,这场仗的败因,实在不能全部归罪于张瑭,因为当时在雁门军撤兵后,他们都认为李睦此番撤退,必定是北上阻击武信侯公孙起与临洮君魏忌的军队,谁会想到,李睦明面上白送蔺阳、离石、皋狼三座城池,可实际上却是准备在皋狼这边伏击他们呢?
倘若魏国的太子赵弘润此刻也在此地,他肯定会指出,这是李睦利用了人的惯性思维。
不多时,此战的伤亡数字统计出来了,在这场仗中,张瑭麾下一万五千名秦国正规军,整整损失了近六成,要知道,秦军前两仗虽然都吃了败仗,但阵亡人数加在一起,也不见得会多多这一仗的损失。
惨败,无法否认的惨败!
“这个李睦……”
司马安长长吐了口气,似乎想评价一下李睦,可当话到嘴边时,他忽然发现,他无法准确地对李睦做出一个判断。
按理来说,李睦应该是一个谨慎到近乎懦弱的韩将,否则无法解释李睦为何在离石呆了七八日,都未曾挥军河西。
可就是这个谨慎到近乎懦弱的韩将,今日巧妙地伏击了张瑭军,取得了一场战绩辉煌的胜利。
司马安绝不会因此而轻视张瑭,因为他跟王戬都知道,倘若今日是他们率军前来皋狼,相信也讨不到什么好处,唯一的区别,恐怕就只有他俩麾下有骑兵,而张瑭麾下皆是步卒。
“胜败乃兵家常事……”
事到如今,司马安与王戬只能这样劝说张瑭。
面对着司马安与王戬的劝说,张瑭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正色说道:“这个李睦,真的很厉害。我说这话,不是因为他成功伏击了我……当时,我麾下的士卒,在混乱的战况下好不容易重组了阵型,事实上那个时候,李睦麾下的骑兵还是可以再次击溃我军的,但是,李睦却果断地选择了撤退……”说到这里,他再次摇了摇头,感叹道:“我以往也吃过败仗,但从来没有一次,让我败地这么窝火、这么懊恼。”
他之所以这么说,那是他认为,他麾下的兵将若与韩军正面交锋,并不至于败地这么惨,因为在这场仗中,他麾下的军队,完全没能发挥有应有的水平。
更可恶的是,待等他好不容易重组阵型,企图从李睦的雁门军身上咬下一块肉来时,对方却果断地选择了撤离,似这般滑不留手的对手,他从来没有遇到过。
而与此同时,重创了张瑭军的韩将李睦,正率领着麾下万余雁门骑兵,正在飞奔前往娄烦关的途中。
待等到次日晌午时,李睦所率领的这支骑兵,顺利抵达了娄烦关地域。
不过他并没有率军直接进入娄烦关前的山间谷道或者姑且称之为娄烦径,而是前往了娄烦径入口西南侧的临县。
临县的西边,有一条河流叫做陵水,在一个时辰前,秦魏联军的武信侯公孙起、临洮君魏忌,以及韶虎、王、王龄等将领们,来到了这条河的西岸,远远窥视临县,看着这座县城上遍插雁门军的旗帜,且有诸多雁门骑兵在此来来回回。
“这个李睦,居然比我军的行动还要快……”
武信侯公孙起神色怪异地说道。
其实在抵达此地的半途中,秦魏联军就发现了雁门军骑兵的踪迹。
由于大河的走向问题,雁门军无法阻挡北上的秦魏联军渡河大河,可虽然越过的了大河天险,倘若秦魏联军企图攻打娄烦关,那么势必要跨过这条陵水。
然而,雁门军似乎看穿了秦魏联军分兵的意图,抢在武信侯公孙起等人面前回援了临县,在此地巩固了防御设施,再次成功地阻止了秦魏联军前进的步伐。
“要进入雁门郡,就只有穿过娄烦关么?”
武信侯公孙起转头询问手捧行军图的临洮君魏忌,后者皱着眉头看了半响地图,随即抬手指着远方临县东北侧的那片群山,说道:“这片山脉,叫做吕梁山,东西两侧群山中,有一条山间谷道,由此地蜿蜒崎岖通往马邑,娄烦关就建立在那些群山之中……不太好攻。”
武信侯公孙起等人闻言不由地沉思起来。
而就在这时,韩将李睦率领着万余雁门骑兵从南边抵达了临县。
远远瞧见河对岸大量的雁门骑兵,武信侯公孙起多瞧了两眼,却根本未曾想到,比他们还要晚几个时辰抵达临县的这支雁门骑兵,其实已经重创了张瑭军。
临洮君魏忌也瞧了几眼河对岸的雁门骑兵,不过旋即便将目光再次投向手中的地图,沉声说道:“还有一条路,就是继续往北,在接近云中的地方,有一座偏关,若是能攻克偏关,却也能依此路进入雁门郡境内。……行军图上就只有这两条路。”
听闻此言,武信侯公孙起愣了愣,接过临洮君魏忌手中的地图仔细瞅了瞅,随即又抬头看了眼远处的临县,在反复几次之后,他皱着眉头心下暗暗嘀咕。
本来他还在纳闷,李睦既然有雄关娄烦关可以阻挡他们秦魏联军,为何偏偏还要派重兵驻守临县这座小城,在这座小城巩固防御。
可在对比过此地的地貌与手中的行军图后,他终于明白了:驻军临县,是李睦为了防止秦魏联军偷袭北方的偏关。
因为娄烦关就建立在吕梁山的山间谷道中,它只有一条路,便是通往雁门郡的马邑(朔县),且谷道蜿蜒崎岖,不好行走;反观吕梁山的西侧,却是一片比较平坦的临河平原,若无临县这颗钉子,秦魏联军完全可以继续往北攻打偏关,到那时,身在娄烦关的李睦,几乎是赶不及支援偏关的。
因此,尽管临县只是一座小县城,但李睦仍旧在这里部署了重兵,一方面可以作为娄烦关的第一道防线,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