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宫廷-第9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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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没想到是,魏公子润却使诈偷袭了巨鹿,这就全盘打乱了侯韩武最初制定的战术。
不过好在魏公子润这只煮熟的肥鸭还未彻底脱离他韩国的掌握,他还有机会挽回局面,重创魏公子润麾下的魏军,将其生擒。
话说回来,重骑兵的行军速度确实是个问题。
别看重骑兵好歹也沾着骑兵两字,可这支兵种的正常行军速度,其实并不会比步卒快到哪里去。
毕竟每一名重骑兵,其基本装备是一套人甲、一套马甲,还有用于作战的长兵器、短兵器以及远距离兵器,再加上干粮什么的,负累何止几百斤,就算是一名重骑兵配置两匹战马,托运的重物对战马的负担也是非常大。
因此,重骑兵的最佳配置其实是三匹坐骑、一名扈从,前者三匹坐骑可以轮换驮物,保证始终有一匹战马处于精力充沛的状态,以应对突发变故,至于后者,纯粹就是帮重骑兵打下手,在重骑兵临阵时,帮助穿戴盔甲、照看战马等等。
但遗憾的是,韩国勉勉强强凑了七八万匹战马,连一名骑兵两匹战马也难以达成,协助重骑兵的扈从甚至只能徒步跟随,实在是没有余力达到一名骑兵三匹坐骑的程度这要奢侈到什么地步?
毫不夸张地说,就司马尚麾下这其实还达不到最佳配置标准的五万重骑兵,其花费完全可以用来打造七八万轻骑兵,外加最起码十万的步卒,再加上为了保证战马的体力,马饲料皆选用上乘的大豆(黄豆),简直吃地比这个时代的人还要多,总而言之这些乱七八糟的花费通通算下来,打造且养活这样一支五万人的重骑兵,韩国完全可以武装二十几万的军队。
不能否认,重骑兵是平原地带的王者,但同样的,这是一支需要喂金子的军队,当年侯韩武雄心勃勃,欲打造五万重骑兵时,根本没有想到,这支军队居然是这样一个无底洞。
要不是魏国的商水游马重骑屡次在中原扬名,要不是韩国这五万重骑兵的初战便一举全歼了东胡十几万骑兵,侯韩武甚至忍不住就想放弃了。
因为就算他韩国能打造地起这样一支军队,他也养活不起。
不过五万重骑初战就全歼了十几万东胡骑兵的辉煌战绩,让侯韩武坚定了信心:纵使是砸锅卖铁,也要养活这支战斗力惊世骇俗的兵种。
而此番,无论是对魏国宣战,亦或是眼下围剿魏公子润的十万魏军,侯韩武皆将司马尚这五万重骑兵,视为最大的王牌。
他甚至忍不住幻想,率先打造出重骑兵的魏公子润,在看到他韩国拥有十倍于魏国商水游马重骑的重骑兵后,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
震撼?亦或是惊恐?
九月末,代郡守司马尚率领五万重骑兵,抵达了巨鹿郡,在渔阳军军营南边大概五里的位置安营扎寨。
而与此同时在渔阳军的帅帐内,侯韩武、荡阴侯韩阳,以及渔阳守秦开、上谷守马奢、北燕守乐弈三人,正针对如何将魏公子润诱出城外一事而商议着。
起初侯韩武以为,渔阳军前几日攻城未果,折损兵力不说还损失一员勇将,这或许能让魏公子润改变战术,选择主动出击,毕竟中原传闻,魏公子润是一个进攻**很强烈的统帅,若不是情非得已,绝不会被动采取守势。
可没想到是,时隔数日,驻扎在巨鹿城的商水军依旧是按兵不动,与其说是他们将魏公子润包围在巨鹿一带,倒不如说是他们反过来被对方给牵制了。
毕竟据说最新的消息,前几日还驻扎在巨鹿泽一带的鄢陵军副将孙叔轲,于两日前亦袭击了柏县,而占据邢台、沙丘的鄢陵军将领屈塍、晏墨,亦有迹象出兵辐射周边县城。
鄢陵军的目的很明确:一是为了收刮粮草,二是为了搅乱这一带。
拜其所赐,至今为止已有数万平民被迫离开故乡,投奔邯郸,若长此以往,邯郸的粮食储备必定会成为问题,这将直接影响到前线河内战场的军队。
然而,侯韩武偏偏还不敢放任魏公子润所率领的五万商水军,转而去阻击鄢陵军,因为这股军势的威胁太大了。
因此在这种情况下,侯韩武唯有通令邯郸郡、巨鹿郡境内的县城,让本地驻守的县兵严加提防,虽然他不认为那些县兵能够挡得住鄢陵军,但怎么说也能对鄢陵军造成一些阻碍。
而他这边,则聚集力量一举歼灭商水军。
在他看来,这是目前他韩国唯一能挽回局势、且奠定胜利基础的策略。
大概半个时辰后,还没等侯韩武几人商量出一个结论,新晋的北原十豪、代郡守司马尚便来到了渔阳军的军营,来到帅帐与诸人相见。
当得知侯韩武等人所面临的难题时,司马尚想了想,建议道:“不若放出谣言,谎称河内战场魏军已败,以此逼迫魏公子润?”
听闻此言,秦开、马奢眼睛一亮,但旋即却又苦笑着摇了摇头。
原因很简单,因为魏军已经驱逐了巨鹿城内的韩国百姓,他们哪有可能释放什么谣言?退一步说,就算魏军并未驱逐当地百姓,他们也没有办法在这个时候联系到巨鹿城内的百姓,以谣言的方式动摇魏军。
而此时,侯韩武在思忖了片刻后,点头说道:“司马将军所言,本侯以为是个不错的办法,我们可以这样,写一封信送到魏公子润手中,告诉他在河内战场魏军已经战败的消息……”
“魏公子润未必会信。”北燕守乐弈淡淡说道。
看了一眼乐弈,侯韩武笃定地说道:“哪怕他不信,此举亦能增加他的疑虑。……我不信魏公子润在巨鹿,却还能清楚掌握河内战场的事。”
听闻此言,秦开、马奢、司马尚等人微微点了点头,反正好歹是个办法,尝试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见此,乐弈索性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于是乎,侯韩武特地叫人伪造了一份战报,且在当晚亲笔写了一封书信,于次日派人送到了巨鹿。
次日辰时,当魏国太子赵弘润打着哈欠从卧室里出来时,一名东宫卫便将侯韩武的书信送到了前者手中。
“韩侯韩武?”
念着信封上的落款,赵弘润不禁有些意外,毕竟他一来没有在近几日的韩军阵列中看到侯韩武的身影,更没想到后者居然会给他写信。
在侍妾赵雀泡茶的工夫,赵弘润坐在城守府的大堂上,拆开了信件,取出了内中一份战报,以及一封侯韩武的亲笔书信。
那份战报,是侯韩武叫人以韩将暴鸢的视角伪造的,其中清清楚楚地列举了近段时间河内战场的局势,其中内容半真半假九月以前的皆是事实,但九月之后,就开始胡编乱造。
当然,就算胡编乱造,侯韩武也不敢编得太过于离谱,写出什么类似韩军已攻破大梁这种完全不可能的事,他只敢写魏国在河内战场稍微处于劣势,并且,这个劣势还在持续扩大。
遗憾的是,这份侯韩武花费了许多精力伪造的战报,赵弘润只是随便扫了两眼,就将其当成废纸丢到了一旁。
开什么玩笑,暴鸢、靳那种将领,能够力挫南梁王赵元佐?
倒并不是轻视暴鸢、靳,事实上在赵弘润看来,暴鸢、靳亦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将才,问题是他们的对手南梁王赵元佐,那可是他魏国首屈一指的统帅,除了赵弘润本人以及禹王赵元外,纵观整个魏国,有能力对付南梁王赵元佐的人,简直不做第三人想。
也正是这个原因,就算赵弘润对这个三伯非常厌恶,但还是忍着厌恶,重用后者。
而如今这份战报却说,暴鸢、靳等几名韩将力挫南梁王赵元佐,赵弘润怎么可能相信?
别说他不信,就连在旁的宗卫长吕牧都丝毫未曾相信。
随即,赵弘润摊开了侯韩武亲笔所写的书信,在粗略扫了一眼后,皱着眉头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侯韩武在信中表示,如今魏国在河内战场败迹已露,只要他赵润承认韩国的霸主地位、且交还巨鹿,韩魏两国仍可以维持此前的和平,愿意放他赵润安然无恙返回魏国云云。
而这在赵弘润看来,完全就是毫无营养的废话:魏韩两国这场仗,除非两败俱伤,彼此皆无力继续,否则,岂有可能轻言结束?
而赵弘润之所以将这通篇的废话反复仔细观看,只是为了判断侯韩武的目的,毕竟后者总不可能吃饱了撑着伪造一份战报,派人送到他手中吧?
……他伪造这份战报的目的,想来是为了令我焦虑,让我因忧心河内战场而不敢继续在此拖延,逼我主动出击,也就是说,他希望诱我出击……嘿,看来,韩国的五万重骑已经抵达这一带了。
想到这里,赵弘润放下手中的信件,摸了摸下巴,脸上露出几许似笑非笑的表情。
在眼下军中缺少一些必要器械与道具的情况下,他当然没办法重创韩国那五万重骑,但这并不表示他就没有办法使那支重骑兵折损一些人数。
“呵,姑且陪你耍耍……”
第78章:各有算计【二合一】
此后两日,驻扎在巨鹿的魏军并无任何动静,这让侯韩武心中很是焦虑。
当日夜里,侯韩武身处于渔阳军的军营内,躺在渔阳守秦开为他准备的小帐内的床榻上,盯着帐篷若有所思。
难道魏公子润,他就这么自信魏军能在河内战场维持不败么?
侯韩武辗转反侧,有点难以成眠。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迷迷糊糊正要进入睡梦的时候,他隐隐约约听到营中某处传来几许喧杂声。
他皱了皱眉,裹了裹被褥准备继续睡,没想到,那阵隐隐约约的喧杂声,非但没有退下去,反而越来越清晰,扰地他头昏脑涨,带着几分怨气翻身坐了起来,想仔细听听到底是什么动静。
然而就在这时,他的护卫长迈步走入了帐内,神色有些焦虑地说道:“侯,魏军偷袭营寨!”
“……”
由于思绪仍然混沌,侯韩武起初没反应过来,直到愣了大概三息之后,他这才露出了凝重之色,急声说道:“秦开呢?他可已知此事?”
护卫长连忙说道:“秦开将军已率郡前往援护。”
“哦。”侯韩武这才松了口气,坐在床榻上想了片刻,隐约感觉魏军这次的袭营有点蹊跷,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想到焦躁处,他索性披着外袍走出了帐外,站在小帐外观瞧着营垒内的动静。
在夜幕下,这座渔阳军的营垒,南营与东营并无动静,但西营与北营,却传来阵阵喧哗吵嚷,甚至于隐约还能看到几许火光,显然,魏军这是同时偷袭了西营与北营。
此刻已是十月初,夜晚的风已有几许寒冷,但正是这寒冷的夜风,让因为困意而思绪有点混沌的侯韩武,逐渐理清了思绪。
忽然间,侯韩武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抚掌笑道:“哈哈,好!好!”
……
听闻侯韩武莫名其妙喊好,附近的韩军士卒们面面相觑,纵使侯韩武的护卫长,脸上亦充满了困惑与不解:被魏军袭营,这有值得叫好的地方么?
侯韩武并没有解释什么,径直迈步走向了秦开的帅帐,在目前空无一人的帅帐内,等候着秦开的归来。
足足等了有半个时辰左右,秦开这才带着一队亲兵回到了帅帐,却听帐外的士卒禀报,说侯韩武正在帐内等候。
秦开微微一愣,倒也没有太过于惊讶,只当侯韩武被魏军袭营之事惊醒,急着向他询问应内的境况。
于是,在进帐瞧见侯韩武端坐在帐中的席位后,秦开抱拳说道:“秦某值守不力,使魏军惊扰到侯,还望侯莫要见怪……”
在说话时,他很奇怪地看着侯韩武,因为侯韩武的脸上洋溢着莫名的笑容,这让他有些看不懂。
“秦将军言重了。”
在秦开困惑的目光注视下,侯韩武摆了摆手,忍着心中的欢喜问道:“先说说魏军这次袭营吧,可曾对营内造成了什么损失?”
听闻此言,秦开遂如实说道:“具体的伤亡还未统计出来,不过据末将估测,我军的伤亡不会超过千人,唔,魏军的损失估计比我军少一些……”说着,他不等侯韩武询问,便主动透露了这次魏军袭营的经过:“这次多亏了马奢将军麾下的上谷骑兵,正是那些夜晚巡逻的上谷骑兵,察觉到了魏军的袭营举动,急忙向我营预警,使得我营能及时做好防备。”
说到最后,他也不忘提携一下麾下参与今晚值守的将领们,赞许他们机智果断,成功召集兵卒阻止了魏军的阴谋云云。
侯韩武笑眯眯地听着,似乎他此刻的心情不错,还顺着秦开的话,赞许了渔阳军今夜参与值夜的将领们,然而在这个话题结束之后,他却忽然笑眯眯地问道:“秦开将军难道就不奇怪,魏军为何会在今夜偷袭我军的营垒么?”
秦开闻言一愣,他起初并不认为魏军偷袭他渔阳军的营垒有什么值得深思的:彼此互为敌人,魏公子润爱偷袭谁就偷袭谁。
可眼下听了侯韩武这句意味深长的询问,秦开亦皱着眉头沉思起来。
这一沉思,他还真隐隐感觉魏军这次袭他营垒,确实有点蹊跷。
要知道,魏公子润前一阵子的表现,可以充分证明他只是为了牵制他韩国的渔阳、上谷、北燕三支兵马,而不是为了战胜他们,否则,在渔阳军、上谷军、北燕军最初抵达巨鹿一带的时候,魏军就断然不可能那么轻易叫他们三支兵马在这一带建立起营垒,肯定是要出兵骚扰的不为战胜他们,纯粹就是拖延他们建立营垒的速度,这也是征战中惯用的一种战法。
然而,魏军当时却并无任何行动,这就可以证明,魏公子润八成是打算据守巨城。
可今夜,魏军却突兀地前来袭击他渔阳军的营垒,不能否认,这与魏公子润此前的态度确实有些出入。
所谓盛名之下无虚士,秦开不愧是这些年力挫东胡的北原豪将,他在沉思了片刻之后,便准确地把握住了侯韩武想说的关键,试探着问道:“侯的意思是……魏公子润焦虑了?”
“正是!”
侯韩武赞许地看着秦开,自信满满地说道:“魏公子润孤军深入,在我军的包围下,与魏国断了消息来往,他心中又岂会不担忧河内战场的道理?相信本侯叫人伪造的那份战报,纵使魏公子润不完全相信,亦会增添心中的焦虑,是故,改变了战术,决定在这里击败我军,为河内战场的魏军助添胜势……”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低声说道:“而这,就给了我等击败魏公子润的机会。”
……
听了侯韩武的判断,渔阳守秦开摸着下巴沉思着。
其实他觉得,侯韩武的解释还是有点牵强的以魏公子润的智略,怎么可能被那份伪造的战报诓骗呢?
但是仔细想想,侯韩武说得确实也有道理:纵使魏公子润不相信那份伪造的战报,心中肯定也会有所顾忌,因此决定在巨鹿这一带打得强势一些,为河内战场的魏军助添胜势。
这个理由是说得通的。
否则,无法解释今晚魏军为何会毫无征兆地偷袭他渔阳军营垒的目的。
随后,侯韩武与秦开又聊了许久,这才带着笑容离开了帅帐。
而待等侯韩武离开之后秦开独自躺在帅帐内的床铺上,依旧思考着这个问题。
其实除了侯韩武给出的解释外,秦开还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