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将军烈-第3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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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事道:“小的没问,不过看何世昌的样子很是狼狈!”
堂上等人闻言都是脸色一变,王正见立即吩咐:“快让他进来!”
“诺!”
不一会儿工夫,就见何世昌披着一副歪歪斜斜的普通士卒皮甲、头盔也不见了,披头散发、连滚带爬地跑进来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大帅,请大帅为末将做主啊!”
堂上众官员面面相觑,王正见皱起眉头问道:“你且起来吧!到底发生了何事,你站起来慢慢说!”
“是是是,多谢大帅!”何世昌连声道谢,爬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说道:“末将到了天山军之后一切按照大帅的吩咐行事,撤掉了所有赵子良的人,又把他定下的军规军纪和赏赐规矩都换了,这么天都过去了,也没啥事发生,那些被撤的人也没有翻起什么大浪。可是三天前,各营将士就冲进第一营驻地来围堵末将,竟然找末将要军饷”。
王正见的幕僚徐屿疑惑道:“何将军,有道是当兵吃粮,兵士们每个月就指着那点军饷,你把军饷发给他们就是了!莫不是你吞没了军饷,将士们得知了消息才去堵你?”
何世昌当即叫冤:“大帅、各位大人,真是天大的冤枉啊!末将自从到天山军上任以来,庭州这边一直没有发军饷过来,军中没有钱,末将拿什么发给他们?末将还连续派了三拨人过来催促,却始终没有回音啊!”
众官员面面相觑,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官员向王正见拱手禀报道:“启禀大帅,赤亭守捉、俱六守捉、独山守捉、张堡守捉、乌宰等守捉使都派人过来询问,为何军饷迟迟没有拨付过去,现在各军镇将士们都群情激愤、蠢蠢欲动,他们说如果庭州方面再不发军饷,军队可能会失控!”
王正见脸色巨变,喝问道:“这究竟是这么回事?为何军饷迟迟没有拨付下去?主管粮饷的是谁?”
这时徐屿一拍脑门,很是懊悔地说道:“大帅,都是末将没有思虑不周,历来我北庭方面官员、将校和兵士们的薪俸、军饷和军械方面全部都由节度府统一发放,不过自从赵子良当任兵马使之后,他向大帅建议把军政官员和将校分开,官员们的薪俸由节度使府发放,而将校和薪俸和军队的军饷则由兵马使府负责发放,为了能够顺利整编整训各军,大帅同意了赵子良的建议,于是各地屯垦、营田、仓禀等全部划归到了兵马使府,一些军方的生意也由兵马使府负责经营,赵子良任命了他的亲信郑三负责此事,在下······在下居然把此事给忘了,真是该死!”
旁边一个官员有些担忧地说道:“财政大权被对手掌握着,我们没有钱粮,啥事也干不成啊!”
大堂上所有人都看向王正见,王正见的眉头紧紧皱起来了,他思索片刻,抬起头来,眼神凌厉地喝道:“来人,去传郑三来见本帅!”
“诺!”
不久,去传郑三的人返回禀报道:“大帅,兵马使府的人说郑大人去各屯垦之地催促粮草去了,不在庭州!”
“什么?不在庭州?”
“是的,大帅!”
王正见皱着眉头想了想,拿起毛笔摊开一卷白纸,立即在上面书写起来,很快写好了一份调拨军饷的公文,并盖上了节度使的大印,把公文递给何世昌,吩咐道:“你先拿着这份调拨军饷的公文去仓禀提取军饷,拿到军饷之后迅速返回天山军驻地发放军饷控制局面!”
何世昌大喜,之前的狼狈神色一扫而空,他当即拜谢道:“多谢大帅!末将必不让大帅失望,为大帅控制了天山军!”
王正见看见何世昌这样,心中着实不喜,这人就是一个善于溜须拍马之辈,没什么才能,如果不是看在他愿意投效的份上,王正见还真不愿意拿正眼看此人,只是挥了挥手,打发他走了。
何世昌带着两个亲兵拿着拨付军饷的官文来到仓禀处,此地围着一圈结实的围墙,除了正面大门之外,再也没有其他门,门口站在八个兵士守卫,还有一个全副武装的挎刀校尉值守,在大门的两侧还分别有一排营房,里面都住着守卫仓禀的兵士,除此之外,仓禀内还有驻军,共有一千余人。
当值的校尉看见何世昌等人,立即上前一步跨立喝问:“站住,库房重地,闲杂人等禁止逗留,更不得入内,尔等还不快速速离去,否则别怪本军爷对你们不客气!”
何世昌自觉得自己是天山军使,军职比这小小的守门校尉大得多,当即摆起官架子人五人六道:“大胆,本将军是天山军使何世昌,你一个小小的守门校尉竟然对本将军如此无礼?”
守门校尉斜眼望天作思考状,半天才摇头道:“天山军使何世昌?没听说过,我只听说天山军使好像是兵马副使韩振将军兼任的!”
何世昌一阵气急,怒气冲冲道:“本将军是半个月前上任的,韩振已经被撤掉了天山军使之职,现在由本将军出任天山军使!”
守门校尉上下打量了一番何世昌,最后却说:“那又如何?你做你的天山军使,我做我的仓禀守门校尉,本校尉可不归你管,你还是从哪儿来回哪儿去!滚!滚!滚!”
“你······好小子,竟然对本将军如此不敬!本将军手里有调拨军饷的公文,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何世昌说着冲怀中掏出王正见写的公文亮出来给守门校尉看了看。
守门校尉狐疑地接过公文,打开看了起来,何世昌在旁边冷哼道:“看清楚一点这可是节度使王大帅亲笔写的调拨军饷的公文,你还不快命人给本将军准备好这三个月的军饷,本将军要立即带走”。
守门校尉仔细看了一遍公文,突然弃之于地,何世昌看得瞪大了双眼,指着守门校尉怒不可遏:“你你你······你竟然把王大帅的亲笔公文扔在地上,你好大的胆子!”
守门校尉冷笑道:“且不说本校尉无权调拨军饷给你,这事也不归我管,就算这事是本校尉管着,也不可能给你拨付军饷!”
何世昌大怒:“为何?”
“这位将军只怕还没有搞清楚,节度使王大帅虽然位高权重,但是他却不能直接管我们仓禀处,我们这里是直属兵马使府判官郑大人管辖,没有郑大人的亲笔手令,一文钱也不能从这里出去!这位何将军如果走的是节度使王大帅的关系,那你还是回去让王大帅直接给郑大人下令,郑大人写了调拨军饷的公文送过来,我们才能调拨军饷!”
何世昌目瞪口呆,随即又怒道:“你、你们竟然连节度使王大帅的命令都敢违抗?”
守门校尉双手一摊,“没办法啊,县官不如现管啊!”
何世昌见这守门校尉这么说,马上变了一副嘴脸,连忙堆起笑脸拿出一串铜钱递过去讨好道:“这位将军,能不能通融一二?”
“怎么?想贿赂本校尉?”守门校尉脸色一变,怒道:“我告诉你,不能!快滚,再不滚,信不信老子砍了你,然后再给你安上一个擅长库房重地的罪名,你死了也是白死!”
何世昌被吓得脸色唰的一白,带着亲兵狼狈而逃。
再次来到节度使府,何世昌很快又见到了王正见,便哭诉起来。
王正见一脸嫌弃的模样问道:“何世昌,本官不是让你拿着官文去领军饷了吗?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何世昌当即道:“大帅啊,末将拿您的公文去仓禀处领取军饷,可他们说县官不如现管,您虽然贵为北庭节度使,却无权直接过问仓禀处的具体事务,他们只有见到了郑三的亲笔公文才能调拨军饷,否则一文钱都不给!还让末将来找大帅,请大帅给郑三下令,让他写一份调拨军饷的公文”。
王正见气得七窍生烟,一拍桌子大怒道:“真是岂有此理!老夫身为北庭都护、行营节度使,竟然不能调拨军饷?”
幕僚徐屿在旁边叹道:“这赵子良正是处心积虑啊,早在一年前他就开始部署,悄然无声的把原本属于节度使府的权利夺走了,可我们这些人竟然还毫无察觉!”(未完待续。)
第580章 兵变(3)
大堂上不少官员都开始有些忧心忡忡,徐屿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拍脑门子说道:“不对呀,大帅,我们是临时起意让赵子良去火寻国的,可从如今的情况来看,好像对方早有准备似的,以前赵子良不在庭州的时候,军饷同样照常发下去,可为何这次却变成了这样?”
旁边一个官员说道:“现在看来,赵子良可能发现了什么,或者是早就在防备大帅夺他的兵权!”
这个结论让在座的官员们都不知所措,自己这边是仓促发动,而对方是早有准备,到最后到底谁能成事还真不好说。
幕僚徐屿这时说道:“诸位先不要慌,不论如何,大帅身为北庭行营节度使是朝廷任命的最高军政长官,占有大义之命,往最坏处想,就算我们在这庭州动弹不得,赵子良也不敢把我们怎么样,否则他就是叛乱!”
“没错!”另外一个幕僚附和,又道:“其实在下建议大帅此时应当上书朝廷弹劾赵子良,就说赵子良桀骜不驯、拥兵自重、不听节制,如长此以往,必成尾大不掉之势!建议朝廷把他撤职查办或调任他处”。
王正见考虑得更多,摇头道:“不妥不妥,这些武夫常年在边关征战,又都有赫赫军功,个个都是骄兵悍将,如果把他撤职查办,有可能逼反了他,此举不妥!”
又一官员说道:“那岂不是更好?如此正好借朝廷之手铲除了姓赵的!”
徐屿冷冷道:“陈大人,在这边关之地,逼反了赵子良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姓赵的在军中威望太高,而且手掌兵权,如果姓赵的要反,首先遭殃的不是别人,而是我们,难道你这都看不明白吗?我们只有在保障自身安全的情形之下,才能对姓赵的下手,请问你手里有几个兵,敢跟姓赵的对着干吗?”
“?”
大堂上顿时冷场了,陷入了安静之中,越是安静,有些人的内心越是焦躁不安,不断有人端起茶杯喝茶稳定情绪。
王正见见状,不由出声问道:“如今形势堪忧,军队的财权被赵子良的人掌控着,我们没办法调拨军饷安抚军队,诸位以为现在应该如何应对?”
徐屿这时对王正见拱手道:“大帅,学生以为如今之际就是尽快筹措军饷发放下去,先把军队安抚住,否则一旦军队乱起来,后果难以想象,等安抚了军队,我们再想办法把军队的财权收回来”。
王正见点了点头,这确实是如今的当务之急,拖不得,拖得越久,事情就会变得越糟糕,他看了看左右两侧,问道:“这军衔该如何筹措?诸位可有想法?”
有一个官员拱手道:“大帅,咱北庭虽然比不上安西富裕,但在这庭州还是有几家富户的,不如向他们想点办法?”
徐屿脸色一变摇头道:“不可,此事万万不可!这几家富户每年都向都护府上交不少税收,我们都护府的财政赋税有超过三成以上都是这计划富户缴纳了,如果再向他们伸手,肯定会把他们逼走,如果没有这些商贾在庭州撑着,庭州的市面上很快就会变得萧条,我们再想征收足够维持都护府运转的赋税都很难了,这无异于杀鸡取卵!”
有人对徐屿不悦道:“徐先生,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该怎么办?”
徐屿看了看在座的官员们,这些都是王正见的心腹之人,人数不少,有十几人,个个都是都护府和节度使的大官,这些人也许做官不是很在行,但个个都是捞钱的好手!
他犹豫了一下,对王正见拱手道:“大帅,学生这些年托庇在大帅羽翼之下也有些资财,远处捐出三千贯作为军饷,以解燃眉之急!”
他这话一出,其他十几个官员人人都露出诧异之色,但很快有人反应过来,心中暗骂徐屿,这小子竟然想出这样的馊主意,要让大伙出钱筹备军费,哪有这样做官的?做官不是为了钱么?到头来还反而要拿出钱来,不进反出?
可是徐屿已经拿出了三千贯,向王正见表示了自己的忠心,他们这些虽然心里把徐屿恨得要死,却也无可奈何,他都拿了钱,这些人如果不拿钱出来,在王正见心里的地位就会一落千丈,一个人是否忠心,还是要看这种关键时刻的表现,在场众人都是聪明之人,都是官场老油条,哪里不明白这种道理的?
于是在众官员很不情愿地纷纷表示自己愿意拿钱出来充作军费,有的拿五百贯、有的拿两千贯、有的拿五千贯,有的拿三百贯不等,最后经过统计,一共凑出了一万八千贯,但这些钱还远远不够。
王正见知道这些官员肯定不止这些家底,几千贯对于这些人当中的任何一个人来说都只不过是九牛一毛,可这些人就是不愿意多拿,一方面是舍不得,另一方面是怕拿多了别人会认为他贪得多才拿得多。
可王正见也不好让这些多拿钱出来,拿多拿少是自愿的,他也不能强迫这些跟随他的官员们多拿钱,他现在也只剩下这些官员,如果把所有人都得罪了,就算他身为北庭节度使,官再大,一个人也玩不转,还得有人帮衬才能发挥自己的权利。
统计过后,徐屿向王正见拱手道:“大帅,同僚们一起筹措了一万八千贯,如今军中发饷是三个月发一次,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机,可以先发一个月暂时稳定军心再说,不过即便只发一个月的军饷,我们北庭一共有兵三万人左右,暂时只能先顾着三大主力,即瀚海军、天山军和大漠军,按照每个兵士每个月两贯钱的边响,再加上将校们的薪俸,最少也要五万贯才行,还有三万两千贯的缺口!”
王正见眉头皱起来了,他思索良久,实在是想不到其他来钱的办法,买官卖官的事情他自命清高,又不愿意干,只能叫人把自己的管家叫来。
管家进来后行礼问道:“老爷叫小的来有何吩咐?”
王正见吩咐道:“你马上去准备四万贯钱,老夫要用!”
管家一脸难色,张了张嘴不知道要怎么说。
王正见见状,一脸不悦,“怎么?老夫用些钱还不行?”
管家连忙道:“不是不是,老爷,咱家没这么多现钱啊,如果要在短时间之内拿这么多钱出来,唯有变卖一些田产和珠宝玉器才能凑过数目!”
王正见一向不管家中银钱的事情,却没想到记住临时要用四万贯都拿不出来,他心情很不好,对管家挥挥手:“你去办吧,尽管折现,老夫要这笔钱急用!”
“是,老爷,小的这就去办!”
“需要多久才能办好?”
管家想了想说道:“城中有一些富户,如果找他们出手的话,最多一个时辰就可以折现!”
王正见挥挥手:“那你去吧!”
等管家走后,王正见又道:“既然天山军的情况是这样,那么大漠军呢?对了,这些天怎么没听见瀚海军有什么动静?陆文通都去上任大半月了,瀚海军驻地距离庭州又不远,他为何不来报告瀚海军的状况?”
马上有人给王正见上眼药:“大帅,肯定是陆文通这家伙自认为当上了瀚海军使就得意忘形,忘了是谁提拔他的,忘了他当初是怎么向大帅表忠心的,这么多天了他也不来向大帅汇报请示,此等人就是投机取巧、逢迎拍马之辈!”
徐屿在旁边打圆场道:“赵大人不可胡乱猜测,现在陆文通是大将,万一他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