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色-第1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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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广扳起手指头一算,惊喜道:“如果布衣南下的同时,李靖也已经出行,那这个时候很可能已经见到了义成公主,这么说不到一个月我们就有消息?”得到了萧布衣肯定的回答后,杨广双手紧紧握住萧布衣的双手,激动道:“布衣,你想要什么赏赐,但说无妨。”
萧布衣却还镇静,“圣上,赏赐倒还不急,我们也不能将全部希望寄托在义成公主那里,眼下当还以各郡勤王救驾为急。只是突厥兵势大,足足四十万有余,就算太原,楼烦等地地兵士加起来,也是难以为敌。”
杨广听到了萧布衣还有李靖的后手,义成公主也可能出面,方才还是寻死的心情,这刻早就抛在脑后。对他而言,落入突厥兵手上,就算耻辱的活着,也算死地,可眼下不用死,心情也好了很多,“那布衣的意思是?”
“无论东都调兵,还是各郡招募,士气最为重要。樊尚书也说了,民心忧患,只怕圣上再伐辽东,难免应招缓慢。若圣上下诏书出去,把不征伐辽东一事宣布,各地百姓定当踊跃救急,那时就算东都精兵未到,突厥兵何足为惧?如果圣上同意的话,今夜就可从城墙坠勇士下城,穿突厥兵地服装,想办法混进突厥军阵,再混出去。布衣一路南下,知道突厥兵向来散漫,彼此不识,此法应该可行。”
杨广思考良久,终于点头道:“布衣忠君爱国,可感天日,就如你说地办,至于谁去嘛……”
他话未落地,萧瑀已经急急道:“圣上,布衣万不可前去,我只怕他已被突厥兵熟识,此行大有凶险。”
杨广居然也是点头,“你说地不错,朕也不准备让布衣冒险,布衣就留在雁门城护驾好了。你们速去找来将军过来,让他选精兵二十,入夜准备突围向天下宣布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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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阴沉,狂风席卷,沙尘漫天。
草原上的绿草也被蒙上一层灰蒙蒙之意,一眼望过去,满是凄凉。
草是凄凉,人却惶惶。特穆尔俟斤从来没有想到过他也有如此狼狈地时候。
俟斤是个珍贵地称呼,草原族落的族长多称俟斤,虽然比起小可汗,可汗而言,还是不够分量,但是在族落中也能呼风唤雨,特穆
名字拿出去,跺跺脚在铁勒也能有点分量。
可现在特穆尔却觉得自己轻飘飘的不知所在,他脸上满是尘土。双目红肿,满是血丝,他已经两天两夜没有睡个好觉。
他策马狂奔,只觉得意识有些模糊。不知道噩梦怎么开始,更不知道噩梦什么时候结束,所有的一切只是因为他鬼迷心窍,惹上了草原上的一个恶魔。
身边孤零零的只有十数名手下跟随。特穆尔欲哭无泪。他是吐如纥的俟斤,在铁勒部落也是很有威望,这次可汗召集兵马南下,他只派了几个儿子带着族内的精兵前去。他老了,不想再去抢什么为生,只想舒舒服服的过日子。
他在独洛河边。本来是准备增援叱吉设地。不过他觉得叱吉设实在有点小题大做。叱吉设的任务就是带领三千大军进攻大隋赐婚使的营寨,他呢。就是在河对面守候着,如果有人逃到这里来,一个不能放过。
特穆尔倒是在独洛河边守候,却是早早的安息,让手下放哨,说是叱吉设过来地时候,和他打个招呼,他也带了几百人,都是他的亲信,龙精虎猛,觉得个个能够以一当十。
特穆尔不是被手下叫醒的,而是被手下的惨叫声惊醒过来地!
等到他钻出了营寨,就见到他以一当十的手下正被对手群殴,他惊骇莫名,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恐怖的对手。
对方人数其实也不算多,甚至比他的手下还少,可对方在一个拿着混铁枪地将军带领下,却能三百个人打你一个人!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是对方人少,可是却能让人感觉到是他们在围攻,特穆尔的手下很快就被对手冲击地七零八散,特穆尔见势不好,上马就逃。
将军叫做李靖,特穆尔逃命地途中,终于明白了对手是谁,也知道了叱吉设地三千大军已经全军覆没。
李靖,想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特穆尔就是一阵心悸,一颗心针扎般地疼,他耳边隐约还能听到身后铁蹄声阵阵,不知道是真实,抑或是幻觉。回头的时候,只见到灰蒙蒙的天气,见不到追兵,可是他实在没有勇气停下来。
他一路北奔,折往东行,总算回转吐如纥族落,他以为这是自己的大本营,李靖断然不敢孤军深入,可他**还没有坐热乎,族落的勇士还没有召集齐整,李靖带领铁骑就杀了进来,一把火烧了他的族落,让他欲哭无泪。再勇的勇士在李靖的铁骑下都是不堪一击,更勇的精兵却是南下去了紫河,仓促间特穆尔创造了一个历史,铁勒的一个大族落,吐如纥大姓竟然被几百人就轻易的击败和占领,他放弃了大本营,继续逃命。
他不知道李靖为什么死命要追,可他知道自己一定要逃,耳边不停的惨叫声声中,他觉得不逃就会丢了性命。他从吐如纥逃到了斯结,又入了覆罗,这里的族落本是风平浪静,却是因为他的到来被弄的鸡犬不宁,如今的目标是他的老朋友斛薛部落!
李靖的一把大火从东烧到西,足有千里,已经让草原族落人人自危,东躲西藏。特穆尔欲哭无泪,怎么也想不明白,按理说李靖在草原应该是被追杀的对象,可是眼下看来,他却变成了个杀人恶魔。别人不要说拦截他,就算躲都躲不过来的。
特穆尔知道自己**后拖着长长的烈火,走到哪里会烧到哪里,可是为了活命,也是顾不得很多。
带着仅存的十数名手下冲入了斛薛族落的时候,特穆尔跳下马来,放声大叫道:“普剌巴,普剌巴!快去找普剌巴过来。”
普剌巴身材魁梧,一脸的络腮胡子,很男人的从帐篷中走了出来,笑骂道:“你小子什么时候有空过来看我?”
二人加起来的年龄已经过百,可是不妨碍他们彼此的调侃。
“普剌巴,快找男人,快找很强壮的男人。”特穆尔惊惶失措。
普剌巴摸了把大胡子,调笑道:“你小子什么时候转变了口味,开始找上强壮的男人了?”
身边牧人都是笑了起来,满是欢乐,不笑的只有特穆尔和他带着的十几个手下。那十几个手下看起来马背上都要能睡着的样子,和马儿站着睡觉有得一拼,并不抬头,任由俟斤求救,他们已经麻木。
“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特穆尔连连跺脚,伸手指天,口吐白沫道:“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
普剌巴伸手去摸特穆尔的额头,“特穆尔,你被恶鬼缠身了吗?”
特穆尔一把推开普剌巴的手,怒声道:“老子是被恶鬼缠身了,你再不找男人,我只怕你也要被缠身的。”
普剌巴见到他神智都有些紊乱,叹息道:“你现在需要的不是男人,而是医生,快去找……”
“不要去找医生,李靖带人杀过来了,他是草原的恶魔!”特穆尔跺脚大叫道:“快去集结你族落里面所有强壮的男人出来。”
普剌巴奇怪问道,“李靖是谁?”
询问声中,远方突然传来蹄声阵阵,紧如密鼓,踩到人的胸膛般,让人无法呼吸,特穆尔终于清醒过来,惨然道:“晚了。”
他说完话后,兔子一样的跳在马背上,纵马狂奔。十数个手下本来都是昏昏欲睡,听到铁蹄阵阵,都是精神抖擞,双目圆睁的跟着特穆尔穿过薛的营寨向东驰去。
普剌巴听到铁蹄急劲,脸色大变,族内呼喝连连,一些勇士已经冲出来,都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紧接着普剌巴就见到一幕终生难忘的景象,一条黑龙飞翔而来,身上带着点点红鳞,黑龙过处,火光冲天,惊呼声不绝于耳。
只是盏茶的功夫,整个斛薛族落已经落入黑龙的魔爪之中,黑龙冒着火焰,无坚不摧,勇士们全然没有还手的余地就已经四散溃败。
普剌巴惊怒交集,却有空上马提枪迎了上去,见到黑面的将军,迎胸就是一枪。
对面的将军混铁枪挥动,格飞了普剌巴的长枪,顺便将他抽打了出去,举重若轻。
“你是谁?”普剌巴地上翻滚吐血,却还不忘记问上一句。
“我就是李靖!”将军混铁枪一横,轻声回道。
一九八节 声东击西
晨,鸟语花香,空气清新。
特穆尔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普剌巴的大腿压在他的身上,很有分量。
普剌巴睡的和死人一样,好在还不是死人,呼噜噜的声响,口水流的好长。特穆尔有些厌恶这个大胡子男人,可是又觉得有点对不起这个男人,是他让这个普剌巴有家不能回,只能露宿在野外。
特穆尔被山石咯的浑身发痛,却觉得从未有过的舒服。这倒不是他有受虐待的习惯,而是他忘记了自己上次舒舒服服的睡一觉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翻身坐起的时候,特穆尔有些迷茫,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是少了手下吗,不像,他的手下天天在少,到现在为止,只剩下他老哥一个,少也少的麻木了。是少了钱财和女人吗,也不像,经过这些天的逃命,他现在觉得那些不过是身外之物而已,可一定少了些什么,不然他怎么感觉到很不对劲。
“普剌巴,醒醒。”特穆尔推了下身边的普剌巴,想让他和自己一起想想。
普剌巴睡的和死猪一样,被特穆尔一推,却和中箭的兔子般跳起来,张惶四顾问,“什么事,李靖追来了吗?”
现在的普剌巴终于明白李靖是谁了,特穆尔说的什么恶魔根本不能形容李靖的狠毒,阴险,狡诈,贪婪,残忍的万分之一。
在普剌巴看来,李靖有着狼一样的耐心,虎一样的凶猛,狐狸一样地狡猾。蛇一样地难缠。可这些还是不够,这个李靖还有狗一样灵敏的嗅觉,无论他们跑到哪里,李靖都能跟的上。
“没有,没有追来。”特穆尔突然想到了什么,惊喜道:“普剌巴,你听。”
“听什么?”
“你听到了什么?”
“听到了鸟儿尽情的歌唱。听到了小溪欢快的流淌……”
“蠢货。”特穆尔豁然站起,一脸欣喜的说道:“你难道没有听到追赶的马蹄声不见了吗?”
特穆尔这句话说地十分玄虚,可普剌巴竟然听懂了。霍然跳了起来。惊喜道:“你难道是说李靖不追我们了?”
特穆尔用力点头,仰望着青山,涕泪流淌。“真主呀,你终于保佑了我们一次。”
二人喜悦不胜,居然拥抱在一起,载歌载舞的跳了一会,只是没有族人打着节拍。未免不美。普剌巴虽然被李靖打的吐血,好在伤地不重。人逃命地时候总能激发难以想象的潜能。普剌巴认准了特穆尔逃命的方向追去,竟然追得上特穆尔,和他做起了难兄难弟,每日都在李靖地马蹄声中起来逃命,在极度的疲惫不堪下休息,特穆尔的手下也终于跑的一干二净,二人可以说是相依为命,也顾不得埋怨什么。昨晚普剌巴连伤带累,实在不能再奔跑,打死也不再起身,一定要睡上一觉,只说死了就死了,这样逃命还不如死了呢。特穆尔也实在是疲惫不堪,一狠心,找个背风的山坡倒头就睡,却没有想到李靖一路追赶居然把他们追丢了。
冷静下来地特穆尔终于意识到现状,族落散了,手下没了,儿子们去抢别人的珠宝女人,可家里地老底却被李靖给烧的鸟蛋精光。
“这样不行,一定要有人阻止李靖了。”特穆尔喃喃自语道:“再这么下去,草原不会再有安稳的日子,这个可耻的强盗。”
“是啊,是啊,”普剌巴一拍脑袋,“但可汗南下,又有谁能够阻挡住李靖呢?”
“可汗不在,还有可敦。”特穆尔眼前一亮,“我知道可敦就离这里不远,我们去向她求救兵,夺回我们的族落,女人,还有珠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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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穆尔和普剌巴见到可敦的时候,才发现受难的不止他们两个,各族落俟斤看起来都是焦头烂额,愁容满面。
吐如纥,斛薛,斯结,覆罗,还有同罗,韦统等族落的族长竟然悉数到齐,从西到东千里来的族落已经没有不被李靖打过的部落。契骨倒没有族长过来求救,只是因为靠近草原西北,没有被这轮战火波及。如今可敦的大帐更像是草原的族落大会,众人七嘴八舌的叫嚷,吵做一团,对特穆尔二人的到来,视而不见。
特穆尔高声喊道:“都不要吵了,听可敦的意见。”
众人收声,可敦终于皱眉问道:“李靖到底有多少人?”
“一万!”
“三万!”
“足足十万大军!”
三个俟斤给出了三个截然不同的答案。
可敦望了眼答摩支道:“你让兵士密切寻查李靖的动静,千万要顶住李靖的十万大军,各位俟斤在我们这里,我们有责任保护他们的安全。”
答摩支应声出了帐篷,俟斤们互望一眼,都是有些安稳的坐了下来,长舒了一口气。
“十万大军好像有点名不副实,”可敦高高在上道:“据吾所知,李靖这次是赐婚使,本来只带了几百兵士?”
“绝不可能,”俟斤们都觉得脚面发烧,总不能说自己被人家几百兵士就打的落花流水,“可敦,李靖可能是带有几百兵士在明面,但更大的可能是,大隋已经暗中派兵混入了草原,如今在他的带领下,对草原进行大肆的报复。”
“不错,我早说了,大隋打不得,这下遭到报应了吧。”特穆尔突然说了句,见到众俟斤都是望着自己,有些讪讪,“你们看着我做什么,可敦不是一直说,我们和大隋是友好之邦,”
可敦皱着眉头,良久才道:“你们说的的确也有可能,你们现在能有多少骑兵可以调动?”
众俟斤面面相觑,都是摇头,“可敦。我们的骑兵都南下了。一时间都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力量。我们都知道可敦现在草原势力最强,这不,都过来向可敦求救了。”
可敦心中冷笑,暗道你们出兵地时候,没有一个人过来和我说一声,这下被李靖打地找不到北了,开始想起我了。
心中虽是厌恶。可敦还是和颜悦色,“你们准备怎么办?”
“请可敦出兵剿灭李靖。”众俟斤异口同声道。事实上无论李靖有多少人,他们都已经无胆也是无能作战。族落中的精兵都出去抢劫。剩余的力量实在有限,对李靖的雷霆之击组织不起有效的反抗。
可敦摇头道:“吾一介女流,如何能领军打仗。”
众人都是苦着脸道:“那可如何是好。”
可敦突然笑道:“不过吾虽不能领军打仗。却可以推举一人联合起大家的兵力对抗李靖。”
“是谁?”众俟斤大为诧异。
可敦拍拍手掌,牛皮大帐进来一中年
微微的咳,只是眼中却有一种火热地斗志。
“我想在场的俟斤应该很多人都认识阿史那…俟利弗设,”可敦轻声介绍道:“他是始毕可汗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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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敦出了牛皮大帐后。脸上露出丝难以捉摸地笑。
答摩支带着十数个亲卫紧紧跟随在她地后面,不敢稍稍松懈。可敦来到一个很普通的毡帐前,掀开帘子后进入,答摩支带领卫士却远在数丈外守卫,全神戒备。
毡帐内坐着一个突厥兵打扮的人,毡帽压着半边脸,可敦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