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锋-第5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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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慕云本就是个善于察言观色，溜须拍马之人。聂俊卿作为一名男人，喝了口酒，再听朱慕云一夸，根本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不是我吹，政保局现在的通讯密码，全部出自我手。”聂俊卿得意的吹嘘着说。他确实有吹嘘的本钱，要完成这件事，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这种事，除了聂兄，其他人谁也搞不定。”朱慕云奉承着说，他相信聂俊卿已经有了醉意，此时说的话，应该发自内心。
“三个月换一次密码，除了我之外，其他人还真做不到。”聂俊卿自得的说，这些话，他以前很少对外人言。任何一个男人，都希望出人头地，得到别人的交口称赞。
但他工作的特殊性，让他不能轻易在别人面前说起电讯工作。但朱慕云不一样，他是李邦藩身边的红人，是李邦藩在政保局，最值得相信的人之一。这些话在朱慕云面前说，不算泄密。
“换密码应该很难吧，别人一年都做不到，你怎么三个月就能做到呢？”朱慕云惊讶的说，要编译一个密码本，实在不是简单的事。
朱慕云接受过邓湘涛的训练，也熟练掌握了收发报。他甚至也记过几本密码本，但是，要让他编写一本密码本，却是做不到的。
“这算什么，为了局里的通讯安全，再难也要解决。我们现在是执法者，军统为了保密，更是无所不用其极。”聂俊卿说。他的任务，不仅要做好自身的保密，还要尽量破译对方的电报。
无线电波很容易遭到对方的截听破译，因此，通讯安全非常重视。政保局作为古星的情报机构，必须与上海以及下面各个站点保持联系，密码必须随时更换。
“我们局也有电监科，难道还怕军统的电台？”朱慕云问。
“军统最近越来越狡猾，他们几乎也是三个月，就更改一次电台化名及呼号。他们的电台及波长，均采用活动制，每一会晤时间更换一次。除了防止窃听，还可以混淆视听。每四个月，就会更换一次报头、尾译法。并且实行分区密码本，多加变化，并严密各区座间之距离。最近，军统还搞了一个被迫通讯符号。”聂俊卿叹息着说。他对军统的通讯手段如数家珍。
电监科除了刚开始，找到了几部军统电台外，现在更多的作用，是用用侦听违法之通讯，检举机上违纪，并考核报务人员技术之优劣。至于侦听可疑电台，反而放在其次。
“被迫通讯符号是什么东西？”朱慕云问，他虽然受过电讯训练，但只懂收发报，并不精通业务。
也就是宪兵分队成立电监科后，他才开始注意这方面的技术。在此之前，他尽量远离这些东西。
听到朱慕云不耻下问，聂俊卿很是得意：“这个被迫通讯符号，就是他们的电台，被我方破获后，不得不联系上线。到时候，他们就会发出这个被迫通讯符号，以暗示暴露。”
“这些人还真是鬼，我们有什么办法应对呢？”朱慕云又问。
“暂时还没有，这种事先约定的暗号，谁能破解？”聂俊卿摇了摇头，这种事他也非常头疼，但并没有行之有效的办法。
“军统现在的密码本也用旧书，更是难得破获。”朱慕云说，以前只要缴获军统的一本密码本，就能把这条线上的电台全部破译。
但自从宪兵分队和政保局有了电监科后，军统也随之改变了原来的通讯保密制度。现在军统的密码本，全部采用任何书店都可以购买到的旧书，在其中摘一些片段，比如前面几十页，中间几十页，临时编定当成密码本。到启用时，加减普通电码，即可成为唯一的密码本。
报务人员建立电台时，再也不必携带密码本，只要提前告之，使用哪本旧书，再约好后译码就可以了。而各个电台之间的密码本，互不相同，哪怕就是有人失事，也不会牵连到其他电台。
第一千八十二章 全面开花
朱慕云与聂俊卿喝酒，更多的时候是听聂俊卿聊天。无线电通讯安全，是聂俊卿的强项，也是敌我双方一直在研究的课题。不断提高己方的通讯安全，同时又要想方设法破获敌方的密电。
“也不是没有办法，毕竟能用的旧书只有这么多，说不定就能找到他们的规律。”聂俊卿微笑着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他现在的办公室，差不多成了一家书店。只要是一般书店能买到的书，电讯处都会有。
“看样子，聂兄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传来。”朱慕云微笑着说，聂俊卿说的有一定道理，看来还需要再变。只要让敌人没有规律可寻，才能减少被破译的可能性。
“惭愧惭愧。一直以来，辜负了局座的信任，电讯处寸功未立。”聂俊卿不好意思的说。
这也是大实话，他一直想把军统古星区的加码表破译出来，一旦知道了加码表，再用这些旧书去验证，很有可能把整个古星的军统电台，全部揪出来。到时候，也不枉李邦藩对他的信任。
“你对皇军忠诚，又有技术在手，想必皇军会越来越重用老兄。”朱慕云一脸羡慕的说。
“哪里哪里，慕云老弟才是皇军的得力干将。”聂俊卿笑着说。
朱慕云总是问一些聂俊卿拿手的问题，这就像拍马屁，要恰到好处，才能让对方高兴。虽然朱慕云不是刻意奉承，可聂俊卿还是感觉很舒服。特别是他喝高之后，更是觉得朱慕云像自己的知己。
朱慕云趁机向他请教了一些问题，主要是电监科的优势和短处。知道电监科的优势，比如说要多久才能捕捉到电台讯号，要怎么样才能最快定位，什么样的密码容易破译。
这些问题，朱慕云以前不好向别人打听，但今天，聂俊卿都主动说了出来。可以说，今天晚上的这顿酒，朱慕云确实受益匪浅。可以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当朱慕云把聂俊卿送回来后，聂俊卿一直拉着朱慕云的手，不让他离开。朱慕云暗暗好笑，政保局的人要是见到刚才那一幕，不知道会惊讶成什么样。
朱慕云回到家后，将与聂俊卿的聊天信息，整理成资料。这些资料，不好通过电报发给家里，只能找机会转送。至于军统那边，只需要与于心玉聊聊天，就能把信息传递过去。
朱慕云正准备回去，与于心玉分享信息的时候，突然听到“轰隆轰隆”两声低沉的爆炸声。朱慕云一愣，迅速钻进了车里。迅速发动车子，马上朝着镇南五金厂开去。
朱慕云对手榴弹的爆炸声还是很清楚，这个时候听到爆炸声，实在很意外。想到杨志身上的那两枚手榴弹，朱慕云知道，这恐怕又是军统的杰作。
到镇南五金厂的时候，原本漆黑的办公楼，陆续开了灯。爆炸声就是命令，只要是相关人员，全部回到了政保局。
“郑队长，出什么事了？”朱慕云碰到了郑思远，佯装不解的问。
“好像是军统在搞破坏，朱处长，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郑思远诧异的问。
“现在局里是最安全的。”朱慕云微笑着说。
“你总是出人意料。”郑思远说，这倒是真的，这个时候哪里都不安全，只有政保局，是军统不敢攻击的。
“局座会来么？”朱慕云问，他的目标是紧跟李邦藩，出了这么大的事，李邦藩必定会第一时间来处理的。
“已经通知他了，很快就会来。”郑思远说。
朱慕云先回了经济处的办公室，原本，他应该第一时间联系杨志的。可是，以朱慕云的性格，这个时候，打死他都不能出去。邓湘涛都提醒过去，要注意安全。刚发生爆炸，又是在晚上，就让朱慕云去联系线人？就算死的是日本天皇，朱慕云也不会离开政保局。
幸好，杨志知道朱慕云会很关注此事，主动打来了电话。杨志不像朱慕云，他喜欢黑暗。越是黑暗的地方，他越有安全感。越是混乱的时候，他越喜欢。只有那种地方，他才能浑水摸鱼。
“是得胜街的‘鹤鸣庄’发生的爆炸，死的都是日军人。”杨志低声说，这个“鹤鸣庄”是日军的随军妓院，能去消费的都是日军军官，至于里面的女人，都是原装日本货。从内心来说，日本军官更喜欢真正的日本女人。
鹤鸣庄也有少量中国人，但只是做最低贱的事情。这些中国人，不但要被日军军官欺凌，还要遭受那些日本女人的颐指气使。军统想在鹤鸣庄搞破坏，找到这些中国人，只需要花费一点小小的代价，就能搞到里面的情报。
“怎么还没通知你行动呢？”朱慕云问，既然死的是日本人，他就不怎么担心了。
“我正想汇报此事，我已经接到命令，让我明天去古昌。”杨志说。
“知道了，我会与古昌宪兵队联系，如果你需要支援，可以直接找他们。另外，今天晚上你在家里等着，我会给你带点东西。”朱慕云说。给杨志准备的两枚动了手脚的手榴弹，还没有准备好，今天晚上，无论如何得交给杨志。
要不然，明天杨志身上的手榴弹炸响了，又是个大事件。另外，去古昌的目标是哪里？以军统的性格，一般都是针对日本人。军统在古昌也有行动大队，如果要行动，可以让当地的行动人员参加，为何要从古星调人呢？
只是这些疑惑，杨志都回答不上来，朱慕云也不会问他。或许，邓湘涛纯粹只是想让杨志参加行动，为的就是配合古昌行动大队。
“多谢老大。”杨志感激的说，有宪兵队的支持，他自然不用担心会有危险。甚至，还能借助古昌宪兵队的力量，消灭军统。他早就想立次大功，到时候不但能回到政保局，还能得一大笔赏钱。
既然知道死的是日本人，朱慕云心里一点也不紧张了。日本人死的越多，他心里就越高兴。但是，脸上得表现得凝重。
到三楼会议室后，孙明华也到了。此时，孙明华也得到了消息。既然死的是日本人，又是在鹤鸣庄被炸身亡，此事与政保局其实关系不大。日本人的事情，自然由宪兵队处理。只是，此事乃军统所为，政保局当然得协助。
“明哥，军统最近是不是疯了？”朱慕云走到孙明华身边，抱怨着说。
“他们是不是疯了我不知道，但我快被他们搞疯了。”孙明华叹息着说，自从担任情报处长后，他手里的权力确实大了，但事情也多如牛毛。
“怎么，又有烦心事了？”朱慕云关心的说。
“只有把军统全部消灭干净，或许我才能睡个安心觉。”孙明华叹息着说，他才刚上桌，一圈麻将都没打完，就听到了爆炸声。
但孙明华与朱慕云一样，明知道有爆炸，却不会逃离，反而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死了三名日军军官，两枚手榴弹爆炸，一看手法就是军统所为。只是，“鹤鸣庄”是严禁中国人进去的，军统又是怎么进去的呢。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肯定要在郊外建个庄子，天天呼朋唤友，娶八个老婆，过神仙日子。”朱慕云微笑着说。
“你可别以为老婆多就是好事，真要有了八个老婆，你会发现，日子其实很悲惨。”孙明华笑着说，老婆多了未必是好事。
“明哥，有什么发现没有？”朱慕云问。
“两枚手榴弹，三具尸体，一看就是军统所为。”孙明华缓缓的说，他在朱慕云面前也不会隐瞒。这些事，就算告诉了朱慕云又有何妨。难道朱慕云还能破案不成？“鹤鸣庄”的案子，不是交给情报处，就是交给行动队。
孙明华担心的是，他掌握的另外一条线索。据他得到的情报，军统准备对机场动手。如果让军统再次得逞，将会非常麻烦。
“我也得到了消息，据说，军统还准备在古昌采取行动。只是不知道他们的目标，但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针对日军的军事目标。”朱慕云突然说。
“古昌？行啊，慕云，你也有自己的情报渠道了？”孙明华微笑着说，一直以来，他对朱慕云在情报方面，都没有太过关注。
“瞎猫碰死耗子，总得碰一回嘛。”朱慕云微笑着说。
“看来军统真要四面开花了，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否准备接受，接下来的失败呢。”孙明华缓缓的说。
“全面开花？”朱慕云诧异的说。
“我得到可靠消息，军统将在机场搞破坏。他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哪知道一切尽在我的掌握之中。”孙明华微笑着说。
“明哥不愧是情报高手，这样的情报也能搞到。”朱慕云敬佩的说。
“我这算什么情报高手。军统潜伏在我们政保局的内奸，那才是真正的高手。”孙明华缓缓的说。
“什么？”朱慕云差点叫了出来，孙明华什么时候掌握这么重要的情报了？
第一千八十三章 交换
看到朱慕云这么诧异，孙明华也暗暗得意。军统从来没有停止过对政保局的浸透，当然，政保局也是如此。只是，此次军统似乎走在前头。
“慕云，这件事你可不能讲出去，兄弟还想着，靠此事立功呢。”孙明华说，他暗怪自己口快，顺嘴就说出来了。
虽然此事最终也瞒不住朱慕云，但他还没向李邦藩汇报呢。一旦李邦藩知道，朱慕云必定也会知道。幸好，他只是提了一句，关于内奸的情况没有说起。如果让局里的内奸知晓，恐怕又会潜伏起来，躲到最深处。
“我岂会砸你的饭碗？再说了，这种说法每个月都有，但要掌握证据，把人抓起来才算数。”朱慕云笑着说。
邓湘涛很多行动都对他保密，虽然让朱慕云更加安全，但同时也让他对军统的诸多行动不知情。现在，听到孙明华的消息，朱慕云也无法判断这个消息的真假。是自己暴露了？还是冯梓缘有危险？抑或是其他，自己所不知道的人，身份暴露了？
因为这个消息，朱慕云接下来都显得兴味索然。在别人看来，以为他是受了惊吓。毕竟朱慕云历来以胆小如鼠著称，他心不在焉，反而符合他的性格。
鹤鸣庄的案子，最终交给了行动队。毕竟郑思远是日本人，由他去调查日本人的人案子，不但方便，也会更加尽力。只是在会后，李邦藩分别见到郑思远、孙明华和朱慕云。
见郑思远，是为了强调案件的重要性。刚才在会上，他已经布置了任务，其他部门配合，行动队负总责。只是，这样的搜捕，对军统没有太大的意义。如果当时军统的行动人员逃脱，再想找到他们，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郑思远只在李邦藩的办公室待了几分钟，马上就出去了。他既然负责这起案子，当然要第一时间赶到得胜街。
但李邦藩与孙明华谈了近一个小时，朱慕云在外面很耐心的等着。刚才孙明华跟他说了两件事，政保局有内奸。这个说法，从政保局成立起，就一直没有停止过。就像军统也会怀疑，他们内部，总会有对手的卧底一样。
至于机场的行动，只要向邓湘涛汇报，随之取消行动便是。但是，孙明华说到政保局内奸的事，朱慕云不敢掉以轻心。作为情报处的处长，孙明华不会无的放矢。没有根据的话，孙明华不会随便说的。
从孙明华走进李邦藩办公室的那一刻，朱慕云就在计算时间。孙明华在里面等的时间越长，说明事情就越严重。朱慕云希望，他们主要谈机场的事。如果是谈卧底的事，那就严重了。
“明哥，怎么谈这么久？”朱慕云见孙明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