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主法兰西-第2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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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已经做出决定,年内对国内的教会进行清理。届时,教会丰厚的财产就将成为法兰西政府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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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一章 十字架下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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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一章十字架下的鲜血
罗马奎里纳尔宫中的一间面积较大的卧房中,沙特尔公爵低沉地坐在沙发上。他的手中虽然捧着一本厚厚的《圣经》,可双眼的聚焦点却并不在这本《圣经》上。
沙特尔公爵失去自由已经一周了。这一周里,他根本无法离开这间房间,因为房间外便有教皇的瑞士卫队轮流执勤。他也无法与外界联系,因为除了送食物的侍从,无一个有分量的人来过。
一周的时间能够做许多事,包括往返罗马和巴黎。
沙特尔公爵已经绝望,他现在最希望的就是教皇能够怜悯他,给他一瓶毒药,并命人将其强灌入肚。他不仅惧怕返回巴黎,受路易的羞辱,而且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希望借他人之手解脱。
墙上的挂钟响了起来。
“当、当、当……”
一共敲响了五声。
现在是凌晨五点,沙特尔公爵此时才发觉已经悄然度过了一夜。在失去自由的日子中,他很难再安心入睡,不是半夜中突然做恶梦惊醒,便是如今日这样,恍惚地就度过一夜。
“咔嚓”一声传入沙特尔公爵的耳中。因为夜里太过安静,所以即使是小心翼翼之下的开门声,也能被人察觉。
沙特尔公爵意识到有人进入,而且在这个时间,又如此偷偷摸摸,他立时起了不祥的预感。
他心乱如麻,满脸戚容,目光望向大门方向的同时,心中嘀咕道:“到时候了吗?是法兰西来的人吗?”
最后,当他看见从门外进来的只是一个穿着枢机主教服饰的教士后,方才松了口气。
来者是一位年近六旬的教士,身着枢机主教的红色教士服,体型与所有的枢机主教一般富态。这个人沙特尔公爵认识,是现任教皇克雷芒十四世最器重的枢机乔瓦尼?安其罗?布拉斯基。
“尊贵的沙特尔公爵阁下,看来您的气色并不好啊”枢机主教讪讪笑道。
沙特尔公爵听着这怪里怪气的声音,内心不悦,于是继续坐在座椅上,以他作为贵族最后的尊严,傲慢地问道:“尊敬的枢机主教,是教皇陛下让你来的吗?如果是他让你来的,那么请你回禀他,我已经做好准备,去向上帝控诉我在人间所经历的一切恶行。”
“不愧为法兰西王族,即使你的父亲奥尔良公爵已经宣布你并非他所生,可这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却不是他人能模仿的。”枢机主教笑着坐到了沙特尔公爵对面的座椅。
沙特尔公爵对枢机主教所说,不以为然地回应道:“我的父亲不过是受到了路易?奥古斯特的威胁,我不可能不是他生的。”
沙特尔公爵并不自信。先有他的祖父,后有一众证人和父亲,即使他知道这是路易的阴谋,却也不敢不怀疑自己是否是母亲和外人**生下的,毕竟父母的感情不睦这是事实,在他的记忆中,父亲便几乎从来不入母亲的房间。然而,无论事实真相如何,他都知道如今的形势。对他而言,与其自动放弃贵族的尊严承认为私生子或通奸所生之子,然后以此卑劣身份被处死,倒不如继续以奥尔良公爵之子,尊贵的沙特尔公爵殿下的身份,慷慨如英雄般地殉难。
“法兰西国王说的是否是真的,这我并不知道,也并不感兴趣,但是,说起私生子,我倒是怀疑现在的法兰西国王并非是王族后裔。”枢机主教意味深长地浅笑道。
“你的意思是……”沙特尔公爵轻笑一声,摇头道,“你并没有证据,没有人会相信的。”
“证据?需要什么证据?”枢机主教反问道,“对您不利的证据有许多,但是,即使是您的父亲都如此说了,难道您真的就不是他的儿子吗?”
“这……”沙特尔公爵不置可否,只能沉默了下来。
枢机主教继而说道:“对于您,路易?奥古斯特所提出的证据并不充分,最有说服力的也不过是您父亲的说辞,然而,所有的证据都是他人所说,并无实际证明,但是,对路易?奥古斯特而言,能证明他不是法兰西王族的证据虽然只有一个,但却极有说服力。”
沙特尔公爵一怔。他注意到枢机主教对路易的称呼的改变,同时也对其所言的证据颇感兴趣。
“你说的证据是?”沙特尔公爵好奇地问道。
“有些事虽然在《圣经》中没有提到,可是,现在有许多医生都证明了家族遗传病的存在。”枢机主教声带诱惑之音,说道,“路易?奥古斯特以英俊、风流著称,但他的那两个兄弟,可并不怎么样。”
沙特尔公爵心中一紧,疑惑道:“是啊普罗旺斯又矮又肥,阿图瓦伯爵长相也是一般,只有这路易?奥古斯特可说是英俊。难道路易?奥古斯特的身份真的有问题?”
“是否有问题并不是关键,关键在于,他们确实不同,这就足够了。”枢机主教说。
沙特尔公爵脑筋一转,快速反应道:“你的意思是,散布流言?”
枢机主教摇摇头,神情神秘地说:“我什么也没有说,这些都是您自己想到的。”
沙特尔公爵心有所悟,觉得这是对方不愿意卷入法兰西的内务,所以便点了点头以回应。
正当沙特尔公爵自以为得计之时,他突然苦笑了起来。
“怎么了,公爵殿下?”枢机主教面无异色,恍如并不惊讶一般。
“现在想到这个又有什么用?难道我可以以此对付路易?奥古斯特吗?”沙特尔公爵摇头说,“我即将要死于他的断头台下了。”
“不,只要您想要活下去的话……”枢机主教朝着沙特尔公爵似有玄机地笑道,“您可以活下去,并且获得自由。”
“你是在开玩笑?”沙特尔公爵询问的同时,内心的深处亦燃烧起了希望的火苗。
“不,我没有开玩笑。”枢机主教微笑道,“门外已经没有侍卫了,你可以逃走了。”
“什么?”沙特尔公爵难以置信地望着枢机主教。
“没有什么,是教皇陛下不忍将您交给那个暴君,而命令我来释放您。”枢机主教严肃地说道。
沙特尔公爵对此将信将疑。
枢机主教耐心地解释道:“教皇陛下是最虔诚的基督徒,您要相信他。”
“可是,是他亲口下令的。”沙特尔公爵质疑地说。
“他后悔了。”
“但把我放走后,他又要如何对法兰西解释?”沙特尔公爵问。
“教皇陛下并不相信法兰西暴君会公开反抗上帝。”枢机主教自信地说。
“可是,据我所知,路易?奥古斯特完全做得出来。”沙特尔公爵神色晦暗,因为他的这一结论是从当年玛丽?阿德莱德一事中看出的,这也是他不能容忍路易之处。除了尊严之外,他更害怕继续居于其下,会被其所害。
“您也许说的没错,可是教皇陛下并不这么想,这也没有办法。”枢机主教微笑着摇摇头说道。
事至如此,沙特尔公爵心中的天平已经有了倾斜,即使还有几分不敢相信,可他在生命与死亡之间的选择,已经决定相信枢机主教所说。
“好,我马上走。”说着,沙特尔公爵便起身准备离开,但还未走一步,便被枢机主教抓住。
枢机主教说:“您这个样子怎么离开,况且,教皇陛下即使不畏惧法兰西,可他也不能让您当着所有人的面离开。”
“那……应该怎么办?”沙特尔公爵疑惑道。
“这简单。”枢机主教刚说完,便开始动手脱去身上的教士服装。
“你是要?”沙特尔公爵一时反应不过来。
枢机主教边脱边回答说:“你穿着我的衣服离开,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了,教皇陛下也不用担心法兰西方面的质问。”
“我明白了。”沙特尔公爵似有所悟,于是,在枢机主教脱下衣服后,便立即换上。
五点,天色晦暗,太阳还未升起。夜幕与伪装,沙特尔公爵即使心情忐忑,亦有了信心逃离奎里纳尔宫。只要离开了奎里纳尔宫,他就能去投奔在罗马的朋友,接着进行下一步的行动。他都已经开始想象日后与路易?奥古斯特争斗的情形。
平安离开宫殿后,沙特尔公爵进入了广场。
不大的广场上,手持长矛的瑞士卫兵,以十人为一队,列队巡逻。
沙特尔公爵十分奇怪,因为今日巡逻的瑞士卫队比往日多了许多。往常广场上最多是两队卫队同时巡逻,而现在却有五队卫队。
有了离开宫殿的经验,沙特尔公爵大着胆子,从容地走上广场。一队士兵经过他,但他并没有暴露,这令他松了一口气。
他走到广场中央,五队士兵分别在他的左、右、前、后、斜方,恰在这时,他突然身后有人喊道:“抓住他,他不是枢机主教,是他行刺了教皇陛下”
“行刺教皇?”沙特尔公爵来不及反应,只觉胸口一痛,原是一柄长矛刺入了皮肉。
他当即倒地,随后周围的瑞士卫队围了上来,一齐举矛其刺。
站在宫殿门口的枢机主教乔瓦尼?安其罗?布拉斯基,看着广场上发生的事情偷偷笑了笑,他就是之前出卖沙特尔公爵之人。
3月10日凌晨,教皇克雷芒十四世遭前法兰西贵族沙特尔公爵行刺,凶手于同日被教皇卫队杀于宫殿广场。同日下午,枢机主教乔瓦尼?安其罗?布拉斯基以高票当选为新任教皇,称为庇护六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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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二章 提前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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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二章提前准备
教皇被害,沙特尔公爵以凶手身份被就地正法,新教皇在同一日被选出,这件发生在罗马奎里纳尔宫之事,在数日之内便轰动了整个欧洲,特别是对天主教国家而言,这令人格外惊愕。
近些年来,法兰西、西班牙等天主教强国对教皇一直是阳奉阴违,双方实际上已经处于一种平等的外交关系,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法兰西、西班牙等强国秉持着自身的实力而对教皇以威胁。势力极强的耶稣会便是在这些强国们的威胁下,而令克雷芒十四世被迫解散。
然而,虽说教皇已经沦落,可无论是法兰西、西班牙或是奥地利,其国内的教会势力亦是十分强大,教会仍然掌握着许多土地,虽然各国国内的教会都受国王节制,可为了能够更好的控制这些教会,各国也希望能够由一个“听话”之人登上教皇宝座。
3月15日,路易在得知罗马发生的这一事件后,便立即召见了首相伏尔泰和外交大臣舒瓦瑟尔公爵。
路易在杜伊勒里宫的国王办公室会见了二人,在二人行礼之后,他便直接说道:“刚刚从罗马传来了消息,教皇克雷芒十四世被刺,而凶手是沙特尔,沙特尔也在不久后被教皇卫队杀死。”
伏尔泰和舒瓦瑟尔公爵面色正常,身为国家要员的他们,也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当然,他们也知道被路易召来是所谓何事。
路易简单的一句说完事情后,便神情认真地说:“教皇克雷芒十四世既然已经被刺了,那么新教皇的人选便要立即选出来。在新教皇的问题上,我想请教你们,法兰西应该站在何种立场?”
“陛下,那位新教皇庇护六世,是前两位教皇的重臣,他的立场应该和前两位教皇的立场相似,所以,我建议我们可以支持他。”舒瓦瑟尔公爵说。
路易点了点头,又看向伏尔泰。伏尔泰在发现路易的注视后,微微一笑,说:“陛下,您不应该问我这种问题,您知道我对教会并不感兴趣。”
路易听后,不禁笑了笑,说:“我的首相,正是因为你对教会不感兴趣,所以我才会召你前来。你不会将教会当做什么圣洁之地,所以也就可以做出最公正地判断。”
伏尔泰低垂下头,略微想了想,而后抬起头说:“陛下,我曾经听人提起过那位所谓的庇护六世。”
路易一听便感了兴趣。他知道伏尔泰在任职内阁以前从不会去在意有关教会之事,特别是远在罗马的教廷中的事,但自从其入职内阁,相继担任外交大臣和首相后,便开始去了解有关罗马教廷的事务。伏尔泰对一个宗教人士的评价,路易倒是很想听一听。
伏尔泰说道:“那个庇护六世,曾经是意大利的一个知名律师,后来投身教会。他曾经是克雷芒十三世的秘书,在克雷芒十四世时被提升为枢机主教。也许我是多心了,但是,他能够以区区一介律师的身份,在进入教会后没几年便提升至枢机主教之位,并成为前后两任教皇的心腹,恐怕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路易赞同地点了点头,说道:“也许你说的是真的。”
他翻开办公桌上的情报文件,说道:“这封情报上写得很清楚,克雷芒十四世死后十个小时,就在同一天的下午,庇护六世便在枢机团的选举中胜出,成为新一任的教皇。从这个情况看来,他不但和罗马教廷中的那些人关系很好,而且也颇有一番心机,从根本上解除了他国对教皇选举的干涉。”
教皇一般由枢机主教团选举产生,但其中也不妨他国为自己之利益而操纵选举的。如今新任教皇已经被枢机主教通过选举产生,虽然速度有些快了,可程序上却无懈可击。路易在看到情报前半段的时候,本想着操纵选举的可能性,可在看到情报后半段后,才被迫去想应该对这位新教皇抱以何种态度。
路易已经命令迪昂和安娜的手下去往各地收集教会的财产,一旦查核完毕,便开始没收教会的财产。他不会因任何事而改变、推迟、取消这一计划,也不会因计划实施后的任何后果而有所犹豫。若是新任教皇为他所扶持,或是对他所作之事不加关注,这自然是最好不过,即使不是如此,他也不会在意。所以,为了能够为未来之事提前做铺垫,他必须要看看新教皇是否值得他支持。若说可以支持便支持,若是不能支持,无非是提前与罗马决裂。
“陛下,庇护六世如此迫不及待即位,罗马的效率又如此之快,这其中不得不令人有所怀疑。”舒瓦瑟尔公爵怀疑道,“教皇身边虽然没有强大的军队,可还是有若干瑞士卫队。况且,据说沙特尔在此之前已经被软禁起来,他又是如何逃走,逃走之后又如何动手,这些都很奇怪。”
路易认同地点了点头,说:“这些事情确实非常奇怪,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解释,那就是……”他的话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因为接下来之语并不需要明说,况且,前任教皇如何死亡那是教皇国的事,与他这个法兰西国王无关,他并没有兴趣介入。
伏尔泰和舒瓦瑟尔公爵心中有数,也聪明地不说出来。
那唯一的一个解释,便是新任教皇庇护六世设计篡权。继承人谋害上位者,而后自身成为上位者,这种事在历史上屡见不鲜,特别是在教皇宝座非世袭的罗马教廷中,更是数不胜数。但是,他们对于教皇国的国内事也没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