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气室 作者:约翰·格里森姆-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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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才真叫过日子啊,她不止一次带着对刺激性生活的明显渴望说。她为丈夫和他在争取民权的战斗中的表现感到特别骄傲。
饭后,她离开他们,到这栋房子别的什么地方去了。已经近十点钟,亚当准备好要睡了。莱特纳扶着一根横木站起来,道声失陪去了卫生间。过了那么一会儿,他又托着两只盛有新鲜威士忌的高脚杯返回来,递了一杯给亚当,然后重新坐到他的摇椅早。
有一会儿工夫,他们只是默默地边摇着摇椅边饮着酒,后来莱特纳开口说:“所以你确信萨姆是有帮手的?”
“他当然是有帮手的。”亚当十分清楚他的舌头大了,吐字也不利索。莱特纳讲话却异常清晰。
“是什么使你这么肯定?”
亚当放下那只沉重的杯子,发誓不再喝酒。“联邦调查局在爆炸后搜查了萨姆的房子,对吧?”
“对。”
“萨姆在格林维尔被拘留时你们这些家伙也接到了搜查令。”
“我当时在那儿,小子。我们派了十二名工作人员进去,搜查了三天。”
“结果一无所获。”
“你可以这么说。”
“没有炸药的痕迹。没有雷管、引信、引爆装置的痕迹。没有爆炸时使用的任何设备或材料的痕迹。对吧?”
“没错。那么你的观点是?”
“萨姆对炸药一无所知,也没有使用这些东西的前科。”
“不,我得说他使用炸药的历史相当长。根据我的记忆,克雷默案是第六次爆炸。当时,那些疯狂的浑蛋不要命地进行爆炸活动,小子,我们阻止不了他们。你当时不在,可我却置身其中。我们已经用骚扰和渗透的办法把三K党搞得不敢乱动,这时却突如其来地爆发了又一场战争,于是炸弹扔得到处都是。凡是该打听的地方我们都去过。我们用尽一切手段威胁那些原来的告密者,然而却没有任何线索。我们的线人也没有线索。那就像三K党的另一分支没跟原有的组织打招呼就侵入了密西西比州。”
“你知道萨姆的事吗?”
“他的名字在我们的记录上有。根据我的记忆,他的父亲就是三K党,可能还有一两个兄弟也是。所以我们掌握了他们的名字。不过他们看上去没有危害。他们居住在该州北部,那个地区从没听说发生过严重的三K党暴力事件。他们或许焚烧过一些十字架,或朝一些房子开过枪,但是与道根及其匪帮无法相比。我们忙于对付那些杀人凶手,没工夫去调查州里的每个可能是三K党的人。”
“那你怎么解释萨姆突然转而进行暴力活动呢?”
“无法解释。他不是纯洁的唱诗班少年,是吧?他以前就杀过人。”
“你能肯定吗?”
“你听我说,在五十年代初期他曾枪杀了他农场的一名黑人雇工。他没为此事蹲过一天监狱。我实际也不能肯定,不过我认为他从未因此事被捕过。也许还有过另一次杀人行为。被害人是另一个黑人。”
“我宁愿没听见你刚才的话。”
“问他去。看这个老浑蛋有没有胆量向他的孙子承认他干的事。”他又喝了一口。“他是个暴力分子,小子,所以他肯定有能力去安放炸弹和杀人。别天真了。”
“我不是天真。我只是想设法救他一命。”
“为什么?他杀了两个完全无辜的小男孩。两个孩子。你明白吗?”
“他是因为谋杀被定的罪。但是如果杀人是错的,那么州里杀他也是错的。”
“我才不信这种蠢话。对这些人来说死刑还太好了呢,太干净太利落了。他们知道自己就要死了,所以他们有时间祈祷和道别。而那些被害人呢?他们有多少时间去作准备?”
“这么说你希望萨姆被处决了?”
“是的。我希望他们全都被处决。”
“我想你说过他不是坏人的。”
“我说了谎。萨姆·凯霍尔是一个冷血杀手。他的确有罪。除此之外,你对他一被监禁爆炸活动就立刻中止这一事实还能有其他解释吗?”
“或许他们在克雷默案件之后吓住了呢?”
“他们?他们到底是谁?”
“萨姆和他的同伙。还有道根。”
“好。我可以奉陪。咱们就假设萨姆有一个从犯。”
“不。咱们假设萨姆是从犯,而另一个家伙是那个爆炸专家。”
“专家?那都是制作很粗的炸弹,小子。前五次的只不过是用一根引线捆在一起的几根炸药棒。你擦一根火柴,不要命地跑,十五分钟后,砰!克雷默案的炸弹也无非是个接上闹钟的不伦不类的装置。他们在安装时炸弹没爆炸那是他们的运气。”
“你认为炸弹是故意设置在那个时刻爆炸的吗?”
“陪审团是这样看的。道根说他们打算炸死马文·克雷默。”
“那为什么萨姆还在附近徘徊呢?为什么他离炸弹那么近,以致让爆炸碎片击中了呢?”
“你得去问萨姆,我肯定你已经问过了。是他声称有一个同谋的吗?”
“他没有。”
“那就好办了。如果你的当事人都说没有,你还有什么可追究的?”
“因为我认为我的当事人是在撒谎。”
“那对你的当事人可太糟糕了。既然他希望用说谎来保护某个人不被识破,那你还在乎什么?”
“他为什么要对我撒谎?”
莱特纳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咕哝了些什么,又喝了一口。“我怎么就该知道?我不想知道,行了吧?我打心眼里就不关心萨姆是在撒谎还是在说实话。不过要是他跟你,他的律师和孙子,都不说实话,那依我说就把他用毒气弄死拉倒。”
亚当一气喝了一大口酒,眼睛凝视着黑暗。实际上他有时也感到这种到处了解情况以证实他自己的当事人在向他撒谎的举动挺傻。他得再试一试,然后就谈点别的问题。“你难道不相信那些看见萨姆和另外一个人的证人吗?”
“不。根据我的记忆,他们完全不可靠。那个卡车停车点的家伙是隔了好久才站出来讲话的。而另外一个家伙事发时刚从一家下等酒馆出来。他们都不可信赖。”
“你相信道根吗?”
“陪审团相信。”
“我不是问陪审团怎么样。”
莱特纳的呼吸终于沉重起来,他似乎在变得衰老。“道根是个疯子也是个天才。他说安放炸弹的目的是杀人,我信他的话。别忘了,亚当,他们几乎把维克斯堡的一大家子人全都炸死。我想不起这家人姓——”
“平德。可你老是在说‘他们’干这干那。”
“我只是在随着你说,知道了吧。我们在假设萨姆有个跟他一起的同伙。他们半夜三更把炸弹安在平德家的房子里。一大家人可能全都被炸死。”
“萨姆说他把炸弹放在了车库因而就不会有人伤着。”
“萨姆把这告诉你了?他承认是他干的了?那你为什么还来问我有没有同谋犯?听上去你好像应该听听你当事人的话。那杂种是有罪的,亚当。听听他的吧。”
亚当又喝了一口,他的眼皮沉重起来。他看了看他的表,可什么都看不见。“跟我说说录音带的情况,”他说着打了个哈欠。
“什么录音带?”莱特纳问,也打了个哈欠。
“萨姆受审时他们放的那盘联邦调查局的录音带。上面有道根和韦恩·格雷夫斯关于炸死克雷默的谈话。”
“我们有许多录音带。他们的打击目标有许多,而克雷默只是其中之一。见鬼,我们有一盘带子上录了两个三K党徒谈论在一座犹太教堂举行婚礼时把教堂炸掉。他们想把门都插上,再把瓦斯灌进暖气管,那样就可以把所有来宾都消灭了。可恶的浑蛋。这不是道根,只是他手下的一对白痴在胡说八道,所以我们就放过去了。韦恩·格雷夫斯也是个在我们这儿领取津贴的三K党,他允许我们录下他的电话。一天晚上他给道根打了个电话,说他打的是公用电话,然后他们就谈起打击克雷默的事。他们还谈到了其他的目标。这段录音在审判萨姆时很起作用。不过,这些录音带并没有帮我们制止过任何一起爆炸,也没有帮我们识破萨姆。”
“你们本来不知道萨姆卷入了此案?”
“一无所知。如果这个傻瓜及时离开格林维尔,他也许至今还是自由人。”
“克雷默知不知道自己是打击目标?”
“我们告诉了他。不过他那时对威胁已经习惯。他雇了一个警卫看家。”他言词开始含混不清,下巴也垂下来了。
亚当道了声失陪,小心翼翼地摸到卫生间。回到凉台上时,他听到了沉重的鼾声。莱特纳已经倒在椅子上,手里还拿着酒杯。亚当替他拿掉酒杯,离开凉台去找沙发了。
二十
近中午时的天气是热,但坐在没有空调及其他必备条件的处理军用吉普的前座上简直热到了极点。亚当大汗淋漓,始终把手放在门把手上,以防万一把艾琳做的早餐吐出来时能及时开门。
他醒来时是在地板上,旁边是张窄窄的沙发。昨晚他把这间挨着厨房的洗衣间错当作了小书房,而沙发其实是张沙发凳,莱特纳大笑着解释说那是他用来坐在上面脱靴子的。艾琳找遍整栋房子最后才发现了他。亚当连声道歉,直到他们夫妇俩都请他住嘴为止。艾琳坚持早餐要多吃。按照莱特纳家的规矩,这天是他们一周中该吃猪肉的一天。亚当坐在厨房的餐桌旁大喝冰水,艾琳哼唱着在煎咸肉,而莱特纳在看报纸。她还做了炒鸡蛋,调制了血玛丽酒。
伏特加虽然使他的头疼有所减轻,却镇不住他那翻腾的胃。当他们在那条崎岖不平的路上朝卡利科岩颠簸前进时,亚当害怕自己会恶心呕吐起来。
尽管昨晚是莱特纳先躺倒的,今天一早他却精力特别充沛,全然没有宿醉的痕迹。他吃了一满盘黄油和饼干,但只饮了一杯血玛丽。他读报很认真,还不时发表一番评论,亚当估计他是那种贪杯并不伤身的酒徒,虽然每天晚上都醉倒但摆脱醉意却毫不费力。
卡利科岩城外的村庄出现在眼前。道路突然变得平坦了,亚当的胃也不再折腾。“昨晚很对不起,”莱特纳说。
“什么事?”亚当问。
“关于萨姆的事。我太苛刻了。我知道他是你的祖父,你非常担心他。在有些事上我说了谎。我真的不希望萨姆被处死。他不是坏人。”
“我会转告他的。”
“行啊。我肯定他会激动。”
他们进了城,转弯朝桥驶去。“还有个事,”莱特纳说,“我们一直怀疑萨姆有个同伙。”
亚当笑了,目光向车窗外望去。他们途经一座小教堂时看到一些老人盛装打扮站在树荫下。
“为什么?”亚当问。
“同样的理由,萨姆没有搞爆炸的前科。他以前并没有卷入三K党暴力活动。那两个证人,尤其是那个克利夫兰的卡车司机,一直使我们很伤脑筋。这个司机没有理由撒谎,他似乎对自己的眼力也非常肯定。萨姆看上去就是不像那种会自己去搞爆炸活动的人。”
“那么这个人是谁?”
“我真不知道。”他们在河边停下来,亚当打开他那侧车门以防万一。莱特纳靠在驾驶盘上,侧过头对着亚当。“在第三或第四次爆炸,我想也许是杰克逊市那次教堂被炸之后,纽约和华盛顿的一些犹太大人物拜见了杰克逊总统,后者于是召见胡佛先生,接着我便接到了胡佛的电话。我前往华盛顿见了胡佛先生和总统,他们把我狠狠训斥了一番。我重整决心回到密西西比州。我们过分严厉地教训了我们的线人。我是说我们伤了一些人。我们作了种种尝试,却徒劳无益。我们的线人根本不知道是谁在搞爆炸。只有道根知道,但他显然不打算告诉任何人。不过第五次爆炸之后我想是炸报社的那次,我们有了一次机会。”
莱特纳把他那边的车门打开,下车走到吉普车前面。亚当也走过去,俩人望着河水从卡利科岩城区缓缓流过。“你想喝啤酒吗?我店里有冰镇的。”
“不,拜托了。我现在有点恶心。”
“开个玩笑而已。总之,道根经营着这家规模庞大的旧车行,他有个负责洗车拖地的雇员是个不识字的老黑人。我们以前曾小心谨慎地接近过这个老人,但他态度并不友好。可是后来他突然告诉我们的人说两天前看到道根和另一个人把什么东西放进一辆绿色庞蒂亚克的后车箱里。他说他等待机会打开车箱一看才知是炸药。次日他听说又发生了一起爆炸。他知道联邦调查局派了许多人跟踪监视道根,所以他估计这情况值得跟我们说说。道根的助手是个叫弗吉尔的三K党徒,也是他的雇员。所以我便去找弗吉尔。我凌晨三点上他家,拼命敲门,你知道,我们在那些日子里一向都是这样。不久,他开了灯,来到门口。我带了大约八个人,我们一起把证件亮给他看。他吓得要死。我告诉他我们知道他前一晚曾运送炸药去杰克逊市,还说他有望坐牢三十年。你可以听到他老婆隔着纱窗门在里面哭。弗吉尔浑身发抖,自己也险些哭出来。我把名片留给他并命他当天中午之前给我打电话,我们威胁他不许透露风声给道根或其他人。我告诉他,我们会对他实行全天二十四小时监视。
“我怀疑弗吉尔回去睡觉没有。几小时后他来找我时眼睛又红又肿。我们后来成了朋友。他说这几次爆炸不是道根以往的那帮人。他了解得不多,然而就从他所听到的道根的只言片语里已经可以肯定那个爆炸者是从别的州来的一个非常年轻的人。这家伙偶尔从不知什么地方来一趟,估计对爆炸很在行。道根选择目标,进行策划,然后叫这家伙来,他潜入城里,爆炸完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相信他吗?”
“基本上信。他的话很有道理。那一定是个新来的人,因为那时我们的线人已经遍布三K党。实际上我们对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
“弗吉尔后来如何?”
“我在他身上费了一些时间,也付了他一些钱,你知道,这是照平常规矩办事。他们总是要钱。我后来相信他对执行爆炸的人是谁的确一无所知。他不承认自己曾经卷入,不承认曾去送车和炸药,我们也没逼迫他承认。我们要找的不是他。”
“他卷入克雷默一案了吗?”
“没有。道根这一次用了旁的人。他有时似乎具有第六感觉,知道什么时候该把水搅浑,改变例行程序。”
“弗吉尔怀疑的人听起来肯定不像是萨姆·凯霍尔,是不是?”亚当问。
“是不像。”
“那你们就没怀疑到谁吗?”
“没有。”
“得了吧,温。你们这些家伙肯定多少知道一点。”
“我发誓。我们真不知道。我们遇上弗吉尔不久,克雷默就被炸了,于是一切就都结束了。假使萨姆有一个同伙,那这个同伙也已经离开他了。”
“后来联邦调查局再没听说过什么消息?”
“一点消息都没有。我们逮到了萨姆,他有极其明显的犯罪嫌疑。”
“那你们这些家伙当然急于了结这个案子喽。”
“那是当然。而且,记住,爆炸从此停止。自萨姆被捕后就再没发生过一次爆炸,这你别忘了。我们逮住了我们要的人。胡佛先生高兴。犹太人高兴。总统高兴。后来的十四年,他们无法给他确定罪名,不过那是另一回事了。爆炸活动的停止使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那道根在揭发萨姆时为什么不揭发出真正的爆炸犯呢?”
他们已经慢慢下到堤岸边高出水面仅仅数英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