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宰江山-第5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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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咱们也学南京,先颁布《劳动保护法》,提高土着的收入,保证因工伤残之后的抚恤力度。”
这样做可以平缓民间一定的愤怒情绪。
“再颁布《政府官员责任追究制》,要像一个金箍一样,死死地套着各级官员的脑袋上。给所有的官员身上都多加一道枷锁。”让他们对治下的事儿,对口负责。
“各官办企业和矿场也需要招募进一批土着。”这事儿就是一个象征,象征着过去属于华人自留地的一些工作岗位,会慢慢的对土着开放,会一点点的引入土着。这样可以缓和河内都督府与安南土着们的紧张关系。
陈杰抿着嘴,说真的他并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要化解紧张,至少缓和已经触发的矛盾,他就真的很有必要追随陈汉的脚步。但同时这在陈杰看来,也是他对安南土着的一种妥协。这让陈汉很恼羞。
对南京低头也就罢了,自己竟还要对着这些道德水准低下的土着低头服软,这让他心底升起了一股浓烈的羞耻感。
“关键还是南京的态度。”河内的高层们中没有人相信事情会那么的巧合,一点火苗引发了几处起火,然后燃起了一堆熊熊烈火,他们都认定这件事有人在暗中指使。而虽然没任何的证据,一个个假想目标却都指向了南京。
现在他们要安抚地盘里的局势,更要面对着南京有可能的发难啊。
陈杰手敲着桌案,说道,“南京为什么要对咱们出手?”是陈鸣打败了洋人,其威势已成,要掉过头来扫荡内里了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场灾难就不仅仅是我们河内了,安南的其他三家,金边、万象和琉球、日本,乃至战乱依旧中的暹罗,我就不信他们会不担心。”吴熊光冷笑着说。
还有马来和马六甲对面的苏门答腊岛……
就算是鸡蛋碰石头,他也不愿意束手待毙。
“我们决不能坐以待毙。”陈杰内心里已经对陈鸣认输了,他所坚持的儒家之道是绝对不可能将中国带到现今的地步的。如果换做他在陈鸣的位置上,在坐上了龙椅之后,立刻就会完全照抄满清的决策,不说闭关锁国,那至少也不会与洋人交往如此紧密,更不会让洋人如此自由自在的在中国本土上行走往来。
但这也必然会让中国的眼睛只盯在脚下的一亩三分地。千千万万的国人很可能到死都不知道自己脚下的大地是一个球,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的广大。不知道什么是欧洲,什么是非洲,什么是美洲,什么是殖民地,什么又是新大陆。
人都是长着一颗‘心’的。陈杰再不想承认,事实面前,也不容他否认。这也是三杰携手开始改革的初衷。
“没什么好说的。南京想一口吃了咱们,咱们是反抗不过,但也不能看着他们白白如意。”
吴熊光咬着牙,嘴角挂起的冷笑变得更深刻了。
作为河内三人组中对南京抗拒心理最大和最强硬的人,吴熊光一直把自己的态度表现的很明确。
“咱们把这事儿捅出去。”就直说背后有暗手,然他们找人算计,发现不对时,时间已经晚了。那只暗手已经清扫掉了所有痕迹。
也不用管民间信是不信,南阮、北郑、暹罗、金边、万象他们却不会一点也不生疑。
普通人不知道这‘暗手’指的是谁,可有些人对这事儿却敏感的很。
“这是吃力不讨好。”杨正杰无奈的看了一眼吴熊光,三个人中,对陈汉态度最强硬的就是吴熊光。时间真的是世界上最好的良药,当年他杨正杰也恨陈汉恨的入骨,可是现在呢,他已经服了。
陈杰虽然一直没表明态度,但想来也是差不多的。唯独是吴熊光,硬气的让杨正杰都佩服。
但对于南京,不能一味的耍硬的。身为弱小者,弱小者的悲哀,弱小者的委屈要受下,只要把事儿化解开不久行了么?真的没必要动辄便鱼死网破。
河内的事儿果然很快就传到了中国,已经从内务大臣的位置上退下的国安陈光,看着报纸上的评论,微微发笑。
这事儿一看就是军情局的手笔,而且学的还是人家满清。
河内现如今发生的事情,当初在中国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所以内阁在皇帝的示意下,才陆续推出了一连串的法律法规。
而在导火索被引燃的事件中,陈光也嗅到了浓浓的阴谋味道。
可就像如今的河内一样,当初的国安也没有找到对方留下的蛛丝马迹,这事儿想要做的干净利索太简单了。因为当年因工伤残乃至死亡的人,实在太多了。
在事情没有爆发之前,国安不可能去盯着所有人。
在事情爆发后,陈光唯一的想法就是祈祷事情是‘简单干净’的,是单纯的因怒生恨,故意纵火的。但就像河内一样,国安虽然抓不到蛛丝马迹,却总能从中问道一股浓郁的阴谋气息。所以陈光被皇帝狠狠地训了一顿,还被罚俸一年,也只能自认倒霉。
短短三天两夜,多处不同地方的仓库、厂房被烧,三杰应该感到幸运,被烧的是仓库和厂房,而火势只是牵扯到了宿舍。这火儿并不是专门对着宿舍去的,否则就真的是大祸事了。
钱财损失的再多也没人命总要。
要是几场大火烧死了好几百人,整个河内都督府控制的区域里都会乱起来的。(未完待续。。)
第八百二十二章 没种!
不得不说,陈鸣现在非常的霸气。
当他决定对安南下手的时候,一眼就选中了河内。而当河内的大火燃烧起来后,国内的官方报纸就齐齐开始引导民间舆论,牢牢的给‘三杰’打上了‘不仁、残民’的标签。
待到一切发酵好后,陈鸣一丁点时间都没有给三杰留,外交部的人就乘坐着飞剪船,直奔河内来了。
承天十二年八月,河内的三杰和手下的文武大臣们,胆战心惊的看着一个耀武扬威,站在他们面前的陈汉外交官。
这人叫周子楠,在欧洲给高彦明当了整整五年的助力。然后被掉回国,却直接被摁倒了办公室,一直到高彦明从欧洲回到南京,最为老部下,这才时来运转。
陈汉方面一连串的引导舆论,消息从广州传到河内的速度,可比周子楠从南京跑来河内要快得多了。三杰和手下的要员们,差不多都已经知道南京的反应了。
南京的皇帝,雷霆震怒,因为在大火中被烧死、烧伤的人中,有不少的华人。即便这些人几乎都是当年陈汉的反对者,是陈杰他们仨的追随者,从某一种角度上来看,他们还是伪清的忠诚子民,可他们也确确实实是华人啊。那陈汉跳出来主持公道,虽然很生硬,但总是有那么一点理由了。
所以啊,现在是人都知道南京陈皇帝的板子要打到河内的身上了。
河内的一干头首,人人都紧张无比。
陈杰也有些蒙圈了。
陈鸣这么做太霸道了啊,不和‘规矩’对吧?
中国人来不都是很含蓄的么。打仗也要讲究一个师出有名,讲究一个脸面问题,可现在陈汉的做法那就是把脸皮抹掉装进了兜里,不要脸了。
但是没办法,河内太弱了!
旁的不说,光是广西的边防军调动起来,再配合着琼海一带的水师船队,就够河内喝一壶的了。
南京‘震怒’,他们该如何是好?
陈汉伸出来的这只大手,三杰要怎么样才能抵挡的住呢?
或许他们只需要抵挡住第一下,陈鸣就不还意思伸出来敲第二下了,可是河内怎么才能抵挡的住这第一回合呢?
“本官奉陛下之命前来询问,河内局势何以至此?地方宵小混杂,竟然妄害我华夏子民,实可恨之极。今天,尔等必须给出一个交代!”要是河内自己人控制不住局面,那陈汉可以帮三杰来‘控’一‘控’。周子楠很嚣张的说着。
陈杰的额头上都暴起了青筋,脸色气的发白,双手握成拳头,恨不得一拳锤烂了周子楠那张破脸。
陈汉真的欺人太甚。
多年的异国生涯,陈杰再是忠诚于满清,也不会傻逼到继续保持着金钱鼠尾。那样做是找拍!
所以陈杰现在是一头的短发,因为留长发有顺从南京的意思,所以他留起了短发。虽然这跟中国的传统有不相符的地方,但至少老夫子“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这句话里抨击的只是被发左衽。【很无语的是不少电视里的角色还以‘披头散’为美,以为能代表个性呢】
穿的服饰也跟南京的短装、汉服有很大不同,而是承袭满清的长袍马褂,这点上属于稍微出线。对比金钱鼠尾,这长袍马褂虽然也饱受抨击,但总不至于惹来南京的雷霆一击。
陈杰仨看了眼手下的文武们。
在这些家伙眼中和脸上,他们仨没有看到半分的自信。
相反,这些当年跟随着他们爬山钻林也不向南京低头的肱骨们,此刻都是低着头,一脸的惶惑不安。
甚至于,有人的腿都在打颤了。
“没用的家伙!”陈杰在心里骂了一声。却也知道,多年的安稳日子过下来,人是会变得。
人真的是会变得。
当年无畏生死的勐将,现在提起陈汉军队就眼神缩成了针尖,如一只受惊的家猫;当初精打细算控制着全军后勤的肱骨,现在每天吃喝都不下数十道菜,生活奢侈无度的很。
就连陈杰自己,平心而论,现在的他也没有了当初宁愿穿山越岭,九死一生的行军千里,也不苟且投降陈汉的勇气。
但更让陈杰心中愤恨的是,自己手下的几个要员,别看现在一脸的紧张、无奈,实际上在内心中却不知道该怎么喜不自胜呢。因为那几个人已经被陈汉的情报部门拉下了水。
而为了跟南京虚与委蛇,陈杰愣是放着动都不敢动。他明明知道那几个人已经做了叛徒,却依旧要忍耐、忍耐。
这几个人算是河内都督府中亲汉派的代表,而至于他们怎么从‘三杰’的拥趸变成亲汉派的,陈杰内心里涌起一股悲哀。还能怎么着?事实逼得呗。
河内改革之后,经过了最初两年的无限风光后,很快就坠入了泥潭。
陷入‘麻烦’之中脱不开身,每况愈下的情形让所有人都无可奈何。河内自身无法解决这一问题,这都已经废时好几年了,所以预见‘大难必会来到’的人就先一步跳船,也就不是那么不可接受的了。
主要还是时光消磨了当年的斗志,安定的生活让人舍不得再放手。于是,他们就只能对之认输妥协。
如今陈汉明目张胆的逼迫过来了,亲汉派脸上的神情与表情,让陈杰仨看的心中火冒三丈。
没有那个上位者,愿意看到,明明是自己的大臣,拿着自己的俸禄,吃着自己的粮食,却成天想着怎么给另外一个国家/势力效忠、效劳的。
然而,当着周子楠的面,陈杰不敢有任何的不满。之前的‘气’,他仨都容忍了,岂会在眼下这关键时刻爆发出来?
他只能低‘头’,“天使容禀,前些日子河内所生之事乃小小作祟,岂能当做普世真情?都督府治下虽不敢同上国相比,但也政通人和,民安康太,也是我等在伪清治下多少年未见之盛景啊。”
陈杰笑着一张脸,“敢请天使转告陛下,今后我等一定严加防范,必不会再让此等事宜发生。”
“天使远在京城可能还不知道,我等都督府在事发之后,亡羊补牢,接连发布了多套法律法规,必使得此景象不复发焉。我等还特意拨出钱款,抚恤受难伤残之人。”亡羊补牢,犹未迟也。陈杰现在就是要把一切首尾全都打扫干净,尽可能的能将南京的问罪顶回去。
周子楠听了,冷笑了起来。
事情要真如陈杰说的这么好办,皇帝还会大张旗鼓的连连让中央、地方的官方媒体频频发难吗?
陛下这是要干大事啊!
而既然陛下要做大事,那底下人飞黄腾达的机会就算来了。周子楠来河内的时候,他的大靠山高彦明是怎么说的?不要让朝廷失望。
在官场上摸爬打滚这么多年,周子楠的鼻子与直觉早就变得无比灵敏。
这一次,周子楠就嗅到了一个他崛起的机会,让他向上攀爬的机会。
只要把这趟‘问罪’搞砸了,把‘罪名’牢牢地按在三杰头上,再给三杰定一个桀骜不驯,抗拒天使的罪过,一切就都好说了。
战争,陛下要的是战争,军方要的也是战争。
陈汉是很重军功的。当初位高权重的许国公陈权陈五爷为什么不直接封为元帅?那就是陈鸣为了突出‘军功’,而特意的压了压陈权,而且一压就是十年,一直到前不久才成为了陈汉的第三位元帅。
所以,周子楠必须把这场战争跳起来,否则军方对他的意见就能让他彻底沉沦,就连他的大靠山高彦明都救不了他。
但明知道这一切,周子楠还主动请缨,乃至不惜动用了高彦明的情面,出使河内该怎么做,他心中早就有了定义。
周子楠看着满厅堂的河内君臣,陈杰仨在这儿也算是‘开国’了,说是都督府,实则是一个小朝廷。称唿一句‘君臣’并不过分。国内都有人将他们仨同南面西山军的阮氏三雄并立了,也有人把他仨比作卫满之辈。周子楠心中无数个念头此起彼伏着。
这等大人物的存亡,现在却也只在自己的一念之间。
作为有靠山的人,周子楠掌握的信息,远比一般官员要来的多。
他不止知道了朝廷的态度,甚至于广西的兵马都已经在调动中。所以,他以为这河内必亡无疑。
那么他在河内表现的蛮横一点也就顺理成章了。他要搞砸这趟差事,不嚣张蛮横怎么能行?
周子楠扫了一眼满殿战战兢兢的河内一众人,心底里浮现出一抹无法压抑的自得。
“大好男儿,丈夫立世,就当建功立业,光宗耀祖才对!”他心中暗暗下了决心,被一席官袍掩盖下的胸膛微微的起伏着,激昂的血液在他身体里澎湃。
“哈哈,政通人和,民安康太?”
“陈杰啊陈杰,尔等好大的胆子。”
“真以为周某人就有眼无珠,不知道你等治下之残民酷法吗?”
“事情已发,尔辈不思悔改,竟还敢妄图欺瞒本官,真是狗胆包天。尔辈是要欺君罔上乎?不怕我汉家天兵一到,将小小的河内立刻碾为齑粉?”
陈杰被周子楠当着众人的面毫不客气的训斥了,内心中恨得发狂,他都想立刻掏出枪来把周子楠打成一个血葫芦,但在周子楠的疾言厉色下他却不敢有任何不满的表示,只是深深的低头,忍辱负重道:“冤枉啊,天使。我等真的是冤枉啊。小小河内焉敢欺骗陛下。”
陈杰嘴巴动了动,可惜他的耻度只能让他把软话说道这个地步,“天使刚抵河内,万不可受小人蒙蔽,信以为真,陈某敢请天使明察!”
陈杰的软弱,让周子楠内心燃烧的火焰更加旺盛。
他之前虽然打定主意要为难河内,要把这趟差事搞成战争,但他也真的有点害怕陈杰一枪把他崩了。可现在,他,无所畏惧了。
纵然是一方之主的陈杰也要在他面前低三下四。周子楠的心更坚强了。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
倘若陈杰等人态度稍微硬气一些,周子楠断不会像如今这样肆无忌惮。要把事情搞砸,方法多的是。
可现在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