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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去问人头吧-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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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视一边换穿鞋子走向庭院,一边问着。川岛回答是上星期三,大哥的公祭
后,玲香立刻开口纠正:「是星期四下午才对。法月先生曾从窗户爬进工作室,
那时还有我和房枝太太,之后就没有任何人出入工作室了。钥匙由宇佐见保管,
他还没有交还,所以无法从门口进出。」

    「宇佐见保管钥匙?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上上星期六,家祭结束后钥匙都由他保管。」

    「没有备份钥匙吗?」

    「没有。」

    警视抚着下巴,困惑地瞧着工作室大门。虽然警方可以依照纶太郎先前的方
式,从窗户玻璃破裂处,伸手入内打开铝窗锁,再爬过窗户进入室内;但是从鉴
识的角度来看,并不希望窗户周边遭到破坏。虽然侵入事件历时已久,警方清楚
知道第三者已经「污染」了证据物件,鉴识作业还是希望尽量保持原状,进行勘
验。

    石冢班长跪在地上,瞧着大门的钥匙孔,警视探询时,他说:「应该很好解
决。这是很简单的门锁,只要懂得诀窍和工具,平常人花个五分钟就能够打开了。」

    戴着眼镜的石冢微微笑着,吩咐部下送来随身工具。他一点也没有吹牛,大
门不到五分钟就打开了。

    「听说堂本峻靠着偷拍赚钱,」警视咋舌地回头望着在后方待命的久能警部,
「为了取得良好的偷拍角度,应该需要这种闯空门的技巧吧。你去确认一下,看
看堂本是否会开锁?」

    纶太郎咬着唇,摇了摇头。如果父亲的第六感正确,工作室侵入事件的所有
逻辑推论得全部洗牌重来。因为即使割破窗户玻璃进行混淆工作都是江知佳的诡
计,在那之前,堂本可能已经自行撬开大门侵入,切断并带走石膏像头部。

    宇佐见彰甚主张江知佳人像原本就无头部,事到如今,根本无人相信。虽然,
宇佐见彰甚展示从模特儿脸部取得的雌模照片,纶太郎却未亲眼瞧见实际物品。
而且,即使想确认头部雌模,关键人物的宇佐见却行踪不明。

    「那座石膏像在哪儿?」

    走进工作室大门,石冢班长十分疑惑地问着。川岛从门外喊着,就是那座盖
着白色帆布的东西。

    「可是,没有看见啊。」

    「怎么可能?让我看看。」

    川岛推开摄影师,望进工作室。随后哑口无言,「糟糕!被耍了!」

    「怎么了?川岛?」

    纶太郎忍不住冲进工作室,川岛嘴巴张得老大,站在门口,指着地板,「…
…怎么回事?莫非,房枝太太想说的就是这件事情?」

    川岛手指之处空无一物。

    没有人头的江知佳人像连同覆盖的白色帆布,一并消失不见了。

    从工作室中消失的物品,不仅是江知佳与人像凭靠的椅子,连工作台上放置
的石膏块——分解之后的雌模残骸也一并被带走。

    纶太郎思索着,无论理由为何,这项行为绝非单独一人所能完成。堂本不可
能再度单独闯入,偷走所有东西。

    「那么,应该是宇佐见搞的鬼,带走石膏像?」

    法月警视问道,他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的状况,川岛涨红着脸,点点头说:「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人能够做到,只有他拥有工作室的钥匙。」

    「若是如此,他在什么时候搬走的?警方受理工作室侵入和器物毁损的报案
后,就派员在附近监视,并没有接到类似的报告啊。」

    「也许昨天一大早,趁着我和国友还未从名古屋返回时,他抢先了一步吧。
那时还未报案,家里只有房枝太太,她无法阻止宇佐见的。」

    那时是警方调整管辖范围之际,警方的动作因而慢了一拍。警视一筹莫展地
两手抱胸,望着久能警部,寻求他的意见。

    「如果是大清早进行搬运作业,前天晚上就必须准备卡车和人手。宇佐见彰
甚从名古屋美术馆消失得无影无踪,就是为了返回东京,以便进行事前准备吧。」

    「我也赞成这种说法。现在秋山房枝可能正在接受警方讯问,打电话到鹤川
问问吧。」

    久能打电话至侦查本部,询问前往鹤川国民住宅查访的侦查人员姓名与手机
号码,然后立刻再拨电话,询问查访结果。

    久能与电话那一端通话许久。川岛在工作室中不停地来回踱步,正要点烟时,
遭到鉴识人员制止。玲香则蹲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久能终于挂断电话,放下手机,懊恼地摇摇头说:「果然是宇佐见彰甚搞的
鬼!昨天早上九点多,突然来了一辆搬运公司的卡车,说是受到宇佐见的请托,
不知道将工作室的石膏像搬到哪儿去了。」

    九点多呀,警视咂嘴说着:「宇佐见本人呢?」

    「本人并未前来。不过他算好业者抵达时间,打电话过来……。他说为了保
护往生者的遗作,自己奉命筹备展览,所以请房枝太太不必担心。他还再三保证,
他在名古屋碰到川岛先生和国友小姐时,已经获得理解和许可。秋山房枝知道已
经获得两人的许可后,便未阻止石膏像的搬运。」

    「胡扯!我们在名古屋根本没见到他。」

    不须川岛多做解释,在场的所有人都了解实情。法月警视点点头,安慰着他,
继续刚才的话题:「宇佐见本人既然没来,那工作室的钥匙呢?」

    「宇佐见已事先交给业者。总之,秋山房枝根本没办法阻止他们。她问石膏
像要搬到哪儿,业者只是不断重复说客户会另行通知保管场所,口风紧得很,什
么也不肯说。」

    「所以,房枝太太才一直挂念宇佐见是否有来电联络啊,真是苦了她了。对
了,是哪家业者搬走石膏像的?」

    「不知道。前来搬运的是三名男子,感觉上是没没无名的小型业者,根本没
有穿制服。不过对于美术品的处理似乎相当有经验。」

    「没没无名的小型业者呀,不过,难道没有任何收据吗?」

    久能还未答话,一直蹲着听的玲香忽地起身。

    「厨房里,有张看起来像收据的东西,我不知道是什么,所以用磁铁贴在冰
箱上。」

    「那一定是收据。麻烦你拿过来好吗?」

    玲香点点头,领着久能离开。川岛沮丧地叹着气,两手在胸前不自然地挥动
着。

    「请别责怪房枝太太。我想,她没说出这么重要的事情,并非想隐瞒自己的
疏失。昨天她的心情混乱,无法考虑周到。真要追究责任,其实都怪我,如果我
能够早点通报工作室遭到侵入,就不会发生今天这种情形,所有的工夫都白费了。」

    「不,秋山女士不须自责,您也无须自责。您会延误通报时间,一定是接受
宇佐见彰甚的提议。他的所有行动,包括在名古屋,都在妨碍侦查。请问川岛先
生,对于宇佐见最近的行动,您有什么看法呢?我想听听您的意见。」

    警视的问题,并非寻求表面答案。川岛握着拳,抵着嘴,表情扭曲地叹息了
一声,说:「一直到现在,我依旧相信宇佐见是最理解大哥的人。或许他只是一
心想着十一月的追悼展。如果警察扣押石膏像作为证据,原本最受瞩目的作品就
无法公开了,他唯恐这样的情形发生,惊慌失措,才会没考虑事情的后果,犯下
这样的错误吧。」

    川岛努力为宇佐见辩护,但是脸上的神情却是另一回事。

    「或许,这也有可能……。纶太郎,你的看法呢?」

    「我的看法吗?」

    纶太郎的脑中已经整理出另一种想法,不过在还未开口前,玲香与久能警部
已经从主屋返回工作室。

    收据已经放在保存证据用的封口塑胶袋中,法月警视接过收据,戴上老花眼
镜,看着收据上的记载。他看完了后,交给川岛与纶太郎检视。收据由「青美术
有限公司」开出,还写着「各种美术展览会/ 陈列/ 运送业务」。川岛与玲香都
没听过这家业者,收据上印着位于涩谷的办公室地址与联络电话。

    「仅以收据判断,这是一家正规的公司吗?」

    这家公司可能明知触法,依旧接受宇佐见的请托。立刻通知侦查本部,请本
部询问办公室,调查石膏像的保管场所以及客户的居所。」

    久能握着收据,掀开手机。

    「……要暂时中止搜证吗?还是先不管石膏像,继续搜证呢?」

    一旁等待的石冢班长不耐烦了,寻求主管的指示。法月警视叹息着,但是依
旧维持现场指挥官的威严。

    「你尽力搜证吧。虽然重要的石膏像被运走的确很棘手,不过还是得调查窃
贼的侵入方法和切断用工具等事项。川岛先生、国友小姐,如果工作室中有任何
变动的地方,即使是非常细微的事情,也请别客气,一并告诉警方。纶太郎你也
一样!睁大眼睛,给我好好注意,看看宇佐见彰甚、还有「青美术」的那些家伙,
是否动了什么手脚。」

    鉴识组的作业在下午一点半后才结束。石冢班长收拾离开工作室时,喃喃埋
怨说,现场状态保存恶劣,超乎他的预侧,收获几乎等于零。

    一行人拖着疲惫的脚步,徒劳无功地返回主屋客厅,还没能坐下,久能警部
的手机响了起来。

    电话来自町田署的共同侦查本部。久能的表情突然严肃许多,警视望着久能,
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正在监视山之内纱耶加公寓的宫本刑事紧急联络本部:看似堂本峻的人物
出现在附近,他正想上前盘问,对方趁隙逃脱,他慌忙追赶却给对方逃走了。」

    21

    下午一点左右,四谷四丁目山之内纱耶加的住家「四谷都市公寓」附近,有
了异常的动静。

    侦查一课仲代与宫本两位刑警,昨夜就开始监视。执行监视勤务的厢型车停
在四谷保健所的后方,监视对象纱耶加走出了「四谷都市公寓」。

    纱耶加看似十分留意周围人群的眼光,在新宿街招了一辆计程车,开往星居
方向。她一身朴素,戴着防紫外线的墨镜,手上挂着一个塞得鼓鼓的波士顿包。
看起来是塞着换穿的衣服,大概是出门时间距离夜晚上班时间还很久。

    两位刑警认为一定是堂本峻紧急联络,指示她到某处碰面。仲代刑警立刻开
车出发,尾随计程车,不过宫本刑警则留在现场。他们唯恐这是调虎离山之计,
藉此混淆警方监视纱耶加的行动。虽然两位刑警的判断正确,不过监视组一分为
二,力量顿时削弱许多。

    约过了十五分钟以后,头戴全罩式安全帽的男子出现在公寓入口,牵出停在
公寓自行车停车场中的小型摩托车。男子穿着夏威夷衫与短裤,一派轻松。留在
现场的宫本刑警最初以为是公寓的住户,没有特别注意。宫本刑警只想着堂本将
会前来投靠纱耶加,没特别注意从公寓中走出来的人。

    由于男子违反交通规则,令宫本刑警起了疑心。「四谷都市公寓」前的道路
是往南的单行道。可是小型摩托车头却朝北,穿着夏威夷衫的男子毫不在乎地跨
上摩托车。宫本刑警突然警觉,莫非这家伙不是这栋公寓的住户?他冲出去准备
拦阻盘问,那名男子慌忙发动引擎,甩开宫本,往富久町方向逃逸。

    下午一点二十分,失去那名男子的踪迹。由于男子头戴安全帽,无法确认脸
孔,不过身高与体型符合通缉单上的堂本峻特征。为了尾随纱耶加,监视用的车
辆离去导致失误发生。

    警方立刻布下天罗地网,不过目前还未发现疑似堂本的男子。

    「……富久町方向呀。如果他超近路后随地弃置摩托车,躲进歌舞伎町,这
么一来,肯定无法找到他。」

    整理侦查本部传来的消息,法月警视抚着脸,惋惜地说道。为了不泄露侦查
消息,他请川岛敦志和国友玲香暂时离开客厅。纶太郎只觉得不安,叹息地说道
:「堂本从公寓出来,表示早在「四谷都市公寓」监视行动开始前,他就已经藏
匿在纱耶加的房里了。伤脑筋啊,老被堂本先发制人,完全没有料到他会待在同
一个地方。」

    「警方不应该静观其变,早该进入那个女人的房里大举搜查。」

    久能警部也很泄气。警视不悦地直指着纶太郎说:「话说回来,都怪你没看
穿纱耶加的骗局,害得警方被牵着鼻子走,做了错误判断。官本刑警的反应虽然
迟了一步,但也不能单方面责怪他。」

    「真是丢脸,都是我的错。」

    纶太郎想着,自己已经不知道低头道歉几回了,他对自己的蹩脚推理实在懊
恼失望,不过他还是打起精神。

    「不过,堂本的行动实在令人难以理解。假设在快递包裹上留下指纹,是他
不注意所造成的错误,但杀害江知佳后,他竟然一直待在山之内纱耶加的房里,
这简直就是自杀。这次虽然让他顺利逃走,难道他从未想过警方会监视「四谷都
市公寓」吗?堂本在事件发生前,一直都能事先察觉我的行动,并采取因应对策,
那么他一定也清楚我和警方之间的关系。」

    「大概他已经没有地方可去,才一直待在纱耶加房里吧。」警视粗暴地回应
着,「正如你所说的,这是一种自杀行为。堂本能否顺利逃亡,老天爷若肯赏脸,
还是有些胜算。你和田代曾经造访过那栋公寓,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
他故意反其道而行,而情况发展也正如他所愿。」

    「那么,他更不需要在此时放弃这个藏匿场所,现身街头。如果他打算反其
道而行,他只要一直藏匿在纱耶加的房里,躲过风头即可,这样才符合逻辑啊。
但是堂本的行动前后不一、支离破碎的疑点太多了。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一
点也猜不透。」

    纶太郎偏着头,警视不耐烦地摇摇头说:「都是你胡思乱想,想得太多。堂
本这个家伙,切断并带走石膏像头部,又杀害石膏像的模特儿江知佳,还将人头
寄送到美术馆,根本就是个疯子,当然无法用常理推断他的行动逻辑。」

    法月警视的看法与川岛一致。纶太郎再三提出堂本行动的矛盾之处,不过总
是遭到父亲的驳斥。

    纶太郎所了解的堂本峻,应该不是疯狂错乱的断头杀手,只是现实又工于算
计的无赖。所以,假设切断石膏像头部、杀害江知佳的凶手真的是堂本,纶太郎
相信他是基于某种利益才犯下这桩罪行,他不可能演出这样超越常人理解、错乱
异常的戏码。

    堂本峻是某种反社会人格障碍者,这点纶太郎无法否认。可是,观察堂本过
去的脱轨行为,他其实了解何时应该收手,以免陷入危机。他跟踪江知佳时,受
到川岛伊作施压后立刻收手不干;山之内纱耶加的继父恐吓事件,最后他也未被
判刑,顺利脱罪。

    但是,这次一连串的罪行,完全不像堂本以往的风格,有太多惹人注目的举
动。因此纶太郎难以忽视这些矛盾之处。

    「总而言之,现在才放马后炮,一点用处也没有。」

    纶太郎的沉思,被警视的喝斥声打断。

    「无论山之内纱耶加是否直接参与犯罪,她协助堂本逃亡,罪行确凿。着手
调查纱耶加,找出堂本的行踪。跟踪纱耶加的仲代刑警还尾随在后吗?」

    「应该是的。」久能答道。他并未接到跟丢纱耶加的报告。

    「那个女人离开公寓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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