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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宋二姑娘择婿记-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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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丰运了一肚子的才情与气势想要与玉逸尘好好辩一辩,骂的这个阉人狗血淋头得个痛快。谁知玉逸尘连多说一句都不肯,似看条街上穿行的瘦皮饿狗般扫了他一眼就转身离去。
  他引以为傲的五世同堂,从曾祖到曾孙,和睦欢乐的一家老小,在玉逸尘的一句话中支离破碎。黄丰连咒骂的语气都没有了,不过半刻钟之间,这些嘴上黄毛尚未长齐,细胳膊细腿儿的小太监们,就用争先恐后的花样向他证明了五世同堂是一件多容易就能破坏的事情,他呆滞了目光望着地上几句尸体道:“我有罪,我认罪!”
  玉逸到了小楼上沐洗过了换上套宝蓝色的袍子,见孙原在旁候着,问道:“东西可准备好了不曾?”
  孙原躬身道:“都备好了。”
  后面两个小太监台了一条长案进来,玉逸尘见笸中泡的晶亮的糯米,先就赞道:“很好!”
  孙原嘿嘿笑着,看玉逸尘双指拈了片棕叶过来拿手旋了,往内填着白米,低声问道:“咱们这里除了红枣,小的还准备了豆沙,咸肉,蛋黄莲蓉等物,公公可要拿些过来?”
  玉逸尘摇头:“粽子,自然是唯有红枣的最好吃。”
  他包得四个出来绑定排排放着,净过手瞧了一番,心中暗忖道:小掌柜大约能吃两个,我有一个就仅够了,多备着一个也好。
  “孙原!”玉逸尘仍盯着那粽子:“叫梅训进来。”
  梅训进得楼来,见了这粽子也有些吓道,躬手问道:“公公何事?”
  玉逸尘着孙原取了督察院的紫鱼符并大内的鱼符一并扔给他道:“传我的令,明早五更起封运河,来往船只无论公私急慢皆不许通行。”
  封运河是天大的事情,况且又是端午前后,各地方州府往朝中的贡品,并各地的商贩都要在这一日运送货物进京。
  梅训自然不敢违抗,低声问道:“要封多久?”
  玉逸尘仍盯着那粽子微笑,许久才道:“到时候再说。”
  五月初三这日,该是要去玉府读书的日子。贞书自早起便心神不宁,取只食盒装了些粽子并百头草备着,不一会儿却又全取出来仍旧摆好在盘子里。她上楼才换了樱色牡丹莲花半臂,配一条浅葱绿薄纱裙,尤自觉得有些单调,复寻出条芽色披帛搭在肩上,这才下了楼,给宋岸嵘那里编了些托辞,思忖半晌,仍是将那粽子头草皆码入食盒,提了出门。
  眼看节下,如今东市正是繁华热闹之时。贞书一手提裙一手拎食盒,才出了东市,远远便见玉逸尘的马车停着。她今日穿这裙子迈不得步,遂也是缓缓行到跟前,便见玉逸尘掀了帘子伸出只手来。
  她扶着这冰凉的手入了马车,将食盒摆在边上,马车已走了起来。
  因玉逸尘不问,贞书也不言,只待车停掀了帘子,贞书才见这里竟不是玉府,而是京外运河。玉逸尘先下了车,才托贞书的手要她下车。贞书疑惑问道:“为何不是公公府上?”
  玉逸尘道:“读书也不尽要在府中。”
  贞书随他下了车,见运河畔官道上无一人往来,运河上亦无一只船在行走,心中觉得有些奇怪。她们两回到京,经过这运河畔时,船只往来纤夫如梭,岸边亦是叫卖赶集的好地方。遂问道:“为何今日如此冷清?”
  玉逸尘微微一笑道:“怕是人都归家过端午了吧?”

☆、第54章 止息

  贞书半信半疑,四顾远处皆无人影,唯河中驶来一只游船泊在码头边上。玉逸尘先她几步跳到船上,才招呼她上船来。贞书撩着裙子,便露出上回他送的那双绣鞋来,也几步跳上甲板。船沿运河而行,并不快行。
  自此往上两里多水路上,密密麻麻的船只挤在岸口,一个满脸浓须的船夫挤到前边,问那持械戒严的官兵道:“官家,今日我这船里皆是半夜捕来的白条,再不入京,只怕不过半个时辰就要死的。您可知前面出了什么事情?”
  官兵挥了挥手中兵器不耐烦道:“是大内封的运河,咱们怎么知道,快莫要再废话,滚回去。”
  那船家忍了怒气压低了声音哀求道:“官家,后日就是端午,小民一点指望,全在这船鱼上,还请官家行个方便,替我们打问一声则个!”
  那官兵横了长矛道:“滚!快滚回去。”
  他提矛指了前在不远处一条横着的船头上几个啼哭的妇女道:“那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要冲关的,已经叫抓到应天府去了,你也想吃官饭?”
  船家摘了头上帽子抚了把乱糟糟的头发,长叹一声复往后面去了。
  四野寂寂,远山近草,皆是一片无声柔色。贞书自怀中掏出书来,就听玉逸尘道:“今日这样的好天气,我不想听一个和尚在风雪寒天中的疾走。可还有别的可读?”
  贞书摇头:“小女最近都只读这一本书。”
  玉逸尘起身,自船舱中捧出一把琴来架在甲板上放好,慢慢调着弦声问道:“小掌柜可想听琴?”
  贞书摇头:“小女粗鄙,听不懂雅音。”
  玉逸尘伸手按了琴音,轻唤了一声,孙原便自舱中端出一只短脚小几来搁在他俩中间,几上有茶,有温过的黄酒。玉逸尘自斟了杯酒,又替贞书斟了杯茶递在她手里,才道:“那咱们就静观这风景,可好?”
  贞书捧了茶杯,拨顺了叫风抚乱的发丝,见两旁绿意缓缓而过,天地间的寂寞冷清,和着玉逸尘脸上的清寂越发寥落。她自幼惯于天地间的寂寞,在京中这大半年里,每日为生计所迫操心劳力,竟没有一刻如此时一般放松过,遂半眯上眼睛,拿半点游丝的意识感受运河中无声而缓慢的浊水东流。
  不知过了多久,贞书猛然惊醒,擦了擦嘴角拉成长丝的口水,侧眸瞧玉逸尘,便见他端着一只酒杯,正含着笑意望着她。他递过一方白帕,她沾净唇角,复又还给他。玉逸尘问道:“小掌柜总爱坐着睡觉?”
  贞书摇头:“并不是,只是这几日包粽子做草头太辛苦了些。”
  玉逸尘笑意更深:“总有借口。”
  贞书横了眉道:“你又未作过这些,怎知不辛苦?”
  他唇角扬的更高,叫风拂起的发丝远远拂在脑后。许是喝了些温黄酒的缘故,他颊上浮着些淡淡的红意,衬着那高耸的眉角便有些娇媚之气。只是这样的意气风发的神色中,他眉间仍是一股挥不去的簇意。
  他望着远方,忽而又开口问道:“所以那食盒里是你要送给我的粽子?”
  贞书嘟嘴望着远方,怏声道:“皇宫里的粽子怕要比我做的更好吃。”
  玉逸尘道:“并不。我最爱吃的是我娘做的白粽,顶尖上一颗红枣,香甜粘糯,只是总烫的叫人等不及。”
  而且,只有端午节才能吃得到,他总共,也只吃得几回。
  贞书见天色已午,怏声道:“可惜没有带来,不然至少可以顶得午饭。”
  她话音才落,孙原便端了一只拖盘出来,盘中两只绿釉刻花碗,一碗里盛着两只白白糯糯胖乎乎的粽子,粽尖上点着一只红枣,碧碗衬着莹玉般的白粽,上面红枣浓艳分外好看。
  玉逸尘拾了象牙长楮道:“我昨夜兴起,忆着我娘的作法自己包了一些,无论好吃与否,皆是我的心意。”
  贞书端起来咬了一口,果真温香甜糯,十分可口。只是她不信他会三更半夜做这东西,摇头暗诽着全吃完了。
  玉逸尘不过略动几口,见她吃完了,将自己碗里一只拨了过来道:“我已够了,这只你吃。”
  贞书也不客气,挟过来几口吞下肚问道:“莫非这就是午饭?”
  玉逸尘点点头,有些诧异的问道:“莫非小掌柜还没吃饱?”
  这样胖大的粽子,一只都能饱的,何况三只?贞书辩道:“只是未免太单调了些。”
  玉逸尘这才吃完碗中那只粽子,搁了碗道:“头一回请小掌柜吃饭,这样子确实显得玉某小气了些。下回找个好地方,玉某也寻些好东西叫小掌柜吃,如何?”
  他的意思是出门不至这一次?
  贞书不敢轻易承诺,假装没有听到笑了笑。
  船依然往下行着,贞书渐渐有些不耐烦起来。她虽也在渭河上划船,但从未这样长时间呆在船上过。况且她跟父亲宋岸嵘报备,说自己至多哺时就要回的。如今天已过午,这船顺流而下也不知行到了那里。逆流而上要更慢些,若赶天黑回不了家,只怕宋岸嵘又要心急。
  玉逸尘此时又摆弄起琴来,一声声弦动皆是古意悠然。只是贞书不惯听这些东西,况且见船仍不返行,心中越发焦急。忍不住问道:“玉公公,咱们何时返程?”
  玉逸尘伸手止了琴声道:“记得小掌柜上元节看灯时曾说过,最喜渭河畔卧岸看沙鸥。运河岸虽无沙鸥,但波光水声是有的。”
  贞书听他说起上元节,忆起自己当日所说的满月夜,才醒悟过来他这是要带自己在运河上一直到天黑,遂指了天空道:“如今不过初三,那里来的圆月?”
  玉逸尘望了眼天空,就见贞书坐的十分不自在。
  她一上船就喝了一肚子茶水,方才几只粽子下肚,此时只怕有些憋不住了。
  玉逸尘唤了孙原出来耳语几句,孙原点头进了船舱,不一会儿又出来到贞书面前道:“宋姑娘,请您到舱中方便。”
  贞书在内方便完,自端盆倒了溺,将那盆洗净了又洗净了手,才复又到甲板上。孙原见她出来,自己又钻进舱中去了。
  贞书赌气问道:“如今咱们走了有多少路程?”
  玉逸尘道:“千里江陵一日还,咱们顺水而下,至少也走了五百里。”
  贞书此时气的连话都不肯再说,正襟坐在船头空望着远方。玉逸尘仍拨弄着那琴弦,间或一声,古意悠长。
  “你若要带我在外呆的久些,也该早些知会。”贞书忽而言道:“我在徽县是丢过的,父亲那时受过刺激,如今急了还会手抖,若我今日晚归,也不知他要急成什么样子。”
  玉逸尘这才又止了琴声,唤了孙原出来耳语两句。孙原走到船尾,仰天长啸一声,不知何时运河两边便驶出些小舟来,渐渐滑着靠近游船,用铁勾锁住这游船。船夫止了摇浆,
  不一会儿,两岸不知何时出现的纤夫,背起纤绳一路飞奔,这船便飞快的倒退起来。玉逸尘才又起了琴声道:“如今可能静心听我弹上一曲?”
  四周景物飞一般的倒退,贞书轻轻点了点头。就见玉逸尘伸手拨弦,只是平淡音调,缓缓而出。渐渐随着日落,那琴声如荡入山幽之境,生着些苍凉,继而渐渐又有了些清中带奇的风骨在琴音中,合着这飞快倒退的景物,叫她胸中渐渐起了块垒。正当她胸中怅意难消,那琴声忽如剑凭空而起,如秋鸿扶摇晴空,又如山鹰旋顶俯下,将她一腔怅意全部搅散成彻骨的壮气。
  琴声忽止,就在贞书以为曲已弹完时,不疾不徐的琴音又起,渐收散乱,最后几声虽似轻描淡写,却似蕴着深意无穷。
  声落良久,贞书连呼吸都停了,许久才问道:“这是什么曲子?”
  玉逸尘道:“《广陵止息》。”
  他将琴竖起抱在怀中,起身进船舱去了。
  不过一曲间,游船已到京外码头泊稳。玉逸尘与贞书下船上了马车,快马而驱,到得东市时,细牙牙的半弯月牙儿已挂上了枝头。贞书心知此时宋岸嵘只怕已急的混身都在发抖,见车停了也不告辞,自行跳下车就往东市跑去。
  她跑了好远,心中有些不定,忽而回头,就见淡淡的夜色中,玉逸尘仍站在车前负手望着她。离的太远,她只能望见他身上单薄的黑衣,与头上紧冠的木钗。
  玉逸尘在夜风中站了良久,一个穿着粗麻长衣的梅训自后面走了过来,上前低声问道:“公公,运河可否开禁了?”
  虽一味压低了声音,他的声音仍似被刀划过一般刺耳。
  玉逸尘仍是负手站着,看那街道的尽头。穿着襦裙快跑的姑娘身上的披帛,刚刚消失在拐弯处,她脸上的愠怒,眉间的急色,与听琴时因乐曲而变幻在容颜上的悲喜,一样样浮过他眼前。他转身上了马车,将那食盒提过来抱在怀中,半晌才道:“那就开吧。”

☆、第55章 将军

  当一勾细月升上半空,拥堵在运河上下两边的船只这才放了行,那船家掀开舱板,望着舱里水中一条条翻了白肚皮的鱼长叹道:“这那里是白条鱼,叫白肚鱼算喽!”
  他正自愁眉苦脸着,自家娘子过来抚上他肩膀道:“明日已是初四,咱们尽早发卖,也能捞些本钱回来。”
  船家无奈点头,半晌才长长叹了一声。
  玉逸尘揭开了食盒,内里皆是寻常人家所爱吃食的粽子与草头,此时已然冰凉。他拈了只粽子出来在手上看着,忽而心生一种渴望,在夜幕下有个归处,能与那姑娘一起同归的渴望。
  这渴望叫他心中又生出一种遗憾,对自己人生的遗憾。多少年来,当他熬过了病痛熬过了寒冬中的漫天大雪熬到了今日,从未有过的遗憾却在此刻填满胸膛。
  如今贞书已经能做个很好的涂浆工了。赵和招了几个半大孩子来做学徒,间或干点家里杂务,只是尚未有一个悟性十分好的,所以他仍还每日抽出时间来指点一下贞书。良人用浆如水,贞书要能达到那一步,却还需要下很多功夫。
  端午佳节,皇宫大内福宁殿外亦摆着菖蒲艾盆,大殿门上亦画着天师仙女,李旭泽仍是愁眉不展,杜武要在北方用兵,虽讲的天花乱坠又要走了一大笔钱,他却一个字也没听懂。他唉叹了声道:“朕如今才知道做皇帝的难处。他一说鞑子来犯就要钱,户部那几个老家伙,在我跟前只会哭穷,只要杜武开口,多少数目都能端得住。可见他们是在故意欺我。”
  玉逸尘道:“奴婢以为,一国之重为兵,杜国公这人有些城府,陛下该插个人手进去,好摸摸他的具体情况。”
  李旭泽摇头道:“朕除了你,谁也不信。”
  玉逸尘不言,在侧抱了拂尘站着。忽而就听李旭泽言道:“忠武将军是个四品,仍要受枢密院官辖,朕如今就派你个威武大将军,专管督军,替朕到北边去跟杜武亲走一趟,替朕摸摸他的虚实,如何?”
  玉逸尘撩袍跪了道:“臣遵旨!”
  若以太监身份,他便是奴婢。若以督察使或京畿总督并威武大将军的身份,他便是臣,是而才会自称主臣。
  玉逸尘辞过李旭泽告退了出来,问梅福道:“圣人今日在何处?”
  梅福躬身垂手道:“听闻在钟美堂外的会清流上荡舟。”
  玉逸尘仍怕这五月的寒风,伸手接了梅福递来的本黑披风罩了太监服,带了几个小太监往钟美堂而去。
  皇后王翎如今也有五月身孕,荡舟的事情自然不会再干。但难得刘妃并其她几位嫔妃们有意要在会清流上荡舟,她寂寞无处可消解,便也盛妆一番抚了肚子在岸上坐了看着。
  玉逸尘止了宫婢们,自己轻声踱步到了王翎身边,见她似是无心看龙舟的样子在那里搅着碗血燕,拈指端了递给宫婢道:“无论什么东西,凉了自然不会好吃,拿下去换热的来。”
  王翎许久不见玉逸尘,此时要发些怒火出来又怕吓走了他,款款起身道:“扶我走一走。”
  玉逸尘伸手扶了,两人便沿这会清流慢慢踱着步子。
  王翎待离了宫婢们好些远时才恨恨道:“如今我该叫你玉督察,还是督察使大人?”
  玉逸尘温温笑道:“方才陛下才封了我个威武大将军。”
  王翎有些不可置信,止了脚步问道:“有意思吗?这样多的差职你竟能兼得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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