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寡妇皇后受宠日常-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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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的一声巨响吓了江阮一跳,手中的脂粉盒子差点儿掉到地上去,回过身去,只见花琰五体投地的趴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哀嚎个不停。
江阮忙走过去将他搀扶起来,“你这是怎么了?”
花琰一手扶着腰,一手捂着脸,嘴里碎碎念,“我就说你这里风水不好了,我一大早上的,摔了两次,撞墙一次,方才给三爷施完针,回身就撞到桌角上了,本神医的腰啊……”花琰呲牙裂嘴,“真是见了鬼了,这铺子呆不下去了。。。”
江阮看着他踉踉跄跄却坚强的走出胭脂铺子的背影,有些同情,好似自从她把他从城隍庙前带回来后,他便一直多灾多难的。
江阮目送着花琰离去,再一次回身时便看到祁烨从堂内缓缓迈步走了出来,江阮面上一红,想要上前扶他,问他施完针后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可是想到昨儿晚上的事情,又有些恼他,于是低着头走到柜台后拿起算盘噼里啪啦的打了起来。
祁烨听到那清脆的算盘声,步子顿了顿,眉眼微垂,手抬起摸索着墙壁往声音的方向走去。
铺子内的摆设他都清楚,可是并未进过柜台,只两步,腿便撞在了木台上,发出一声闷响,祁烨眉头微蹙。
江阮一直用眼角在看着他,就怕他磕了碰了,此时也顾不得赌气了,扔下那乱拨一气的算盘,蹲下身去看他的腿,声音急切,“如何,伤着了吗?”
祁烨嘴角泛起一抹淡笑,江阮抬眸的那一瞬间,祁烨脸上的笑容不着痕迹的隐了去,声音低哑,“阿阮,昨夜那书我确实不知其中内容。。。”
江阮脸上方消褪下去的红意再一次袭染而来,也顾不得他疼不疼了,站起身背对着他翻看着柜台上的账本,不言不语。
祁烨见她还未消气,上前一步,环住她的腰身,“是我思虑不周,给你道歉可好?”
他的唇就在她耳边,低低的仿若呢喃,经过昨夜那般的亲昵后,他一靠近她,她便觉心怦怦的跳个不停。
江阮抿着唇,还是不言语,祁烨眉头拧起来,这还真是难住他了,道歉也无用,该如何是好?
“呦,林家娘子这是干嘛呢?这青天大白日的,在铺子里就这么心急。。。”从门口走进来的妇人掩着嘴吃吃的笑着。
江阮忙将身后的人推开,整了整衣衫,脸若红霞,“杨大嫂来了。”
那被称为杨大嫂的妇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祁烨,摆摆手中的帕子,“是我不对了,你现在可不是林家娘子了。”
江阮面色不变,唇角挂着一抹淡笑,“杨大嫂今个儿来想要买些什么?”这杨大嫂说话向来不假思索,也不看人脸面,有时候让人接不上话,下不来台,但是心地却不坏,江阮在这里的这两年,杨大嫂没少帮她的忙。
杨大嫂眼睛在铺子里扫了一圈,“我前些日子从你这里买的那脂粉挺不错的,叫个什么名字,我倒是给忘了,不过我家相公说我用了那脂粉气色好了许多呢。”
江阮想了想,“我记得你那次来买的应该是玉脂粉。”江阮走到架格处找寻着,找了半天却没有找到,这几日都是漓儿在打点,她还真有些摸不清脂粉的摆设了。
“在架子的第三列第二格。”祁烨突然淡淡开口。
江阮下意识的抬手将祁烨所说的那盒子拿了下来,果真是那玉脂粉。
“对对,就是这个。”杨大嫂很是高兴,“我还要一盒口脂,要那桃花粉的。”
“在架子的第四列第五格。”祁烨又道。
江阮果真又在祁烨所说的地方找到了口脂,不由有些惊奇,“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把所有的胭脂水粉排了序,桓儿都是根据我排的序来放置的,按照顺序来找会方便许多。”祁烨解释。
江阮心里不由一暖,这些日子她不常在铺子里,榕桓与宴琨等人都是轮流在铺子里帮忙的,那些胭脂水粉她与漓儿自然都是再熟悉不过的,可是榕桓与宴琨要知晓起来便困难了许多,将这架格这般整理便会省了榕桓与宴琨的许多麻烦。
杨大嫂拿了脂粉,掏出银子给江阮,江阮正找还她时,漓儿从铺子外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大喊着,“小姐,小姐,小姐。。。”
江阮无奈,“怎么了,这般毛毛躁躁。”
漓儿气喘吁吁的跑到江阮跟前,“小姐,我告诉你啊,百花楼那晴思姑娘没了。”
“没了?”江阮笑,“好好地一个人怎么会没了?”
“哎呀。”漓儿跺跺脚,“没了就是死了。”
“死了?”江阮手一顿,愣在了那里,“。。。怎么会死了?”百花楼的晴思姑娘美艳不可方物,在帝京可谓艳名远播,想要见她一面的公子哥数也数不尽,以往在江阮的印象里她只是一个青楼中卖笑卖唱的女子,与她之间不会有所交集。
直到那一日她不知从哪位达官贵人的府上被人用马车送出来时,途径胭脂铺子,进来买了两盒胭脂,那是江阮第一次见她,一如传言中的天下少有的美貌,却也不像传言中的那般。。。不堪。
她面容清冷,背脊挺直,眉眼间隐隐带着一股不染尘世的冷漠,若非知道她是百花楼那种地方的姑娘,江阮会以为她是哪个高官家的小姐。
江阮在鲁国公府里呆了那么多年,吃过苦,受过罪,也见过许许多多不同的人和事,这位晴思姑娘,她一见面便生了几分好感,虽只是一面之缘,日后坊间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她却再也没有信过。
入青楼的女子,有家境贫困被家人卖进去的,有走投无路自愿出卖肉体的,有被人拐了的,还有被官府送进去永远无法赎身的官妓,无论是哪一种,都有她们的无奈。
那般年轻的女子,怎么会突然就没了呢?江阮虽说不上多么伤心,但心里也不乏遗憾,可惜了。
漓儿咽了一口唾沫,“小姐,听他们说晴思姑娘是得了花柳病没的,前后不过十几日便香消玉殒了,这花柳病是何病?怎会这般厉害?”
花柳病?江阮摇摇头。
一旁传来一声嗤笑,“呦,这花柳病你都不知呀。”杨大嫂轻哼,“她们这些整日里与男人厮混的女子得了这种病有何稀奇,你啊,到底还是年轻,要不要大嫂来告诉你花柳病是何病?”
江阮习惯了她们这些妇人每天的浑话,虽有时不知是何意,却能从她们的语气当中知晓一二,此时江阮听她这声音这语调,便觉不妥,但她心里到底还是想要知道的,于是便没有说话。
漓儿年纪小什么都不懂,眼巴巴的瞅着那杨大嫂,“快说快说,我想知道。”
“那花柳病啊。。。”杨大嫂故意拖长声音。
此时站在身侧的祁烨却突然抓住了江阮的手,“阿阮。。。”
“呦。”杨大嫂挑眉看向祁烨,眼中带着调笑,“你家相公这是知道呀。。。”杨大嫂拖着声音,对江阮暧昧的眨眨眼,“要不然让你家相公关起房门来同你两个人悄悄说?”
江阮脸一红,忙拿了找还她的银子塞进她手里,往外推她,“好了,好了,大嫂子就口下留情吧,我家相公面皮薄儿,听不得这些浑话。。。”
第28章
两天内又死了三个人,传的沸沸扬扬。
“你们听说了吗;今天早上刚死的那个是户部侍郎的公子;以前也是晴思的入幕之宾呢。”
“对对,昨儿死的那城东王家的浪荡公子也经常出入百花楼;每次都只见晴思一个人。”
“这浪蹄子临走还拖走几个臭男人;可真是缺了男人没法活了呢。”
“不过,这几个公子哥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吃喝嫖赌样样全;我还听说前几年糟蹋好人家闺女的事情就有他们几个的份呢。”
“是啊,我也听说了,那半年我家闺女我从来不让她出门;人家官大势大的;咱们小老百姓可斗不过人家。”
“这么说晴思这花柳病还帮忙除了几个祸害呢。”
“让他们这些臭男人整天逛窑子;这下子还不都吓坏了;这些不知廉耻;整天勾搭男人的小婊子活该死的早。”
……
江阮擦着胭脂铺子的牌子;耳边听着这些妇人间的谈论,不由皱起了眉头。
祁烨并不告诉她这花柳病是何病,想来是不乐意她知道;但这两天她听着这些人之间的言谈;多少也猜了个大概。
“呦,祁家娘子呀……”自从知道江阮再嫁后;大家对她的称呼便变了。
“你可要看好你家那白面相公呀;他可是长了一张招人的脸;莫不要被那些不要脸的小蹄子勾搭走了。”
江阮勉强笑笑,没说话进了铺子里。
那种地方,在里面的人和被吸引进去的人都是你情我愿,管不住的从来都只是人心而已,人都已经死了,何苦如此言辞犀利。
晚膳前,江阮端了药给祁烨,祁烨闻到药味,下意识的蹙眉,站起身转过去往书架上摸了一本书低头看了起来。
江阮惊奇的睁大了眼睛,将药碗放到桌上,绕到他身前,双手背在身后微微仰头看他,眉眼含着捉弄的笑,“先生,做什么呢?”
祁烨煞有其事的将手中的书本翻了一页,状若无事道,“看书。”
江阮‘哦’了一声,眼睛眨了眨,“那先生不如给我讲讲这书上说了什么吧。”
祁烨一愣,继而眉眼间浮起一抹淡笑,啪的一下合上书本,缓缓启口,“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夕阳西下,屋内未燃烛火,他负手立在那里,余晖散落在他身上,让他整个人都渡上了一层光芒,江阮就那样望着他,听他吟诵着那一生为一人的《凤求凰》。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温润的嗓音如那潺潺的流水流淌过她的耳廓,进了她的心怀,在那里汇聚成汪洋,掀起翻天巨浪。
她一直知道她倾慕于他,却不曾知晓那倾慕原来已经长了根扎在心里了。
江阮面颊泛起红晕,羞涩的别开眼睛,小声道,“先喝药吧”
祁烨听她细弱蚊蝇的声音,便知她害羞了,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将她抱进怀里,缓缓道,“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xie)颃(hang)兮共翱翔!”
江阮手颤了颤,缓缓抬起,抱住他的腰,一字一句重复他说过的话,“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祁烨满足的喟叹一声,下巴在她发顶轻轻摩挲着。
就这样静静地拥抱了好一会儿,江阮突然开口打破这沉寂,“相公的诗词虽背的很好,药却也是要喝的。”
祁烨闻言顿了一下,“。。。娘子说的是。”
祁烨端起药碗将药喝下,江阮收了药碗走出卧房,与正好进来的宴琨碰上,宴琨恭敬的唤了一声“夫人”,江阮点点头出了去。
宴琨上前,“主子。”
祁烨望向他的方向,“怎么了?”
宴琨低声道,“主子,晴思姑娘说想在走之前见您一面。”
祁烨微微皱眉,食指敲打着桌面,半晌后才道,“把她带过来吧。”
江阮去了厨房煮饭,这几日她发现虽然祁烨嘴上说不希望她太过辛劳去煮饭,但是每次她煮的饭他都会吃的多些,所以只要江阮有功夫,定是要亲自为他下厨的。
让桓儿从井里帮忙提些净井水,两人正在洗菜,宴琨带着一个人从后门进来,夜色下,那人一身黑色的斗篷,看不清面相。
两人往卧房走去,待行至江阮身边时,那披着斗篷的人顿了顿脚步,垂首往江阮的方向看过来。
借着厨房内的烛光,江阮将那人看了个清楚,虽未施脂粉,却难掩其花容月貌。
江阮有些发愣,晴思姑娘?她不是。。。
晴思对她微微颔首,然后跟着宴琨进了去。
晴思姑娘是认识祁烨的吗?那她的‘死’是与祁烨有关的吗?
“她日后便要离开百花楼了,我爹只是帮了她一把,她与我爹从未见过,你莫要多想。”榕桓淡淡开口。
江阮脸一红,忍不住拍他脑袋一下,嘴硬道,“我何曾多想了。”
屋内,晴思摘了黑色的斗篷,露出姣好的面容,迈步走了几步来到桌前,桌前一身青色衣衫的男子端坐在那里,未束腰,黑发仅用一玉簪别在脑后,看似温文儒雅,没有半点攻击力。
“主子,晴思姑娘来了。”
祁烨抬眸看向她的方向,“你要见我?”
晴思看着他,静默半晌,“我不想离开这里。”她得了自由又如何,天大地大,哪里还有她的家。
祁烨眉目微垂,眼眸望着窗子的方向,声音轻缓,“离开这里,便是生路,留在这里,我定不会允你活在这世间的,这,你应是知道的。”
那般儒雅润朗的男子,坐在那里仿佛谪仙一般的人,开口说出的却是干净利索毫无感情的杀意,晴思冷笑一声,“我到底是帮了你的。”
“你也帮了你自己。”祁烨语气淡淡。
“我冷家七口,爹爹惨死,娘亲殉葬,两个幼弟被溺死在井中,祖父母死在流放的路上,我这一十三载生不如死,而这一切祸根的缘由都是因为你们。”晴思双手紧紧握着,指甲陷下去却不知,紧紧盯着祁烨,眼中带着恨意,她爹不过是个治病救人的太医,却被冤枉给皇子下毒,一家七口,只留了她一人独活于这世间。
虽不是他亲手用刀杀了她的家人,说到底,冷家却是受他们牵连。
祁烨身形不动,声音是一贯的冷清,“当日之事,冷太医确实是无辜牵连,可是我兄长又何尝不是无辜惨死,莫将十三年前的事情搬出来,我从来不欠你的,今日你帮了我,我予你自由,我们两不相欠。”
“两不相欠?两不相欠?”晴思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泪水连连,“我深陷泥沼十三载,日日生不如死,如今顶着这残花败柳的躯体,得来自由又有何用?你还不如杀了我。。。”
“宴琨,送晴思小姐走吧。”祁烨阖上眼眸,摆了摆手。
晴思甩开宴琨要搀扶她的手,望着坐在那里的男子,“你得了那高位又如何,最终也逃不过鳏寡孤独的下场。”
晴思踉踉跄跄走出房间,却忽的住了脚步。
对面的厨房里,大开着房门,烛火被微风吹得忽明忽暗,里面的女子穿着一身素布衣衫,黑发被一块轻纱包裹住,少年在灶台前伏着身体吹着里面的柴火,烂漫的小姑娘追着穿着一身绿衫的男子娇声喊着,“花神医,你不许偷吃,我要告诉宴大哥。。。”
饭菜的香气弥漫在小院中,夹杂着脂粉香与青草味,那是俗世的烟火气息,晴思不由看的愣了神。
江阮侧眸正好看到晴思,不由露出一抹微笑,将铲子递给漓儿,拿了灶台上的一个布包走过来,“晴思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晴思看着她,她脸上泛着暖意融融的笑意,她的身后是她梦中无数次梦到的场景,垂在身侧的手不由握紧。
那个本该处在高位高处不胜寒的人却尝到了这尘世间最普通也是她最向往的温暖,而她这个历经千疮百孔的身体,得来这自由又有何用,一切都回不去了。
江阮将手中的布包塞到她手里,“我听桓儿说你今夜就要离开这里了,便做了些吃食给你带在路上,我不知你喜欢的口味,莫要嫌弃。”
手中的布包泛着热气,烫的她手心发疼,却又不忍松开,终于低低道,“谢谢夫人。”
“晴思姑娘,该走了。”宴琨提醒她。
江阮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