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有妾初养成-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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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夫人?我吗?
次日,太阳已经爬高,懒洋洋地偎依着云端,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地面上还残留着一层昨晚下过的厚厚积雪,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越发晶莹剔亮,如诗如画。
已经过了辰时,玥流盈依然缩在被窝里沉睡。寒冬冷冽,她既然不需赶早赶点地打卡上班,也无婆婆或主母让她晨昏定省,再加上她的新任丈夫新婚之夜被公事缠身,下次碰面不知是猴年马月。那么她自然是随心所欲,睡觉睡到自然醒。
此种状况,锦瑟已经是见怪不怪。在别庄半个多月的时间里,玥流盈都是这般的作息。如果有人在某一天突然告诉她盈夫人卵时已然起身,然后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前对镜贴花黄,乖巧地含笑刺绣,温柔地抚弦琴、绘丹青,那还不如直接告诉她盈夫人已经入住主母所属的华音小筑来得更现实。
不过,她极为喜欢盈夫人这般玲珑剔透的人儿,跟了玥流盈不过短短半个多月时间,她觉得自己以前的那份玩心也渐渐被勾了起来,生活似乎一下子变得格外美好,欢快有余。
然而……在下人丫鬟们看来,这种现象就值得深入探究。
少主新婚之夜未掀盖头就匆忙离去,在书房里过了一夜。盈夫人辰时未起,为何?
想想也定是昨夜尴尬之后倍感委屈,独守空闺,暗自神伤至天将拂晓之际方才迟迟睡去……
新婚之夜新郎缺席,对一个新嫁娘来说是多么可怜的遭遇,痛哭一场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也算是值得同情……
只是没过多久他们才知道自己当初的猜想错得有多离谱!
盈夫人的一举一动简直就不能用正常的思维来思考。
玥流盈自然不知自己的作息时间已被清盈苑附近的下人们YY多时,当然,即使知道了也不过一笑置之罢了。
惺忪朦胧地睁开眼,迷迷糊糊地套上外衣,走到外间锦瑟早已备好的温水面前,掬一把拂至小脸,顿时清醒了不少。
呵呵,锦瑟实在聪明又贴心,才不过十几日的相处,就已经摸清她的性子,知道她冬日喜欢懒床,辰时之前绝不会随意打扰到她。而且在大约辰时将过前会轻轻地在外间放下温热的洗脸水,等她醒来后能马上洁面清洗,只因为她对于生活起居素来喜欢亲力亲为,不习惯让人伺候。
玥流盈一脸崇拜,这简直就是现代版360度德智体美劳全优的完美助理啊!
“吱呀”锦瑟轻轻开门后,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玥流盈散落着乌黑长发,手指交叉半遮下巴,一副半睡不醒的迷糊样子。小脸朝着45度方向微仰,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半闭的眸子里带着三分傻气,七分灵动,看起来像小女孩得了糖果般的满足。
看着她这般的神情以及一如既往的作息,锦瑟此时算是真正明白了,这位盈夫人真是怪人一个,她真的……真的一点也不喜欢当少主的妾室。
或者更直接的说法是,她一点也不喜欢少主,即使是好感也欠奉。
不甚明白地摇了摇头,几步上前轻声唤到:“夫人安好。”
“呃?”
玥流盈突然愣了一下,秀眉微蹙,不解地问:“夫人?我吗?”
“是啊,从今日起,您就是少主名正言顺的妾室,自然要唤您夫人的。”
“可……可是,我才十六岁,你这样的叫法会让我以为我已经三十六岁了。”
“序凌山庄的规矩是这样定的,况且……为什么一声‘夫人’会让夫人一下子老二十岁?”
她无语望天,“总之,以后除非必要场合,否则不要叫我夫人!”
“那……要叫什么?”锦瑟皱起眉头,似乎被她的要求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嗯,就叫我流盈好了。”
可以忽视吗?要是被刘总管知道她胆敢直接唤主子名讳,一定会死得很惨。
“不然,叫我姐姐,玥姐姐,盈姐姐都可以啊!”玥流盈两眼放光,觉得这些称谓倒是不错得很。
她似乎还年长夫人三岁。
玥流盈见她一直摇头,只好妥协:“那就叫小姐好了,如果连这个也不行,下次你干脆直接叫我‘喂’好了。”
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无论如何自己是无法接受锦瑟一天到晚在自己耳边“夫人”,“夫人”地叫唤,实在太有违和感了啊。
锦瑟抬头,见玥流盈正静静地盯着她,只好无奈地微笑道:“是,小姐。”
“恩,这就对了嘛!”玥流盈拉起锦瑟福在身前的手喜笑颜开。
这个锦瑟,明明才十几岁的年龄,说话却总是一板一眼的。
和她一样的花样年华,就应该多说多笑。
快乐一点,阳光一点,洒脱一点,活泼一点,任性一点……
偶尔……也可以野蛮一点……呃,无耻一点……
哎,所以说封建社会残害了多少少女脆弱的心灵。
哼,夫人?她十六岁的大好青春,才不要当什么劳什子夫人呢。
在前世21世纪白领赵天琦,如今槿国富商之女玥流盈的认知里,被佣人天天唤作“夫人”的角色一般是三四十岁的富家太太。当然,最重要的是,她素来不喜欢豪门大家。
因为,她就是那所谓豪门里争斗的产物。
一个被母亲想用来换取父亲宠爱,却不被父亲认可的……
她从来不曾得到过母爱,更妄论是遥不可及的父爱。从五岁开始,可能是因为不再具备任何利用价值,她就被母亲送给一对膝下无子的老人抚养。从此,她的生命里就不再有爸爸妈妈,只有收养她的“爷爷”、“奶奶”。
不过,她从来不恨,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是为了更好地活着,而非满怀怨恨。
她懂得知足,也懂得感恩!
爷爷奶奶待她如亲孙女一般,教她读书写字、伦理道德、处世原则。让她觉得自己一直被关怀着、爱护着。这样简单的幸福,已经让她感觉三生有幸。
想想越是大家族,里面的尔虞我诈就越厉害。
就算是现代的一夫一妻制,也阻挡不了小三的层出不穷……
更何况是男尊女卑的古代……
她才不想当一个像母亲一样为了权势,活得失去了自我的可怜女人。
正所谓:“勿忘勿助,日乾夕惕,温养十月,换去后天爻卦,脱去先天法身,我命由我不由天矣!”
女人当自强!
第4章:哎,真伤脑经
冬日的午后,太阳暖洋洋的。玥流盈放置了张贵妃榻在庭院里,躺在榻上,闭着双眼假寐。脸颊因为太阳的照射有些泛红,为原本就脱俗标致的容颜更添了几分娇美。身上盖着的茶白色织锦雪狐斗篷使她与院中之物融为一体,没有打破景致的素雅,反而添了些生气。
画面显得那么宁静而唯美。
只是——“小姐,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锦瑟匆匆忙忙地从外面跑进来,明明是白雪皑皑、寒风冷冽的季节,她的额头竟出了一层薄汗。
玥流盈睁开双眼,将被风吹散的几缕秀发拨至耳后,兴奋地问道:“是不是后院的哪个小三上门挑衅了?”
“不是”摇头。
不是?
在她看来,古代的皇宫大内也好,豪门大家也罢,后院都该是整天鸡飞狗跳的模样。比如说今天甲姨娘打了乙姨娘,明天丙夫人阴了丁夫人,后天戊己庚辛小妾们相约聚在后花园里争相攀比——谁谁谁才华横溢,谁谁谁青春貌美,谁谁谁秀外慧中……
妻妾们的那些争斗可以说是小妾生活的唯一调剂品,玥流盈早就做好了要迎战的准备,可是……
这么多天了,她是等得望眼欲穿也不见一位闲得发慌的小妾上门挑衅,让她怎么不暗自郁闷,淡淡忧伤。
凌齐烨商业有成也就罢了,怎么连后院也管理得如此风平浪静。
“那……你是被野狗给追了?”锦瑟正想开口,玥流盈又抛出一个奇怪的猜测。
“不是”摇头
“该不会是失恋了吧?”继续摇头。
“咦,不对啊!”玥流盈摇头晃脑,闪着好奇的大眼睛“我和你看起来都好好的,吃得好,睡得好,玩得好。你除了脸色差了点外,生活顺风顺水,似乎……没有什么不好啊?”
锦瑟本想解释,玥流盈忽然从榻上跳起,脸色咋变,“啊”的一声打断了她所有的思绪。
“该不会是我那传说中的相公突然到访了吧?”
锦瑟焦急的情绪被她如此无厘头的猜想冲淡了些许,且不说少主从不在白天踏入各个夫人的院子,就算真的破例到访清盈苑,又怎么可能还会有时间让小姐在这说一通的废话。
“小姐,你想太多了吧!”
“这就好”玥流盈明显松了一口气,“嘿嘿,只要不是凌齐烨大驾光临,其余的事都算不上什么大事。
如果在平时,锦瑟一定会疑惑地刨根问底:“小姐,少主怎么就这么不受你待见呢?”
只是如今她忧心忡忡,顾不上询问,“咚”的一声跪在玥流盈面前:“小姐,求求你救救陈伯吧,你一定有办法的,求求你。”
她被锦瑟这突然的举动吓得有些不知所措,微愣过后赶紧弯下身子扶起锦瑟,柔声问她:“站起来好好说话,发生什么事了吗?还有陈伯……是哪位?”
“回小姐的话,序凌山庄共有两位总管,刘总管管理山庄内部事务,陈伯则负责管理山庄外的产业。婢子两年前落难京都,食不果腹,已经是一脚踏进鬼门关的人,恍惚间冲撞了陈伯的马车。陈伯怜悯,非但不怪罪还将婢子带回了序凌山庄,有了一个容身之所。”
听及此,玥流盈也不再玩笑,神色一下子认真起来:“陈伯出事了?”
锦瑟点头:“前几日如意斋的雪花露被贼人掺杂进一些不明物体,导致三个女子肌肤过敏,为此大闹。少主就把如意斋的主管降了职,还把陈伯关进地牢反省三天,以示惩戒。”
原来如此这就形同是面壁思过,不算重罚。这丫头估计是当局者迷,担心则乱吧!
“锦瑟你听我说,凡成大事者,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会用人,做到任人唯贤,赏罚分明。我想这雪花露必非凡品,自家的东西被外贼动了手脚,损害了序凌山庄的声誉,作为总管自然是要负责任的。你且放宽心,不会有事的。”玥流盈难得正经地为锦瑟分析。
“不是,不是,地牢阴暗潮湿,就算是健硕的成年男子进去超过五天也会湿气入体,染上大病的。虽然只有两天,可……可是陈伯已经年过半百,他会受不了的。”说到后面,锦瑟的话语中已明显带有哭腔。
不会吧?年过半百还不让人退休。哼,果然是罪恶的资本家,专门榨取廉价的劳动力。
想想果然还是现代好啊,交通信息化,管理制度化,社会法制化,国家民主化……
不过话说回来,陈伯虽有过失,但以凌齐烨的能力,这也算不上是什么大事。按理说……应该不会这么狠啊!
可是……看锦瑟心急如焚的样子,说的话肯定不假。
真是奇怪,难道……凌齐烨是个残暴无情的人?
根据理论而言,他能在短短六年之内把序凌山庄做大做强,从名不见经传到如今的富可敌国,响彻四方,想必应该是一位极具魄力的领导者。她好歹是在大型企业里工作过的人,对内部的体制情况算有所了解,一个企业的诞生远不如一个企业的稳步发展来得困难。六年时间要想把影响力扩充全国,不仅需要领导者自身长远的眼光,强硬的手段,摄人的魄力,还需要充分利用人才,实现管理和运用的多元化。
自古以来,哪位上位者不是借能人之力方可有万里之疆、千金之库。
如若凌齐烨轻罪重罚,残暴无情,显然不合常理。
锦瑟忽然一脸希望地看着她,两眼放光:“小姐,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玥流盈轻勾唇瓣,没好气地身子前倾敲了她一下:“你跟着我不足一月,为什么就这么笃定我会有办法。况且,我现在无权无钱无势,勉强算一枚新任小三,能有什么办法。”
玥流盈边说边躺回榻上,表示自己似乎有心也无力,忽又揶揄一笑:“难不成你让我去色诱凌大庄主?”
不过,就算她愿意如此,凌大庄主只怕也不会接受。相反,说不定一怒之下也将她关入地牢之中,去享受那湿气入体之苦。
锦瑟连忙跟进:“虽然小姐平时懒懒的,喜爱搞怪,可是婢子总觉得小姐好像懂得很多很多。婢子人微言轻,除了事情第一时间就想到小姐你了。”
玥流盈一手支着额头侧身躺着,沉吟不语。
陈伯是锦瑟的救命恩人,而自己早已经把锦瑟当成是好姐妹。
似乎……还是应该帮一下的。
只是这个任务有点难啊!
凌大庄主是什么人,自己除了占据一个小妾身份,其余什么也没有。无交情可言,更无感情可说。
哎,真伤脑经……
第5章:一封匿名信
“少主,有您的信。”书房内,千暮将刚刚收到的信递给正在看账本的凌齐烨。
“谁的?”头也不抬,语气冷淡得不透一丝表情。
“信上并未署名,门口护卫说是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送的,什么话也没讲就跑掉了。”千暮答道。
“哦——”凌齐烨放下手中的账本,接过信,“庄主亲启”四个字随即映入眼帘。
字体行云流水、飘逸灵动,再细看之下,笔画骨气洞达、逸虬得水,有如沙划痕、笔走龙蛇之感。这般的字迹,倒是难以辨认写信之人究竟是男是女。
不过,能写出这般舒畅又大气的字,想必非庸俗之辈。
千绝立在一旁,盯着他手中的信,正色道:“少主,会不会有古怪,还是让属下来拆吧!”
“不用”他摆了摆手“伤不到我。”
语气依旧低沉,却流露出一种慑人的气势。
千绝默然,区区一封信,即使有名堂,确实也无法伤到少主。
静静地拆开信封,掏出里面的信纸,桃花笺上写的是一首诗——
骏马能历险,犁田不如牛。
坚车能载重,渡河不如舟。
舍长以就短,智者难为谋。
生材贵适用,慎勿多苛求。
凌齐烨抬头,将信交给身旁的人,眼里流露出一丝玩味:“我今日才刚罚了孙管事和陈伯,没多久就有人送来求情信。”
千暮接过此信,小声将其念出声来。在欣赏此人字体和才情之余,不免疑惑:“只是这人是想为谁求情呢?”
千绝无语,千暮的武学造诣虽比他高,心思却总落他一拍:“你再仔细看看这诗。”
千暮复又将诗默读一遍,才恍然大悟般地开口道:“竟是为陈伯求情?”
想想又觉得甚是奇怪:“若是为孙管事求情还情有可原,可是特地写匿名信为陈伯求情,似乎没有这个必要啊!”
千绝也觉得奇怪,确实没有理由。
主位上的凌齐烨早就一切了然于胸:“此人应该不知道陈伯晓武。”
点到为止。
凌齐烨说出关键,两人自然醍醐灌顶。
陈伯若是不懂武,又是高龄之躯,关进地牢两天一定会染上湿气,届时年迈的身体如何能承受得起这般折磨。
看样子这个人与陈伯关系并不密切。
陈伯会武之事不是什么秘密,年轻时也算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六年前投效凌齐烨,运用其非凡的经商才能协助他打理凌氏产业,若是有心之人或是陈伯近身之人都应该知道他有武在身。
而且少主命令刚下,求情信就送至门口,显然极有可能与庄内的人有关。
或许是哪个承了陈伯恩情的人吧!
凌齐烨暗自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