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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兰香缘-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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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将果子糕饼留下,又给定逸师太留了封信,悻悻走了。
    绕过静月庵的围墙,便听有个人道:“奕飞,你怎么不用昨天那把扇子?那上头的诗题得那样好,比你这把山水扇子有意思多了。”
    只听宋柯道:“那诗是浑写的,好什么。”
    香兰探头一瞧,见两个年轻公子正背对着她,一个是宋柯,另一个则是林锦亭。林锦亭笑道:“怎么不好?‘明月故人远,幽兰空余芳,小楼闻夜笛,岑寂已三更。’别看简简单单几句,却有股沉郁的意境在里头,赶明儿个让个会丝竹的谱成曲儿唱出来才好。”
    宋柯笑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不过是闹着玩写的,这样脂粉气的东西传出去,刘大儒又该说我不务正业耽于嬉乐了。”
    林锦亭哼道:“你还耽于嬉乐?如今八股的注解只怕都能倒背如流了罢?要不是我扯你出来买转转,你还指不定要读书到什么时候。”
    这二人后来说了什么香兰全然没有听见,只是耳中听得“明月故人远,幽兰空余芳,小楼闻夜笛,岑寂已三更”,呆呆怔了半晌。原来她前世流放发配,夜晚宿在江边一幢破旧的屋内,房屋四壁透风,阴冷潮湿。待天色逐渐暗下去,房中又无灯烛,只天上挂着半弯残月,她便靠在窗口远眺那江上三三两两的渔火,还听得远处隐隐有笛声传来。此时萧杭已染了病,半靠在床头咳嗽。
    这情形委实过于凄清凋零了些,她便给萧杭端了半碗凉水,喂他徐徐喝下,想了个话头,笑道:“若不是这屋子太破,住在这里倒也有些趣味,我出个对联你对对看,你是才子,可不准笑话我说得粗陋。”
    萧杭喘了一口气,微微勾起苍白的唇儿,淡淡笑道:“你出了我对对看。”
    她便念道:“明月远,小楼闻笛如一梦。”
    萧杭想了想,说:“故人别,万籁岑寂已三更。”
    她便笑着说:“对得妙,咱们两个的对子,可以做首诗,其中两句便是‘小楼闻夜笛,岑寂已三更’。”
    萧杭也笑了笑,消瘦的面颊隐藏在月光的暗影里。
    她忽然伸出手慢慢攥紧了萧杭的手,萧杭怔了怔,也慢慢的握紧了她的。
    在这样惨淡的光景里,她心口居然有些烫。
    其实她知道,萧杭在娶她之前另有个心爱的女子,是他的姨表亲,因那女子门第过低了些,便只好作罢。婚后她曾见过那女子,端得一派绝代风华,满腹诗书,品貌俱佳。萧杭悄悄留着那女子送他的一枚温润的白玉平安扣,总是系在颈上,如此她便知萧杭娶她多半是因着她祖父首辅的身份。两人在一处虽融洽相偕,她到底觉着意难平。
    可自流放发配起,一路坎坷,却真磨了夫妻情意出来。
    “小楼闻夜笛,岑寂已三更”的句子,便让她闹着玩似的刻在了那破屋的墙壁上。
    如今这句子却被宋柯题出来,香兰犹如头上打了个焦雷,心怦怦乱跳,不由往前紧走几步,险些撞到林锦亭身上。
    林锦亭登时不悦,回头瞪了香兰一眼,骂道:“说你呢,长眼了么?”
    香兰仍然怔怔的,眼睛只盯着宋柯看,浑然不觉林锦亭说了什么。
    林锦亭瞪着香兰道:“喂,喂,撞了小爷怎的连句话都没有?”宋柯转身瞧见香兰站在他身后,刚欲开口,却瞧见她那明亮光润大眼睛里仿佛盈着泪,话便哽在喉头,再说不出了。
    林锦亭嘟嘟囔囔说:“直眉瞪眼的,莫非是个傻丫头?”去拉宋柯的胳膊,“走罢,这人已经傻了。”
    宋柯看着香兰的眼睛,突然有些心慌了,仿佛那双眼直直看尽他的骨子里,把他的心肝肺都照了个通透,蕴着绵长的情和淡淡一丝清愁,却让他不能自拔。他知道此刻不是说话儿的良机,可脚却仿佛生了根,再拔不动。
    此时林锦亭的小厮禄儿巴巴跑过来道:“顺福楼的包间已经备妥了,上了一桌子的细茶点,沏的上好的西湖龙井,二位爷请过去罢。”
    林锦亭早就逛得腹饥口渴,闻言喜道:“正好正好,赶紧过去。”
    宋柯往四周一打量,见附近有家名卖笔墨纸砚等物的书画铺子,便对林锦亭道:“你先去,我买些笔墨再过去。”
    林锦亭不屑道:“市井之地,哪有什么好文房四宝,赶明儿个我给你方端砚。”
    宋柯笑道:“这你就不懂了,买的就是个野趣儿。”
    林锦亭渴得紧,听宋柯这样说,便挥挥手道:“罢了,你买去罢,小爷我要先去喝口热茶了。”跟着禄儿去了。
    待林锦亭走远了,宋柯又回过头看着香兰,只见她容色如玉,精致的眉眼若画,带着两分茫然的神色,宋柯觉着自个儿怎么都看不够,心跳又快了几倍,低下头咳嗽了一声说:“又遇见你了,你不在府里当差,出来做什么?”
    “府里当差”这四个字仿佛一盆冷水兜头浇下,香兰垂了头说:“今儿个姨娘准我的假,我回家来看看爹娘。”
    宋柯不知道她为何忽而脸上挂满悲伤,便问道:“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香兰摇了摇头,仰起头的时候,脸上的伤感已不见,展了一个笑容,说:“巧得很,能在这儿碰见宋大爷。”想问问那两句诗,却开不了口。
    宋柯见她笑了,也不自觉的笑道:“修弘非拉着我上街转转。”
    说完便没有话了。宋柯有些暗暗恼自己,他两世为人,唯一愿望便是金榜题名出仕为官,做出一番事业,以弥补前世盛年卒世的遗憾,他觉着自己早已将万事都看得风轻云淡了,但面对个小丫头子,心里却像揣了十几只小兔儿,怦怦蹦个不停。
    半晌,宋柯方才寻了个话头,道:“我要去书画铺子里逛逛,你同我一起去罢。”
    没想道香兰也同时开口说:“你扇子上的……”
    宋柯道:“什么?”
    香兰怔了怔,又摇头道:“没什么。”吸了一口气,笑道:“方才你说要去铺子,进去逛逛罢。”说完率先走到铺子里去了。
    掌柜的正靠在椅子上打盹,忽见进来个年轻公子,慌忙迎了上去,见来人穿戴讲究,愈发眉开眼笑,殷勤备至。
    宋柯也不知道想买什么,看了看雪浪纸,又看了看各色的颜料,想起他妹妹檀钗说这两日跟林东绮在一起吟诗作画,还缺些颜料文具。便让掌柜拣着上好的,包了一支中染,一支小染,二两朱砂,二两石黄,二两广花,两片胭脂。
    付账的时候,宋柯悄悄看了香兰几眼,只见她埋着头,不知在想写什么。这个女孩儿,方才撞到人时,盈着一双悲喜交加的泪眼看他,之后脸上是茫然失神,再之后却是一脸伤悲,如今却分辨不清她的想法了。
    出了铺子,他清清嗓子,说:“曹丽环从府里出去之后,我还想把你要过来,谁知道你又伺候岚姨娘去了。你若是在岚姨娘那里过得不痛快,我过两日便跟太太提,让你去我妹妹那儿。她性子软和,对人最宽厚不过了。”
    香兰心里酸酸的,却又有一丝按耐不住的喜悦,问道:“当真?”
    宋柯微微笑道:“这个自然,日后有什么为难的事,只管来找我就是。”
    香兰见他目光真挚,不禁也抿嘴笑了起来,说:“日后免不了麻烦宋大爷。”
    宋柯觉着她这一笑仿佛春冰初融,心里痒痒的,扑腾得愈发厉害,背在身后的手用力攥紧了扇子,脸上却是镇定的模样,用力点了下头说:“说什么麻烦?只管来就是了。”顿了顿,又笑嘻嘻说:“可我让你帮我做个文具套子,却总不见你做来。”
    香兰微微红了脸,说:“前些日子太忙,等过两天得了闲儿就做给你。”
    她微垂的睫毛又密又长,整个儿人站在光底下就好像个玉做的人儿,宋柯舍不得离开,又看见自个儿的小厮听泉在不远处探头探脑,只好说:“我得走了,如今我就住林府北侧的院儿里。”
    香兰点点头,道了个万福,含笑着说:“宋大爷请慢走。”
    宋柯走了两步,忽然折返回来,将手中的扇子往香兰手里一塞,道:“你方才说扇子,这一把送你了。”转身走了。
    她看着宋柯的背影,心里一下子空落落的。她打开手中的折扇,那精美的画扇上画了一汪被和风吹皱的碧水,远处还有隐隐的青山,扇子底下还缀着一个小巧的水晶坠子。香兰默默的将扇子了起来。原本她想问一问那两句诗,问问宋柯究竟是不是那个人……可心又忽然淡了。问了有什么用?她已不是当初的望族贵女,不过个丫鬟,难不成还指望他能与她再续前缘?今生的地位就是一道迈不去的坎儿,莫非她甘心成为他的妾?
    但他对她脉脉含情,关心体贴,却让她心里忍不住喜悦,仿佛心里蠢蠢欲动的种子破土而出,生出一根嫩绿的小芽。
    她明知自己不该觊觎,却又欲罢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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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六章 茶楼

且说宋柯,别了香兰便往顺福楼走,掌柜的亲自在门口候着,见了宋柯忙不迭迎上前,点头哈腰满脸堆着笑:“宋大爷里头请,在二楼的落蕊轩。”
    宋柯迈步上楼,隐隐听见有丝竹声,禄儿正在门口守着。推门一瞧,只见有个十七八岁的妙龄少女坐在屋角,穿着翠绿的衣裙,腰间系着一条大红的巾子,生彩好看,手里叮叮咚咚拨弄着古筝琴弦,见着宋柯便甜甜一笑,带着三分娇羞,五分婉约,还有两分的妩媚勾人,瞧着虽端庄,却还有些说不出的轻佻,真个儿恰到好处。
    林锦亭正坐在窗边的太师椅上,胳膊肘架着窗台,一手摇着扇子,探着身往外看,随着那古筝的琴音摇头晃脑,神色甚是陶醉。
    宋柯拉开椅子坐下,刚把茶杯举起来,林锦亭便揶揄道:“哟,这会完佳人,可是舍得回来了。”
    宋柯手一顿,看了林锦亭一眼,也不答腔,只管把茗碗端起来吃茶。
    林锦亭挤眉弄眼,身子前倾,用扇子挡住嘴,眉花眼笑:“我说那姑娘怎么见着你眼睛都直了,跟傻了似的,原来是你小子惹的风流债。”
    宋柯斥道:“胡说八道。”夹起一块绿豆糕塞在林锦亭口中,要堵他的嘴。
    林锦亭嚼着糕点,嘿嘿坏笑着说:“你还嘴硬?我且问你,你那把扇子哪儿去啦?嘁,小爷我在二楼可是瞧得一清二楚。”“哗啦”把手中的纸扇打开,往怀里扇着风,一脸惬意的问:“说说罢,哪家的姑娘?想不到你个蔫皮狮子,说一套做一套,我还以为你真个儿不近女色,原来是家花不如野花香。”
    宋柯听林锦亭消遣香兰,心里微微不悦,捏着杯子,脸色有些沉。
    林锦亭摸着下巴,仿佛回味似的,道:“啧啧,要说年纪小了些,可模样儿还真不错……奕飞,你还真是好眼光,怪道府里那些丫头你都瞧不上呢。”
    宋柯把茶杯“咣当”一放,看着林锦亭似笑非笑道:“要说眼光好我比不上你亭三爷,连出府吃个茶还得唤个美人儿弹曲儿助兴,也不怕旁人知道你在曾祖母孝里找乐子,去参你老爹一本。可见你自从收用了素菊性子就放开了,满口花花。”
    林锦亭满不在乎道:“谁他妈吃饱了撑的参小爷的本?这顺福楼是我大哥开的,关起门来谁能知道咱们哥俩在这儿消遣。。。。。。我说,快告诉小爷那姑娘谁家的,要是你哄了我欢喜,兴许小爷替你去那姑娘家里做个大媒。”
    宋柯垂下眼默不作声,好久,方才端起茗碗又吃了一口,凑过去压低声音对林锦亭道:“方才那丫头是你们林家的,跟我有几面之缘,如今在你大哥房里的岚姨娘身边当差,叫香兰,赶上好时机,你帮我把她要过来。”
    林锦亭正夹着一块香酥糕往口里送,惊得那点心“吧嗒”掉在桌上,瞪圆了眼睛瞧着宋柯:“喂喂,你小子……我不过说两句玩笑,你还真是动了那个心思?”
    宋柯只是喝茶,不说话。
    林锦亭盯着宋柯看了半晌,“扑哧”一笑:“想不到想不到,那个丫头还真有几分造化。成,赶明儿个我去给你要人。大哥最疼我,我跟他要个丫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等事成了你怎么谢我?”
    宋柯笑道:“你想要我怎么谢?”
    林锦亭想了想说:“我要你那个五子献寿的粉彩方瓶儿。等我老娘明年做寿时给她当寿礼。”
    宋柯淡淡道:“好。”
    林锦亭又瞪大了眼睛:“哎哟哟,那个瓶儿可是前朝的东西,这你都舍得?啧啧,你倒是用心。早知道我该问你要那块儿羊脂玉的牌子。”
    宋柯用筷子一敲林锦亭的头:“人心不足蛇吞象,你倒会趁火打劫,敲我的竹杠。那瓶儿可不是白给你,听说那丫头是家生子,还有老子娘,回头你把她一家子都要过来。”
    林锦亭拍着胸脯道:“没问题,这点子小事难道还做不好么。”
    宋柯略略放了心,想到香兰白玉一样的脸儿,胸口里微微发热,狠狠灌了一口茶,想到日后这女孩儿便可以留在自己身边了,一丝喜意忍不住从心底里蹿了上来,连耳边丝竹声都变得愈发悦耳动听了。
    宋柯与林锦亭如何说笑暂且不提。且说香兰,拿着宋柯的扇子往家走,心里忽喜忽悲的。踏进院子,便瞧见三四个妇人正围着薛氏站在院子里说长道短,都是她家左邻右舍,见了香兰都眉眼带笑说:“哟,原来是陈大姑娘回来了!”
    有的上前亲热的拉香兰的手:“我瞧瞧,我瞧瞧,啧啧,果然是府里的水土养人,大姑娘长得愈发的俊了,真跟天仙一样。”
    “我早就说这姑娘眉眼五官生得好,你看额头这样宽,模样儿这么俊,一看就是有福气的,以后啊,不是阔太太就是官太太。”
    “可不是,这进府才多长时间就升了二等,张家的姑娘都在府里呆了三四年了,连个三等都没提上去。”
    有的又拉着薛氏的手说:“你这姑娘迟早发达,今儿个是轿子抬回来的呢,等过几日姨奶奶再生了哥儿,大姐儿就更了不得了,你就等着享姑娘的福罢。”
    这一番夸赞让薛氏脸上笑开了花,却做谦虚的模样,连连摆手道:“哪有这样好,你们也太捧着她了。”说着去看香兰,只觉着她闺女果然生得花容月貌,气派非凡,不是别人家闺女能比得上的,这样的女儿,可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
    当下又骄傲的挺着胸膛说:“不过要说我们家香兰,还真是不一般,我生她之前做梦,就梦见好些兰花,香气让人五脏六腑都舒坦,还金光闪闪的。马仙姑都说我能生个富贵命的女儿,以后让我享清福。”
    旁人一听便愈发的吹捧上了。
    你一句我一句的,香兰浑身不自在,刚想借故躲进去,便听有人阴阳怪气道:“不过个二等,瞧兴得那样儿,好像当了主子奶奶似的。”
    香兰循声看去,见是个四十多岁的微胖妇人,穿着半旧的青绸褂,头发梳得整齐,瞧着像是有些体面的。见香兰看她,便瞪了香兰一眼,一甩帕子,哼着走了。
    旁边有个老妇,人称“李三奶奶”,自从吕二婶子家被发卖之后便搬了进来,家里一儿一女都在林家听差,是个老实人家。李三奶奶扯了香兰一把,低声道:“别搭理她,说起来她女儿也跟你在一处当差,叫春菱。她闺女在府里熬得可有年头了,前些日子升了二等,她们家就差敲锣打鼓了,她如今是眼红你这样短的日子就升了二等呢。”
    香兰恍然,怪道她看着那妇人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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