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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吉光片羽-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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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了顿,又道:“你可想好了,”仿佛怕她不知道其中的利害一般,他又进一步解释道:“也就是说,签了长契,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人了,就算你爹拿钱来赎你,也得看我愿不愿意放了你。”
  翩羽盯着他道:“你愿意吗?”
  周湛冷笑着一合扇子,“你觉得你值个五千两银子吗?”
  翩羽咬着唇不吱声了。
  见她不吱声,周湛便往下这个话题,将那扇尖一转,指着王明娟兄妹道:“你真相信他们?!”
  “翩羽……”顿时,王明娟在翩羽身后小声叫道。
  翩羽并没有回头,只是看着周湛用力点了一下头,道:“这件事上我相信。”
  “这件事……”周湛看看她,再看看王明娟,忽然一笑,小声道:“有意思。”又扬声道,“好吧,看来这会儿我也不得不相信你的相信了。”
  在周湛说着这如绕口令一般的话时,那边涂十五已经快手快脚地写好了契约,又给老掌柜看了一遍。看着那契约,老掌柜担心地对翩羽道:“孩子,你要不要再想想?”
  翩羽对老掌柜感激一笑,道:“我娘说,做人要有担当,祸是我闯的,后果自然要由我来担。”又安慰老掌柜道,“没关系,不过是委屈几天,等我爹来赎我,我就自由了。”
  那边,周湛忽然又道:“掌柜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不同意你爹赎你,你该怎么办。”
  他观察着翩羽,翩羽也在看着他。半晌,她才咬着唇道:“那我给你做一辈子工还债就是。”
  二人默默又对视了一会儿,周湛对涂十五一挥手,道:“后面再加上一条,只要她同意让人赎她,我就同意放了她。”
  这奇怪的条款,不由就叫众人一阵惊讶,翩羽也疑惑地偏了偏头,涂十五倒是不以为意,很快便在后面加上了这一条。
  签了字,画了押,翩羽原以为自己会心里难受的,可此刻看着那拇指上红红的印泥,她竟只是有些茫然。
  “翩羽,”王明娟眼泪汪汪地望着她,“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救你的。”
  她过来拉起翩羽的胳膊,回头怒瞪着周湛道:“现在你满意了?我们可以走了?!”
  周湛挥着扇子笑道:“你们是可以走了,她,”他一指翩羽,“可不行。”
  “为什么?!”王明娟尖叫。
  周湛摇着手里的那一张契约,只挑眉不语。
  王明娟还想说什么,翩羽却已经从她手里抽回了胳膊,对她道:“你们走吧。记得叫我爹来赎我就好。”
  王明娟原还想要说什么,那边周湛已经不耐烦了,一挥手,便叫人把他们兄妹给赶了出去。涂十五和红锦则是客客气气地把老掌柜送了出去。
  等屋内没了人,周湛这才扭头看向翩羽。
  自打签下那纸契约后,翩羽就一直靠着那木桌站着,这会儿仍是低头看着指尖上的印泥发着呆。
  “你可真是个笨蛋。”周湛道。
  翩羽抬起头。
  就见周湛此时已经从那张圈椅上站了起来,走到她的身边,低头望着她道:“那两个人,一直在利用你……”
  “我知道。”翩羽打断他,又垂下头去瞅着那拇指不知在想什么。
  “你知道?!”周湛不禁一挑眉,顿了顿才想起下午两人在街上的对话,便道:“对,你说过,你知道。”忍不住又好奇道:“既然知道,你居然还……”
  再一次,他的话又被翩羽打断了。
  “我娘说,”看着拇指上的印记,翩羽道:“在别人证明自己不可信之前,应该给人机会证明他是可信的。可如果事实证明那个人真的不可信……”
  她一顿。
  周湛不由歪了歪头。
  “吃亏上当只一次。”翩羽抬头道。
  

☆、第二十二章·亏本买卖

  第二十二章·亏本买卖
  梆梆梆。
  远处的街道上,传来三更的梆点。
  周湛低头研究似地看了徐翩羽半晌,才后退一步,似不理解地一摇头,咕哝道:“有意思。”
  他这看似矛盾的表情和动作,顿叫翩羽也冲着他一歪头,以同样探究的目光看着周湛道:“你也是个怪人。”
  这对话,直叫刚进门的红锦一阵眨眼——显然她没听懂。
  不过那两人似乎都明白他们各自在说什么。二人一阵对视。过了一会儿,周湛才一眨眼,转身走回屏风前的圈椅旁,扶着那椅背道:“这么说,你相信你爹一定会来赎你?”
  “当然。”翩羽点头。
  “啊,”那扇子再次在周湛的指间如风车般转了起来,他歪头看着翩羽笑道,“说起来,我倒是忘问了,你爹叫什么?他可有那么多的钱?五千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
  翩羽咬了咬唇,虽然觉得她给她爹丢了人,到底还是老实答道:“我爹叫徐世衡。”
  “徐世衡?”周湛又是一歪头,却是看着站在门边上的红锦道:“这名字怎么听着有些耳熟?”
  红锦看他一眼,配合地一低头,恭敬答道:“今年的恩科状元,就叫这名字。”
  “啊!”
  “当”地一声,周湛拿扇子一敲椅背,“是了是了!我说怎么听着耳熟呢,原来是他……嘶!”
  他似想起了什么,忽地倒抽着气,回头望着翩羽道:“你是说,你是他的……”他一顿,“你到底是小子还是丫头?”
  翩羽看看他,不高兴地一噘嘴,“我当然是女孩!”——却是显然没把王明娟的交待放在心上。
  周湛不由就飞了一下眉,将她上下打量一圈,又道:“多大了?”
  “十二。”
  “十二?!”显然他不信,便探着脑袋,拿扇子上下一指她,“瞧你这小不点儿,最多也就十岁。你没说谎?!”
  “我从不说谎!”翩羽抗议地瞪起眼。
  “啧,”周湛一咂嘴,“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这话顿时把翩羽给弄糊涂了——说谎才是坏习惯好吧!
  “啧啧啧,”周湛又是一阵咂嘴,拿扇子指着翩羽对红锦道:“若是个小子,长成这样倒也无所谓,偏又是个丫头片子……啧啧啧,将来怕是嫁不掉了。”又道,“有人说过你长得很丑吗?”
  “有。”翩羽赌气地瞪着他。
  周湛则是一阵惊讶——说实话,除却那黑黑的肤色,细看这徐翩羽的眉眼,其实还算过得去。他之所以说她“丑”,有大半不过是出于他的恶趣味罢了。
  “谁?谁说你长得丑的?”他不禁一阵好奇。
  翩羽却是嘟着个嘴儿垂下眼去。
  周湛看看她,也不再追问,而是忽地又“嘶”了一声,拿扇子指着她颤声喝道:“你、你、你是个丫头?!”
  他这故意发着抖的声音,顿叫翩羽抬起头来,却是一阵不解,“是啊。”她道。
  “是、是那个状元公,徐世衡的女儿?!”
  “是。”她再次点头。
  “你确信?!”周湛追问。
  翩羽不由又是一阵不满,噘嘴道:“这哪还有假冒的!”
  周湛看着似有什么问题想不通一般,只困惑地歪了歪头,顿了顿,又再次问她:“你真是他亲生的女儿?!”
  “当然!”
  翩羽恼了,不由瞪起一双猫眼——周湛顿时觉得,若她真是只小狗,怕这会儿就要呲着牙,发出一串威胁的呼噜声了。
  他赶紧一抬扇子,遮住那忍不住就要泄露出去的笑意,又抬起头来,装着一本正经的模样,怀疑道:“你……不会是他的私生女吧?”
  翩羽不由就怒了,沉着脸道:“我是他嫡亲的女儿!我娘是我爹的妻子,唯一的妻子!”
  “不是唯一的吧,”周湛立马反驳道,“我可听说,状元公如今又做了驸马爷呢。”
  顿时,翩羽咬着唇不吱声了。
  “好吧,你是状元公的女儿……嘶,”周湛忽地再次倒抽一口气,一脸惊疑地望着红锦道:“我怎么记得,这位状元公的妻女在十九年的正月里遭遇船难都死了?”又问红锦,“我没记错吧?”
  他这番作态,早逗得红锦笑弯了眉眼。好在她受过专门的训练,此刻只配合着周湛摆出一副正而八经的表情,道:“没错,是有这么回事。”
  “而且,”周湛又道,“我还记得,每年清明大冬七月半什么的,报纸上总会有这位状元公纪念妻女的那些文章诗词呢,满京城的人都说……”
  说到这里,他忽地跳将起来,拉过红锦就往她的背后一躲,一脸惊恐地瞪着翩羽道:“你、你你你,你到底是个什么鬼?!”
  翩羽不由就被他气笑了——就算她再怎么天真,再怎么愿意相信人,别人说的是真话还是在演戏,她总还能看得出来的。
  何况这位主儿,根本就没在认真演!
  她又是一沉脸,怒道:“耍着人好玩吗?!”
  周湛看看她,放开红锦,冲她眨着眼笑道:“当然好玩了。不然我怎么会玩得那么开心。”
  他往圈椅里一坐,摇着扇子看了翩羽一会儿,才懒洋洋地道:“不过,这事儿倒确实是真的,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徐状元公的妻女在十九年的正月里死了。那么,你这个女儿,又算是怎么回事呢?”
  若他是那么正而八经地跟她说,翩羽怕是连一丝都不会相信他,偏他这么个惫赖模样,却是叫她心底隐隐动摇起来,只下意识就扭头看向红锦。
  看她一脸的不相信,红锦不由皱了皱眉,很是高傲地一仰头,道:“这种事,说谎也没意义,你只要满街一打听,或是找份报纸看看也就知道了。”
  顿时,翩羽后退一步,几乎是一字一顿道:“你们是说,我爹跟人说,我跟我娘,都死了?!”
  红锦和周湛同时点着头,周湛又火上浇油地加了一句:“就因着你们母女,你爹在京城才会那么有名,谁都夸他一句有情有义呢。”
  翩羽不由又眨巴了一下眼,茫然且疑惑地歪歪头,嘴里喃喃叽咕道:“还真叫娟姐姐给说中了……”
  周湛看看她,眼珠又是一转,将手肘往那扶手上一支,再次撑起下巴,一脸好奇地望着翩羽道:“你爹竟都不知道你还活着?哈!若是知道你还活着,那他这些年给你和你娘写的那些祭文,岂不就成了个笑话?!”
  翩羽仍在眨着眼,眼神里一片混乱。
  “这么看来,”周湛撇着嘴又道,“怕是我的损失要不回来了。”
  见翩羽仍是茫然眨着个眼,仿佛没听懂他的暗指,周湛便又是一撇嘴,往那圈椅的靠背上一靠,看着她又道:“这些年你都在哪里?”
  “舅舅家。”虽然仍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翩羽倒也老实答道:“我娘临终前叫我在舅舅家替她守孝来着。”
  “好吧。”周湛摇着扇子道,“就是说,打你娘死后,你爹就再没跟你联系过,你也没跟你爹联系过,你舅舅也没跟你爹联系过,是吧?”
  翩羽眨了眨眼,这才回过神来,却是并没有回答他,只仍是默默看着他。
  “真是奇怪的一家人。”周湛咕哝着,再次翘起二郎腿,看着翩羽道:“这么说,咱们在山上遇到的时候,你是在你舅舅家了。对了,你可知道,你们乡里传说着,你爹是陈世美的事?”
  翩羽顿时一瞪眼,怒道:“胡说!我爹才不是什么陈世美!”
  “哟!”周湛挑眉一笑,“还挺护犊子。”又道,“你爹是不是陈世美我不知道,不过我想,一般人大概不会搞不清自己的女儿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吧。”
  又道,“说来也怪,你和你娘‘过世’那会儿,竟不是你爹亲自给你们打理的后事?事后这么些年,你爹也从没给你和你娘上过坟?就算他伤心过度,不忍心去看你和你娘的坟,每逢着清明节中元节什么的,总该派个人去祭扫一番吧?老是只在文章里祭奠你们娘儿俩,啧,”他又是一咂嘴,摇着头道:“真假。”
  翩羽顿时拧起眉,怒道:“你知道什么?!那会儿我爹在京城……”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叫周湛挥着扇子打断她,“啊,对了,那会儿你爹在京城。偏你们那个什么王家庄,离着京城足足有三百多里地呢,且还是那么个深山沟沟里。我去过,所以当然知道,那山路到底有多难走,进趟山出趟山又有多不容易。”——直说得翩羽一阵干瞪眼。
  他瞟了瞟翩羽,又道:“若是我没猜错,你这小不点儿该是偷偷从你舅舅家跑出来的吧?是打算去京城找你爹?啧啧啧,真是的,看着个子小,胆子倒也不小,你爹都不敢走的路,你居然就敢一个人往京城闯。”
  这阵冷嘲热讽,直刺激得翩羽一阵瞪眼,偏又无话可回,不由就鼓着腮帮怒道:“说得你多大似的!我看你也没比我大几岁!”
  周湛眨巴了一下眼,看着她笑道:“总比你大。”
  又道:“好吧,我们就且认为你爹在京城求学,很忙。不过,就算你爹很忙,应该心里也是装着你们母女的,不然哪能叫他写出那么些情真意切的断肠文章来?只叫满京城的人都夸说他是有情有义的当代君子。至于那些怜惜他的悲苦,围着他转,一心想要给你做后母的,听说更是大有人在。当然,最后赢得美人归的,是我那……是临安长公主。唔,这么说起来,你爹果然是挺忙的,忙得没空回家奔丧,又伤心得不愿意亲眼去看一看妻女的坟茔,唔,值得理解。至于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你这个女儿其实还活着,嗯,更是情有可原。”
  他这一番正话反说,直气得翩羽一阵咬牙切齿,怒道:“你知道什么?!我爹也是被人骗的!”
  “哦,被人骗了。”周湛点着头道,“原来你爹跟你一样,都是个好骗的……说到这,”他忽地一岔话题,“我记得你是属狗的,是吧?虽说忠诚是个好品性,可盲目忠诚就不妙了。你那个表姐——是你表姐吧?光我看到的,就不止两三次那么又是欺你又是骗你了,你居然一直都那么忍着。我不禁有些好奇,你是不是觉得,这么忍耐着,会显得你比她高尚?还是说,你存心想要试试你多有容人之量?”
  他托着个腮,那求证的眼神顿时激得翩羽更加愤怒了,脱口便道:“不是的!我只是可怜她!”
  这句话一出口,她就忽地一咬唇——这是一直在她心底存着的念头,却是从来不曾说出口过。
  “哦?可怜?”周湛感兴趣地坐直身体,简直是鼓励地冲着翩羽一阵眨眼。
  既然已经说出口了,且王明娟也不在这里,翩羽便抬着下巴直言道:“她不过是爱在我面前逞个强,好显得她比我厉害罢了,又没有什么真正想要害我的心思。且在别人欺负我的时候,她总会站出来帮我。不过是因为她不是我舅舅的孩子,又是那么个多思多想的性子,我才不好跟她计较那么多罢了。”又瞪着周湛道,“我只是这么想的,才不是像你说的那样!”
  “哦,原来你不是这么想的。”周湛却是讥嘲地一歪嘴,“可我怎么听着,像是你觉得你比她强,所以才那么高高在上地忍着她?”他看看她,“你是不是等着我夸你一句‘好孩子’?”
  顿时,翩羽就被他激怒了,瞪着他怒道:“你眼里就没个好人吗?!”
  “确实没有。”周湛“唰”地一下合上扇子,直直望着翩羽的双眸道,“我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人活着其实并没那么好。跟你说句实话吧,在我看来,你简直就是活在一个虚假的世界里。你敢说,剥开那层虚假面具,你没有把自己放在比你表姐高出一等的地方去看她?!”
  翩羽一怔,忽地就说不出话来了——这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可回头细想想,却发现,她仿佛多少确实是存在着那样一种心态的。
  见打击到了她,周湛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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