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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施主,贫僧心悦你-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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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绯摸着小腹,换了个姿势坐。
  忍了一会儿,越忍越尿急。
  她皱皱眉站起来,从门缝里往外看。只看见地上搁着饭菜,没有看见禅机的影子,她嘀咕,“刚才还那么有骨气,现在出去要是被看见了,会不会被他笑?”
  有骨气的阿绯翻过身来,想了想,不行了,要憋死了!
  哗啦一下拉开双扇门,只见外面一个人都没有,禅机根本就不在。
  她一个步子就从寮房里迈了出来,才要去跑去解脱所,却冷不丁的撞上从老树后走出的禅机和尚。阿绯一下就愣住了,“你。。。。。不是走了吗?”
  “阿弥陀佛,贫僧确实走开了,行至此树下一边打坐一边等施主。”
  阿绯没想到禅机居然故意抠字眼,她眨眨眼,眼里泛泪光,先前的气节都没了。气节没了没关系,但是她想去茅房,“馋鸡你别挡着,我有急事。。。。先让让行吗?”
  也不知道禅机是不是故意的,他慢条斯理的阿弥陀佛,“施主的事不如贫僧的急,贫僧先说完吧。贫僧想带施主去寻家人并非是不想让施主住在寺中。”
  禅机说话垂眸不看她,语气慢条斯理,可是她的小腹却很着急,这简直叫她崩溃。阿绯眼看着他横在自己面前,却拿他没办法。
  “贫僧可与施主约法三章,若是找到了施主的家人,施主先考量,若觉得家人不好施主可随贫僧再回寺中。若是找不到,也可回来。倘若施主的家人正因为施主的失踪着急,父母慈爱,施主不正是得了善果?”
  阿绯知道自己说不过他,虽然不情愿,但是某些事更急,她应承道,“好好好,都听你的。我可以去解决我的事了吗?”
  禅机很满意,侧身让了路。看着她急急跑走的身影,红裙翻飞,禅机摇头,忍俊不禁。
  行程来的很快,第二天一早就要上路。
  阿绯舍不得她那间干净又清贫的寮房,走前左磨蹭右磨蹭。最终在禅机的注视下不情不愿地把小包袱收拾好了。
  方丈也来送她,阿弥陀佛说了好些话,她听了一半忘了一半。
  禅明出家没几年,身上还有世俗的烟火气。阿绯要走,可能以后都不会回来了,他一大早跑去葡萄架下精心挑选了一大串紫红紫红的葡萄剪下来,当做离别礼送给她。
  阿绯“感动”得泪眼汪汪,她睁着含泪的双眼去看禅机,谁想到禅机一个和尚心肠居然这么硬,竟然也不心生怜悯,权当看不见。
  无法,送也送了,哭也哭了,耍赖也干过了,禅机都不为所动。
  阿绯只得在禅明、老方丈的注视下,垮上她的小包袱卷儿,抱着禅明送她的紫葡萄,一路走到了寺门口。
  见禅明相送,她回头挥挥手,“小和尚你回去吧,我可能以后再也回不来了。虽然这一去前途未知,凶险难料,风餐露宿,幕天席地,天高地迥,号呼靡及。。。。但是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这一番说辞,真是声泪俱下,令闻者伤心见者难过。活像是禅机会虐待她。
  禅明看看嘴角微抽的禅机师兄,差点没笑出来,“施主想回来就回来,哪有那么严重?你回来的时候小僧再请你吃葡萄。”
  见没人配合她,她一个人演的也没劲。抬头哀怨的看一眼禅机,叹一口气,然后低头耷脑招呼一句,“唉。。。。走吧馋鸡。”

    
第7章 馋鸡,你接住我呀
  第六章
  阿绯跟着禅机下山,总是拖后一步。时不时地甩甩水蓝的广袖,抻一抻新裙子,对新装总体还算满意。这是禅机给她的,禅机说她不能总是穿着嫁衣来来去去,总要有一身换洗的。其实是担心她一身火色拖尾盛装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但直接说她又不接受,直接告诉他说,“我不怕麻烦。”
  真是逼得和尚没辙,禅机:阿弥陀佛,贫僧这也不算打诳语。
  阿绯貌似是个健忘的性子,走前还对苦吟寺百般不舍,对禅机千般埋怨,但是苦吟寺一旦离开了她的视线,她立马就将苦吟寺抛之脑后。腿脚轻快,一路噔噔地下了山。一路上见什么都新鲜,脸上的笑就不曾断过。就是她小孩子心性,见什么都要玩上一玩的习惯令禅机很头疼。掐一朵花不止往她自己头上戴,还要给禅机簪耳朵上。
  惹得禅机直摇头。
  出了寺庙,她简直就是撒了缰绳的野马。
  禅机和阿绯前脚离开,后脚就有大军进山,不知道在找什么。甚至进寺庙询问,“最近时日,有没有遇上奇怪的事?”
  禅明摸着光头,什么奇怪的事?
  “没有啊,一切都很正常。”山上山下,不就那些鸡飞狗跳寻常事?屠荪不来找茬倒是很稀奇,但也不是奇怪事。
  大军在山里找了两天,最终一无所获离开了。这些兵不像是衙门里出来的,他们派头足,身着飞鱼服,腰押绣春刀。禅明在竹鸡山周围是没见过。然而等大军一走,禅明脑中忽然亮了,“那女施主算不算奇怪的事?不对不对,女施主是人不是事。”
  阿绯走着走着,立定打了几个喷嚏,她揉揉鼻子,“一定是小和尚想我了。”小和尚就是禅明。
  禅机说要带她绕过这片山脉,先去飞来瀑的中下游看看。走了两天,再翻过一座山头就能进入到烟火气息浓厚的地界了。
  禅机打了水回来,拿了干粮给她,“先吃东西吧,马上天就黑了,今晚就在这里过夜。”
  阿绯嘴里嚼着硬邦邦的烤饼,这是五观堂的典座特地做的,放了两天,硬的像石板,但是不容易坏。阿绯咬一口慢慢嚼,禅机就看见她的腮帮子被饼块戳的东鼓起一块,西鼓起一块。
  “施主再忍耐一下,明日出了山贫僧再给准备软一点的吃食。”
  阿绯就着禅机的钵盂喝了一大口水,将嘴里的咽下去。什么味都没有,她特别想念典座的斋饭,叹一口气,“爹不疼娘不爱,没吃又没盖,人生艰难啊。。。。。。馋鸡,我能打一只山鸡吃吗?”
  她这论调已经唱了两天了,也不知道是天赋异禀还是脑中记忆残余,简直张嘴就来。禅机转过身去,一点一点吃烤饼,不理她。
  阿绯看着禅机的后背,锦绣的双眉一副愁苦模样,屈起膝盖,手掌垫在膝盖上,下巴搁在手背上,捻着不知道哪一派的唱腔,咿咿呀呀道,“唉。。。。连。。。馋鸡。。。。都不爱我了,生来何趣趣趣趣?”
  正在喝水的禅机被她一个“爱”字呛得满肺乱颤,“咳咳。。。阿弥陀佛。。。咳。。。。阿弥陀佛。。。。。”
  阿绯外头转过来,一脸关切,“你怎么了?”还好心地上手给他拍拍,“吃个饼都能呛到,你是小孩子吗?”
  禅机一边咳一边将她的手推开,“只要施主少开尊口,贫僧一定平安无事。”
  她不明白了,他呛水和她说话有什么关系。
  东拉西扯,等她吃完烤饼,天色已经暗下来了。阿绯很喜欢寻一棵粗壮的树,然后睡在树冠中间。禅机则一般在树下打坐,闭眼时打坐,睁眼时天明。这功力着实了得。
  今夜,阿绯照样睡在树上,禅机在树下坐禅。
  初秋凉风习习,夜里也不算太冷。
  可是今夜阿绯似乎睡得并不安稳,气息紊乱,搅扰了入定的禅机。她发出痛苦的呻/吟声,禅机立即睁眼起身,以为她被什么东西咬了。
  阿绯睡觉的树都是那种矮粗的树种,理由是睡太高怕夜里掉下来摔成傻子。所以禅机查看她的情况很容易。
  禅机轻轻唤她,“施主。。。施主?”
  她不应,头却开始摇晃,嘴里急切地不知道在说什么。禅机燃了火折子,火光照亮阿绯的面容,只见她眉头打结,眼珠在眼皮子底下极快的翻转。
  应当是做恶梦了。
  禅机轻轻推她,“莫怕,只是在做梦。。”
  突然,阿绯的双眼猛然睁开。眸光雪亮,带着禅机不曾见过的恨意,她看着禅机,开口极冷,“滚!”气度骇人,与白日里活蹦乱跳的阿绯判若两人。
  说完,阿绯缓缓闭上了眼睛,呼吸归于绵长。
  禅机若有所思,她这样,已经不是第一次,上一回是屠荪闹寺庙时她出手伤人。禅机不清楚阿绯先前经历了什么,这个姑娘失忆以来总是一副小孩子心性,日日开心,却又总在不经意间戾气十足。
  禅机重新坐下:莫不是先前受过刺激,性情压抑,失忆后反倒解脱像个孩童?这样看来,此行究竟是妥还是不妥?
  后半夜阿绯睡的很安稳,甚至还念着,“馋鸡。。。。山鸡。。。。”
  禅机只得摇头叹气,“肉食长身力,由力生邪念,邪念生贪欲,故不听食肉。阿弥陀佛。。。。。 ”
  雄鸡一唱天下白,不知哪里的公鸡打鸣,阿绯一下就被惊醒了。有些头晕,她赖在树上好一会儿,才苦着脸坐起来。
  低头一看,禅机早就已经洗漱完毕,正神清气爽的做早课。
  阿绯歪歪散散地又靠在了树身上,俯身往下看,眼睛一眨一眨的:馋鸡的光头真亮,馋鸡的僧衣真干净,连个褶子都没有,馋鸡打坐时候的身板儿真直,馋鸡像尊佛。总体一看,馋鸡真是个好看的和尚。
  许是察觉到她在上面动来动去,禅机睁开眼唤她,“醒了就下来吧,吃点东西好赶路。”
  阿绯打了个哈欠,她不想吃饼了,张开手要跳下去,“馋鸡,那你接住我呀。”
  禅机坐在树下仰头,皱了皱眉,“摔了可怎么好?自己下来。”
  她可不管,叫一声,“我来了,你接住啦——”
  “你别——”
  水蓝广袖在空气里滑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纱衣飞舞,乌发轻扬,美人如画,和尚目瞪口呆,“贫僧没准备好!”
  只听又沉又闷的“嘭”一声,美人与和尚具不见了。
  山间鸟鸣,一双蝴蝶缠绕飞过。
  远远的一只成年兔子站立起来,短短的前腿拢在匈月前。长耳直竖,一双兔眼瞪得溜圆,极其好奇却又极其不理解地上趴着的那一男一女嘴对嘴的在干什么?
  和尚花容失色,阿绯目瞪口呆。
  和尚倒抽凉气,吃斋念佛二十载,什么时候遇上过这种事?
  阿绯也没想到会出意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一下子就从禅机身上爬了下来。红红火火恍恍惚惚,我是谁?从哪儿来?到哪去儿?手脚在干嘛?
  阿绯一个激灵爬起来,匆匆抹嘴,在禅机生气以前先举手认错,“我什么也没干,是牙先动的手,对不起馋鸡。”
  禅机面无表情的看她,嘴唇有些疼,不是有些疼,是疼的麻掉了。
  之后禅机说什么阿绯都老老实实照做,还特别狗腿的帮禅机洗钵盂。无奈禅机始终枯眉不展。
  上路的时候,阿绯抱着小包袱追上来,今天她做错了事,决定不给禅机拖后腿。才要并肩走,禅机忽然站住了,“麻烦施主后退三步,与贫僧保持距离。”
  阿绯愣了愣,“哦。”乖乖往后迈了三大步。
  之后,阿绯像个受气小媳妇低头耷脑跟着禅机身后三步远,禅机看着是个温柔的和尚,可是发起脾气来也很吓人。谁说和尚没脾气?
  半天时间,禅机都没和她说话。其实不是生气,而是禅机发现用这样的方法能让她走的快一些。
  阿绯跟在后面,越走越底气不足,“馋鸡。。。你别生气了,要不你咬回来?”
  禅机顿时气血上涌,硬邦邦道,“不、用。”
  阿绯对日难过,“唉。。。。。。真是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早时不算计,过后一场空。。。。。。这才几天的时间呀。。。。。”
  和尚眼角微抽。
  阿绯好动,走着走着她就找到了新的玩法,她去踩禅机的影子。太阳往正中走,影子越来越短,一不小心她就过界了。
  忽然,前面山道传来虚弱的求救声。
  禅机停住脚步,后面的阿绯顶头撞上来,一个站不稳,伸手就抱住了和尚的腰。和尚浑身陡然一僵,“施、主,贫僧是出家人!”
  阿绯也很委屈,谁知道你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停下来了。她的鼻子都撞酸了,眼泪旱灾眼眶里,意外的没顶嘴。那眼神儿却在埋怨禅机对她凶。
  禅机见她如此,便觉自己一个出家人,这样有些过分了,她不过是贪玩好动孩子心性。
  “罢了罢了,是贫僧的不对。”
  阿绯揉着鼻子,“你停下来干嘛?”
  禅机让她听,她什么都没听见,“听什么?”
  那声音却又听不见了,禅机拧眉说,“贫僧方才听见似乎有人在喊救命。”这里山道狭窄,足下不远便是危崖,倘若不留心慢走,很有可能会掉落山崖。这里人迹罕至,如若落崖,很有可能会因饥/渴丧生于此。
  禅机让阿绯牵着他的僧衣,“仔细找找,应该是有人遇困了?”

    
第8章 馋鸡,我来
  第七章
  阿绯没听见什么声音,满耳朵的风鸣鸟叫。她牵着禅机的僧衣跟在身后,禅机身量高大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忍不住左顾右盼。
  阿绯忽然瞧见几米深的断崖下有个人,像个女子,她扯扯禅机的僧衣,“馋鸡,那有个人。”
  崖下的女子大概已经昏过去了,禅机在上面唤了两声并不见她回应,“施主呆这儿不要乱动,贫僧下去看看。”
  阿绯哪里肯依,禅机又不会拳脚功夫,在她眼里他就是一捧雪莲,万一掉下去摔碎了怎么办?崖底下的人不知是死是活,阿绯目测了崖壁,一把拉住要下去的禅机,“馋鸡,我来。我先下去看看她死了没有,你看看周围有没有绳子,没有就拔韧苇搓一根。”
  禅机想了下,“也好,贫僧在上面接应。”
  阿绯虽然会些拳脚功夫,但并不能手脚通天。她小心翼翼地扒着凸出的崖壁,脚上借力,一点一点下去。
  禅机见她平安到达崖下,立马去附近找能当做绳子的东西。
  崖下的石边躺着一名年轻的白衣女子,大概是掉下来时间有些长了,整个人又黄又瘦,脸有些脱形。即便如此,阿绯还是能看出女子姣好的容貌。
  她蹲下来,拿一根手指戳一戳女子,“喂。”
  轻轻一戳,那女子的头竟然歪向了一边,长发覆盖了脸,这荒郊野岭的有些吓人。抬头看,禅机已经不在崖上了。阿绯眼睛里含着好奇,也歪着头去拨开女子脸上的黑发,伸出一根手指去探鼻息,然后吁了一口气,凤眼弯弯,“活的。”
  她在崖下叫了两声禅机,禅机没有出现。
  阿绯叉腰站在崖底,犯了难:怎么把她弄上去啊?
  就在这时候,禅机在上面露出头来,“贫僧找到一挂绳索,应该可以伸到崖底。施主你拉着它上来。”说着,一段不粗不细的麻绳就扔了下来,可是正好到阿绯的肩头处。她可以拉着上去,但那女子就照顾不到了。
  但这女子要怎么弄?必须得绑在身上才行。
  “馋鸡,我的嫁衣,快扔下来。”
  她的那套广袖大拖尾嫁衣,正好能把这女子绑在她身上缠个几圈。
  等阿绯把女子从崖底背上来,她累得直接靠在禅机身上咻咻喘气。漂亮的脸上满是汗珠,禅机也是。
  “快看看她怎么样了?”
  “昏过去了,估计是饿的。”
  两个人掰了烤饼,用水泡软了,一点点喂给女子吃。半晌,那女子竟然缓缓睁开了眼。
  挣扎着起来给俩人行礼,“两位恩公救命之恩,如同父母再造。铃笙日后定当涌泉报之。”
  看样子是个念过书的。
  阿绯靠在一边捶腿捶胳膊,禅机问铃笙为何会孤身一人出现在此处。
  铃笙闻言,面含凄楚,“我是被人迫害,趁其不备逃出来的,不想入了山中。”
  阿绯问,“谁迫害你呀?”
  铃笙低眉,再抬眼却是满目疮痍之色,“说来话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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