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救赎-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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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上进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只好用干笑来掩饰尴尬。方向冷眼旁观,暗地里琢磨这两人之间的微妙关系。
“方队长,二柱这小子是个酒鬼,估计昨晚上的酒还没醒哩。你看,要不换个时间再来?”
“你叫范二柱?”方向走近已经锈蚀不堪的铁栅门。
“如果你是来找范二柱,那么我就是。”
“呃!你这话还有下文吧?”
“哎!警察大人没有幽默感啊!我既然就是范二柱,你来不来找我,我都是范二柱。”范二柱嘴角带着讥笑。
“你刚才不接电话,也不应门,不怕得罪罗支书?他可是你的顶头上级,小心他把你这顶出纳的乌纱帽给拿走了。”方向笑嘻嘻的说,拿这有挑拨嫌疑的话来探探对方的反应。
范二柱嘴角大大咧开,冷笑道:“要拿他早拿了,也不用等到现在吧。上进,你说是不是?”
罗上进哈哈笑道:“方队长别笑话这小子没出息。他跟我、还有远大三人从小就是最铁的兄弟了。就算他再不长进,我和远大也不能不顾情谊不是?”
方向笑着点头,瞥了瞥范二柱,见他听见这话后嘴角轻轻抽动,显然内心相当抗拒这种说法。
“听说德国狼犬至少也得好几万一条,你一下子弄三条,可真舍得!”
“啥呀!杂交的,没那么贵。”罗上进抢着回答。
“你也懂狗?”范二柱似乎有了点谈话的兴致。
方向道:“说不上懂。不过警犬大部分都是德国狼犬,所以打交道的机会挺多,就喜欢上了这种狗。听话,护主,不容易被收买。很多时候比人还可靠。”
“我这三条虽然不比纯种的那样听话,但是更凶猛,咱们在它们眼里就是几大砣新鲜的肉呢,听听它们狂躁的叫声就知道了。”
“你除了喜欢养狗,还懂栽花?”方向不动声色地开始询问。
“怎么?要跟我玩儿旁敲侧击那一套啊!把我当啥都不懂的农民?”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方向笑着道:“有啥事怕被我问到吗?”
“是吗?我怕你在浪费时间。”
范二柱丢下这句话后,就头也不回地进了他的房里不再出来。罗上进骂骂咧咧,连声向方向道歉。方向一笑置之,已在心里将范二柱、苗远大和罗上进三人的关系大概了解清楚。也才明白罗上进虽然看上去比胖子苗远大老了那么十来岁,但其实两人实际年龄应该差不多。也许政工工作容易催人老吧,他心想!
……………………………………
剩下还需询问的未到场村民就只有秦求,住在快要进山的村口。远望他的房子,孤零零的躺在山脚下,就像和凤凰村毫无关联一般。
途中,罗上进简单介绍了此人的情况。秦求原本不是凤凰村的人,十来年前来凤凰村做了上门女婿。娶的老婆,是村里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两人结婚不到一年,老婆就暴病而亡。这人无子女,又与老婆家里的人相处不睦,相互间经常打得头破血流,于是村委会出面解决,把这块闲置多年的地给了他修房子安家。秦求懂些中医的偏方,村子里的人但凡有个感冒发热的小病,都懒得去乡上的卫生院,就找他抓些草药给治治,倒也十有**都能见效。
秦求的房子显得格外的寒酸和丑陋,只有小小的三间土坯平房,没有猪圈,连小鸡都没有养上一只。房子周围杂草丛生,地上可以明显看到有许多建筑物被毁后的垃圾。
方向蹲下拣起几块黑黄的建筑垃圾,发觉竟与凶杀案现场和鞋子现场均发现过的燃烧物残留极其类似。
“这里是怎么回事?”
“呃,这里呀,以前有户人家失了火,房子被烧完了,所以地上有这些渣滓。”罗上进笑眯眯地回答。
“怎么也不清理一下?”方向觉得纳闷。
“哎,这里本来地段就不好,村子里的人都没哪个愿意把房子修到这来,所以当初那家烧毁之后,也没专门收拾这个地方。后来把这块地给秦求修房子,他自己不清理,村上也管不到那么多了。”
秦求的屋门口摆着一排小火煎着的药罐,咕噜噜地冒着热气。罗上进喊了一嗓子,一个大半张脸都被毁容的男人走了出来。方向一下子就明白了为啥这人不仅需要入赘女家,还找了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就凭对方这张脸,很难想象有女人愿意一天到晚的面对着。
秦楚楚突然停下了脚步,摇晃着头朝四周望了几望,就翻着白眼往地上瘫倒。方向一个箭步抢上把她抱在怀里,看来她的突发性自闭症又发作了。
“快!麻烦你借一间屋子给我同事,她有病发作了,需要一个密闭的空间缓解症状。”
秦求对他们的到来似乎一点也不觉得惊讶,上前帮着把神志不清的秦楚楚扶进了房里。然后三个男人分别拿了只原木做成的粗糙的小木凳坐在院子里。秦求看来为人热情而细心,主动抱来一捆干柴,在三人围坐的中间点燃了一处暖融融的篝火,又给两位上门的客人各倒了一杯热水。
“你原本是哪的人啊?”方向藉拉家常开始询问。
“另一个村子的,不远,就在本县下面。”秦求不仅面被毁容,而且说话声音也难听,几乎是个标准的破锣嗓子。
“哦。来凤凰村多少年了?”
秦求掰着指头算了算,“整十一年了。”
“不打算再娶?”
“嘿嘿,你瞧,我拿啥再娶?”秦求指了指自己的破房子说。但他看起来似乎并不因此而烦恼。
“刚才村广播通知开会,你为啥不去参加?”方向凭直觉感到此人是个实诚性格,干脆直奔主题。
“我这煎着药呢,走不开。再说了,总得允许别人没有太大的好奇心吧!”
这个解释自然而且合理。方向递给他一支烟点上,指了指他的脸,问道:“你这是咋回事,弄得这么厉害?”
第五章 疑云密布 三、
“工伤。以前我在外面打工,被硫酸泼面上了,你看……”他拉开衣领,露出同样红黑一片的右边脖子。
“啊!真是很不幸!”方向看着那么大一片曾被硫酸灼烧过的皮肤,完全能够想象当初的惨况,“那你现在一个人了,也没打算回你自己的村子?”
秦求垂下头,道:“家里没人了,就我一个人,哪里活着不是活着?”
“那你也把这地方好生清理一下啊,打算就这么乱着?”
“不能动,有怨气,不敢动。”
“你这话啥意思?”
“秦求,你胡说啥?明明自己懒,胡扯个啥!”罗上进的语气十分严厉。
秦求好像是做了个苦笑的表情,但面上的伤痕令人很难分辨他真实的神态,“村子里都在传哩,支书不让说我就不说了。”
“罗支书,他这说的究竟是啥意思?”方向加重了语气。
“嘿嘿,山村的人迷信。原来这里烧掉房子那户人家,全家都死了,就被村民田间炕头之余,拿来说些玄故事。要真闹鬼,你在这住了这么多年,可看见过?”罗上进最后这句话是在质问秦求。
秦求又做了个不知是笑还是什么的表情,“我要能看到鬼,倒还好了,起码可以跟我做个伴儿!”
“神经病啊你?我看你是快孤僻得发疯了!”罗上进显得有些激动。
“那家人都被烧死了吗?”方向对这件事产生了探询的**。
“嗯!这个……说起来,这是咱们村的一个丑事啊!那会儿二柱才刚成年,被这家人的女人给引诱成奸,有次被这家男人正好撞上奸情,这男人就疯了,把他老婆、女儿都弄死了,正好被我跟远大一伙人撞上,结果这男人连杀我们四名同伴,自己也被我们正当防卫给弄死了。哎,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后怕哦!”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凤凰村竟然早已出过这样重大的血案,出乎方向的意料。
罗上进掰着手指,道:“差不多十六、七年了吧。那会儿我们一伙都还只是毛头小伙子,你看,这日子催人吧,转眼就好多年过去了。”
方向敷衍地笑着,对方掰着手指计算年头的样子让他映像深刻,这么重大的血案,这人又是那么精明的性子,照理会记得很清楚,何必装模作样做出努力回想的样子?
“范二柱没被伤着?”捉奸在床,丈夫连杀数人,奸夫却毫发未伤的逃脱,方向觉得不合情理。
“这小子机灵着呢!你别看他现在是个酒鬼,当时就趁这家男人一楞神的机会,光着屁股就窜了出来,正好碰上我们一伙人,要不,估计他的小命儿就搭上了。”
方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罗支书如果有事,就去忙吧,我在这等我同事的病缓解下来。”
“不忙,不忙!冬天里有啥好忙的?坐这烤烤火,陪你们吹吹牛。万一你还需要帮忙什么的,多个人搭把手也好啊。”
方向的手机响了,是吴彬彬来电。
“方队,刘法医让我顺便向你报告,尸骨确认是费勇儿的遗骸。在骨头和寿衣上都没有发现指纹等有价值的证据,他只是说那具骸骨被人连结得很完美。”
“很完美?”方向皱起了眉头,走远一点去接听电话。
“他就这样跟我说的。另外,你让我查死者的情况,嗯……,当地乡派出所的人说是好多年前,掉河里淹死的。”
“我当然知道他淹死了,档案呢,查到没有?”
“十几年前的旧案子,而且最后被认定是意外,恐怕档案早就不存在了吧?”
“就算档案不存在了,你也得给我找出档案最后保存的地点,听清没有?”
“是,我这就亲自去趟乡派出所。呃,还有个事差点忘了报告,匿名电话录音分析结果出来了,是个男人。”吴彬彬在电话里一付委屈的语气。
“男人?”
“是啊。技术员说,对方可能使用了某种装置,把声音做了处理。所以接到报案电话的同事才会觉得对方的口气听起来怪怪的。”
方向挂断了电话,心想,难道这次的匿名电话和上次报告凶杀现场的匿名电话果然是同一个人所为?
……………………………………
秦楚楚这次从病发,到缓解好转,足足花了十来个小时的时间。天色都黑透了,她才推开门出来,一脸茫然地看着门外围着篝火坐着的几个人。
陶慧召集村民开完会之后就赶了过来。罗上进一直陪着,还让村上给弄了饭菜送过来,倒很热心体贴。期间有几个村民过来拿药,都用奇怪的眼神打量门外坐着的几人。
“这是怎么啦?”秦楚楚手扶着门,露出竭力思索的样子。
方向已经提前向众人打过招呼,不能提起秦楚楚犯病的事,现场一时鸦雀无声。
“我又犯老毛病了吗?”秦楚楚犹疑着走近众人。
方向笑道:“你可能是不习惯这里的海拔,没啥大不了的。”
“来,楚楚,咱俩先回去,洗个澡早点休息。”陶慧其实在心里对秦沛的做法是存疑的。且不说秦楚楚这病本身有没有什么大的危险,就说女儿有病在身,当父亲的居然还坚持要女儿多出去锻炼锻炼,应该算是有悖一个人的正常心理。不过陶慧从小就在孤儿院长大,对父母与子女之间的情感只能通过小说、电影里看到的场景来揣度。真实生活中的父女情感应该如何,她并不十分清楚。两人回到暂居的罗上进家里,秦楚楚还那样闷闷不乐。
“楚楚,你感觉好些了吗?”
“陶姐,最近我怎么老觉得心慌意乱的呀?而且我这突然就会犯困的老毛病,以前一年最多也就会犯上一、两回,可这次才几天呀,就连犯两回了。”
“你没去医院查过血压什么的吗?”
“老爸说他问过刘医生了,说我这是身体素质不好,缺乏锻炼。可我就纳闷了,我的体育成绩不差呀,何况老爸也让我参加这样、那样的各种运动,结果这么多年了,我这老毛病还是时不时要犯,郁闷死人了!”秦楚楚嘟起了小嘴,露出小女孩撒娇的模样。
陶慧浅笑道:“赶紧洗澡吧,洗完我给你头部做个指压按摩,可能会有帮助。”
秦楚楚刚进浴室,方向和罗上进也一道回来了。陶慧待罗上进上了楼,就走进方向的房里,把门关上。
“啊,是陶慧。有事吗?”方向狐疑地看着她把房门关上。
“你告诉我,秦老师为什么非要让楚楚跟着来查案?”陶慧走近他,逼视着问。
“这个……”方向不愿骗她,只好拒绝:“我不能说。”
“那天晚上,你从秦老师家里出来,非常激动,为什么?”陶慧的眼神仿佛能够洞穿他的内心。
方向突然觉得心虚,借着去桌上拿那瓶还剩下少许的白酒,躲开对方深具洞察力的目光。他抿了一口,才道:“你知道吗?有些爱可以深沉得超越生死!”
陶慧点了点头,但她其实并不太理解这话,点头只是为了等待对方的下文。
“老队长比楚楚年龄跨度大了很多,应该算是老来才得的这个千金。看得出他很爱这个女儿……”方向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就又借举瓶喝酒掩饰词穷。
陶慧道:“秦老师对楚楚的关爱,我毫不怀疑。正因为如此,我才要你把实情对我坦白。你,以及秦老师,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和楚楚!”
第五章 疑云密布 四、
方向苦笑着坐到床头,仰起头说:“我听秦老师讲过你的情况,你是孤儿。而且你和我第一次见面时就说过,秦老师就像是你没有生活在一起的养父,对吗?”
陶慧点头,对方说的没错。
“秦老师病退的事你也应该知道的吧?”
“我知道他得过一场病,但不知道他是病退,还以为是年龄到了,正常退休。”陶慧开始琢磨对方话里隐藏的意思。
方向叹息道:“现在你知道了。为何不用你的逻辑思维能力,自己做个分析判断,免得让我为难?”
陶慧迟疑片刻,道:“秦老师得了不治之症?”
“你是根据什么推断出来的?”方向没想到对方一语就能中矢。
“我这不是推论,是直觉。你的表情和语气,让我就往这方面去想了。嗯,既然被我猜对了,我也能理解为什么秦老师既不让楚楚知道,也不让你告诉别人。可他为何非要生病的楚楚跟着咱们出来历险?”
“你不能理解?”
“你难道能?”
“我觉得,一定程度上理解秦老师的做法。也许,只有面临过、或者经历过生与死的洗礼的人,才能明白吧!”
就在此时,传来浴室门被打开的声音,秦楚楚洗完澡出来了。
方向突然有了冲动,不愿对她藏着秘密,于是压低了声音道:“别告诉楚楚,这事她还蒙在鼓里。秦老师只有不到两个月的生命了,他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看着楚楚能完整的参与一次案件侦破。我邀你一起来这里,就是为了尽早破案,不愿让秦老师抱憾而去,你明白吗?”
陶慧很震惊,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转身开门出去。
……………………………………
罗上进悄悄的趴在二楼他父亲罗志远的房间窗户上,这里可以隐隐听见楼下方向房里的谈话声。虽然不能完全听得清楚,但基本可以判断个大概。他听见陶慧打开门回到自己的房间,就悄悄返回三楼,与他老婆闲扯了几句,手机如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