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园福地-第1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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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这记马屁没捞着拍,小皇帝让府尹自行回家休息,说是“已经知道了。要是明天马王爷还有不满之处,继续处理”。
怎么可能知道呢?府尹大人心中惊恐,看起来,皇帝虽年轻,眼线却布置的不少,自己在外面,没有露出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吧?
此刻的小皇帝,正在反复琢磨阿圆的那几句“好骂”,时不时拍拍桌子,捶捶胸脯。眼睛里笑出了泪花花儿。
“太逗了!朕认得这姐姐,太逗了!太解恨了!”
只可惜自己身为国君。不能这样快意恩仇,还得板着装着,做出一副君贤臣服的乐呵样子。
“贱人!贱人!你是屎啊!”这一夜,小皇帝净嘟囔这几个词了,每说一遍,心头都掠过一阵快意的颤栗。
谁都没有料到,第二日的下午,整个京城的大街小巷,就都传扬开了福瑞郡主的这几句经典好骂,路过马王府外的路人,也会窃窃私语着,笑得贼溜溜儿。
马王府上的破砖烂瓦还没收拾呢,马王爷还指望着等亲娘病好了,告到金殿之上,这些狼藉,是想留着作见证的。
可怜的马王爷啊,因为母亲病倒,请假没有上朝,还不知道自家在京城之中已经声名远播了呢!
老夫人这次病大发了,悠悠醒转之后,口眼歪斜,哈喇子控制不住的流淌,半边身子中风了。
作孽哦!整天盼着孙子娶媳妇生重孙子,现在,看到了跟孙子一个模样的孩子,伸着巴掌对着他爷爷说“打!”,作孽哦!
儿子跟儿媳妇的表现也很奇怪,尤其是儿媳妇,看着那三个孩子的方向哭的肝肠寸断,偏那孩子的母亲跟儿子仇人似的对峙着,这里面,绝对有问题,有大问题!
只可惜,此刻的老夫人,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恶狠狠的瞪着儿子,瞪着儿媳妇,瞪着孙子……
谁能听到老太太心头的声音?那三个孩子是不是自家的重孙子?为什么流落到外面?
老夫人一激动,得,又厥过去了。
郡主府里就剩一个白老二,肿着猪头守着家,浑身的酸痛也顾不上了,就担心阿圆她们出去吃了瘪儿,直到看着一个个全部安全进门,才“哎呦——”一声龇牙咧嘴的回房休息。
甭管吃亏还是沾光,安全就好啊!
护卫们和下人们得意了一个晚上,兴奋劲儿很是持续了好几天,能去马王府打砸骂一番,这一辈子吹牛都有了嚼头儿。
狼狈的白老二,没等伤好,就毅然乘坐马车回了老家,临别时,倒是跟老道士专程告了别,留恋的抱了“小老大”一回。
小阿文就此长了志气,每日里陪着三个孩子去祈福,压根儿不多瞧守卫的“马将军”一眼,更不肯说一句话,二哥被打的惨状,在少年的心里结了痂,无论这将军是不是白承光,他都不想去认了。
早过了离了大哥就没办法生活的年龄,嫂子既然还能照旧生活,自己更能。
据说,马家老夫人的半身不遂倒是落的彻底,病情也始终不能稳定,她的心结不解,如何能不激动?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如何能不憋闷的厉害?
王妃也跟着吃不消了,缠绵病榻每日以泪洗面。
马王爷跟个聋子似的,在两个病人之间周旋,“马寻欢”公事之余,也得守护在病床前喂药问安。
每日里,看到三个孩子欢实的进出祭坛,就成了“马寻欢”最开心的事情。
寻找阿福的护卫,还是没有新的突破,这些天马王爷守在家里,更是不可能钻去他的书房探个究竟。
直到,夫妻二人再次相遇。
阿圆终于想起应该去亲自接一下孩子们,难为三个小娃子,跟念书似的整天在那一小块儿空间里混日子。
趁着今儿从砖窑厂的新址上赶回家的时间比较早,当母亲的拾掇了一番,步履匆匆去祭坛探亲。
远远地,一个熟悉的身影就映入了眼帘。
是该形容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呢?还是说“冤家路窄,不是冤家不聚头”?小阿文嘴巴挺紧的,从来就没在家里提过“冤家”守着祭坛呢!
身后的郡主府护卫们,眼珠子都亮了起来,纷纷上前几步,等待着一场新的战火燃起,那么兄弟们就可以再次大展拳脚,施展威风了。
近了,近了,两个“仇人”,终于走到了最适宜动手的一臂的距离。
双方的护卫,个个不由自主的把手按在了腰间,尽管,那里没有任何兵器,进皇宫,不适宜佩带刀剑,做护卫的虽然可以破例,但是,在满京城盛传“大宋朝那么多兵器你不学,偏学剑;上剑不学学下剑;下剑招式那么多,你学醉剑;金剑铁剑你不学,去学银剑!现在,敢来我面前挥剑,是因为你练成了武林绝学:醉银剑!还是已经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剑人?”的典故的时候,谁不是能不佩戴就不佩戴那“耻辱”的玩意儿?
据说,京城中最大的武馆,一夜之间跑了一多半儿徒弟,都是学剑的好苗子,不肯继续“剑”下去了。
“见过郡主。”马将军的护卫首领,终于学了一个乖,武将嘛,弯腰抱拳施礼就行了。
其余护卫恍然大悟,回想起对面这郡主的彪悍行径来,立刻齐刷刷抱拳:“见过郡主。”
“马寻欢”的眼睛,迅速的黯淡下去,跟着弯身施礼,嘴唇哆嗦着,嘟囔着,护卫们听不到他发出的,是什么声音。
阿圆眉头微皱。
这厮瘦了,黑的更彻底,曾经佝偻过的后背,现在恢复了佝偻,铜铃豹眼凹陷下去,生生拽出了几缕鱼尾纹,络腮胡子也冒出来了,乌压压缠了脸部一圈儿,整个人,透着那么一股子颓废,一股子疲惫,一股子荼蘼的忧伤……
憨傻实诚的男人,也有如斯深沉的时候?
阿圆忽然心情大好,站定在“马寻欢”跟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个仔细,很满意的留下一句:“看到你过的吧不好,我就放心了。”
又一次陷入石化状态的众人,只能看到一抹青葱的影子,轻轻盈盈的上了楼梯,很快,祭坛上就传来几声欢快的畅笑。
郡主大人今儿换了身淡绿色的绸衣,交领轻纱,腰间轻挽一个蝴蝶结,虽然脂粉不施,也让人看起来清亮舒服。
“马寻欢”的眼前,就此凝固了这片绿色。
是呢,绿色可以给人带来希望,给沙漠带来生机勃勃。
“马寻欢”的护卫队伍里面,突然多出了一个陌生的男人,据说是跟随过马将军的一个小兵,虽然,那模样,一看就像一个庄稼汉,种地没问题,打仗打架嘛,说他手无缚鸡之力还差不多。
外城这些日可热闹的很,阿圆提拔了几个原来公主府的管事杂役,去具体负责修建规划砖窑厂、养殖场的下一步进展,自己把剩余的二百亩良田统筹了一番,开始大招佃户种植。
二十头奶牛已经全部迁出,交给了附近一家姓严的农户喂养,还有文武百官们送礼留下的其余活物,也统统被围拢了起来,一个被休弃的妇人带着两个女儿接手了这桩生意。
除了原有的佃户不变,又增添了十几家新佃户分包了土地,还有几个有经验的老庄稼把式,对于种菜格外有兴趣的,被阿圆赋予了新的重任。
天冷之前,他们要养育出各种蔬菜的幼苗,包括,极端稀有的西红柿。
御花园里面的红果子,可都让阿圆全权处置的,太后想吃的时候,都得把种子留出来,这东西,宝贵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章 御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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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爱你们,没说的,今儿三更了!
“郡主,奴婢想问问,小五,怎么这么长时间没回来?”碧儿终于忍不住了,虽然,小五也只不过是四五天没见面而已。
阿圆看了碧儿一眼,只是一眼,心里就犯了嘀咕,这姑娘,对小五的惦念有些过了吧?虽然说是生死交情,怎么那眉眼之中,满是焦虑?
就跟一个做妻子的惦记出门的丈夫一般?
有奸情!
“快回来了!他要忙的事情很快就能结束,也该安排他回家看看了,迷糊阵上,还有他老子娘跟媳妇儿眼巴巴的盼着呢!说不定,一回家啊,连孩子都有了!”
小姑娘如遭雷击,面红耳赤的说不出话来。
阿圆把晾干的长发松松挽起,很平淡的嘱咐道:“碧儿,有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不用太在意,自己以后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就奔着什么方向走,别钻了牛角尖儿,自己给自己找难堪,男人嘛,就那么一回事儿,绕过去这一个,后面的不见得就差,我会给你们三个尽量安排一个好前程,不过,要是想去给人做小,我容不下。”
“奴婢没有——没有动过那心思!”碧儿终于出声,眼泪扑簌簌落下来。
“那最好,去歇着吧。有想不通的地方以后再想。明儿。该干啥干啥。”阿圆摆手,自顾自去床上歇息。
至于小姑娘是不是心中纠结,是不是接受不了这样直截了当的劝告,她没多想,事实上,在很多事情上,都用不着多想,直接说出来是最简单实用的方式。
喜欢一个男人不算错。喜欢一个已婚男人也不算罪过,只要你,别打扰了对方的生活,自己在心里想的百爪挠心也没有关系。
然后,再汹涌猛烈的感情,都终究会淡去,只剩下一丝袅袅的余烟,甚至,余烟也会散尽。
多少年以后再提起,或许还会恼怒:“没有的事儿!怎么可能?”
“今天想不通的事情。以后再想。”这可是阿圆赖以生存的绝佳法则。
能毫不保留的传授给碧儿,也算是主仆二人之间最大的馈赠了。
有些事情非得需要本人想得开才行。正好,小五不在,碧儿姑娘可以慢慢儿的,从容的,把自己从未正视过的情感梳理彻底。
小五,去了哪里了呢?
砖窑厂已经把地基挖好,比迷糊阵的新旧两套厂区还要大,尤其是外间计划搞反季养殖的地界,更是设计独到,分块分片计划周详。
位于京城的外围,这般好的地理条件,没道理不多多开发资源,何况现在,又完全不需要害怕担心受到什么人的侵占掳掠,福瑞郡主的名头,已经在与马王府对峙对骂的经历中彻底打响,不长眼的才敢上前试试斤沉,尝尝挨骂的滋味儿吧?
京城地界人杰地灵,这种不长眼的人,少之又少。
除了英明神武的大元帅马王爷,别人不能比其肩。
小皇帝运筹帷幄的时候,马王爷终于销了病假,穿戴整齐来上朝了。
家里有两个病妇,自然没精力出门应酬,往日相熟的官员,不知怎的又都没登门拜访,共商军国大事,所以,马王爷雄赳赳气昂昂的手书一张状纸,呈到了皇帝的御案之上。
嘿嘿,状纸的内容,不用说了,状告当朝福瑞郡主,无故打砸重臣府邸,骄横跋扈,致使老母中风,妻子重病,王府内狼藉败落,请圣上裁夺。
这状纸来的迟了些。
小皇帝早有准备,随手丢出一张手谕,是给京城李府尹的。
“一个堂堂王爷告御状,兹事体大!”
李府尹被命即刻开堂审理王爷与郡主打砸事件,双方审案期间,理应搁置下所有权力事务,由御林军中数人暂时接管,二人要完全配合府尹大人随时调查取证审案。
迷迷瞪瞪的马王爷,直接在金殿之上吐了血,千算万算,没料到小皇帝在此时发威,收缴了他所有的兵权,而且每一个关键位置都派去了皇帝的亲信。
金殿之上鸦雀无声,就连跟马王爷穿一条裤子的谭尚书,都低垂着脑袋不发一言。
“王爷年纪大了,身子骨也在马上颠簸坏了,李府尹要善待王爷,案子慢慢儿审理即可,先把王爷请下去,招太医们集体会诊,好好给王爷诊治诊治。”
小皇帝说的声情并茂,眼睛里波光粼粼,似乎黯然神伤的样子。
其实内心里憋着乐呢!这可是他第一次成功向武将夺权,三军大元帅,威武马王爷,终于,可以暂时安生下来了。
被派往边关的几个御林军头目,可是他精心培养过的干将,虽然现在还只是“纸上谈兵”的阶段,但是,相信以他们的智商,只要在边关上多历练几年,是可以再出现几个猛将人选的,更何况目前边关稳定,他的手里,也还握着另一道王牌,真到了两军相交,自己派去的御林军使不上劲儿的时候,还可以拿出来!
这场金殿交锋,毫无惊险可言,已经在民间失去了“神威光彩”的“剑人”马王爷,又失去了兵权,还被勒令不得随意出王府,要随时等候府尹大人的传召。
据说,马王爷在家中如同困兽般游走,还连连唾弃自己的右手:“你怎么那么贱?写那张状纸做什么?这是把剑递到仇人的手里去的白痴行径啊!”
可是,这还远远不是**。
儿子马寻欢,连个照面都不肯跟王爷打了,除了闲暇时候去母亲和祖母床前侍奉,其余的时候,要去祭坛守卫,要躲在自己院子里歇息。
府尹大人安静了很久,安静的马王爷只以为这案子不会再审了,本来嘛,小皇帝夺权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还披着那张遮羞布装模作样干啥?
这一次,却是为的新的案情。
他的儿子——马寻欢,金殿之上,把他给告了!
同时作为被告的,还有道貌岸然的谭尚书!
状由就是,私自扣押虐待前线有功军士!
这一消息,来的正是时候。
分解接替马王爷军权的新人们,尽管提前做了充分的准备,也毕竟难以顷刻间收拢人心,马王爷此人,枭雄也!带兵打仗多少年,能没有点手腕本事?
可是,扣押虐待军士的罪名,也太让众人寒心了,尤其那个被扣押在王府地牢被虐待残害的军士,还是鼎鼎有名的“百变书生”阿福!
任凭人家犯了什么大错顶撞到王爷的威名,你该按什么军法就按什么军法处置好了,把人家关在你们家的地牢算怎么回事儿?
还有,为什么这件事还跟谭尚书有关联?两个朝廷重臣,为什么要合起伙儿来欺压凌辱一个有功之士?
这件事的反响,太大了!
大到了宋朝的每一个犄角旮旯,甚至深闺内院,都知道了那个叫做“阿福”的无名军士,已经被马王爷和谭尚书关押在地牢达到三个多月之久。
为什么啊为什么?
小皇帝勃然大怒,勒令三司会审,一定要审个清楚明白,还“阿福”军士一个公道!
京城李府尹松了一口气,案子闹大了,转交给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三个中央司法机关会同审理去了。
本来嘛,一个小小的京城府尹,接收一个王爷和一个郡主的互掐事件就很棘手了,都是爷爷奶奶辈儿的人物,判谁委屈了也不行啊!
现在好了,像这种引起众怒的重大、疑难案件,均由三法司长官即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左都御使会同审理;最后再由皇帝裁决,自己这府尹的位置,算是保住了。
马寻欢告状当日就没再回王府,带着奄奄一息的“阿福”和忠心的几个手下,主动归案到了刑部,要求暂时收监。
这又是一桩热闹事儿,还没被判有罪呢,就来坐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