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成欢-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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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未在这方面自然不会偷懒,为宁景昌与安平长公主一人做了两双鞋,见丫鬟已经沏好了茶,便从托盘里端了一盏茶,先朝着宁景昌屈膝一礼,“父亲,请喝茶。”
宁景昌笑呵呵地接了茶,喝了一口之后置于身旁的小几上。
独子成亲,他这个做父亲的自然是欣慰不已。
顾青未于是送上给宁景昌做的两双鞋。
宁景昌一接过鞋,眼中便有满意之色,这两双鞋针脚细密均匀,可见是下了功夫的。
“好好好,今后都是一家人了,你与致远定要和和美美的。”宁景昌嘱咐完,便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厚厚的封。
顾青未接过红封,又谢了宁景昌,又将红封递到身后的秋岚手中,然后走到安平长公主跟前照样敬了茶。
安平长公主面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这时喝了顾青未敬的茶,不仅拿了一大红封给她,还准备了一套极为精美的头面,想了想仍觉得不够,抬手就将腕上戴着的一对翠绿通透的翡翠镯子拔了下来硬往顾青未的手腕儿上戴。
顾青未看了那镯子一眼,微微一愣,便忘了要拒绝,待她回过神来,那对镯子就已经戴在了她的双手上。
她连忙道:“母亲,这是您的心爱之物,儿媳不能要……”
说着就想将镯子取下来。
安平长公主闻言有些诧异地看了顾青未一眼,接着就笑了笑。
她这个儿媳,果然就是个通透的。
这对镯子可不就是她的心爱之物。
当今皇太后宁氏尤爱翡翠,所以翡翠一直到现在都仍受着京城众多夫人小姐的追捧,安平长公主的这对玻璃种帝王绿的翡翠镯子,就是皇太后在她出嫁时亲手戴在她手上的。
那时的安平长公主就在皇太后跟着许了诺,这对镯子将来定是要作为宁家的传家宝传下去的,而且只传嫡长媳。
阻止了顾青未想要摘下镯子的动作,安平长公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欢颜,这是我这个做母亲的给你的见面礼,长者赐,不敢辞,只不兴你再推拒。”
对安平长公主来说,只要她唯一的儿子能够免于孤独终老,她就满足了,这对镯子虽然名贵,但到底也只是死物,又怎能及得上这个她极为看好的儿媳?
见顾青未仍面现犹豫,她又道:“让你收着你就收着,你虽然刚进门,却也是定国公府的嫡长媳,这镯子原本就是要传给长媳的。”
言下之意,总之都是要交到顾青未手里的,如今只不过是早上了那么一些而已。
顾青未哪里能不明白安平长公主这是在当着安国公府所有人的面表示对她这个儿媳的看重,闻言便也不再推辞,将那双镯子拢入了袖中。
随着她的动作,安国公府的几位少夫人眼中那几乎发绿的光芒这才渐弱了下去。
而几位夫人,虽然同样眼红,但好歹还能端着些,没让心里的妒意表现在脸上。
向公婆敬完茶,接下来就要轮到认亲了。
安国公宁景昱及安国公夫人吕氏,二老爷宁景泰,四老爷宁景安及四夫人胡氏,六老爷宁景康及六夫人元氏。
“这是你大伯,二伯,四叔,六叔,西府还有几位叔伯,不过他们今天有要事,倒是不能让你认认人了。”安平长公主道。
当然了,安国公府庶出的那几位老爷夫人自然不会是有要事不能来,而是这里根本就没有他们的位置,安平长公主如此说也只不过是让表面上好看罢了。
安国公府子嗣众多,那嫡庶之别也就格外的严苛。
顾青未点点头,然后当先来到宁景昱这边,向宁景昱夫妇敬了茶,送上自己备下的礼物——一人一双鞋。
虽然同样是鞋,但除了宁景昌与安平长公主的那几双,给安国公府众人备下的,却是顾家擅长做鞋的丫鬟做的。(未完待续。)
第309章 故意
宁景昱、宁景安、宁景康三兄弟及他们各自的夫人坐了一边,宁景泰独自坐了对面。
原本按长幼论,给宁景昱夫妇敬了茶之后,顾青未接下来该是给宁景泰敬茶奉礼才是,但也不知是不是有意的,或者是因为场间的坐次,安平长公主这个做婆婆的介绍起安国公府的长辈时,却是先介绍了宁景昱夫妇,然后直接略过了宁景泰,跳到了宁景安夫妇那里,之后是宁景康夫妇。
待这几人都见过了,见面礼也收了,安平长公主才看向宁景泰,笑道:“欢颜,这位是你二伯。”
宁景泰原本就阴沉的面色更黑了几分。
安平长公主虽然身份尊贵,但历来做任何事都极为稳妥,他就不信她这故意撇开他的做法是因为一时疏忽。
只怕,是要刻意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下他的脸吧。
事实上宁景泰还真的猜对了,安平长公主就是故意的。
她这么些年也只得了宁致远这一个儿子,却差点就死在了宁景泰手里,哪怕宁致远最后没事,但宁景泰也触到了安平长公主的逆鳞。
若不是宁景昌仍念着少时宁景泰救过他的那一命,只怕她早就以谋害皇亲的罪名把宁景泰给捏死了。
但就算是如此,她也逼着宁景昌发了誓,就当与宁景泰之间两相抵消。
当年宁景泰救了宁景昌一命,如今宁景泰欠了宁致远一命,这可不就是谁也不欠谁了?
若是宁景泰还敢做些什么……
安平长公主又岂能再容他!
虽然碍着宁景昌,不能替儿子讨回些公道,但安平长公主一点也不介意在这种时候给宁景泰添些堵,更不介意通过这件事向安国公府其他人表达自己对宁景泰的态度。
相信,本就对宁景泰疏远得厉害的安国公府其他人,一定会很乐意离他再远些的。
顾青未只瞬息就明白了安平长公主的意思。
婆婆想要下宁景泰的面子,她这个做儿媳的自然要帮着出把力,更何况,她也有账想要与宁景泰好好算算呢。
于是,顾青未先是极为乖巧地唤道:“二伯。”
也没等宁景泰有什么回应,看了看宁景泰身旁的空位,她面上便浮现出了惊讶之色,“二伯,二伯母如何未至?莫非是身子有恙?侄媳初来乍到,尚未见过二伯母的面呢,待会儿定要备了礼去探望二伯母。”
她不过是个才从清河到京城的乡下丫头,没听说过定国公府二老爷的辉煌事迹,这也不足为奇吧?
她也是关心长辈嘛。
听了顾青未这话,对面站着的那些安国公府的小辈们差点就没忍住笑出声来,宁景泰更是瞬间就面色铁青,偏还不能发作出来。
他要如何发作?
说他的夫人因为发现了他与侄儿的断袖禁忌,不仅闹得满城风雨,还毅然决然的与他和离了?
如果可以,宁景泰肯定会像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将眼前这看着柔弱的侄媳一把给捏死。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所以,哪怕心里已经怒焰涛天,宁景泰仍只能紧咬了牙把火气都给咽回肚子里去。
安平长公主这时却是已经将宁景泰那有气又不得不憋着的样子看够了,这才微笑着道:“欢颜啊,你二伯母那里……有点事来不了,你还是先给你二伯敬茶吧。”
对这个儿媳,安平长公主可是越看越满意。
原本她对顾青未的满意还都是因为顾青未能让宁致远满意,可经历了方才,她却是真的打从心底与顾青未亲近起来。
不仅与儿子感情甚笃,还极为有眼色,一句话一个眼神都没有,就知道帮着自己这个婆婆对付看不顺眼的人。
只从这件事,就可以看出她这个儿媳是个极聪明的人,恐怕就算是现在就将国公府的事交到她手里,她也能得心应手的接下来。
这样的儿媳,上哪找去?
听安平长公主如此说,顾青未这才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便也不再提二伯母的事,而是从丫鬟端着的托盘里取了一盏茶。
正要敬给宁景泰,那伸出一半的手却又蓦地收了回来。
众人见了都是一愣。
然后就听顾青未道:“这茶都凉成这样了,如何还能入二伯的口,还不快去换壶热茶来?”
那端着托盘的丫鬟微微一愣,但也只一瞬间就立即点头应是,自去了茶水间准备热茶。
不过片刻,那丫鬟就托着新换的茶回到了厅里。
顾青未侧过身子端茶,指腹似是不经意的在茶杯外侧抚了一下,然后再看向那丫鬟时,眼中就多了几分赞赏。
这盏茶,确实够热。
小心地捧了茶,顾青未极为恭敬的向宁景泰敬茶,“二伯请喝茶。”
因了她的这份恭敬,宁景泰心里的怒火总算是缓了缓。
也是,不过一个从清河来的乡下丫头而已,就算是出自于顾家又能如何,为了能在定国公府站住脚跟,不也得恭恭敬敬的讨好于他?
想来之前是真的不知他与张氏和离了的事。
这样一想,宁景泰甚至还有些得意。
不得不说,他确实是个极度自负的,他怎么也不想想,顾青未就算是个新妇,却也不是安国公府的媳妇,而是定国公府的,就算要讨好,她也该去讨好宁景昌与安平长公主,而非是他这个安国公府的二老爷。
因为这点子得意,宁景泰接了茶便也没注意其他,掀了盖子就饮了一大口。
然后……
他饮得太急,滚烫的茶水第一时间便从他的喉间滑下,让他在察觉到温度不对之后连想吐都吐不出来,只能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啊……”
之后,宁景泰到底没能忍住叫出声来,一边像死鱼一样张大了嘴,手也跟着抚上喉间,痛得就差没倒在地上滚上几圈了。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众人仿佛觉得自己都能看到宁景泰七窍都冒了热气出来。
这该得有多烫啊?
众人都忍不住在心里暗暗猜测。
也不知道,宁景泰的舌头和喉咙现在有几成熟了。(未完待续。)
第310章 羞辱
好半晌,宁景泰才终于从舌头、喉间那阵剧烈的灼痛之中缓过劲来。
“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赶紧给我倒些凉水来!”他几乎是跳着脚吼出来的。
到这时,在旁看得呆若木鸡的众人才算是回过神来,仍是方才领会了顾青未的意去准备了“热茶”的丫鬟,赶紧端着托盘又小跑着去茶水间换了凉水来。
猛灌了好几杯凉水,稍稍缓解了喉间的灼痛,宁景泰这才恶狠狠地瞪向顾青未,一张原本还算是斯文的脸上便更显狰狞。
“侄媳妇,你的茶,我这个做二伯的日后是断不敢再喝了……”
宁景泰说话的声音有些阴恻恻的,若是仔细听,还能发觉他声音里的那点尖细,再配合上他这副面白无须的模样……
若不是还顾忌着这是在认亲,顾青未只怕就要笑场了。
没错,她也是故意的。
宁景泰想要了宁致远的命,她只不过是让他吃点小苦头而已,这又算得了什么?
顾青未正想开口说些什么,一直在旁边立着的宁致远说话了。
“二伯,这件事也并非是欢颜的意愿,她心里自是敬着二伯您的,所以才唯恐让您饮了已经冷了的茶怠慢了您,若不是下面的人做事不仔细,也不会让二伯受这罪。”说完,他转头看向那个仍恭敬低着头的小丫鬟,“说的就是你,还愣着做什么,做错了事还不赶紧回去反省?”
那丫鬟也是个乖觉的,闻言不等宁景泰有所反应,就真的一溜烟退了下去。
宁景泰气得差点没破口大骂。
好啊,这一个个的可真是好啊!
他这时哪里能看不出来宁致远对他的轻慢以及对顾青未的维护。
便是那个丫鬟,宁致远又何尝不是在护着?
将那个丫鬟给遣下去,这是想让他生生咽下这口气?
宁景泰不想就如此咽下这口气,但他却也发作不出来,一时间闷得胸腔仿佛都要炸开一般。
他恨恨的想,早知道,当年就不该为了稳妥只是将宁致远这个小崽子丢到青州,而是真的直接弄死他!
宁景泰心中暗恼,然后又想到了被他派去清河刺杀宁致远,最后尸体却被人送到了他床上的吴达。
那时他才与张氏和离了,身上的伤又没完全好,早上睁眼时突然发现床上还有一具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还与那双瞠圆了的眼对了个正着,差点没被活生生的吓死!
到现在,想到吴达那具已经腐烂得有些不成样子的尸体,宁景泰仍忍不住又恐惧又恶心。
他却没将这件事往宁致远身上想,只以为是宁景昌留在宁致远身边的保护的人做的。
将吴达的尸体送到他这里来示威,莫非,宁景昌与安平长公主已经知道这件事是他做的了?
那,也就难怪安平长公主今天对他如此冷淡,而宁景昌也没有半分热情了。
想到这里,宁景泰眼中便多了几分狠意。
他们知道又如何?现在不也仍要与他笑脸相对吗?
他想得到的东西还没到手,又怎么能就这样将事情轻轻揭过?
这人一旦陷入到某种偏执里,就只会认定自己才是对的。
就比如宁景昌,一直到现在,在他眼中,仍是定国公府的人欠了他的,他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在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为此,他甚至不惜手里沾上自己亲侄儿的血。
只不过,别说他不想就此揭过了,就算他现在后悔想要收手,也得看宁致远和顾青未同不同意!
顾青未飞快地看了宁致远一眼,那双弯成新月的眼让宁致远有种吻上去的冲动,但现在的场合可不允许他做出这样的举动,便也只能生生忍了。
他知道顾青未定然不会只有这么些小动作的,所以便再不出声,只静静看着顾青未表演。
顾青未也确实就是在表演。
她略带恐慌地看了看宁景泰,咬着唇有些惊惧地道:“二伯,是侄媳的错,害得二伯受伤了,还请二伯能原谅侄媳。”
这楚楚可怜的样子,任是那石头人看了也得不忍啊。
宁景泰闻言哼了一声。
安平长公主看戏看得正乐呵呢,不过看戏归看戏,她可容不得自己的儿媳在她眼皮子底下被宁景泰欺负了,于是忙笑着插话道:“欢颜啊,这件事也不是你的错,你二伯大人有大量,不会怪你的。对了,你不是还给你二伯备了礼吗?”
顾青未给安国公府其他几房的老爷夫人都准备的一双鞋,按道理宁景泰这里也不会少了这双鞋。
安平长公主原也只是随口一说转移话题,但在顾青未听来,她这两世的婆婆,简直是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啊,她还愁要如何把话题引到这双鞋能不那么突兀呢,安平长公主就提到了。
于是,顾青未略带为难地看了安平长公主一眼,好半晌才迟疑地道:“二伯,很抱歉,这鞋……侄媳没有准备……”
宁景泰心里的怒火本就没有平息,闻言头上都差点没冒烟了,他狠狠瞪向顾青未,“你这是在羞辱我?”
若不是羞辱,为何别的人都有一双鞋,却独独缺了他的?
宁景泰不能容忍自己被顾青未这个刚进门的新妇给轻慢了。
事实上,不仅宁景泰,在场的其他人都有些不能理解,这顾家的姑娘看着也不是那等做事不着调的,为何就独独漏了宁景泰一人?
不过是多一双鞋而已,顺手也就准备了。
被众人注视着,顾青未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