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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凉生,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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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句话,似乎是掩耳盗铃一样荒唐。

    我和王林、贾冉追上凉生和宋栀时,已经摔得七荤八素了。

    我们本以为追不上了,可在山路转弯处,却发现他们俩居然在离我们只有不足百米的距离外。这时王林大喊了一声,宋栀——

    他们俩停住了步子。

    王林说,呃,没事,我就是给你送鸡蛋路上吃!

    宋栀愣了愣,眼眸里闪过的温柔稍纵即逝。

    凉生望到我的一瞬间,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他停住了步子,转身,错过宋栀,一步一步朝着我走了过来。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那些堆积在我胸口的话语,关于忘记,关于往事不要再提……就仿佛卡壳了一般。

    他迎面而来,仿佛这冰雪之下的千山,仿佛是壁立千仞的孤单。

    我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我艰难地说,这把梳子……我……也不知道……是……其实……我……

    他没再给我说下去的机会,一把将我拥进怀里,紧紧地抱住。

    我却用尽了全身力气,猛然推开了他,我说,我已经忘记了……

    那一天的那一刻,是如此的支离破碎……

    我只记得,一堆石头从山顶上滚下来,直直地砸向了我们。

    此后,我的梦境里反复出现着那天的情景,那些石块仿佛一场大雨,而重重的“雨幕”下,凉生将我扑倒在地上。

    贾冉和王林大叫着,快躲开!危险!

    地动山摇的一瞬间过后,积雪翻飞。

    我从惊吓中清醒过来,挣扎着推开凉生,扑打开他身上的碎石。我竭力地摇晃着他的身体,喊着他的名字。

    惊惧之下,已无眼泪可流,我机械地拍去他身上那些碎石,我说,凉生,你醒醒啊,你醒醒!

    王林和贾冉也已起身,在不停地找寻。

    在凉生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我手中的碎石陡然落地,我再也控制不住,哇哇地哭出了声音。

    凉生吃疼地起身,仔细端量了我一番,确定我没事,一把将我拥入怀里。

    他轻轻地抚着我的发,忍着肩上的伤,拍着我的后背,说,没事了。

    不知是被吓傻了还是怎样,我顺着他话,仿佛安慰自己,没事了,没事了。可话说下去,却又变得无比愚蠢。在这劫后余生时,我居然会边哭边说,哦,我过来……是想告诉你,这梳子我也不知道是谁……

    他以吻为印,重重地封住了我的唇。

    我如何用力却也推不开他,眼泪滚滚落下那一刻,王林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喊着,宋栀——

    声音那么悲凉绝望。

    银装素裹中,一抹血红。

67 你亲手给了他一把可以刺死我的剑

    2012年的第一天,宋栀的头七刚过。

    王林说,他会将宋栀送回家乡的。

    我看着青山深处,他给她一石一瓦一木建的房子,就这样沉寂在西南山区的冬天里,时而有轻雪落下。

    她或许从来不知道,有人如此爱她。

    王林说,明年春天,他会在房前种上一丛粉红蔷薇。

    我愣了愣,问,为什么?

    他低头,摩挲着宋栀遗留下的日记本,说,那是她最喜欢的花。

    我没说话,心下五味杂陈。

    他问我,姜生,忘记一个人需要多久?

    我愣了愣,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叹气,说,不用告诉我答案了。

    他说,我想,我一生都忘不了她。

    凉生肩上的擦伤即将痊愈,孟浩然的奶奶贡献的药方。

    火塘前,我为他涂抹上药膏,他望着窗外,说,没想到,2012年的新年居然是这样。

    窗外,刚刚又来送药的浩然和孟洁正牵手离开,凉生转头看看我,说,小绵瓜很好。你想她了吧?

    我沉默了很久,说,我不会离开这里的。

    凉生说,我可以留在这里!

    我摇摇头,说,这是我的生活,它不属于你,哥!

    凉生说,我不是你哥!你别想再用这个称呼来绑架我!

    我张了张嘴。

    他说,好吧,你可以不记得我们曾经一起过!你可以不记得那把梳子是谁送给你的!你可以不记得千岛湖的河灯!但是,只要你能记得我在悬崖边拥抱过你、吻过你就已经足够了!

    我低头,不知为何如此倔强,我说,他还睡过我呢,又怎样了?还不是路归路,桥归桥!

    凉生抓起我的手,说,你一定要用这么狠的话,刺得我痛苦不堪才开心吗?

    我看着他,说,我爱你。

    他说,我知道。

    我凄然笑道,可我也爱上了他!

    他说,我也知道!可是他……

    我仰起脸,望着他,说,可是他已经抛弃了我对吗?所以,我就只能可怜兮兮地回到你的身边?

    我说,可这不是我想要给你的爱情。我不希望我是因为无路可走而被你收留!

    他说,那是你非要这么想!

    我说,我怕的是你最后会这么想!

    他说,姜生,不要这样好不好!

    我说,我曾以为我爱你,是牢不可破的信仰!我曾以为我和他在一起,是因为他有一张像极了你的脸!我以为这些年来我只是爱着一个像极了你的人而已!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我爱上了他!我可耻地同时爱上了两个人!我……

    他说,姜生,别说了。

    他伸手将我拉入怀里,试图安抚我激动的情绪。

    我的眼泪落满了脸,我捶打着他,说,你为什么要将我独自一个人留下去了法国?你为什么要让我有机会爱上他啊?你亲手给了他一把可以刺死我的剑,让我像今天这样被伤害,为什么啊?!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啊?!

    我哭着说,我恨他!可我更恨你!

    他说,对不起。

    他说,姜生,对不起。

    那个夜晚,我在他怀里哭累了,睡去了。

    宋栀曾说过的,每个人都有过去的。

    我问她,如果过不去呢?

    她没有回答,不知是没有答案,还是已经睡着了。

    凉生在床边,看着熟睡的我,他的手温柔地触过我的眉眼,那么小心,他说,从今夜起,他是你的过去。我会守着你,陪着你,把所有的过去,都忘记。

    他沉默了许久,才一字一顿地说,而那个过去,真的会成为过去。

    他说,我发誓。

69 暗恋的人

    我从来没有想过,就在这一天,原本准备为凉生送行的我,会随着凉生一同离开。

    这也是已经做好单独离开准备的凉生始料未及的。

    宋栀出事后,王林异常沉默,连续几日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谁都想不到他出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通知我和贾冉等人离开。王林表示之前与我们说好的支教期已满,他已经联系好新的志愿者来十里屯小学支教,甚至连我住的小房子都安排给了新人。他态度强硬到不接受我任何想要留下的理由,要求我立即跟凉生离开。

    贾冉坚决不肯走,甚至闹到了老校长处,然而没有人能改变王林的决定。

    我知道王林说的一切都只是借口,他是无法对宋栀的意外释怀,他要我们安全地离开。他曾说过,要照顾每一个在此支教的老师,然而……

    我心有不甘,却无能为力,只能故作轻松地对王林说,我这是又被辞退了吗?

    王林望着远山,沉默许久后,他说,他要在这里,为她守住此生巨大的秘密。我看着他,他手里紧紧握住的是宋栀的一本日记。

    离开这里,离开这些孩子,我还能到哪里去?这个消息太过突然,我心中茫然,望着白茫茫的山川,无比迷茫。

    最终,我对凉生说,给我一个地方,让我借住一下。

    他错愕后,是掩不住的狂喜。

    而在看到宋栀的旧屋子时,他将这喜悦强压了下去——如果一些事情的转机,用的是一个人的生死,谁都会觉得残忍。

    贾冉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一年后的电影院里,看《少年派的奇幻漂流》,屏幕前,我才明白那天的难过和不舍——人生就是不断地放下,而最遗憾的是,我们没来得及好好道别。

    我们没有告别的那些孩子,那些爱,那些倚望。

    在分别的机场,贾冉眼睛有些红。他最终没有让悲伤肆意——他没给她盖房子,没有说心仪她,没有给她送鸡蛋,没有说她是他的女神。

    他只不过是跟在另一个男人身后唯唯诺诺地给她深夜奉上酸辣汤的人,他不过是一个灰蒙蒙的影子,在她的爱情片里,他不是男一男二甚至不是男配。

    暗恋的人,到最后,连痛哭失声的资格都没有。

70 归来

    即将进入安检处时,我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凉生见我情绪低落,轻轻抱了我一下,说,都会好起来的。

    我喃喃,死亡会不会是一种解脱?

    凉生愣了一下,说,姜生,你别吓我!

    我摇摇头,没说话。

    如果一个女人,经历过那样不堪的伤害和背叛,都能如此勇敢地活着,我想,我没有道理再去懦弱。

    否则,那些寒夜里的炉火,那些曾经一起喝过的烈酒,都会嘲笑我的。

    是的,在一次极其无意的情况下,我看了那本日记本,和里面巨大而苦痛的秘密。

    飞机上,我看到凉生登机牌上的名字,愣了愣,转脸望着他,问,程天策?

    他拿回手里,反复地看,说,从我十九岁开始,这个名与姓就陪着我了,没人问我是否喜欢,愿不愿意。

    他说,我这一生,处处被安排,不得不随遇而安,从未自己做过决定,做过选择。唯一的选择就是,选择爱你。

    我低下头。

    他见我如此,便岔开话题,说,好了,其实我应该觉得庆幸,否则,我将会叫……周无卿。

    他故意说得无比轻松,可我却似乎听出了憎恨的味道。

    下飞机的时候,老陈来接我们。

    在车上,凉生对我说,我……没有对他们任何人说你不辞而别的事情,包括金陵。我对他们说,你去了西藏。你记得就好。

    我愣了愣,想来他也是为了我好,便点了点头。

    他又补了一句,说,至于为什么手机联系不上你……

    我说,我就说手机丢了。

    他看着我,点点头,说,他们本来说是今天为我们接风,但是都各自有事,约到了明天。

    我点点头,问他,北小武怎么样了?

    凉生说,挺好,从报社辞职后,在学做茶叶生意。

    老陈问他,先生,我们是送小姐回去吗?

    凉生说,回我的住处。

    我刚要开口拒绝。

    凉生按住我的手,笑了笑,对老陈说,小姐的房子还没打扫吧?

    老陈会意,说,小姐要回去,也等打扫过后吧。

    末了,他又说,先生,您年末出去了,这次例行的半年体检给错过了,老爷子那里来问,您什么时候去补上。

    凉生没说话。老陈又说,哦,还有啊,三亚那边有警务人员来*,说是协助调查欧阳娇娇死亡事件。

    凉生回头问,不是早结案了吗?

72 非说自己是兄妹,让人想骂对不对?

    老陈走的时候,问凉生,要不要让庆姐回来?

    凉生说,让她在那里吧。

    他没有说是哪里,但我知道是哪里。

    他已更换了家居服,柔软的衣料,让他看起来如同散于净空的云。他说,晚上喝茶?老陈最近果然年龄大了。

    我心事重重地笑笑,说,挺好。

    他说,伸出手来。

    我说,什么啊?

    他将一只橙色的橡胶圈套在我的手腕上,说,jawbone up,健康手环,能检测你的睡眠、饮食,对身体有好处。

    我低头看了看,说,好洋气啊,哥。

    他一怔,小声说,你气死我算了。

    我说,什么?

    他说,今晚去我房间里睡吧。

    我直接失声,啊?

    他说,我睡客厅。

    我不解,又不是没有客房。

    他不说话。

    我说,你不会是担心我溜走吧?

    他说,差不多。

    我笑道,看不出你还很诚实。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打开那个古老的留声机,回头看了我一眼,说,在这间房子里,每到夜晚,我都会觉得无比的害怕,因为我总会想起那一天,我醒来你却从我身边消失了。

    他说,有时候,我会想是不是我闭上眼,你又会突然出现呢?可是,我闭上了眼,却再也不敢睁开,我怕看到这个空荡荡的房间。

    我低下了头。

    老胶碟里响起的是周旋的《夜上海》,咿咿呀呀的女声,在这个城市寂寞华丽的公寓那昏暗的灯光里,竟有些伤感。

    我说,我再也不会不辞而别了。哥。

    他低头,迅速而小声地嘟哝,我真不喜欢这个称呼,可是我答应过你给你自由和时间。好吧!他收住了声音,恢复原来的声音和话题,说,我不能相信你。

    我笑道,你可以把我绑起来,囚禁之类的。

    他说,我又没有暴力倾向,下不了手。

    他的话音未落,就听到有人在大叫,surprise!

    我吓得从沙发上惊起,凉生本能地将我护在身后,不过一看是那几只牛鬼蛇神,他的表情瞬间放松了,问,怎么是你们?

    北小武晃了晃手里的钥匙,说,我好不容易去庆姐那里求到的你公寓的钥匙!陈老头就是个榆木疙瘩,跟他要钥匙,说要给姜生一点儿惊喜,可他死活不肯,说什么怕先生出意外!

    八宝从他身后迈着长腿跳出来,对凉生说,刚才你就不对,下不了手是不对的!这男人啊,一定不能对自己女人手软,否则就等于把她扔给另外的男人征服、*、俘虏!

    一时间,全屋子的人鸦雀无声。

    八宝说,怎么了?

    金陵似乎还停留在半年前的剧情里,扯了扯八宝说,胡说什么呢!凉生是她哥!

    八宝立刻拍手大笑,说,对!本来就是!我……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跟他们俩没啥关系哈哈!然后她一面哈哈大笑着,一面顺道拍了一下北小武的屁股。

    我看着八宝和北小武,记忆里,八宝不是说她甩了北小武了吗?怎么……

    八宝见我狐疑的表情,立刻指了指北小武,说,我哥!我们俩现在也是兄妹了,纯洁的兄妹感情,比纯爷们儿还纯!然后她回头,特豪气地喊了北小武一声,哥!

    柯小柔默默地飘到我身边,在我耳边小声说,一对狗男女非说自己是兄妹,真让人想骂娘对不对?说完他忙掩嘴解释,我是说他俩,不是说你俩。

    金陵瞪了他一眼,他就悄悄飘走了。

    金陵拉着我的手,说,妞,你瘦了。

    八宝点点头,说,人瘦了,胸大了。

    一屋子寂静。

    她又说,哎,姜生,这半年,你不会是偷着生孩子去了吧?

    她提出这一论点之后,居然无比激动,眼睛一亮,继续说,肯定是这样!三亚一夜**之后,你发现自己怀上了程天佑的骨肉!你想要这个孩子,而他却是个狠心的负心汉!为了躲避他,躲避程家,你毅然决然远走他乡,九死一生,含辛茹苦,冒死生下了这个负心人的骨肉!然后,你将孩子托付给我们,你这些生死相随的亲人,你易容或者整容,进入程家,做了程天佑家的保姆,天天给他们饭菜里下药,让他彻底无后!几十年后,程天佑老了,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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