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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凉生,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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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原来,这些年,我们都不好

    这几天,我一直都在想,为什么陆文隽没有杀过来找我呢?他不是一直想逼着我去签协议,逼着我嫁给他吗?怎么突然就人间蒸发了呢?

    虽然我知道,他把婚姻当浮云,当儿戏,可是对于所有能伤害到凉生的事情,他还是极乐意为之的,而且从不会当做儿戏。

    难道是前几天,柯小柔在医院跳楼摔坏了,他在搞赔偿事宜?

    管他呢,这样更清闲,求之不得呢。

    当然,我亦知道,我和他之间的那个约定,迟早要践行,因为,他已经兑现了让凉生活着出院的约定。

    而我,也只能践行自己的约定。

    唉。

    在花店门前,我细细地叹了一口气,转身跟薇安道别,打算提前回去休息一下。离开前,我嘱咐她好好照顾花店,记得把宁信预订的花篮,在下午四点前找人送到她的会馆。

    其实,这些日子,花店的生意也拜宁信多方照顾。虽然她前段日子并不在城里,但是我猜那些突然多出来的订花、订绿植的大客户,十有**是她介绍来的。她虽然不说,我心下亦是明白。

    薇安很豪爽地冲我挥挥肉手,说,姜,你去吧。

    金陵曾说,薇安的出现,成全了她对人生最终极的想象——一个身材如同鲁智深一般孔武有力的女子,有个这么文艺范儿的名字。然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金陵的qq签名和微博签名双双皆是:每朵在午夜抱着文字蛋疼地流眼泪的智深,上辈子都是折翼的天使,你伤不起!

    薇安确实很喜欢流眼泪。

    她对着天空的落雨莫名流泪,她对着花店里的花朵莫名流泪,她对着金陵发给她的工资也流泪,甚至吃饭的时候,她也会对着米饭流泪……开始我猜测可能是她某个亲人去世了,后来我发现不对,按薇安流眼泪的频率推算,她全家去世一遍都嫌不够,最起码被诛了九族,且诛了十次。再后来,我也就习惯薇安流眼泪了。

    薇安说,她这是保留着婴儿的习惯,黛玉一般赤子的心灵。

    其实,薇安除了流泪,在各方面还都算优秀。所以,花店的四个帮手中,我最后将重担交给了薇安。

    我喜欢薇安,是因为她除了可以兼职店员,还可以充当保镖、打手——身高一七零、体重一八零的薇安是极具震慑力的。

    薇安称呼我“姜”。

    最初,她喊我“姜姐”,我嫌太老;后来她改为“姜小姐”,我觉得太风尘;再后来称为“姜老板”,我觉得太乡村企业家……最后实在没办法了,也就接受了这个“姜”,虽然离“葱”“蒜”很近,拿口锅来就可以炒四盘菜,就地野炊了。

    未等我出门,忽然,薇安将她那张无敌的大脸凑了过来,眉眼脉脉含情,桃脸含羞带怯,幽幽地问我,说,那个,姜……生啊,你哥、你哥……嘻嘻……你哥……嘻嘻嘻嘻……他、他有女朋友吗?

    哦,忘记说了,凉生昨日来过花店一次,说是去典当行里对下属们略略交代了一些事宜,回来的路上恰好顺路,过来看看我,也看看这个别具一格的花店。

    然后,薇安对他就一见倾心了,恨不得再见**。

    昨天,不必我来引荐,薇安一边娇羞着一边一巴掌将我拍开,冲上前去,对凉生说,对对!这花店啊确实别具一格,小桥流水人家的。这是我们老板娘的男人程大少给设计督工的。你眼光不错啊,帅哥。

    凉生冲她微微笑着,很有风度的模样。

    只是,我看得到,薇安那一句“我们老板娘的男人”让他漂亮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微微的阴翳,但是瞬间便被灿然一笑融化掉了。

    他的目光落在我颈项上那些已经变成暗红色的印痕处,又故作平静地躲闪开。我也一时尴尬到喉咙发紧,说不出话来。

    凉生走的时候,带走了一捧紫蔷薇。

    我亲手给他挑选,给他包起,并告诉他,北小武要回城了,就这几天,圣诞节前后,说不定能参加你和未央的婚礼呢。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杜撰出的“婚礼”二字,又或者,这是我小心翼翼的试探罢了。

    然而,我在试探什么呢?

    这是已经注定好了的结局,无论是怎样一番过程。

    凉生张了张嘴巴,似乎有话要说,但是,始终没有说出什么,他冲我笑笑,说,北小武……和小九还好吗?

    这四五年里,凉生远赴法国,同我和北小武完全断绝了联系,他根本不知道在我们身上发生过什么。

    我抬头,怔怔地看着他。这张对于我来说多么熟悉而温暖的容颜啊。五年时光,就这么呼啸而过。

    我摇摇头,说,他们俩……并不好。

    然后,我叹了口气,告诉凉生,这些年,小九不知道去了哪里,始终不肯见北小武,而北小武一直都在找她,没命地找她!就像……

    最后那句话,我没有说出来——就想我曾经找你那样。

    凉生也没多问,他依然笑了笑,目光那么凉,轻轻说了一句,仿佛自语一般,哦,原来,这些年,我们都不好。

    他不知道,他最后这句话,让我的眼泪在心里肆意奔流起来。那一刻,我突然理解了那句传得很广泛的关于分手情侣的笑话——知道你过得不好,我也就放心了。

    原来,它不是一句笑话。

    而是,我们的爱,需要对方的一种回应;我们的辛苦,需要对方的一种回应;我们的悲伤,也需要对方的一种回应……那会让我们知道,原来,我也曾在你心上,所以,我们都过得不好。

    我珍惜你的悲伤,也希望你怜悯我的悲伤。

    就在我再次陷入了前日那种悲伤的气氛中时,薇安突然拍了我一把,奔放而娇羞地说,姜,我在问你呢,你哥有女朋友了吗?

    我笑着摇摇头。

    未央,应该不止是他的女朋友吧,那是未婚妻啊。

    薇安见我摇头,甚是欢喜,立刻眉开眼笑。

    然而不到两秒钟,她突然又紧张地问我,姜,你哥……那么帅的人,居然没有女朋友?那……他有男朋友吗?

    那一刻,我只觉得吐血三升都证明不了我对薇安的崇拜。我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不想同她再继续交谈下去,转身打算离开花店。

16 分手情侣,最怕的就是这种问话

    花店门前不知何时停下了一辆黑色轿车,墨色的窗玻璃内静寂无声,似乎有一双幽幽的眼眸,在车窗后静静地探望着这边。

    薇安看到门口的车子,大叫了一声,哇塞!程大少来了!

    她这声呼喊,让我的心仿佛被烈焰灼开了一个大窟窿,爆裂一般的难受——这是一个数月里来,我不敢让自己去想的名字,更不要说提及。

    没等我回过神来,薇安又大叫了一声,哇!我看错了,不是程大少!

    我看着轿车缓缓启动,从门前离去,心才微微静了下来。

    我轻轻呼了一口气,走出店门。薇安却突然喊住我,心直口快地说,咦,姜,真奇怪,怎么最近总不见程大少来啊?好久了啊。

    闻言我的心突然抽紧,脚下亦一脚踩空,整个人扑向了街道,好在回神算快,只是脚稍崴了一下,不严重。

    我回头看了看她,强作笑容,却不知该怎样回答。

    分手的情侣,最怕的就是这种问话。

    薇安晃着她巨大的身躯走出来,说,你没事吧?小心肚子里的宝宝啊。哎哟,真羡慕你们,都要结婚了,都要当妈妈了,感情还这么甜,提起他的名字,你都能激动得慌了神。

    她一句“小心肚子里的宝宝”,让我的眼眶慢慢地变红了。这么多时日里,那些被生生压抑在心中不去触碰的伤心事,刹那间,仿佛被薇安这句话撕开了一角,纷纷挣脱而出,撕扯吞噬着我的心。

    这一路,为了凉生的病,走得千辛万苦,到头来,却原来只是任陆文隽摆布的游戏一场。

    还有一个永远无法来到这人世间的无辜的孩子。虽然,它的父亲是一个我恨不得杀掉的人,虽然,它活在这世间,可能会成为我更大的苦难,但我依然,想到它就会悲伤得无法自拔……

    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要冒出来了,这时,却见薇安她居然流泪了,她居然比我还快地流泪了!

    失去孩子的是我啊!

    我想流泪,却遇到了一个比我还煽情的人。

    薇安一边流泪一边说,姜,我都被你和天佑的无敌真爱给感动了。

    闻言我目瞪口呆,却不得不慌忙转身,唯恐眼泪流在了他人面前,疾步走向了街边那条熟悉的巷子。

17 换一个值得拿命相托的人

    这是一条寂寞而悠长的巷子。

    我曾在此固执地寻觅了凉生无数次,那个叫天佑的男子也曾无数次陪我走过……

    如今,他们两人,一个回到了我面前身边却有了她,一个因我黯然心伤远走了天涯……我的眼泪终于肆意奔流出来了。

    在无人的街巷里,我突然想哭出声音,很大声很大声地宣泄掉自己压抑着的那些委屈和无助。

    就在我打算不顾形象、毫无顾忌地扶着墙壁大哭一场的时候,只见一个跟泼了狗血一样鲜红的人影晃了过来,“啪——啪——啪——”跪在我眼前就是三个响头,然后抱住我就嚎啕大哭起来。

    我嘴巴是咧着的,眼泪还在冒,却这样被残忍地打断了。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讨饭的,可定睛一看,发现居然是八宝这货!

    她抱着我哭得那叫一个过瘾啊,可我的喉咙却如同火燎。玉帝啊,我只是想哭啊,你何苦派下薇安又派来八宝两个折磨我一个啊。

    一个接一个,都不带歇气儿的。

    八宝没看到我正憋得满脸通红,继续自顾自地嚎啕着,说,姜生姐,八宝对不起你!我那天该死啊,我怎么能给陆文隽打电话,让他来酒吧接你啊?呜呜呜……如果不是我给他打了电话,你也不会被他*,也不会有了宝宝,也不会失去程天佑。你杀了我吧……

    八宝说到了我不愿触及的伤心事。可为什么“*”这个词,从她嘴里说出来,就让我感觉味道有些怪啊?就好像她不是在说“你也不会被他*”,而是在说“你也不会同他吃饭散步”一般。

    其实,事发之后,我心里不是没嫉恨过八宝。可是冷静下来,我也明白,最终的原因还在我自己,是我遇人不淑,分辨不出好坏,太相信这个所谓的心理医生了。

    陆文隽啊陆文隽,你不去做奥斯卡影帝,多么屈才啊。

    我内心痛苦地纠结了一把,狠狠地擦了一把腮边的泪,喉咙因为刚才想哭却被打断而隐隐作痛,我低下头,看着抱着我腿的像只红蜘蛛的八宝,说,你走吧,我……

    八宝却不肯放手,继续抱着我哭,说,姜生,你揍我一顿吧!这么长时间,我一直都躲着,不敢来找你,我怕你恨我,怕你骂我!我怕程天佑知道,那个电话是我打给陆文隽的,他不会放过我……

    一听“程天佑”这三个字,我的眼睛就发酸,眼泪就止不住想要往外逃窜。

    我努力地平稳了一下呼吸,极力平静了自己的情绪,对八宝说,天佑……他……他不会……知道的,你会安全的。

    八宝仍不肯放手,清纯的小脸上布满了泪水,她说,姜生姐,程天佑不放过我也好,我罪有应得!可我不想北小武误会我啊!小武哥要是知道我害惨了你,他会杀了我的!他真的会杀了我的!他就要回来了,姜生姐,我不想失去他,我不能没有他……

    哦,这下我突然明白了。八宝之所以来找我,是因为北小武要回来了。

    我低头,看看八宝,笑笑,说,哪有那么多砍砍杀杀,再心疼舍不得的人,再想保护的人,也不值得随便拿命去抵,北小武不会做这种傻事的……

    八宝听了“嚯——”一下子站了起来,跟打了鸡血似的,小脸绷得紧紧的,那神情好像我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一样。她说,姜生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你太小看北小武了!我爱他,我就知道他是怎样的人!为了朋友俩字,他会去拼命,你知道不知道?!

    说到这里,八宝突然又蹲下去抱着我的大腿嚎啕,姜生姐,我不想北小武恨我!不想他……

    八宝那句“为了朋友俩字,他会去拼命”,让我无比的感动。

    人的一生,平淡的时候太多,年少时的情义,换一个值得拿命相托的人。

    我看了看八宝,叹了口气,说,我……我……不会告诉他的。

    是的,我不会将这些伤口随处展览,无论是北小武还是金陵。我不想他们看到我体无完肤的样子。陆文隽和那个夜晚,未能出生的小孩……这些我都打算变成秘密,即使打落了牙齿也要和血吞下去!

    突然,我一激灵,出了一身冷汗。

    我看了看八宝,问她,谁跟你说我被陆文隽……

    是了!

    对于陆文隽和我之间的事情,知道的不过五个人——我、陆文隽、程天佑、程天恩、柯小柔。八宝的记忆应该停留在她给陆文隽打过电话的那个时刻,她怎么会知道我被*,又怎么知道那个孩子的存在的呢?!

    八宝看着我,得知了我不会告诉北小武,已欢喜万分。我突然这么一问,她也愣了愣,然后毫不设防地指了指巷尾。

18 咱俩还不一定谁先进陆家的门儿呢!

    没错!

    那货!

    确实是那货!

    我擦了擦眼睛,又擦了擦眼睛……直到我发现就是擦掉了眼珠子,也改变不了是那货的现实。

    他他他——在百花丛中笑!

    他他他……此刻不是应该躺在医院里吗?

    他前几天不是刚从陆文隽的办公室里跳楼了吗?怎么还这么完整啊?!

    这一刻,我多么希望自己变成“智深”啊,我要用一七零的身材、一八零的体重秒杀了这货!

    直接撞倒。

    碾平。

    重复碾。

    柯小柔幽幽怨怨地走了过来,他穿了一身白西服,贴身笔挺,像一朵洁白的莲花,盛开在悠长的街巷里。

    我真的弄不懂他的心,为什么他一定要和我联手,一定要和我做“姊妹淘”,难道为了将来每天和我写日志,煲电话粥,一起分享交流“陆文隽心得”吗?那个我深深痛恶却不得不嫁的男人,那个他深深爱慕却只能远观的男人。

    我觉得自己快要精分了——

    一个我,在痛苦中试图冷静;一个我,在抓狂中想要砍人。

    此刻,我多么想一脚踢开八宝,一把抓过柯小柔,拎着他的白衣领问:我可曾杀你老父?!可曾夺你妻子?!或是我用车撞死了你妹还大喊一声“我爹是李刚”?!若都不是,你为什么不放过我啊?!

    最终,冷静的我还是占了上风。

    我扶起八宝,语气极淡,仿佛那些伤害、那些风霜都是浮云,我说,北小武什么时候回来了,我们就一起吃饭。

    然后,我看了看柯小柔,只瞥了一眼。

    那眼神不冷不热,明明是看你,却更像是无视——这些都是我跟未央交手时学会的。

    未央是个中老手。曾经,她是学校的校花,对这种姿态她极为擅长,且用此灭掉了校园一大片热血少年,那惨状可谓血流成河啊——想想凉生多不容易,居然能浴血杀出重围。

    每个校园里总会有这样一种骄傲且漂亮的女生,跟我们这群看了谁都热情地扑上去当亲人的傻妞不一样。我最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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