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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大清帝女-第1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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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文微笑道:“纳喇星月,其实跟四贝勒差不多,她也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弘历心中震惊,但脸上却不露分毫,“哦?那又如何?!”——反正是个已死之人,还能对她造成得了丝毫危害吗?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子文面带轻笑,继续道:“纳喇星月因为某些意外因素,所以她是最恨萱儿的人!所以死后,他在三生石畔的化魂池前,以灵魂湮灭为代价,让你带着帝王命格来到这个世界!”——她倒是聪明得紧,知道谁最能威胁萱儿的性命。

    弘历听着这番玄之又玄的答案,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但是他既然能到回到年少之时,境况还迥然不同,何尝不是玄之又玄的事情。如此一来,纳喇星徽的说法说不准真的有那么几分可信。

    但是弘历轻蔑地笑了,“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可也改变不了你将死的命数!!”

    子文点头,赞同地道:“不错,我的确将死。可是——”子文眼梢散出凛冽之色,“可是四贝勒,你——也要陪我一起死!!”

    说完这句话,子文喉咙中再度一阵腥甜,他生生忍了下去,飞快地将神臂弩拉满。

    “保护主子爷!!”侍卫高呼,一众举着护盾的侍卫层层严丝合缝地挡在前头。

    子文却微笑着看着那厚重的护盾,轻轻松了手,旋即“嗖——”的一声破空之声,那支白羽箭矢划破了空间与时间,也以不可挡之势穿破了精锐的护盾,连破三层,只刺向后方的弘历。

    “哈哈哈哈——”弘历的狂笑声划破长空,护盾落下,他捂着自己被那支白玉箭矢刺破的肩膀,笑得得意而张狂,“纳喇星徽!!你箭过果人、百步穿杨又如何?!你纵然射伤了本贝勒又如何?!!你已经没有箭矢可发了!!然而本贝勒一声令下,你就要赴酆都城了!”

    子文浑身一个踉跄,方才的一记箭矢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法力,他看着弘历刺破的肩膀,流出的血液中也含了些许的黑丝,他扑通倒在了地上,眼前迷离而模糊。

    “是啊,我该回酆都城了……”子文喃喃道。

    “回酆都城?”弘历一时间有些不解,为什么是“回”而不是“去”?!!

    子文扬声笑了,他撑着最好还没有模糊的神智道:“四贝勒,你可想知道我是谁?!!”

    弘历死死盯着前方地上已经嘴唇发紫,脸色发青,俨然活不了多久的纳喇星徽,却依旧防备甚深,丝毫不敢上前。

    子文笑着看着弘历,道:“我可以理解你,做了一世帝王,的确很难做到对旁人屈膝!我,亦、如、此!!”子文一字一顿地道。(未完待续。。)

三百一十五、子文之死(下)

    子文笑着看着弘历,道:“我可以理解你,做了一世帝王,的确很难做到对旁人屈膝!我,亦、、如、此!!”子文一字一顿地道。

    弘历瞪大了眼睛,眼中全然是不敢置信之色,“你、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他亦是如此,难道他也曾为一世帝王。

    子文张开手臂,笑着自我介绍道:“我——蒋歆,表字子文!”

    弘历眼中的惊愕无以复加,“十殿阎罗之首——秦广王?!!”

    子文摇头,“不,那不过是你们凡人臆造的称谓罢了!!我是冥界帝王——冥王蒋歆,人称——阎君!!所以——我掌管六界所有人的生死,但无人能掌控我的生死!!”

    子文大口吐着污血,狼狈不堪。

    “你胡说八道!!”弘历声嘶力竭地吼叫着,什么冥王阎君的,全都是纳喇星徽的胡诌罢了!!不过是要在这个时候乱他的心神!!

    子文哈哈笑了,“四贝勒,你难道没有感觉自己浑身发冷吗?”

    弘历一愕,他此刻已经感受不到肩膀伤口的疼痛,反倒感觉到死死阴冷之气渐渐席卷而来,他浑身渐渐发麻,四肢渐渐颤抖,旋即——扑通一声,弘历也倒在了地上,她看着插在自己肩膀上的白羽箭矢,“这箭上……有毒?!”

    子文笑着道:“你应该知道曼珠沙华的毒性吧?我不过是把自己的一点毒血涂在了上头。四贝勒,你可觉得荣幸?由我这个冥界帝王来亲自了结你这个人间帝王的性命!也将由我带着你前往我的酆都城!”

    “不——我、我不死!”弘历只觉得僵麻感已经膝上口舌,他说话已经格外吃力。“太医、快、快去请太医来——”

    子文却冷冷打断了弘历最后的奢望:“没用的,曼珠沙华的毒。无药可解!因为这是生长在三生河畔,一千年才开一次花的曼珠沙华。凡人中毒,必死无疑!!”

    说话这句话,子文也意识也渐渐模糊了,他看着同样垂死的四贝勒,无声无息地笑了。等到了酆都城,咱们再算剩下的账!

    只是……接下来只怕好久都不能再看到萱儿了……

    初冬凛冽的寒风卷起地上枯槁的落叶与细碎的泥沙,铅色的黑云已经遮蔽了太阳,天地一片黯淡。

    愈发……什么都不看不清了……

    然而,一抹鲜艳靓丽的茜红飘然若一支盛开的蔷薇。闯入了子文的视线。

    寒风呼啸,宜萱只觉得双腿发软,浑身都在打颤。

    她猜测了无数种不妙的状况,却唯独没料想到会如眼前这一切一般!!

    子文穿着一身松散的松绿色府绸衣袍,就那样倒在堂前的汉白玉地板上,仿佛一株轰然倒塌的青松,大片的斑驳的紫黑血渍,布满他的衣襟。

    血液腥重的气息中夹杂着叫她熟悉的清香……曾经她在子文身上闻到过好几次的气味。那时候,子文说。那是栀子花的花香。

    然后,她现在才知道,那并不是,那是从紫黑的鲜血中散发出来的诡异的气味。

    子文的嘴唇已经是紫青色了。他大口吐出的都是污血,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满目愕然地看着她。

    宜萱噗通一声。已然软到在了地上,她浑身哆嗦地厉害。她看到了,看到了子文眉心那浓得化不开的死气。

    她观气术的修炼只是入门境界。只能看到最浓的几种气运,头一个便是死亡的气息。

    子文,快死了吗?

    不!!!

    宜萱骤然睚眦尽裂,她手脚并用,摇摇晃晃地爬到已然气息奄奄的子文跟前。她扶起那具沉重的男躯,将子文的脑袋搁在自己腿上,“子、子文……”

    她的嘴唇再打颤,寒风吹拂起她的衣襟,猎猎作响,吹走了她脸上所有的血色。

    “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看着子文那发青发紫的面庞,不消说也必然是中毒,而且是极其剧烈的毒。还有那同样被侍卫簇拥在正中,也是已经言语不能、脸色绀青的弘历……他的脸上同样死气浓郁。

    她看到弘历肩膀上插着的那是白羽箭矢——那是子文的箭矢。

    是子文杀了弘历?

    那又是谁杀了子文??

    眼泪扑簌簌往下掉,看着子文眉心浓稠的死气,宜萱急忙飞快抓起他已经冷若寒冰的手,温润的月华灵力顺着她的手心传递到子文手心。

    子文轻轻摇着头,紫黑的鲜血顺着他的唇角流淌出来,“停……下……萱儿,不要……浪费……”他每说一个字,都无比艰难。

    宜萱奋力摇头,“我不会让你死的!!”死死攥着子文僵硬冰冷的手,宜萱只能咬牙加大了月华灵力的传输力度,神识海中,如大江抽水一般,大量的灵力被抽取,神识海中一片翻涌。

    可这样的抽取力度和速度,并非宜萱所能承受。

    很快,她感觉到胸口仿佛被巨石撞击一般,喉咙一甜,嫣红的鲜血便从口中喷涌而出。

    “咳咳!!”宜萱狼狈地剧烈咳嗽着,身子倒在子文身上,只觉得冷风已经从头到脚灌入了她的体内。

    月华灵力是温和的,无论吸收还是抽取,都必须徐徐的,否则肉身根本驾驭不住这样的流量。

    子文眼底有深深的沉痛的之色,他强行维持着最后的一抹清醒,凑到宜萱耳畔,气若游丝地道:“我们……会再……再……相见的……”

    “子文!这话是什么意思?!!”宜萱撑着麻通的身躯,急忙追问道。

    但是就在她急切追问的目光中,子文嘴角眉梢浮起一抹清淡的微笑,然后……他的眼睛轻轻合上了。

    他的呼吸停下了……

    他的心不再跳动了……

    一片。

    一片。

    又一片。

    洁白的。

    冰凉的。

    散落若飘絮。

    零落尘土。

    雍正七年冬日的第一场雪。似乎要将什么埋葬。

    冷的雪,混合着热的泪。一齐落在子文僵硬的遗体上。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丝毫不给她反应的时间。她全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怀中抱着的是她丈夫冰冷的尸身。

    在这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温泉山庄,此刻却是一死一活、

    咸咸的液体,从空洞的眸中滑落,滑过那苍白憔悴的脸颊,一滴滴晕染开在他松绿色的衣襟上。

    天真冷啊。

    冷得好像要将人带入另一个世界一般。

    她耳朵里满是轰鸣之声,她看到玉簪关切的眼神也不断张合的嘴唇,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什么都不重要了。

    她紧紧抱着身躯冰冷的子文,用自己的脸颊蹭着他毫无温度的额头。

    从前,他的身躯在冬日里就像火炉一样温暖。但现在却没有了一丝一毫的温度,仿佛是冰雪雕琢出来的一般。

    曾经,她若是这般亲昵,子文一定要搂着她的腰肢,或者抚摸着她松散下来的一瀑乌发。

    但现在,他一动也不动。

    他不会言语,不会微笑,更不会用那双或者宠溺或是酸妒的眼睛望着他。

    他合上了眼睛,再也不会睁开。

    她已经习惯了子文在她身边。习惯了他的音容笑貌。

    但是他现在离开她了,不告诉她一声,就离开了。

    不是说好了,我们都会有很漫长的生命吧?那么接下来漫长的生命里。没有了你,叫我如何过下去?

    子文……你抛下我,一个人走了。

    你那么厉害。为什么还会死。

    你不是天下无敌的吗?为什么会死?!

    你怎么可以死掉……?

    你答允我的,永远陪伴我。为何说话不算话?

    哭声哭到嗓子哑,泪水流到流不出。

    身体已经冷得麻木了。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

    她不晓得过了多久,这片天永远那么晦暗无光。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或者更久。

    玉簪上来想要来开她,但是她却倔强地抱着子文的躯体,丝毫不肯挪动。

    玉簪跪了下来,其他人也跪了下来。

    玉簪哭着,哀求的眼神,嘴里说着恳求的话。

    宜萱只麻木地望着她,望着这片阴沉沉的天气,望着扑簌簌越下越大的雪。

    洁白的雪已经覆盖了子文一身,盖住了他那不满血污的衣衫,仿佛要盖住一切一般。

    宜萱依旧像一尊石像一般,坐在地上,抱着她的丈夫。

    直到一抹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一件带着体温的玄狐斗篷披在了她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龙涎香的气息。

    一双大手捧着她冻得发青的脸庞,“萱儿,你何苦跟自己过不去?”

    眼里再度蓄满了泪水,她嘴唇颤抖着道:“是老天爷,跟我过不去。”——既然让她来到这个世界,既然让子文走进她的人生,为什么还要夺走他?

    除了恨天,恨命数,她不晓得自己该恨谁!

    旋即,她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身躯一软,便倒在了那个温暖的怀抱里。

    雍正低头看着怀中悲痛如斯的女儿,又看了一眼已经死透了的纳喇星徽,他始终不明白,此人到底好在哪里,竟然值得萱儿哀毁至此?!

    “厚葬之。”雍正低声吩咐道。根据粘杆处的回报,纳喇星徽杀死了他的儿子,如今他却不得不给他一个厚葬。

    罢了,他人都已经死了。(未完待续。。)

    ps:  催泪~~

三百一十六、扼杀(上)

    沁人的幽香,那是聚仙帐中香的气味,绵绵不绝,丝丝如缕,里头的一味沉香,是早先董鄂氏献给额娘的。

    柔软的锦被,暖暖的汤婆子。

    这是她现在能闻到和感受到的。

    睁开沉重的眼皮,看到的是绣了瓜瓞绵绵的鲛纱帐,半边被勾起,额娘坐在床头,眼睛红肿地望着她,满脸都是喜极而泣。

    额娘说,她已经昏睡了五天五夜了。

    太医说是悲痛过巨、五脏哀损,伤了身子的本源,所以就算醒来,也必须细细温养。

    第七日的时候,她已经可以下床了,行宫正在为皇四子弘历举办尾七的祭礼,即使在镂月开云殿已然能够听到丧钟鸣响。

    额娘跟她说,四贝勒弘历已经被汗阿玛下旨追封为宝亲王,加以厚葬。还说,宝亲王和科尔沁郡王齐默特多尔济是受到前明余孽刺杀,幸有纳喇星徽挺身保护,科尔沁郡王方才侥幸生存,而宝亲王不幸被流矢射中,纳喇星徽也不幸身死。

    皇上也追封了纳喇星徽为二等勇安侯,已经厚葬了。

    还有弘历的那些随从侍卫,因为护主不利,已经被皇上赐死了。

    一切都被如此盖棺定论了。

    站在镂月开云殿殿外的月台上,看着这个萧索冬日里那个叫人无法感觉到一丝温暖的太阳,看着那已经掉光了叶子干枯的合欢树,已经没有了夏日满树花开。

    李佳氏将一件厚厚的貂皮斗篷披在宜萱肩膀上,“风大。别总站在外头。”

    宜萱回头看着额娘那双心痛的眼睛,心头突然酸酸的。她倒头扑在额娘怀中,问她:“这辈子。我该怎么活下去?”

    没有了子文,她该怎么才能活下去?

    李佳氏紧紧抱着她,也落下了浑浊的老泪,“你还有额娘,还有兄弟,还有儿子啊!!”

    ——但唯独没有丈夫了。宜萱无声无息,吧嗒吧嗒掉着泪。

    “人总要活下去,你何苦这般折磨自己?!”李佳氏哀叹哽咽,她轻轻抚摸着女儿的肩膀。“人这辈子,谁没有几个坎儿?当年昀儿、昐儿夭折的时候,我何尝恨不得陪着一起去了?!但我不能啊!!我若是去了,你怎么办?弘时怎么办?!心里再有一千一万个苦,还不是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咬牙迈过去,也就是了。”

    “额娘……”宜萱轻轻唤了一声,却再也无他言。

    她病居镂月开云殿的日子里,汗阿玛纵然朝政再忙碌。也每日都回来,弘晋每日下学回来,都会陪他一起用膳。弘时也每日都会进宫来,但他的目光格外瘦削憔悴了许多。起初宜萱没多想旁的,后来见她每次都是独自一人来,却没有带妻子董鄂氏前来。

    宜萱便问了他。为什么董鄂氏这么久都没进行宫来请安。

    弘时眼底有一抹哀恸之色滑过,“额娘不让我说。但这种事儿,总是要叫姐姐知道的。”

    宜萱怔怔看着他。有些恍惚,董鄂氏出了什么事了吗?

    弘时说:“永珪……殁了。”

    宜萱瞪大了眼睛,“永珪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殁了?!”——想到那个白胖可爱的孩子,宜萱心中不由一揪。

    弘时眼里一片湿润,“我从东陵赶回来的时候,就听汗阿玛说,永珪生了天花。然后过了五日,永珪就夭了。”

    “天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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