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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半城风月-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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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乙手里的白雪“扑”一下掉在了地上,她慢慢捡起来,用指尖将浮灰掸去。

    青帝又看了她一眼,心中不禁叹了一声。

    当日天帝牵线烛阴氏,他没有反对,大抵是出于一种想看扶苍会怎样应对的心态,他并没有抱可以就此订下婚约的想法,华胥氏青帝独子娶妻,岂是那么容易的事?

    扶苍那次从花皇仙岛回来后脸色便一直不好,想必被气了一通,随即拜师白泽帝君,又同小公主撞在一处,自那之后,他就变了。

第八十二章 慰我彷徨 下

    扶苍盯着她看了很久,看的她背后寒毛一根根倒竖起来,他才终于一动,转身走进屋内,低声道:“请进罢。”

    玄乙再度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慢慢走进木门。

    门内层叠的青纱将卧间遮挡,绕过山水屏风,是可以接待私客的一个小小前厅,他似乎并不怎么喜欢高大桌椅,地上放着的是蒲团,一旁有一盏梨木案,杂七杂八堆着些珠串腰饰之类的杂物。

    不一会儿,扶苍端了茶案出来,他没换衣裳,还是穿着松垮的鸦青袍子,长发拢在耳侧,一面低头给她斟茶,一面淡道:“没有新茶,还请见谅。”

    这会儿他又讲究起礼仪之道了。

    玄乙双手捧起茶杯浅尝一口,什么滋味也尝不出来,也不知这是什么鬼茶。她索性把杯子轻轻放在茶案上,思忖了一阵,开口道:“扶苍师兄,吉光之羽的事毕竟是为了帮我完成功课,害的你受荆棘之刑,我很过意不去,你没事罢?”

    冠冕堂皇,对的,她一贯都很擅长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扶苍摩挲茶杯,神色冷凝,道:“无妨,有劳挂心,同窗友爱互助才是道理,公主不必自责。”

    哦,没事就好。

    玄乙严肃地点点头,又想了半日,问道:“一梦千年的事,怕是要等到荆棘之刑过去了罢?会顺利吗?”

    扶苍反应冷淡:“这是私事,不劳烦公主过问。”

    玄乙突然又不想待下去,她胡乱拨着袖子,如坐针毡。走不走?走不走?走罢,赶紧回去了,反正也已经赔过礼,他看上去挺不错的样子,以后一梦千年境界突破,又可以牛逼哄哄跳他的剑舞。

    她将那杯没滋味的茶喝完,正欲告辞,忽然瞥见他那身鸦青长袍好似湿了,她这才发现,他的面色有一种异样的惨白,额上冷汗点点,倒是表情十分平静,全无异样。

    玄乙吸了口气,低声道:“你怎么了?”

    扶苍气不短手不颤又替她将茶满上,淡道:“公主在说什么?”

    玄乙见他举动间偶尔露出一截手腕,其上遍布漆黑的咒文,似藤蔓一般,她突地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若在平时,以他的身手根本不可能会被她抓到,这次他竟没闪躲开,被她冰冷的五指捉住,把袖子一卷,露出荆棘之刑的咒文。

    见她伸指要碰,扶苍立即拦住:“别碰。

第八十三章 使我沦亡 上

    庭院里的风穿进木门,将青纱拂动,杯中清茶已冷,而怀中的龙公主也终于不再挣扎。

    她两只手紧紧团成拳,抵在他胸前,像是在坚持着什么,金环不知何时滑落在衣服上,长发有几根卷入交缠的唇间。

    扶苍缓缓离开她些许,她的眼睛被他用手盖住,只露出下半张脸,丰润漂亮的嘴唇微张而潮湿,细细喘息着,数根长发黏在上面,随着呼吸颤抖。

    血液里有什么在沸腾,和着刑罚的剧痛,反而叫他变得直接而大胆,他用手指将那几根黏在她唇上的头发挑开,俯身又在她湿润的唇上舔了一口。

    玄乙鼻息中发出一个极轻微又极柔软的哼声,忽然满面绯红,扭头躲了一下,他的嘴唇落在滚烫的面颊上,触到的肌肤如花瓣般细嫩,一时不能自持,在她面上辗转反侧轻轻吻着,盖住她双眼的手本能地下滑,指尖摩挲她纤细的脖子。

    怀里的龙公主又开始剧烈挣扎,抵在他胸口的双拳奋力推他捶他。

    扶苍慢慢把她放开,任由她在身上踹了无数脚,结果踹得太狠她自己反而跌坐下去,书架上的书被撞下来几本,全掉在她身上。

    她实在是极少这样狼狈,水绿荷衣上满是皱褶,披帛掉在地上和她披散下来的长发缠在一处。扶苍俯身去拉她,她便又开始使劲推,声音略带沙哑,竟然显得有些柔弱:“别碰我!”

    她在书架下面缩成一团,飞快用五指梳理长发,重新插好金环,手掌用力抚平衣裳皱褶。方才她面上迷离的晕红仿佛一瞬间烟消云散,又变得苍白而冰冷。

    玄乙整理好衣裳,突然起身便往外走。

    扶苍预想过她的所有反应,扑上来暴打、犀利的讽刺、甚至大叫非礼喊来神官,他没有想到,她居然一言不发便离开。

    就这样走?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说纠缠就纠缠,说翻脸就翻脸,她对他永远这样恣意妄为,饱含践踏之意。

    扶苍出手如电,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她毫不客气反手便揍,连踢带挠,什么优雅形象都没了。他还是不动,任凭她打了许多下,结果大概是地板太滑,她动作大了些,脚下一滑,又差点栽下去。

    扶苍搀了她一把,因见她还是挣扎着要跑,他心头火起,捉住两只乱挥的手,将它们交错制在她胸前。玄乙百般挣扎,却挣不过他的气力,累得气喘吁吁,瘫在他怀中。

    扶苍用力抱紧她,声音有些森然:“不是要缠着我?怎么又想跑?”

    千丝万缕地纠缠他,把他拽下来,既然已坠落,索性来个痛快,一刀正中心脏?还是双手抱紧他?既然来了就别走,休想走。

第八十四章 使我沦亡 下

    玄乙站在钟山山门处,默然眺望这座冰封雪埋的终日黑暗的巨大山峰,最后她又回到这里。

    回来的路上白泽帝君和她说了什么,她全忘了,她的记性从来没这么坏过。

    齐南急匆匆地迎过来,他看上去很是惊惶,他老是一惊一乍的,连声问她:“公主怎么了?”

    她都挺好的,就是脖子上那个细小的伤口有点麻,心里还有点震惊。自她离开钟山前往明性殿求学,得罪了无数神族,她从来不忌惮任何恨意和厌恶,有时候甚至乐在其中,可扶苍亮出纯钧的刹那,她终于震惊了。

    他竟然有这么恨她。

    玄乙沿着漫长的台阶一级级走上去,突然问道:“齐南,我是不是有时候挺可恨的?”

    何止是有时候,简直时时刻刻都可恨,齐南暗自腹诽,面上干笑道:“公主有自知之明是好事。”

    玄乙又道:“我问你,是不是希望一个神君陪着自己是一种罪过?”

    齐南恨嫁的心开始狂跳,斟酌道:“这个嘛……公主是说扶苍神君?这个当然不是罪过,两情相悦怎么会是罪过?”

    玄乙抿起唇,淡道:“没有两情相悦就是罪过了?”

    齐南只觉有些不对劲:“公主在说什么?扶苍神君喜欢你谁都能看出来,你倘若不喜欢他却又缠着他,这便是罪过了。”

    可她不想要他的喜欢,不要露出温柔的想要亲近的眼神,不要太过靠近她,她不想一次次听见阿娘低微压抑的哭泣声,也不想时常见到那片铺满地面的鲜血。神族一出生就记事,她从出生起便很少见到阿娘笑,偶尔被父亲逗得开心了,很快又会泪流满面。

    爱是一种罪孽,陷在里面会如同行尸走肉,会丢掉性命。

    她只想要他远远地、安静地,就这样陪着她。或许这是罪过罢。

    齐南见她不说话,心中焦急,忍不住道:“难道公主又和扶苍神君起了什么冲突?你这样一次次气他,多好的脾气也要被你气坏了!”

    玄乙回头瞥他一眼:“你做什么总想把我推出去?我独自待着会陨灭吗?”

    齐南深深吸了一口气,最后又缓缓叹出来:“因为公主明明看上去非常寂寞。”

    她?寂寞?玄乙露出个古怪的笑,拂袖而去。

    一路破开云境回到紫府,满树的石榴花已开得如火如荼,那鲜艳刺目的颜色让她分外不适,一抬手,整座紫府都被冰雪盖住,让一切陷入彻底的昏暗与苍白,让她安静下来。

第八十五章 只有五岁

    推开窗,外面冰封雪埋,天玄地白,玄乙疲倦地揉了揉脑壳,她又是被一夜喧嚣的风声吵得无法入睡,紫府内竟然也有这样大的风声。

    在外面等候的侍立女仙们似是发现她醒了,纷纷挑开纱帐入内,替她更衣盥洗。

    “公主,齐南神官方才交代了,等公主醒了之后,去神意楼找他。”

    玄乙揉着发疼的脑壳:“他不能过来么?”

    侍立女仙露出为难的神情:“神官说,是请公主去,没说要来。”

    玄乙点了点头,很好,连齐南也不要她了,自她冰封了紫府一步不出,他也有半年不过来,好像她不出去他就坚决不会进来似的。

    他不肯来,只好她去找他,没有办法,谁叫他是齐南呢?

    玄乙破开云境,往神意楼快步行去。半年不出紫府,钟山的冰雪竟消融了些许,道旁泥土中居然有点点绿意,这可甚是少见,难不成父亲的伤势痊愈了些?

    神意楼前的守卫见着她款款行近,立即高声通报:“公主来了!”

    话音一落,半年不见的齐南终于快步从里面迎出,一见着她,他眼眶就红了:“公主……这样憔悴。”

    玄乙头也不回朝前走,道:“半年不见齐南你,我当然憔悴。快把眼泪收收进来罢,叫我什么事?”

    齐南哑口无言,半年不去看她确实有生气的成分,公主对扶苍神君的行径实在太糟糕,他本想给她个惩罚,谁知见着她面色奇差,他登时万分心疼,而见着她总是这样面上死撑的模样,他又开始后悔。

    他端了一杯海沙茶给她,斟酌半日,想安慰她,却又想不出什么可以安慰的,最后只得说道:“今日特意让公主出紫府,是叫公主看看路边化掉的冰雪,好教公主知道,帝君的伤势又痊愈了些,如今已可离开钟山,在周围散散步。”

    玄乙淡道:“意思我和清晏很快就会有个后娘了?”

    齐南正在喝茶,冷不丁一口茶全喷了出来,咳得撕心裂肺,半晌方能说话:“公主……咳咳!真会说笑……”

    她可不是说笑。玄乙低头吹了吹茶水上氤氲的湿气。

    齐南看了看她,忽然又道:“还有一件事,虽然公主可能不大乐意听到,但我还是要说。扶苍神君四个月前下界了却因缘了,好像是因为灵性受损,无法突破境界。

第八十六章 万籁俱寂

    五岁?玄乙撑圆了眼睛,他下界四个月,才长到五岁……居然长得这么慢!

    她低头细细打量那个害怕得直往角落里躲的小孩儿,他穿着一身粉嫩的小袍子,脖子上玉饰金锁之类挂了一大把,头发绾个丫髻,圆滚滚的脸,水灵灵的眼睛,看着像个小姑娘——原来扶苍小时候长这模样。

    玄乙弯下腰,情不自禁伸出手想去戳戳他圆滚滚的脸,谁知这孩子使劲朝后缩,面上恐惧之色更重,皮都吓青了。

    纠察灵官们实在看不下去:“公主请莫要随意在凡人面前现出神相,何况扶苍神君如今还小。”

    她愕然:“我没现出神相啊?”

    灵官们哪里信她,只道:“下界现在很乱,公主无事便请回去罢,莫要逗留太久。”

    玄乙懒得跟他们聒噪:“我来了结因缘,你们退开。”

    她伸手去抓他,可小小的扶苍身手却灵活得很,从床这头滚到那头,抱着被子只是躲。玄乙抓得心浮气躁,他到底躲什么?难不成这肉眼凡胎还能见到真神?她不耐烦地将神力震荡开,在他面前现出神相:“是我!快过来!”

    他整个人躲在被子后面,只怯生生地露出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睛。

    四目相对,玄乙只觉喉咙里像是被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堵住,耳边喧嚣的风声渐渐小下去——她又一次被这双无辜的眼睛凝视。

    她揪住他紧紧抱着的被子,不顾他剧烈的反抗,将这坨小小的身体抓到自己面前。

    公主既然什么也给不了扶苍神君,何不替他了结这段孽缘呢?也免得烛阴氏与华胥氏彻底结怨,对公主来说,也是一桩善事。

    临行前齐南的话浮现在耳边。

    是的,她什么也给不了他,却又贪图他的陪伴,这是她造下的罪过。齐南说的没错,她确实非常寂寞,她只是不想承认这点,这样就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伤害到她。

    为什么要喜欢她?她有什么好?连她自己也说不出有什么好,那么多神族都讨厌她,偏偏他要喜欢她,所以他才会那么伤心。

    一直讨厌她不好吗?做对手,做冤家,做敌对,那样他们还可以在一起很久很久。

    可那些很久很久以后都不会有了。

    来罢,她收回自己那些泛滥成灾的寂寞,斩断这份孽缘。

    玄乙张开手臂,将这不停挣扎的小小扶苍抱进怀中,学着当时少夷的模样,抬手在他小脑袋上摸了两下,一本正经地开口:“……对不起。

第八十七章 扶苍捉鬼 上

    且说自离恨海坠落,神界也过去了快两年,天灾的影响已渐渐平息,诸神又恢复了往日喝喝茶听听小道消息的生活。

    听说朱宣帝君大费周章,这次选了三生石畔的某块好风水,重新将朱宣玉阳府建起,又大肆宴请宾客,盛宴办了五天。

    听说青帝独子扶苍神君下界了却因缘,但此事所知者甚少,知道具体情况的皆与华胥氏交好,谁也不肯提,故而传来传去便被认定为谣言,不了了之。

    又听说赤帝那位同样下界了结因缘的小公主回到了上界,因为早早解开情劫,命理线消失,所以凡胎早早便急病去世,一身轻松地回来继续做天神。

    延霞公主此番可谓因祸得福,回来后灵性大增,又因为经历凡间世事,比以前沉稳许多,赤帝大喜之下,便动了叫她回明性殿继续求学的念头,待打听到青阳氏少夷已辞学,赤帝当晚便给白泽帝君写了封信,恳求让延霞复学。

    白泽帝君默默地允了。

    延霞还未回来,明性殿各弟子都开始兴奋,须知本来先生收的女弟子就少,走了夫萝和延霞,便只剩芷兮和玄乙。芷兮一向爱说教还正经,叫神君们避之不及,玄乙更不用说了,怕是天帝也制不住她,这一年多还一直告假,弟子们很郁闷,弟子们很无奈。

    好在延霞要回来,她简直是明性殿的救世主,又天真又活泼还爱笑,如今更要加上一项“专情”的优点,有她在,哪怕先生再念十万年书,那也没什么了不起。

    这日先生下了课,弟子们又在合德殿里热烈地讨论起延霞回来后的事,如今她已了结因缘,少夷也辞学了,弟子们个个都觉得自己有机会,唯有古庭突生感慨:“一个延霞,一个扶苍,延霞喜欢上的若是扶苍,今天也没这么多事了,何必闹得个个都下界。”

    太尧笑道:“你乱点什么鸳鸯,延霞师妹和扶苍师弟的性子只怕连话也说不到一起去。”

    古庭忽地有些来火:“那也比玄乙那魔头要好得多!”

    因着扶苍灵性受损的事,他对玄乙又重新积了一肚子火,果然烛阴氏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个个喜欢践踏旁人。

    太尧素来不做背后说坏话之事,当即换话题又笑道:“延霞师妹这趟回来,应当不会再念着前事了。”

    古庭恨恨道:“一个两个都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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