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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奇术之王-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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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究其实,我一直想让自己成为“君子”,并且以君子的那些标准来要求自己,这种性格跟普通的江湖人物完全格格不入。江湖上那些刀头舔血的人从来都是只看眼前、不顾以后,为了一己私利,可以毫无顾忌地损害别人的利益。

    我不是他们,也不想做他们那样的人。

    “叮铃铃”,茶几一角放着的楚楚的电话突然响起来。

    与此同时,我口袋里的电话也振动起来。进入索菲特银座之前,我特意把电话调到了振动,以便于跟唐晚联系。

    我先看自己的电话,屏幕上显示的是“唐晚”二字。

    再看楚楚的电话,则是“哥舒飞天水中花”七个字。

第70章 哥舒水中花(1)

    我当然知道“哥舒飞天”这名字,因为正是他的那本笔记簿揭开了“神相水镜”大秘密的一角,把我和燕歌行引向了齐眉与哥舒水袖。他虽然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但这世界上却永远留着关于他的传奇。

    “楚楚怎么会有哥舒飞天的号码?”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哥舒飞天已经消失了,怎么可能打电话来?难道是别人使用了哥舒飞天的电话?”我的疑惑越来越深。

    “水中花是什么意思?跟水有关……难道楚楚和哥舒一族是有关系的?那么她为什么又要命令血胆蛊婆进攻杨树林里的小屋?到底是……楚楚到底对我隐瞒了什么?”太多疑惑如同绳索,将我上三圈、下三圈地捆缚起来,令我呆坐在沙发里,一时间忘记了接唐晚的电话,只是愣愣地坐着,目光直盯着楚楚那部电话的屏幕。

    稍后,两部电话都不再响了,房间里一下子陷入了沉寂。

    因为“哥舒飞天水中花”这七个字,我突然很想进两边卧室探看,甚至是打开楚楚的行李箱翻查,看她到底对我隐瞒了什么样的秘密。

    “她是苗疆来的炼蛊师,是苗人,非我族类,其心必殊……她来是为了‘神相水镜’,跟燕歌行、齐眉等人并没有什么区别……她向我示好,也许只是为了在陌生的济南城里寻找一个帮手……她给我喝的茶或许其中也掺杂着蛊虫,让我深坠苗疆蛊术的陷阱里……”思想是没有疆界的,我想到了很多很多,每一条都是对楚楚不利的。

    我站起来,向两边卧室门口看看,脚下移动,却只是绕着茶几转了个圈,重新坐回到沙发上。

    “也许我不该由一个电话号码就怀疑楚楚,她身为苗人领袖,一定有自己的苦衷,所以我不能对她要求太苛刻。她是要做大事的人,必须有自己独特的行事方式,才能统领群雄,争霸中原。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应该相信她,而不是捕风捉影地怀疑她。她做什么本来就不必经过我的同意,我们只不过是半小时前刚刚兄妹相称,她还来不及对我解释。以后,她一定会把这些问题解释给我听……”我宽慰自己,胸膛里那口气顺了,激动的心情也平复下来。

    唐晚第二次打电话来,我就在电话振动第一下时接听:“是我。”

    “情况怎样?已经过了一个小时,我担心你。”唐晚的声音里透着焦灼。

    我冷静地回答:“没事,纸袋已经交给楚楚。她出门有事,请我暂时等她一下。在这里,我遇到血胆蛊婆,她下午时带领蛊虫围攻殡仪馆杨树林中的小屋,并且做了现场录像,我正在看。另外,我心里还有一些困惑,需要等楚楚回来求证一下。别担心我,我感觉我们跟楚楚之间,还是有一些地方可以合作的。”

    唐晚有些诧异:“她竟然真的如此相信你?”

    这句话让我记起了我们刚刚坐进“俏川国”时的对话,唐晚曾说“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乎”,那似乎已经成了一句谶语,预示着我和楚楚的见面情形是外人无法理解的。我相信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不一样的,就像很多男女之间存在妙不可言的“一见钟情”那样,两个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一旦遇到,就会缔结同心,永不分离。

    “也许大家有着共同的利益与诉求吧。”我回答。

    “不可能,不可能。”唐晚连说了两句“不可能”,可见她确实无法理解我和楚楚之间发生了什么。

    “现状就是这样,我大概还要等一会儿,因为她与血胆蛊婆出去,是为了接见一个——”刚讲到这里,我突然豁然大悟,因为血胆蛊婆进来报告时说的是“青岛人”。

    现在围绕“神相水镜”出现的“青岛人”只有青岛韩氏那批人,如果到酒店来见楚楚的是韩氏的手下,那么证明两者之间也有某种不可告人的关系。

    这样一来,出现在济南的几大势力就都跟楚楚扯上了关系。

    “见什么?”唐晚不解,因为我只说了半截话。

    “她们出去见一个青岛人,我怀疑是青岛韩氏的手下。”我照实说。

    唐晚也疑惑起来:“如果他们都熟识,这‘杀楚’还要继续下去吗?难道最执意要‘杀楚’的是齐眉和哥舒一族?线索实在太乱了,我们可能需要见面捋捋头绪。”

    “我现在还不能走,不知要等到几点,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说。

    我存了一点私心,因为楚楚这边的事牵扯的范围太广,不知哪里就会暗藏杀机,所以我不愿立刻就把唐晚牵扯进来,让我们两个同时陷入被动。她在外,我在内,最起码还有个接应。

    “好。”唐晚答应得很痛快,但语气却并不友好。

    我知道她有所误会,但实在顾不上了。

    我们还没结束通话,楚楚的电话就又响了,屏幕显示的名字仍然是“哥舒飞天水中花”。

    “谁的电话在响?”唐晚变得异常敏感。

    我压低声音回答:“是楚楚的电话,来电显示的名字是‘哥舒飞天水中花’。”

    离开杨树林之后,我们已经把所有情况交流过了,所以唐晚也知道哥舒飞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哥舒飞天?难道他真的没死,能从另外的某个世界里打电话回来?你接电话,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快点接——”唐晚的说法果然跟我想的一致,在她看来,只要能解决问题,就可以逾越一切规矩。

    我的手放在楚楚的电话上,任由屏幕上的电话图标一个劲地跳跃闪动着,却没有直接按下去。

    “接呀,接呀……”唐晚不断催促,直到那电话自动结束呼叫,我也没按下去。

    “这是别人的电话,我就算偷偷接起来,恐怕也会打草惊蛇。”我解释。

    “你——”唐晚气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们都很清楚,这电话干系重大,甚至一下子就能揭开楚楚身上的伪装!你不接,是害怕了吗?”

    我当然不会害怕,只是担心走错了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电话第三遍响起的时候,唐晚不再劝我,我们两个都陷入了沉默。

    稍后,唐晚低声说:“好吧,随你怎么做,千万不要大意。”

    隔着电话线,我感觉到了唐晚那颗渐渐冷漠的心。

    我刚想解释一两句,嗒的一声,唐晚已经挂了电话。我茫然若失地坐好,远远地看着那部手机。

    其实,我很期望哥舒飞天能够在此刻复活,并且能够给燕歌行、齐眉、哥舒水袖带来新的启示,因为他是亲自去过地下超市的。他从银光里消失,至少能说清楚那银光究竟带给人什么变化。接电话是最直接的选择,但我宁愿不碰别人的电话,这也是君子“慎独”最重要的一面。

    电话一连响了七次,直到楚楚回来。

    她拿起电话,看到那个号码,脸上登时变了颜色。

    血胆蛊婆并没有跟过来,应该已经离去。

    “大哥,这个人你听说过吗?”楚楚将手机上“哥舒飞天水中花”展示给我看。

    我坦诚地点头:“听过,是哥舒水袖告诉我的。她说,哥舒飞天已经消失于济南大洪水事件中的地下超市,是为了探索一小片浮在水面上的银色光影而失踪。在那地下超市中,有个被困的女孩子近乎发疯,一直说那银光就是‘神相水镜’。后来,那女的捉奸杀人,大概目前还在蹲大狱。”

    “对。”楚楚微笑,“如果换了旁人,知道这段历史的话,早就替我接电话了。大哥是个有原则的君子,不肯偷听别人电话,就算其中牵涉再大的利益关系也不破坏这样的规矩,真是令小妹钦佩。实话说了吧,血胆蛊婆在殡仪馆中窃听过齐眉与哥舒水袖对话,也暗中弄来了哥舒飞天的电话号码,并且按照那个号码打过去,成功地与那个人联络上。这是件很荒谬的事,其中的破绽多如牛毛,我也一直大惑不解。唯一我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哥舒飞天还活着。再有,哥舒水袖一定跟你说了谎话,因为她也能联系上她的弟弟。在这件事上,我的资料跟哥舒水袖相差无几。”

    我有些泄气,因为杨树林一行中,我已经处处为哥舒水袖着想,她却毫不领情。她既然对我说了谎,那么,我也就没必要再怜恤她了。

    楚楚在手中掂量着电话,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我以为她有什么不方便的事,遂站起身,准备告辞,出去与唐晚会合。

    “大哥,你请稍坐,我只是在考虑一些事情,没有任何防备你的意思。”楚楚微笑。

    门铃又响,血胆蛊婆带着服务生进来,推来了一架活动餐车。

    餐车共有三层,摆着十几个小菜,还有一瓶长颈红酒。

    “大哥,我知道你还没吃饭,应该是一天都没好好吃饭了。你到酒店来之前,那两条鱼应该已经破坏了你的食欲——”楚楚嘴角的微笑更深。

    “你真的正好经过那餐馆?”我哭笑。

    其实我应该相信自己的眼光,鱼死之际,我抬眼那一瞥,看见的正是楚楚消失在人流之前的飞扬黑裙。

    楚楚点头:“是,因为时间急迫,我特别需要大哥第一时间到酒店来。不瞒大哥,济南虽然是法治社会,但因为一些江湖人物悄然涌入,外面的情况变得非常微妙。我离开墓地之后,立刻乘车下山,意图避开争斗。犹然如此,还是在南外环领秀城一带遭遇了不明人物的连环围猎。幸好,我用三辆车做诱饵,引敌人上钩,然后乘坐第四辆车安然返回酒店。大哥,你在济南过得*逸了,不太清楚现在的江湖人物已经丧心病狂到何等地步。君子无罪,怀璧其罪。之前你坐在临街的餐厅窗前,正好是一切攻击者下手的最佳位置。所以,我采用了一些非常手段,牺牲掉那两条鱼,催你离开。不当之处,还请大哥恕罪。”

    服务生把小菜摆在茶几上,又开了红酒,斟好两杯,垂手侍立在一旁。

    “你们下去吧,我和大哥有事要谈。”楚楚挥手吩咐。

    服务生立刻礼貌地点头答应,无声地快步走出去。

第71章 哥舒水中花(2)

    第71章 哥舒飞天水中花(2)

    血胆蛊婆却没有动身,迟疑了一下,喉中轻轻干咳。

    我抬起头,正迎着她凛然如刀的目光。

    “你还有什么事要说?”楚楚问。

    血胆蛊婆陪笑:“少主,我留在这里伺候您,免得有事情还得按铃叫人。再说,现在情况复杂,我守在您身边比较放心,就算回自己房间去休息,也是为您担忧,以至于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我明白她的意思,留下侍奉是假,怕我对楚楚不轨是真。

    楚楚扬手:“不必多说了,此刻的事态如明镜一般,你想什么、大哥想什么我都看得一清二楚。所以,你担心的事根本不会发生。要知道,我的肩上扛着夜郎国的兴亡,根本容不得半点闪失。如果我和大哥如你想的那样,真的就不必图谋大事了。”

    她果真聪明到极致,不但将血胆蛊婆的担心说破,而且连我的心思也看个通透,知道俗人以为必然发生的事只是杞人忧天。这种处理方式简明扼要,省略了很多废话,更节省了全部时间。

    血胆蛊婆挺直了身子,不再唯唯诺诺,满脸都是正气:“是,少主,您这样说,我也就真的放心了。其实,全天下的女孩子都可以喜欢夏先生,向他以身相许,唯独您不可以。别人看来柔情蜜意、两相喜悦的小儿女之情,放到您身上,无异于火坑陷阱。夏先生,别怪我多嘴,任何牵扯到少主的事,我都必须把好第一道关。在曲水亭街那里,我有一刻甚至都——”

    她的脸上忽然遍布杀机,眼中射出了可怖的寒光。

    不言自明,她在老宅之中曾欲向我痛下杀手。

    我也明白,她绝对不是为了杀死“鬼脸雕蝉”的事,而是另有原因。

    “为了保护少主,天下男人,皆、可、杀、之!”血胆蛊婆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迸出这几个字,语调冷冽之极。

    “天下男人,并非都像你说的那样。既有登徒子,也有柳下惠,既有盖世英雄,也有无耻小人。”我淡淡地说。

    这时候,我不想表白什么,只为血胆蛊婆的护主忠心而感动。

    现代社会中,已经极少有“主仆”的概念,无论是从法律还是人情来说,都讲究的是“人人平等”,所以古代那些“三世忠仆、搜孤救孤”的侠义故事已经成了一种不合时宜的腐朽桥段,没有人再去尊崇学习其中的英雄人物。

    血胆蛊婆此刻虽然声色俱厉,对我的态度也殊为不敬,但我并不着恼。

    于我而言,如果楚楚的手下人个个忠心,也能让我更放心。

    “没错,大哥说得对。”楚楚说。

    血胆蛊婆长叹:“少主,漂亮话谁都会说,坏事没发生之前,人人都以为自己比古代圣贤更为高明,绝对不会犯低级错误,但是我们苗疆的历史上,有多少原本如花似玉、前途似锦的女子都是毁在汉人男子手上?远的不说了,从少主开始向上追溯三代,我不必多想,就能举出五个以上的例子来。如果不是在‘情’字上栽了跟头,我们苗疆早就兴旺发达,再次席卷中原了。”

    我虽然不知楚楚的历史,可纵观历史,多情的苗女毁于负心汉男的例子多不胜数。

    苗疆闭塞,加之苗女根本没有受过外面世界的精神污染,美若天仙,情炽如火,一旦遇到久经情场的男人,无异于两个武功悬殊的人同台较量,自然是被汉男手到擒来。

    这是命运的必然,也是苗女的悲哀。

    当然,中国大陆疆域辽阔、地大物博,任何一个边缘部落之内,都会发生这种始乱终弃的悲剧。

    正如俄罗斯著名作家托尔斯泰所说,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引申至此,也可以说,男女之间的感情喜剧结尾雷同,悲剧则各有各的惨烈下场。

    史料记载与血胆蛊婆所说大致不差,被负心人遗弃的苗女都会被族人唾骂,然后关进遍布毒虫的洞中,遭受蛇蝎啮噬之刑。即便是侥幸不死,也会毁容、破相,留下终身不能复原的恐怖疤痕,终日以布幔遮面,无法以真面目示人。经过这种折磨的苗女,心理极度扭曲,绝对会对天下男人恨之入骨。

    “我当然知道。”楚楚缓缓地回答,“你说的那些道理,我从小就在母亲的蟒皮鞭督导之下日日背诵,直到跟蟒皮鞭的伤疤一起,在我心底打上烙印。母亲说过,每一个故事都不是族长们编出来的,而是真实发生过,有些还是发生在我们身边的。所以,任何一名苗疆女子从十五岁起,就要熟记这些,谨防上当受骗。你放心,我既然由南方过来,就已经了解一切,更了解自己,绝对不会犯下同样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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