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穗-第2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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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穗寻思,天瑶姑娘作为艺妓行动自由,有四个小丫鬟伺候,她向外人求助时,小丫鬟们不仅不拦,还出面相助,显然天瑶姑娘与老鸨的关系极好。且她故意留下自己,女性会对更为弱势的女性有天生的同类相惜的同情,姚长雍不肯在自己面前失了面子,不得不出手相助。再者,那天瑶姑娘明显是要勾/引姚长雍这个“风华正茂”的阔少的。
所以,锦屏这话一语中的。
金穗等姚长雍进了房间,悄悄问锦屏:“锦屏姐姐,姚公子真要去那种地方为天瑶姑娘赎身啊?”她问得小心,生怕锦屏斥责她不知轻重。
“这种事情何须我们四爷亲自出面,那种污秽地方我们四爷才不去呢。”锦屏连忙为姚长雍澄清,眼中闪过不屑,就那种女人,不值得姚长雍花费心思。且,姚府在东泗县有生意要做,不能为了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轻易得罪人。
金穗点了点头,心里却想,如果姚长雍不亲自出面的话,那位天瑶姑娘恐怕得失望了,口中赞道:“姚公子真是洁身自爱。”
锦屏亦道:“我们家的爷们都不去的。”
两日后的夜晚,春锦楼宾客盈门,一名名不见转的旅商买走叫价最高的天瑶姑娘。码头边上,天瑶姑娘跟着那旅商上船,频频朝后张望,暗自懊恼,无比沮丧自己看走了眼。
。。。
第386章 潮涌
上船后,那旅商却说:“天瑶姑娘,我家公子让我送姑娘走水路离开东泗县,请问姑娘要去往何处?”
天瑶姑娘一喜,道:“如果大人不嫌麻烦,请大人带小女子离开梁州,随便往哪里去都是可以的。”她果然没看错人,同时心底浮起淡淡的失落。
旅商点了点头道:“我将前往扬州,姑娘路上随时可下船。”又摸出个小匣子道:“我家公子让我代为向姑娘道谢,这是剩下的金银,姑娘请收好。”
天瑶姑娘没有矫情的资本,忙蹲身收下,道:“我便一同前往扬州吧。请大人今后再见公子,一定要替小女子传达我对公子和那位姑娘救命之恩的谢意。祝公子和姑娘将来能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旅商眉一皱,道:“姑娘误会了,公子身边的姑娘只是个贴身的丫鬟。”旅商觉得姚长雍和这位天瑶姑娘互相转达的话有些怪怪的。
天瑶姑娘一怔,也不点破,只淡淡地笑了笑,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那位公子要让旅商表达谢意。那女孩真是幸运,能有幸遇上这样忠贞不二、不受美色诱/惑的男子。
美如秋水的眼中刹那染上飘渺的轻愁。
也就是在旅商送走天瑶姑娘的第二日,姚长雍和金穗启程回锦官城。
这两天里,金穗要把买簪子的银子还给姚长雍,姚长雍坚持不收,后来说道:“鑫儿倘若觉得过意不去,不如好好帮我挑一挑老太太的礼物,我挑来挑去不知挑什么好,女人家的心思喜好还是你们女人家最清楚,索性鑫儿帮我挑了,就当赏鉴费用吧。”
金穗没奈何。论嘴上功夫她说不过姚长雍,最后跑了大大小小几十家店铺,终于挑了几件可心的礼物,姚长雍反而向她道谢,弄得她觉得物有所值似的。
后来想想觉得不太妥当,却再没合适的机会提了。
金穗一路上心情颇好,东泗县是个繁华的城市。治安很好。民风比较开放,人们对外来事物的接受能力也比较强,是个开分店的好地方。
不过,这两天她一直惦记着那位素昧平生的天瑶姑娘。私下和锦屏多番旁敲侧击地打听。
锦屏本不想告诉金穗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人,又怕金穗误会姚长雍把那姑娘金屋藏娇,且金穗不是真正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这些话也说得,索性直言道:“昨天夜里,公子已经派人买下那位姑娘,连夜把她送往扬州去了,免得夜长梦多。”
金穗呆了呆,姚长雍的手段真是干脆利落。说送走就送走了。她还以为会再见天瑶姑娘一面。那姑娘长得真是美,尤其是第一眼的震撼,是从来没有过的,恐怕连姚长雍都比不上,她私以为“梁州第一美人”的称号应该颁给那位姑娘。而不是姚长雍这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可惜没有看第二眼的机会了。
锦屏看她呆呆的,觉得好笑。
行至半路,天雨忽降,他们停在一片平原上,官道被大雨冲毁,不得不停下马车,姚长雍让侍卫寻了一处地势较高的地方,在荒郊野外安营扎寨。马车里备了足够的帐篷和黑炭,起屋生火都不成问题。
锦屏从画仕女掐金青玉盒里取出火柴引燃炭火。
金穗穿上厚厚的小夹袄,身子仍是发冷,帐篷搭建好后,从马车上转移到帐篷里偎着炭盆子。
姚长雍吩咐锦屏熬煮姜汤,他搬来一只书匣子让金穗随便挑书看,以转移她的注意力。金穗领了他的好意,翻检一遍书匣子,大多是些枯燥的游记之类,她不耐看长篇大论的文言文,在最底层居然翻到一本志怪小说,顿时来了兴趣。
姚长雍瞟了一眼,失笑道:“你居然对这个感兴趣。”
“我没看过嘛。”金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因为感觉自己要生病了,声音也比平时软了许多,又问,“姚公子怎么会有这样的书?”
她边问,边揶揄地看了他一眼,姚长雍把它压在书匣子的最底层,恐怕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看这种书。
“年轻时候好奇罢了。”姚长雍随口答道,滴滴答答的雨点打在帐篷顶上,他第一次觉得格外悦耳动听,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他无心看书,反而认真倾听上天传达的一种类似宿命的声音。
金穗暗暗翻个白眼,十分无语,姚长雍才十六七岁年纪,居然说“年轻时候好奇罢了”,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时间静静流逝,金穗看了两章后,锦屏呈上一碗浓浓的姜汤给金穗,金穗喝完后觉得小腹处暖暖的,好受了很多。
她身体好受了,也有空关心下别人,问道:“锦屏姐姐给姚公子和其他人也熬一碗姜汤吧,天气突然冷下来,莫着凉了才好。”
姚长雍回头看她一眼,眸中含笑。
锦屏笑道:“我的小姑奶奶,这些事奴婢做惯了的,还能不晓得?姑娘是女孩子,身子娇贵,当然是紧着姑娘的。横竖这个天儿什么都做不了,要奴婢熬一天的汤也是个打发时间的法子。”
金穗笑:“我白客气一句,竟惹来你一篇话儿。”
锦屏努了努嘴,佯怒闭上嘴去熬汤了。
金穗轻笑一声,继续低头就着磨砂玻璃灯看小说,姜汤刺鼻的味道掺着暖暖的温度。看了半篇,她眼前渐渐朦胧,脑袋压在双臂上睡着了。
锦屏轻手轻脚地为她盖上披风,过了会儿,姚长雍抬眸,见金穗眼底青黑,悄声对锦屏说:“这么着不病也得病了,索性我那床铺是干净的,你扶她去躺躺,稍后再换就是了。”
锦屏看看外面的大雨,着实没法把金穗弄回她自己的帐篷去,便点了点头,扶着睁不开眼的金穗躺到床上去。出门在外,娇贵如姚长雍也没法弄个奢华的拔步床来,他的床是用木板架起来的,拆装都方便。
锦屏为金穗盖好被子,忽然想到,先前姚长雍中毒时用的是金穗的铺盖,这回金穗生病用了他的铺盖,暗笑真是扯不断、理不清的缘。不知金穗醒来后看见自己睡了姚长雍的床会如何反应?
金穗睡了个不太踏实的觉,毕竟雨点打在帐篷上,噼里啪啦的,她潜意识认为自己生病,心情会无缘无故地烦躁,就做了个自己漂浮在海上的梦,海水一波一波打在她身上,一会儿凉一会儿热的。
锦屏唤她起床吃晚饭时,她揉揉惺忪的睡眼,一时之间不知身在何处,怔怔地由着锦屏服侍简单地漱口,洗脸。
姚长雍好笑地摇摇头,目光轻扫,忽然发现床上有滩红渍,蓦然吃惊:“黄姑娘,你受伤了?”他的床单是天蓝色的,那片红很刺眼。
锦屏吓一跳,受伤从何说起?
姚长雍看看床单,紧张地拉过金穗上下打量,就看见她身后一片红,脸色顿时红了一片,无奈地以手拍额,暗暗咒骂一句,这都是什么事啊?二话不说,头也没回地冲进雨里。
金穗仍在发呆,怔怔地望着甩帘而去的姚长雍,似乎怒气冲冲的,谁得罪他了?
锦屏一看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也无语了,同时松口气,来潮总比受伤好,她迅速地掩上被子,偷偷笑了一回,轻声问道:“黄姑娘的小日子是什么时候啊?”
“小日子?”金穗一怔,脸颊微红,“我没来过小日子。”
方说完,她不由自主又看了眼帐篷上晃动的帘子,突然明白了什么,怪不得她觉得今天身子发寒,小腹处时时有凉意,原来如此。脸上腾地潮红,整个身子如在蒸汽里浮着,轻飘飘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锦屏了然道:“没事……”给金穗稍微讲解了下小日子,这种尴尬的事她也是头一回遇见,金穗脸有多红,她的脸也就有多红,然后撑了把伞回自己帐篷为金穗取小日子用的东西。
金穗欲哭无泪,又不敢在姚长雍的帐篷里换衣裳,披上披风,撑伞回到自己的帐篷,坚持让锦屏把睡过的那张床单烧掉,她还担心姚长雍嫌弃晦气,更不敢见他。
锦屏一再保证不会跟别人提起,又道:“本来就是打算重新换床铺的。”
金穗越发无语,这个不是重点好吧?
反倒忘了睡在姚长雍床铺上的尴尬。
从大雨停歇,一直到回到锦官城,金穗都没再见过姚长雍,偶尔下马车解决生理需要,也是避开他。姚长雍明了金穗受的刺激不小,并不出现在她面前。
同行的侍卫感觉气氛乖乖的,但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锦屏和姚老太太汇报时,隐去这段尴尬,只说:“……黄姑娘来潮了。”
姚老太太大喜,笑呵呵地对琳琅道:“这是大喜事,琳琅,备厚礼送到黄家贺喜。”
金穗曾经落过水,姚老太太尽管相信顾曦钧的医术,可没有金穗来潮来得让人放心,这下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下了。
琳琅常常跟在姚老太太身边看出几分眉目,但没人说破,她也不好贸贸然跟金穗提起,脆声应诺,挑了上品的补品亲自送到黄家去。
【ps:这个标题真是戳瞎眼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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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7章 涟漪
金穗听琳琅说是因为这个送礼,犹如被雷轰过一样,不过琳琅脸上只有喜色,她稍微放心,看来锦屏没说她的“坏话”。
她为姚府的长辈们带了些礼品,托琳琅带回去,琳琅推拒,反而笑问道:“这是黄姑娘的心意,往常都是黄姑娘自己送去的,莫非这回是有什么不便之处?”
金穗无言以对,琳琅的话也有道理,撑起笑脸道:“倒没不便之处,只是我多久不在家里,月婵刚生产,院子里乱糟糟的,蜀味楼那边我不放心,又想早些送上礼物炫耀,才会托琳琅妹妹罢了。不过,琳琅妹妹说得对,还是自己去送礼更显诚意,少不得托琳琅妹妹带个话,等我理顺府上的事儿,再去拜见老太太。”
琳琅的目光在金穗脸上逡巡,只见金穗似有心事又强装无事,她暗暗猜测路上发生了什么事,嘴上却笑道:“黄姑娘有吩咐,奴婢定把话带到。老太太想来能体谅黄姑娘的难处,这也没什么,老太太常跟我们夸赞黄姑娘的能干。”
金穗谦虚几句,送走琳琅,她便开始忙碌起来,先叫来薛大算家的问了月婵坐月子的情况,月婵为薛家添了个儿子,薛大算家的笑得合不拢嘴,跟个弥勒佛似的,她发了二两银子的赏钱,送了把小金锁过去。薛大算家的忙蹲身谢赏。
接着,金穗把黄府整顿一番,她这次出门,月婵恰好待产不常进府走动,底下的人晓烟弹压不住,有两三桩事闹到黄老爹跟前,黄老爹不耐烦计较,凡是心思歪的,直接撵出去了事,这才消停了。晓烟经过这段时间独掌内院的经历,深刻反省自己。她平日一味躲在月婵的羽翼下,大事小情都有金穗和月婵出面,这回终于明白大丫鬟的职责所在,面上憔悴很多,心智却也成长不少。做事虽不如月婵稳重。至少不是那么没心没肺了。
晓烟的改变让金穗很欣慰,她把内院交给晓烟,本就存着让晓烟成长和树立威信的意思。
蜀味楼那边金穗不须多操心。于掌柜打理得井井有条,总店和分店两把一起抓,她只查下账目便可。
然后是木兰婚期将至,她在薰衣草农庄住半年,起伏的心态逐渐平和,偶尔会和珍眉一起打理花草。没等薛大算家的为她挑个可心的夫婿,她自己在花田附近散步时,一场邂逅让她与薰衣草农庄周围一处村落的庄稼汉定了亲,未来夫婿家中殷实。准备在城里开铺子的,不须媳妇将来在田间地里劳作。到底木兰是大丫鬟,金穗不好寒了下面丫鬟们的心,亲自到薰衣草农庄上看望木兰,直到她出嫁的前一天才回府。木兰千恩万谢,洒着泪花登上花轿。
这些事忙碌完。金穗突然闲暇下来,也就有了胡思乱想的余地,如果说这次出行还看不出什么眉目来,那她就白活几十年了,夜里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信期来时弄脏了姚长雍的床让她尴尬,可这件事本身就有问题,姚长雍那样的人,极重规矩,连她当时女扮男装从锦官城跑到阳陵县去,他便把她臭骂一顿,怒气冲冲地点着她的教养说事,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僭越地趁她熟睡就让她睡到他的床上去呢?
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干这种事。
况且,当时在帐篷里的还有锦屏。
不管如何,这种事说出去,她的名声肯定全毁了,姚长雍的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当然,姚长雍在这方面的名声本来就不好。
姚长雍只差口头表白了。
真不知道这世界到底怎么了。说实话,金穗的心里还是起了一点波澜的,无论从方面看,姚长雍都是个出类拔萃的人,芝兰玉树,惊才绝艳,要相貌有相貌,要手腕有手腕,对家人尤其贴心维护。
但是,金穗深知自己的身份是配不上姚长雍姚府家主地位的,不说姚老太太是慕容王爷的堂妹,姚大太太的亲爹在西南大军中担任重要职位,就是姚府身份最差的源三奶奶甄氏,其父也领着正六品的官,而黄家不过是依附着姚府而生罢了,别说她做姚府的主母了,便是做个贵妾估计还轮不到她。
细细想来,姚老太太隐约透露过那么点意思,尤其是去年在庆祝姚长雍的家宴上,一桌子全是姚府最亲的亲戚,只有她一个是外人。倒不像是聘她为妾的,但姚老太太打什么主意还真不好说。
她抱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晓烟听到动静,提了盏茜红绛纱灯,打个呵欠问道:“姑娘还没睡么?可是要茶?”
金穗躺好,轻声道:“我这儿没事,你赶紧去睡吧。不要茶,我想事儿呢。”
按着晓烟原来的性子肯定是要听话地转身回外间榻上去了,她刚紧了紧身上的外褂子,理智回笼,大丫鬟就是给主子分忧的,那些端茶倒水的活计自有小丫鬟们去做,于是,走上前来,提灯一照,金穗果然睁着眼,眼底青黑,表情烦闷。
她将茜红绛纱灯放在床头柜上,将金穗随手蹂躏乱丢的软枕收拾好放在一侧,问道:“姑娘有烦心事?”
弄得金穗反而奇怪地看了她两眼,不知说什么好,她索性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