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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黄金穗-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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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话。

    她吓得不敢动,不敢哭出声。

    黄秀才给学生放假,日日看守席氏,不准席氏出门抛头露面,脾气多变,数次冲席氏发脾气,虽未打骂,却字字伤人,席氏无法只得强忍羞辱。

    没过几天,流言通过学生传遍了周围的十里八村,且越传越荒唐,连席氏诱引富贵人家的公子妄图攀龙附凤的话都出来了。

    黄家的人出门便被人戳脊梁骨。

    黄老爹虽生气,却还是下令让家里人瞒着席氏夫妻两人,连小金穗都被嘱托不许告诉爹爹娘亲。

    可世上没有捅不破的窗户纸,黄秀才偶然听人污言秽语侮辱他的妻子,这才知晓原来他一味隐瞒的事竟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柄,行走到何处总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他戴绿帽子。

    不多久,这件事传到了白水镇长的耳朵里,村长秦四郎和镇长让他拿个章程出来,或者休了席氏,或者先到外地躲避一阵子,过了流言蜚语再回来。他们的同情和怜悯再次刺激了黄秀才,黄秀才回家后又与席氏爆发了争吵。

    席氏哭着辩解道:“那不过是个十岁的娃儿!才十岁,连少年都称不上,咋就成了‘授受不亲’?”

    黄秀才压下满腔怒火,装作与席氏重修旧好,许诺会带家人远走高飞,远离流言风暴,席氏又惊又喜,生命诚可贵,连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都不要了,只与黄秀才小意温存。与席氏缱绻****,第二天黄秀才拿了一张皱巴巴的纸出来,让秦四郎送到白水镇长处。

    席氏的事儿让白水镇长出了镇子简直抬不起头来,镇里又流言满天飞,乌烟瘴气,认定席氏不洁,且这纸上的内容是席氏自认不洁,“无颜苟活于世,伤风败俗,当自请沉塘,以正民风”,纸下有席氏的签字画押。当即遵照白纸黑字上的提议让双庙村秦家宗族里的人迅速将席氏捆绑沉塘。

    席氏死时连一声呜咽都没有,因她与黄秀才********后,早上醒来发现自己四肢被绑,口中堵上棉帕,只有一双泪盈盈的眼睛充满恨意悲愤绝望地瞪着黄秀才。

    此事的前因后果已是很清楚,席氏在雨中意外救了一位富贵公子,为少年做人工呼吸,无意中被人发现,有心人将此事写在纸上传到黄秀才的学堂里散播,席氏名誉清白全毁,从而“自请沉塘”以死明志。

    席氏千算万算,未料,她一语成谶,不等她暖回黄秀才的心,就已香消玉殒。

    从头到尾那位“有心人”未曾坦诚露面,一张纸断送了席氏的性命,偏偏席氏已向黄秀才透过口风,没法辩驳……

    “穗娘儿,穗娘儿!”黄老爹见金穗怔住了,连着呼喊了两声。

    金穗从回忆中拉回神来,神色间还带着惊骇的余韵。

    “又想到啥了?吓成这个样子!”黄老爹心疼地道。

    金穗拉拉嘴角,笑容极为虚弱:“爷爷,我想到刚才做的噩梦了。梦到爹爹了……”

    骨碌碌的黑眼珠子无力地滚动,分外可怜。

    黄老爹怜惜地摸摸她的头发,声音低柔和缓:“穗娘儿,那些都过去了,以后有爷爷护着你,不会再让人欺负你的。”他思及曹大夫说的话,动手将盖了半边的被子卷起来放到她脚头上压着。(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093章串门(一)

    第093章串门(一)

    金穗从噩梦里挣扎出来,拉着黄老爹的手不放,头一歪,见翠眉和珍眉已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束手立在炕边上。

    她微微一笑,对上黄老爹的视线,语带嗔怪和心疼:“爷爷,你刚还说翠眉姐姐她们呢,上回你说自己身上没受伤,都伤在脸上,这回你可骗不着我了。我可是看得真真的,你腿上还有淤青。爷爷,你不是小娃儿了,咋就不能好好照顾自己呢?好歹让山岚哥哥给你推一推,上些药才好啊!”

    “哎哟,我们穗娘儿也学会关心人了,”黄老爹忘了刚才不愉快的气氛,也忘了金穗因黄秀才而做噩梦,笑呵呵地道,“一副小大人儿的样子,自己还是娃儿呢!你放心,爷爷听你一回,马上让山岚上药,这样,你总能放心了吧?”

    他一连说两个“放心”,说得郑重其事,金穗的心终于落了地。

    黄老爹让珍眉伺候金穗吃夜饭,叫出翠眉到他屋里,严肃道:“你们太太那匣子首饰左右用不着,你到了城里尽管到最大的当铺里去抵押,死当了吧。要是有机会,打听下济民堂的顾曦钧顾大夫。”又如此这般交代几句。

    翠眉点点头,心下有些忐忑,她原想在席氏的屋里翻找钱匣子,她管着家是知晓的,黄家的银钱绝不止明面上看到的这些,可是她找到的只有这些首饰,而黄老爹竟然让典当了首饰,那说明黄老爹也没找到藏钱的地方。

    当然,她找钱不是想昧下,而是想让金穗找更好的大夫,也为他们这几个奴仆找一份保障。

    如今这份保障没有了,心下难免不安,又思及自己的心事,恐黄老爹看出不妥,翠眉便踌躇着道:“老太爷,姑娘才又病了,明儿的我还是留下来照看姑娘吧,珍眉到底没轻没重,我怕她伺候不周到。”

    如今她看明白黄老爹不会发卖他们的心,说话便也大胆起来,要在以前,她是万万不敢当着黄老爹的面说珍眉的不是。

    “还是你去吧,有我在家里,你还担心啥?快去歇着去,明儿的要早起。”黄老爹挥手让她出去,此事已成局。

    锦上花坊不许男人出入,常日里也不接待男客。黄老爹到底舍不得那几个银钱。

    翠眉转了身,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和涩意,面色很是复杂,步子反而稳稳当当,眼中露出决然的希冀,走向金穗亮着灯的屋子,仿佛飞蛾扑向灯火。

    黄老爹望着她的背影出了神,捋了捋胡子,兀自沉思起来。

    翌日一早,翠眉子时便起床穿衣,没有惊动金穗和珍眉,卷了个小包袱出去,到了二门外乍然见到黄老爹从大门口进来,吓了一跳:“老太爷咋起这早?”

    黄老爹笑道:“你是我们家的人,总得跟你赵爹爹叮嘱几句。都准备好了?可莫忘了东西。”

    翠眉感激一笑,说:“我昨儿的夜里都准备好了,今儿的检查一遍,没差啥。”

    黄老爹叮咛几句,翠眉走出黄家大门长长舒口气,回首一望,似乎逃出了一个牢笼,而她——不过是暂时放风的小鸟罢了。

    豆蔻少女的心思琢磨不定。

    翠眉慢慢回味那种似欢喜似悲伤似甜似酸的情感,与伏广不过见了几面而已,说的话未曾超过十句,但她的脑海里每每浮现伏广的脸和身影,总是不可抑制地兴奋。

    她知道自己这种病态的心理要不得,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她想得很清楚,若是伏广身份普通,她和他还有可能,可伏广的母亲是闻名白水镇的安师傅,只他母亲的嫁妆产业便让她望尘莫及,她有什么身份背景能匹配得上他的?

    再者,她虽不到成亲的年纪,却也差不多了,顶多也就是这两三年的事儿,再看黄老爹如今变卖家产的光景,还交给她亲手来做,焉知不是要让她早早出嫁的暗示?

    她非走这趟不可,其实就是想给自己刚刚萌芽还来不及生长的莫名情感做个了断。

    怀着这种心思,她今日是一定要见到伏广的,不然她怕自己会不死心。

    黄老爹受了金穗被村里和周围村里孩子欺负的刺激,当日一大早叫醒金穗,说道:“上回你秦四伯娘送你康寿符,你还没到她们家里道谢,正好趁着今儿的有空,你身子又无大碍,过去问候两句,也给你秦五奶奶问声好,全个礼数。”

    金穗吃惊地瞪大眼,不明白他怎么转了性子,却也容不得她多做猜想,遂高高兴兴地穿了衣裳,包得严严实实,拉着黄老爹的手问道:“爷爷,四伯娘他们不去县府里看县太爷审案子吗?”

    “村长和你海子哥江子哥去了,他们还要卖莲藕,也不能专程看热闹去不是?”黄老爹走到大门口,回头对屁颠屁颠跟在他们身后的珍眉说道,“咦?珍眉,不是说今儿的不许出门吗?你咋跟来啦?”

    珍眉漾满欢喜的脸顿时蔫头耷脑垮了下来,可怜兮兮又窘迫地望着两人,瞥见金穗使过来的眼色,忙低了脑袋老老实实地道:“我过来给老太爷关门。”耳朵尖红红的。

    金穗捂着嘴差点喷笑出来,黄老爹眼中含笑,淡淡地“嗯”了一声,便带着金穗去了村长秦四郎家里。

    珍眉扒着门看他们走远了,方关门回屋。山岚见她无精打采,唤了她一起去铡草料,珍眉有了事忙沮丧的心情才好了些。

    方四娘正在家里整理前天挖的莲藕,由于今年莲藕大丰收,本来储藏莲藕的地窖不够用了,只得用牛车临时从远处沙地里弄了些沙子回来堆在墙角,再把莲藕埋在沙子里,不让寒冰给冻坏了。这两天都在忙着莲藕的事儿,现下已是到了收尾阶段,只剩下一两筐莲藕还在灶房的柴火堆里放着——灶房里的温度比外面总是高些。

    金穗从门缝里望了两眼,黄老爹拍门喊人,方四娘过来开门,诧异地道:“黄老汉,今儿的可是稀客。哎哟,金穗也来啦!快进来到炕上坐着,莫冻着了!”

    金穗腼腆地笑笑,甜甜地喊了一声“四伯娘”,方四娘笑着应了一声,唤着家里人出来迎客,眼中却有淡淡的疑惑。

    秦五奶奶把最后一筐藕倒在沙子里埋起来,洗把手,又脱下染了冰渣泥巴浆的围裙,进了秦四郎夫妻的屋里,先在金穗身上扫了一圈,微蹙的眉尖松了松,笑道:“昨儿的夜里你说金穗没大碍,我还担心你报喜不报忧,想着今儿的忙完了家里活计,我再去瞧瞧金穗,见了真人我才真信了你的话!”

    说着,自己先把手在手腕上贴了贴,试完温度方亲昵地拉起金穗的手。

    黄老爹坐在对面的炕上,与秦五奶奶隔着金穗和炕桌,闻言笑道:“让你费心啦!”又感激地对方四娘道:“还多亏了上回四郎家的送来的康寿符,我们穗娘儿才有这个好运气,没得大碍。”

    方四娘又客套一番,和黄老爹寒暄起来。

    秦五奶奶想到自家孙子躺在炕上到如今仍起不了身,而金穗还是掉进了河里的人却能出门做客了,她压压酸涩的泪意,定定地瞧了瞧金穗的面色,笑问:“黄老汉,你这孙女儿养得好。”

    又对被她盯得不太自在的金穗笑道:“可见曹大夫果真是个好大夫!听说你们打算到城里请大夫?”

    金穗抿了抿嘴,秀气地抓了四五颗秦五奶奶递过来的炒花生,只是捏在手心里,并未当着秦家人的面就吃了。秦五奶奶的眼角泛起笑纹。

    黄老爹知她意思,便笑道:“正是呢,还是曹大夫给我们介绍的。我想着等穗娘儿再吃几服药,就预备着到城里请大夫再给瞧瞧。”黄老爹思及孙女儿要吃那么多药,心里疼她小小年纪遭这么大罪,望着她的目光越发柔和慈爱。

    秦五奶奶面色略缓了缓,眸光不再如刚才那么着急,一副拉家常的架势,细细问起黄家找的哪家大夫,都擅长哪方面的疾病,末了,秦五奶奶有些歉然地笑道:“瞧瞧你们家金穗多听话,又文静,又乖巧,哪像我们家小雨点调皮捣蛋,尽跟那些不成器的娃儿们耍!昨儿的他莽撞了,改天我揪他耳朵给你们家金穗陪个不是。”

    黄老爹面上是避忌花大娘给翠眉说媒,才拐着弯来秦五奶奶家“道谢”,两人心照不宣罢了。

    再者,黄老爹送了这么大人情,秦五奶奶自然不能让黄老爹空手而归,便主动先为昨天的事儿道歉,也给他递个梯子过去。心中却是骤然长叹,难为黄老爹一个大老爷们儿为了孩子的事儿坐在这跟她个妇道人家说里短道家长。思及此,秦五奶奶的心软了软,多了些疼金穗的心思。

    失怙的孩子总能特别容易触动当娘的心,秦五奶奶也不例外,尤其金穗还是个特别乖巧的孩子,比那些没有父母教导缺少教养的歪脖树要强得多。(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094章串门(二)

    第094章串门(二)

    金穗到此时才明白黄老爹来这趟的良苦用心,一股热血涌到胸口,只觉得闷闷的,无法言喻的感动窜上心尖,只天真地眨眨眼睛望着秦五奶奶。

    看在秦五奶奶的眼里,就觉得金穗这孩子格外可人疼。

    黄老爹便接了秦五奶奶的梯子:“不过是娃儿们寻常玩闹罢了,说陪不是就言重了。再说,小雨点也是个好的,肯护着弟弟妹妹,这样的娃儿打着灯笼都难找着。唉,我们家穗娘儿要是有个哥哥能像小雨点这样的,那该多好啊,就是我没了,她也有个兄弟帮衬……”

    这话倒不是故意的,而是黄老爹发自内心的感慨。双庙村护短有护短的妙处,连个孩子都继承护短的优良传统。黄老爹可不得好好利用利用。

    金穗忙拨了颗花生堵住黄老爹的嘴,嗔怪道:“爷爷,你乱说啥呢!”

    秦五奶奶倒笑了:“亏得穗娘儿是个娘娃儿,不然小子哪儿能这贴心呢?”

    顿了顿,又说:“你们是我们双庙村的人,‘乡里’后面跟着‘乡亲’,又有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我们大家和和气气地住在一个村上,就当做自家人一样。以后啊,自有我们村里的娃儿们长大了好护着穗娘儿。只是一件,你家穗娘儿也该出来多跟娃儿们亲近亲近才是。”

    秦五奶奶对席氏的教育颇不以为意,金穗是长得漂亮,比村里女孩好看,可就算金穗将来嫁给高官显贵呢,还得靠着娘家不是?黄秀才两次考试未曾试中,性格刚直迂腐,又无身份背景,凭席氏那点子小聪明,就算他将来中举了又能飞黄腾达到哪里去?

    一个好汉三个帮,双庙村传承这么多代,秦家族里总有能靠得上的人,偏偏席氏都给疏远了。不说远的,就说近的,席氏在世时,没有村里帮衬,也难得事事称心。

    黄老爹见她一口一个“穗娘儿”,越显亲近,说的话正是他所虑的,便做出虚心的样子,道:“还是你们做****的懂得教导娃儿,以后我要是有不懂的地儿来请教,你可莫推辞。”

    这说的就是客气话了。

    秦五奶奶向来骄傲惯了,这些年除了王老太那件糟心事儿,再加上前几年四郎家起堰塘的事儿,就没不顺心的,见黄老爹也赞成她的话,间接否定了心高气傲的席氏的教养,心中越发得意,只是因长时间愁虑秦涛的病情而压抑住了,面上反而越发谦和:“黄老汉是识字儿的人,我们粗人只懂些糙理儿罢了。”

    双方你来我往互相夸奖几句,黄老爹实在应付不来跟****说长短,神情便有些局促,方四娘坐在一边暗暗好笑。

    秦五奶奶又叫来自己的曾孙子们曾孙女们其中还包括了秦雁,交代他们平日要多找金穗玩耍——席氏的事情都过去一年多了,若不是黄秀才突然殉情跳河,风声早过去了。秦五奶奶又佩服席氏救人的勇气,并不太忌讳与黄家的交往,只是外头传得太难听罢了。

    再者,她儿子是双庙村的村长,她作为村长的娘,理应积极促进村里睦邻友好,为儿子排忧解难。也是一片慈母心肠。

    因提到了秦涛,秦五奶奶遂委婉地说道:“这几天忙着老四家的堰塘莲藕,我也没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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