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狂潮-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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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所有人都被叫到山脚下的草坪集合。
原因是有三个少年昨天出现感冒的症状，新导师发话说这种情况可以申请休息。
夏承浩和梅森无意间再次对了一眼，大约这留下的二十个少年不需要再内斗了，不论后续的情况如何，红月一号都会让这些人活下去。
这是种特殊的信号。
两人似乎同时感觉到了无尽的安宁，其实不光是他们，所有从孩子成长为少年的这二十个“生死兄弟”都感到轻松。
不再有暗斗，能安安稳稳地活着，甚至只是安安心心地睡上一觉都很心满意足了。
他们没有人知道，城市的斗争即将开始，明争等着他们每一个人。这也是红月清洗者的一个训练课程，以前一直都在除了同伴和导师之外就没有其他人烟的地方，进入海这边的大城市里，那将是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安宁是短暂的，也许就是明天导师就将带着他们踏入久违的城市。
一天天过去，所有少年的体能恢复到最佳状态，据推测的话应该是出发的时候了。
出发？是不是如红月一号当时所说回到葛利斯星球上去呢？当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在这里休整的目的无非就是进入新一轮战斗，要不然的话耽误时间有什么用呢？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终会来，不是因为哪个人的意志就会改变，如果说真有这么一个人在的话，那就是红月一号，他的意志可以改变这些清洗者学员的生死。
而夏承浩也期望能成为这样的，以后如果自己的意志也可以改变这么多人的生死那该多威风。他要掌控的只是坏人的生死，而不是像孩子们一样无辜的人。
至于哪些才是坏人，什么样的标准是坏人，大约在他的心里是有底的。
只是有一个问题他不太能想明白，比如红月一号到底算不算是坏人呢？如果说是，那他为什么将夏承浩等人变得如此的强大，传授给大家生存的技能，可如果说他是好人，那些孩子们的死却都是他造成的。
再一次天刚露晓之时，红月一号真的出现了。
“大家早上好！”
在一句很不相称的问好过后，他开始了今天的讲话。
“今天你们将进入一个与之前完全不同的环境，那里也有各种各样的惊喜在等着你们。城市完全不同于深山老林，山里最多的是野兽，是树。而城市里呢最多的是比野兽还可怕的人，是比树还多的高楼。你们在山里学到的不一定还能在这里用，而在这里能学到的绝对是你们以后在葛利斯活下去的手段……”
“不是说游过海就回葛利斯吗？为什么会是这样？”有人心里在这么想，却不敢说出来。
这些少年们的想法，自然是无法逃过红月一号那双眼的，从表情就已经能看出些端倪来的。“我知道有人在想为什么不是现在就回葛利斯星，那我就告诉你们。因为现在回去的话你们什么都不是，甚至不如一棵草，一粒沙。你们要想活下去，那么接下来的城市训练就是关键。”
不管他在说什么，夏承浩等人反正已经了解到接下来的命运了。
除了不用再自相残杀之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因为红月一号又安排了一些人来对他们进行模拟生存训练。
也就是说有一帮熟悉那个城市的人等着这些才刚刚从大海里逃出生天的少年们，二十个少年可以结队也可以单独行动。
虽然现在剩下的都是红月组织的高等级财产，红月一号不允许对他们进行杀戮，却会让那些导师们给大家吃不尽的苦头。
难道真是古代地球的东方智慧中所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吗？到底还有多少苦在等着这些人？
除了红月一号知道，便不再有人清楚。
夏承浩突然间发现自己悟出了一个答案，那就是红月一号其实是坏人，这样去掌控他人生死和自由的，一定就是坏人。
在超级学院里读过的那些道理，加上对父母的回忆，让他坚信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红月一号是绝对的一号，他是这个红月组织里的一号，也是烈火星球上的一号，也许还是葛利斯星某个圈子里的一号，但正是这样，他便也成了坏人中的一号。
站在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夏承浩的世界里最坏的人，而第二号自然是梅森。
梅森一次次获得夏承浩的帮助，却一次次莫名其妙想要置救命恩人于死地，想想这种恩将仇报的家伙，自然是要划入坏人之列的。
那么第三坏的就是那些让自己失去了父母的人，他们在哪里呢？本来按照逻辑的话应该是最坏的，只不过这么多年并没亲身去体会，另外就因为这只是想像，所以没有红月一号和梅森那么迫切。
第0116章 微笑的珍妮
低空穿梭机喷着巨大的火舌，将地面的杂物在瞬间灼成枯茎。
这地方并不常有交通工具前来，因为地面草丛一直都是绿茵茵一片，不知前一次有穿梭机来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也许就连这山峰也记不起来。
对于二十个小清洗者来说，这样的穿梭机并不陌生，从葛利斯星上出发到这里，就是这种多功能的穿梭机完成的旅途，这次它又会将孩子们带到哪里去呢？
舱门打开，舷梯伸出，噗噗作响的各处气动装置，不时吐出一股白雾。
最后一级舷梯触到草地，孩子们开始抬级而上，鱼贯钻进机舱。不用再像六年前那样拼命抢一个属于自己的位置，因为这次上百个座位里只需要被二十个人填进去就可以出发了。
夏承浩望着那些空荡荡的坐位，仿佛看到了一个个面带着微笑的伙伴，安静地坐在那里。没了争吵没了喧嚣，留下的只是那种在巨大的轰鸣声中却反而显示遥远的安宁。
红月一号最后一个走进来，随后关上机舱门。
离心力让还没有准备好的少年们差点被摔倒，夏承浩回过神来，赶紧抓起边上的扶手快速调整着自己的姿势。
应该不会有太远的飞行距离，更没有跨星际的飞行打算。
所有孩子都将安全带绑好，而夏承浩没有。
红月一号走过来，面带怒意盯着这个孩子，有种要嚼碎他的意思。夏承浩抬起脸，同样死死地盯着大人的那双眼，只不过眼里没有怒火罢了。
他并非没有怒火，而是写在心里，不能露在脸上。
这样对峙了大约三秒的样子，红月一号从鼻里冷哼了一声，然后快速向前舱控制中心走去。
大家都看向夏承浩，不知他到底是如何得罪了这个红月一号，从一年多前大家同时收到围剿夏承浩的信息开始就代表着红月一号对这孩子在公众视野里的“特殊关照”，就算从他身边经过也用这种与对待其他人完全不一样的目光盯着。
要说真是愤怒的话，红月一号可以随时杀了孩子，可为什么又没有呢？
过去的原因若说只是少数人知道的话，那么今天这事儿夏承浩心里是很清楚的。另十九个孩子包括导师在内都拉上了安全带，而只是夏承浩不紧不慢并且完全都没有危险的意识。
他为何会如此？其实看到了红月一号没有安全保护，夏承浩能推测到这次的飞行并不会太长距离，没有采取更好安全措施的必要性。要真出个什么事儿的话，把自己绑在安全空间里反倒不容易挣脱。
其实这是一种自信，一种对自己反应能力的自信。
红月一号眼神里的警告大约是提醒之意，但他并不是在提醒注意飞行安全，而提醒孩子不要太过自作聪明。想明白的越多越是危险，这里需要智商却不能出现太多超出红月一号掌控范围的想法。
最出色的人往往是最招人恨的……，最惹眼的最终结局都不会太好。
低空穿梭机在云层之下，快速向前。
远方的城市已经映入了少年们的眼帘，那就是他们要去的地方。一个在导师的嘴里可以练就更多生存技能的地方，那里叫西春山市。
在地图上找不到，超级学院里也没有看到何处有记载。实际上烈火星球是葛利斯星的殖民星球，但完完全全都在红月的掌控之中，葛利斯的人类除了与红月相关为数不多的人有幸得知这个星球之外，其他人都从来没有听说过，就算是听说那也算是传说而已。
连一个大的星球都能消失在星际地图里，那么一个殖民星球上的城市就更不用说。
西春山市是烈火星最大的海岛城市，也是红月组织在全星际里的主要指挥中心所在。红月一号并没天天都呆在那个该死的铁丝网内，而是更多时间坐在西春山那幢高大办公楼里。
当低空穿梭机再一次降下，二十个走出来的少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这中间最惊讶的还要数夏承浩，他差点叫出声来。
“安晓雅？——”
有不少人向前奔跑了几步，但余下的却呆呆站在原地，瞪大眼……
“不对！”夏承浩正要迈出的左腿停了下来。
没错，对面的空地上有一群十五六岁的女孩，个个美艳如花。即使这样的女孩放到葛利斯星上就如乞丐一般的邋遢，却在这些清洗者少年的眼里有若天仙一般。
她们中间没有一个是真的安晓雅，只不过夏承浩觉得如果她也在这里的话，定然会是这样的身材，是这样的面容，是这样的表情……
少女们也都惊讶地看着从穿梭机里走出来的少年们，也许他们与少年的心思是一样的。
最左边的那个女孩盯着夏承浩，眼里充满好奇，但也有着极高戒备之心。若是夏承浩再靠近她一些的话，定然会有飞刀或是其他武器伺候过来。
还好夏承浩并没动，就那样呆呆地看着。
女孩的眼神突然变了，带着杀气的眼原本燃烧着火，那火焰是红色的，而现在变成了粉红，虽然脏污却完全掩不住光滑的脸上闪过那丝红晕。她笑了，嘴角微微地动了一下。
低空穿梭机清空所有人，带着轰鸣飞走。气浪搅动着地面上傻站着两群人，女孩们的长发被撩起，在空中肆意飞舞。
映着那女孩的笑，越发显得她现在很友善，至少对于夏承浩来说是非常有诱惑力的。
男孩也微微挤出一点笑，算是对她的回应，其实他这种笑是“标准化”的微笑，在树林里养成的习惯。但这无疑是多年来最会心的一次“标准”式微笑，上一次应该是对梅森笑的，但从今天以后他不会再对那个临时“盟友”微笑了。
那个曾以为可以相互帮助的梅森，夏承浩不会再对他有任何微笑，除非某天能战胜并杀死恩将仇报之人。
他甩甩头，回过神来，再次看回那个女孩的面容，“这样的微笑很美丽，很舒服……”
夏承浩心里这样想着。
一个电子合成音从脑里响起：“表情缺省状态设置——微笑！”
第0117章 挑战结果
缺省，夏承浩知道就是计算机系统对某项设置的默认取值。那么将当下的这个表情设置为默认，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难道以后总会有这样美丽和舒服的微笑吗？
因为他的生物机械人系统在评估了综合参数之后，认为这种微笑是夏承浩所愿意接受的全部表情中最优化的一个。
说来真是奇怪，自己仿佛已经完全超出了人类所能做到的一切事情。从玛丽孤儿院里发现的对计数的天赋，甚至在那之前的力量运用等等。
“也许我真不是一个人类……”夏承浩抬头看看天，保持着他喜欢的舒适的微笑。
对面那女孩也随他的目光抬起头，试着去体会一下那个奇怪少年到底看见些什么。同样，她也依然保持着那种最甜美的微笑。
红月一号突然狂暴起来，他在大声责骂着那些因为看到女孩而冲动上前的少年们，两个黑衣大汉更是快步冲过来，挥动手中的电鞭向那些少年劈头盖脸抡下去。
一阵噼啪之声过后，小清洗者们的脸上，肩头上，手臂上，都是深深的红色痕迹，其实女孩们也不例外，对于那些有向前动作趋势的都是一样待遇，被打得尖叫不已。
与夏承浩一样，几个少数镇定点的人逃过一劫。
“面向我，站好！”
少男少女们面对着红月一号迅速集合。
“今天是你们最后一次看到我，也是你们最后一次被叫到名字！”红月一号大声说着话，仿佛这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
夏承浩心里揣度着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最后一次见到他？莫非真是要放这些人回到葛利斯去？不大可能，这个像魔鬼一样的红月一号决然不会如此的慷慨，什么叫做“最后一次叫”孩子们的名字？总不至于将所有人都在这里杀掉。
“除了自己本身的命运吊牌之外，你们所获得的吊牌都交上来……”
少男少女们没有一哄而上，只是默默地从脖子里取下那些吊牌，排着队一个个上前将手里的金属牌递给黑衣人，那些还没有轮到的，则默默地站着，盯向手心里的牌子，回忆每场战斗的过程。
夏承浩手中抓着十个命运吊牌，葛利斯星上一个，然后在红月基地里获得了六个，这次出发渡海，又白捡了三个。
其实他从没想过有一天将会把这样的牌子上交，以为可以留下去，这也算是纪念。特别是马军那样的人，与夏承浩之间并没有深仇大恨，更甚至都没有太多的交手，海里那些死去的兄弟就更不用说了，夏承浩所做的事情无非就是想将他们一起带离大海而已。
不忍在同一时间去回想太多关于杀与被杀的记忆，有很多次都是逼不得已，夏承浩的内心世界里并不喜欢杀戮，但不喜欢与不做是两码事，手中的九个吊牌，六个算是他亲手所杀。
松下正弘在m3000击中之后，手雷脱离，瞬间炸为碎片；在河谷营地那个无名学员的吊牌应该算是梅森所有，只不过当时他在后方而夏承浩正在现场，所以捡了个便宜；安道几乎与松下一样被炸死；而双胞胎兄弟两人合力攻击也最终没能敌过夏承浩，双双陨落为结局；马军的死是意外，而对于夏承浩的心理上来说也是很痛的一次经历……
除了这些，对于整个基地的人来说，特别是对于红月一号，还有条人命要算在夏承浩的头上，那就是少年的生存导师——尼叔。
算来有三个人知道真实情况，只不过其中一人已经死掉，尼叔知道真相却永远无法开口为夏承浩证明什么。剩下的就只有梅森和夏承浩知道，梅林操纵了整个事情而夏承浩却只能自问没有杀掉尼叔。
如果不是夏承浩异常优秀，红月一号定然不会饶了杀导师的人。
一个可以成为生存导师的人对于红月来说十分重要，从财产角度来定义的话绝对是一等一的成品，谁知死在一个还在训练的半成品手中，这是何等让人气愤。之所以当年下了全体追杀令，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但随后越来越发现这个夏承浩绝非等闲之辈，于是他自己开了戒，收回全体围剿夏承浩的命令。
少年给他自己赢得一次生存的机会，其实也给红月一号一次赚钱的机会，虽然这里培训的孩子多到成千上万，一轮一轮从来没停过，可要遇到这样一个奇材，自然是很难的。
可遇不可求之材，红月一号觉得自己很幸运，而更觉得幸运的是夏承浩。
“下一个……”黑衣人在提醒着站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孩子。
其实这下一个就是最后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