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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不歌良人-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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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边玺云哭得泪流满面,大张着嘴,风雪都朝嘴里灌,透心的凉。
  “师父没了!我怎么办啊我!你是妖,你们都是一伙的,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你们这群混蛋……”
  乐问忽觉头疼,还不如自己找。
  “你再不带路,师父就真没了。”
  边玺云立刻收声,连爬带滚从地上起来,拽着乐问朝外跑。没跑两步吐出口血来,少年人把血沫子吐干净,一抹嘴,不叫苦也不叫痛。
  “我把师父藏好了,谁也找不到。”
  边玺云得意地拍了拍胸脯。
  看到晋旭的刹那,乐问嘴角抽了抽,从晋旭脑袋上把装烂菜叶的竹篓摘下来,缝隙里还挂着烂菜叶子。
  “嗯,藏得真好。”
  除了脑袋全在外面。
  边玺云粲然一笑:“你真的能救我师父?”
  乐问没说话,边玺云以为她要讲条件了,洗耳恭听立正道:“救了我师父您就是我的再生父亲,我往后就叫您爹了,以后我就有两个爹了,师父一个您一个,有事全部让我服其劳,养老送终一条龙,我有个绝活,随时都能哭出眼泪来,之前师父日子混不下去都是我去哭丧班子挣钱养家糊口。别看我年纪小……我会很多……”
  “闭嘴。”乐问冷冷道。
  边玺云捂住嘴。
  晋旭被冻的时间不长,加上半仙之身,乐问将手搭在他头顶,不一会儿,冰雕外层消融,晋旭的身体硬邦邦的站着,又片刻,他面上的冰霜消散,恢复人色,只是十分苍白,膝盖似乎终于承受不住人的重量软倒下来。
  边玺云眼明手快赶紧把晋旭扶住,只是十分吃力。
  “跟我回客栈。”乐问道。
  边玺云就半拖半抬着晋旭跟在乐问身后,一路上边玺云都在喋喋不休,感谢乐问的大恩大德,走到楚韵楼门口,乐问转眼看见边玺云脸上模糊的泪痕。
  “把你师父背上楼,再去烧一桶热水,服侍他沐浴,水凉了就注入新的热水,热水不可断。大概天亮,他也就醒了。”
  “谢谢爹!”
  “……”乐问深吸一口气,“不用你谢。”
  “嗯,爹说得对!”
  乐问没什么表情地朝楼上去,没一会儿听见“咚咚咚”的声音像僵尸跳一般上楼,就知道是边玺云在搬人。
  卫正屋里坐着个人,是一晚上没现身的汤圆,见乐问进来了,她起身让出位置来,袖手站在一边,懒懒道:“这道士命真大。”
  乐问瞥她一眼,没说什么,打水给卫正擦脸擦手,又在卫正的破公文包里翻了半天,找到装药的瓶瓶罐罐。
  疑惑地看了半天,听见汤圆幸灾乐祸的声音:“你知道都是什么药?”
  见乐问颇有信心地给卫正喂下一把,又灌他半肚子水,汤圆讪讪道:“果然活得久就是好,什么都知道。”
  乐问瞟她一眼:“不是想帮忙就出去。”
  汤圆也没生气,问了句:“小妖精呢?”
  “死了。”
  “老妖怪呢?”
  “也死了。”
  “啧啧,你说,三颗内丹要是让你吃下,多少年的修为都有了。恐怕上天入地再没几个人能为难你吧?”汤圆眉眼扫过屋内,看了一转没看出东西放在哪儿。
  “出去。”乐问有点疲惫,语气不甚严厉。
  汤圆多看她一眼,没反驳径自走出屋。没一会儿卫正在床上迷糊地往身上抓起来,乐问正盘腿坐在椅中调息,一摸他额头不得了,烫得她立刻缩回手,脸上现出疑惑来。
  她把卫正带的胶囊各都给他吃了点,难道他带的不是活血的灵丹妙药?卫正一脚把被子踹飞,大腿甩到乐问怀中,一脚踢个正着……
  乐问正要发怒。
  那脚小心地收了点回去,搁在她大腿上,又睡了过去。
  乐问看了看自己腿上的脚,是只男人的脚,挺大,脚底还有茧,骨节瘦而苍白,脚背上看得到血管和筋。这就是人,他的骨骼,掌纹,都写着命。乐问自己的手心却是光滑的,脚底也没有茧,她身上没有命。
  卫正是以头朝下差点着地的姿势醒来的,浑身仿佛被卡车裂过一般疼,他睁开眼,就看见阳光洒了一屋子,嗅到一股怪味儿。
  卫正定睛一看,是自己的鞋子。
  他的鼻子离鞋子只有两寸,一时无比尴尬地爬起来,刚坐稳,就看见床边小几上放着个鲤鱼游的小砂锅,将盖子揭开,鱼肉粥的香味飘得满屋都是。
  卫正也觉得饿了,坐起身来呼哧呼哧没一会儿就把粥全喝光,趿着鞋走到廊子里,院子里的雪没化,有个小二正在洒扫。
  此时一声惊呼穿破天际——
  “娘!”
  卫正回头,见边玺云自走廊那头一个猛冲而来,卫正堪堪避过,边玺云站住脚,回过头又来——
  “娘——!”
  谁是你娘啊啊啊,老子媳妇儿还没娶怎么生得出来啊啊啊!!就算娶了媳妇儿老子也生不出这么大个儿子啊啊啊!
  卫正赶紧拽住边玺云的胳膊,将他推开些,抽搐着眉角,问:“没吃药?”
  “吃了!爹盯着吃的!”
  “你爹找着了?”卫正心下疑惑,不是说是孤儿吗?
  “没,认的!”边玺云的视线穿过卫正朝他身后看去,猛然大叫:“爹!”
  乐问差点被门槛绊得一跤,整了整袍襟,没搭理他,看了卫正一眼:“身体可觉得有何不适?”
  卫正摇头,在廊下坐了,一条腿搭在凳上,“可能感冒了,浑身都疼。”
  乐问没说给他吃了一把药的事,在他旁边坐下,边玺云挨着乐问坐下,乐问看了他一眼,大觉头疼。
  “我说……”
  “爹您说!”边玺云双眼发光。
  “我不是你爹……”
  “师父说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救了我师父的命,师父的命就是我的命,你就等于救了我的命,既然救了我的命,那我就该以身相许,但是人妖殊途,物种不同,勉强结合是不会有幸福的,所以我就认你当爹,这样谁都不吃亏!”
  卫正在一边幸灾乐祸,正嘿嘿笑,突然一声深情的呼唤入耳:“娘!您说是不!”
  是个头啊是是是,你全家都是娘!
  “滚滚滚。”
  边玺云抱住卫正的大腿不让他走,一边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新认的“爹”,拼命打眼色:收拾他收拾他,一振夫纲。
  好在这时候晋旭出屋来,卫正一见晋旭,如蒙大赦,叫道:“晋兄,快将你徒弟领走。”
  晋旭一招手。
  边玺云乖乖跟了过去,晋旭习惯性揉了揉他的头,走路尚且不太稳当。走到乐问跟前,拱手为礼:“多谢相救,无以为报。”
  乐问没让他说出下一句话来,连忙起身:“施恩不望报,不要谢我,要谢便谢他。”
  乐问一指指向卫正,卫正赶忙摆手:“不不不,我什么都没做,不要谢我,千万别谢,求你们了!不要谢我!”
  晋旭笑了笑,坐在一边大口喘息,咳嗽两声:“想谢也拿不出东西谢,就跟着卫兄弟,给你当个帮手,我毕生所学,都可以传授给卫兄弟,小兄弟既然拜了隍城,也不必叫我师父,就当是酬谢了。”
  仙派授学本来是极其严肃的事,要进行严格的选拔和分派,但晋旭已叛出昆仑,也就无所谓。卫正又是个吊儿郎当的,更不知道这些。
  乐问从旁道:“那便有劳了。”
  “有劳什么,都是一家人,师父教娘仙术再正常不过了,嗯哼,师父?”边玺云笑眯眯道。
  晋旭摸了摸他的头发:“只怕卫兄弟嫌弃昆仑一派。”
  “……没没没,晋兄就是我实质上的师父了。”晋旭一脸严肃的老大哥架势,让卫正说不出话拒绝。只是似乎变相上承认了边玺云叫的一声“娘”,卫正尴尬无比地对着乐问,小声商量:“能不能让你的乖儿子给我换个称呼。”
  乐问也好笑,朝晋旭道:“认爹就不用了,你们跟着也能帮上忙,以后多出力便是。”
  晋旭道:“我不管他这许多。”照这意思就是看徒弟自己的意思了。
  边玺云坐在一侧摆出副委屈心酸的模样,对着手指:“反正我从小没有爹,也习惯了,爹不愿意让我叫,我便不叫,心里仍然把二位当成爹娘。”
  那深情的小眼神让卫正爬了一背的鸡皮疙瘩,他无奈道:“那你也不能叫我娘啊!我哪里娘了?”
  边玺云疑惑地看看乐问又转过脸来朝卫正分辩道:“他是我爹,你就是我娘啊!”
  “……”卫正彻底没脾气了。
  “别随便叫,你心里这么想就是了。还要赶路,人多的时候这么叫怕引起麻烦。”乐问淡淡道。
  卫正有点抓狂了,冲进屋内把门轰然一甩。
  边玺云蹙眉着急道:“娘生气了吗?”
  晋旭感慨地望着卫正的门:“年轻就是好啊。”
  “他只是一时接受不了现实。”乐问难得笑了笑,站起身将黑袍理了理:“再休息三日,离开云曲,你们师徒二人,自行安排,就住在楚韵楼,要收拾的细软可白天回去收拾,晋旭,你身体有什么不适,随时告诉我。”
  说罢乐问也进屋去。
  晋旭使劲搓了搓边玺云的脑袋,边玺云眼眶红红的,跟只猴子似的攀着他师父的脖子,把头埋在晋旭胸前。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阙歌

  过午,乐问带着卫正朝云曲镇西北方向一座山里去了,乐问没说去干嘛,只让卫正跟着。她在前面带路,刚走到半山腰,雪风将她的白发刮到卫正脸上。
  他掬起一把,没一会儿,雪风换了个方向,又把头发都吹走了。
  卫正搓了搓手指,把手袖着,问乐问:“沃儿呢?”
  乐问没回头,艰难朝上走,风从山顶吹下来,此处雪已没膝。
  “你说什么?”好一会儿乐问才站住脚,回头问他。
  卫正也站住脚,被雪风吹得眼角有点泪花,他揉了揉鼻水直流的鼻子,瓮声瓮气:“沃儿呢,我今天都没见到她,她出去了?”
  “死了。”
  卫正静了。瞳孔明显收缩。用了十分钟来稳定情绪恢复正常,他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你没救她?”
  乐问疏淡地望着他,似乎在用眼神嘲笑他:救她干嘛?
  卫正一时怒火上头:“她是没什么用,但既然能救为什么不救,晋旭不是死了吗?你都能救活,难道还救不了沃儿?沃儿也跟着咱们这一路了,她……她才刚成精。”在卫正看来,刚成精等于人类刚出世,沃儿死了就像是夭折。同乐问、汤圆、沃儿她们一路行来,这是个团队,少一个都不行。
  卫正鼻子嗡嗡直响,脑子也是。
  乐问没理他。
  朝前走了两步,“啪”的一声雪球打在她的后脑勺上,雪花炸开,她脑袋朝前猛一点,身形一顿,仍旧朝前走。
  卫正也觉得自己气晕了头,要是惹毛了乐问,别说内丹拿不到了,他十条小命都不够理赔,于是快步跟上去,一边作揖一边道歉:“我错了,错了成吗,我自己砸!”
  他一把拽住乐问,另一只手抓了一大把雪糊在自己脸上,雪冻住呼吸,那种扑面而来要扎入肺里的严寒让卫正深深抖了抖,简直像要尿出来。
  乐问看了眼他抖得厉害的腿,缓缓道:“不够。”
  卫正鼓足一口气,单膝跪地,将头脸整个扎在雪中,过去了五秒?还是十秒?卫正觉得再不拉他起来,他就要命丧黄泉了,猛然间白光刺得他紧闭双眼,像要瞎了似的。卫正大吼了一声“啊啊啊”。
  随之而来的是群山隆隆的回应。
  乐问登时色变。
  卫正有点懵了,眼前黑暗散去,他大叫着跳起来,紧拽着乐问的手没命狂奔:“雪崩啊啊啊啊!!!”
  二人没命奔逃,根本没朝后看。只要乐问肯御剑,这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她就由得卫正紧拽着,人类的手,温热而柔软。
  足足跑了有三里,卫正才觉得好像听不见雪声了,他回头看了眼,雪山岿然不动,似乎从未发动过攻击。
  卫正有点茫然:“停了吗?”
  乐问的拇指轻轻摩挲卫正的虎口。
  卫正有点尴尬地想松手。
  却被她抓紧了。
  卫正耳根通红:“干嘛?”
  乐问笑了笑:“不干。”
  漫山风雪,他们身后是万仞雪峰,高耸入云,看不见顶。卫正定定望着乐问白而无情的脸,她的唇仿佛浸在月光中微微发白,脸庞就像没有生命的玉石。卫正一只手摸到她面颊冰冷,颤抖着将自己干裂的嘴唇贴过去。
  就在一息之间。
  身后雪如波涛,翻涌而至。
  卫正大叫起来,抓住乐问便朝前狂奔,等他回过神来,回头一看差点吓得没了魂儿,乐问化出拂尘原身,卫正牵着好跑路多了,一阵狂奔之后,终于安全了。
  差不多被雪崩推回了山脚下,乐问再化出人形,二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继续之前的事。卫正追着乐问重新上山,走出二十来米,把小拇指伸出去勾住乐问的小拇指,乐问没有挣脱。
  小拇指和小拇指勾着,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晃。
  卫正低着头说:“沃儿怎么死的?”
  “被雪妖利用,她承受不住雪妖的妖力。”
  “那……她的内丹呢?”
  “没有内丹,她算是从梦中化出的妖灵,妖力太弱,尚未修成内丹。”略去是自己的帮忙才能让沃儿维持人形没说,乐问转过脸看一眼卫正。
  卫正有点难过,手也晃不动了,半晌才沮丧道:“想埋骨都没有可埋的,人死后还有魂,妖死后什么都没了,比人可怜太多。”
  “不一定。她从梦中而来,消于此处,兴许会生于彼处。”
  卫正惊喜道:“真的?”
  乐问认真点头:“她只是化归于自然之中,将来必定还会自自然中而来。”
  卫正心情轻松多了。
  “我们上山是要干嘛?”
  “取雪妖内丹时,我探得了他的一点点记忆,这座山里藏着他的秘密。反正还要待三天,所以进山看看。”乐问似有心事,目光遥望山中。
  又走了近一个时辰,他们终于发现了个山洞,乐问将卫正拦在身后,冲他提醒道:“小心,别乱叫了,否则我们可能要被埋在这里。”
  “有你在,怕什么?”卫正随口道。
  也全神贯注看那个雪洞,雪洞外头是厚厚积雪,此处已人迹罕至,洞口的雪堆得遮住不仔细很难发现这里有个洞。卫正拿穿云剑将堆得发硬的雪块凿开,一点点敲出雪渣,乐问先进去。
  卫正紧跟着也跨上雪堆,跳进洞内。
  刹那间卫正几乎睁不开眼。
  洞内琼花玉树,一应室内之物都有,桌椅妆镜屏风花瓶,还有床。只不过所有物事都是雪造的,洞顶垂吊下来晶莹剔透的冰锥,锥上竟有雕花,连屏风上也有花鸟鱼虫的雕刻,比之人间手艺精湛的木雕毫不逊色。
  最吸引人的,还是冰里封着的那个女人。
  脸庞恍如一轮华月,淡蓝色长发拖曳股间,大而圆的杏眼痴痴望着她的爱人。不,望着卫正假想中的爱人。
  冰层流光溢彩,将她温柔地封冻其中,她脸上却一点死气都没有,栩栩如生,仿佛只要给她一个吻,就能将她从沉睡中唤醒,平地起舞。
  “这是什么……”卫正满心震撼。
  乐问袖手站在她跟前,低声道:“雪女。”
  卫正张着嘴,喉头发干,半晌才道:“这个洞是青衣人住的地方?”
  乐问“嗯”了声,手伸出去,似乎想碰碰女子的脸,又停住手,深吸一口气,才道:“雪妖本是山中雪神,这个雪女,秉承了雪女的本性,成年之后,看上了凡间的男子,却抗拒本性。”
  “什么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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