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鬼事-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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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圈不是很高,我们轻而易举的跳进去,站在猪圈的干地方,猪虽然不是太聪明,但是绝不在自己睡觉的窝里拉屎。我们走到老母猪的跟前发现这头老母猪睡在那里,地上没有挣扎的痕迹,好像是睡着的时候被什么东西咬死的,脖子里的一个伤口是致命伤,伤口是被什么东西,用牙齿撕开的,伤口不大,上面有血迹,这时宋大海来了,到了猪圈前说:“保长,大胆你们两个人看什么哪?”
保长蹲在那里正看着,听见宋大海的声音,赶紧回过头,对宋大海说:“大海你来的正好,看看这个伤口是什么东西咬的?”
宋大海听了之后,答应了一声,就从猪圈外一下子跳了进来,跳进来之后,蹲在猪的跟前,仔细的看着伤口,看了一会保长问是不是冒猴子咬死的老母猪,因为在我们这一溜说的最多的就是冒猴子,这个冒猴子是我们这里的土话,指的是狼。狼还有一个外号叫麻胡子,这是因为麻叔谋吃人,形同洪水猛兽,虽然过了千年,民间依然用来吓唬小孩说,别哭了,再哭麻胡子来了,它专门吃哭的小孩。
麻胡子和冒猴子苏鲁豫皖四省交界的地方,说话口音重,就把麻胡子叫成冒猴子,由于以前死人多,狼祸重,凡是吃过人肉的狼,都会忘不了人肉的香味,于是就到庄上吃人,什么人最容易下口?那就是小孩子最容易,当年我们庄上,好几个小孩都被冒猴子吃了,冒猴子吃人那个年头并不稀罕。
至于麻叔谋是冒猴子的起源,这件事是听教我们认识字的那个二先生说的,他说当年隋炀帝下诏开汴渠,麻叔谋被任命为开河督都护。他到达宁陵后患病,卧床不起,求医诊治。医生说必须用肥嫩的羊肉蒸熟后加入药物,一起服食。麻叔谋让人找来几只羊羔,同杏酪、五味子一同蒸食,名为含酥脔。
乡村百姓前来献羊羔约有数千人,麻叔谋收下羊羔,给了他们优厚的报酬。宁陵县下马村有个叫陶榔儿的,富有钱财但为人凶暴,他家的祖坟靠近河道,害怕挖河时被发掘,就偷了别人家一个三四岁的男孩,杀死后砍掉头和脚,蒸熟装入食盒献给麻叔谋。麻叔谋吃着这肉,香美异常,和羊羔肉味道不同,十分满意,就下令让河道在经过陶家坟地时绕了个弯。
陶榔儿兄弟感谢麻叔谋的恩德,继续偷盗小儿蒸熟献给麻叔谋来讨赏。其他百姓得知陶氏兄弟的行为,也效法他们,偷盗乡间小儿换取赏赐。当时,附近村庄接连丢失小儿达数百名,到处可以听见失去孩子的母亲的哭声。于是,当地凡是有小孩的人家,都特制一个大木柜,用铁皮裹缝,夜里就把小孩藏在柜中,用大锁锁牢,而且全家人点着蜡烛值班看守。到天亮打开柜子,若小孩还在,全家老幼都一一庆贺。即使如此,丢失小儿的事件仍然不断发生。事发后麻叔谋被人告发,朝野震惊,隋炀帝派大将来护儿把他逮捕,以食人之子、受人之金、遣贼盗宝、擅易河道等罪名将其腰斩,陶榔儿兄弟也同时正法。
我后来看到还真有这些记载,现在想想当年的二先生果真博览群书,见过识广,连这些典故都知道。接着说老母猪的事,保长问宋大海,谁知宋大海斩钉截铁的说:“保长这个伤口不是冒猴子留下的,冒猴子凶残,嘴大牙利,有强大的撕咬力,尖牙可以轻而易举的撕扯开动物的喉咙,我看这个伤口的牙印不大,伤口也不是很大,好像只是咬破了血管。”
保长说:“那大海凭着你的经验,这头老母猪是什么动物咬死的?”
宋大海摇摇头说:“这种伤口我真的还是第一次见,一时间看不出来,我先仔细的看看再说。”
说着话慢慢的用手轻轻的翻动了一下老母猪的脖子,忽然像是发现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摇着头说:“不可能这个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第一五三章 鬼咬猪
我说:“宋大哥怎么了?”
宋大海指着一个地方说:“大胆你看看这个地方。”
我听到宋大海一说,就朝着宋大海指着的那个地方望过去,只见那个宋大海指着的那个地方出现了一个牙印,这个牙印有点奇怪,像是人的牙印,和动物的牙印有根本的区别,这时宋大海说:“这个牙印是人的牙印,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么一个人的牙印,难道是人咬死了这头母猪?”
宋大海说到这里,李婶不干了,张口就大骂:“是哪个杀千刀的,咬死了我们家的老母猪,你咬死了我们家的老母猪,我拿着菜刀剁案板,从年头骂到你们家年尾。”
人穷思想落后,庄上骂人的,都成了一项娱乐活动了,泼妇骂街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想骂街必须嗓门大,而且会押韵,抑扬顿挫,这样听起来才好听。这个李婶骂人可是在庄上数一数二的,她的嗓子好,说起话来像燕子叫,叽叽咕咕的速度快,骂起人来更是节奏快,声音还响亮。
她骂人的时候,会拿着一把菜刀,然后拿一个案板,把头发弄乱,往大街上一坐,然后对着案板,用菜刀剁着,一边剁,一边骂,铛铛铛的,骂出来的字押韵,一天都不带重样的,这个拿着案板骂人,就等于诅咒人千刀万剐,剁成肉馅,是民国乡下骂的比较重的一种。
大家都知道只要李婶一开腔,肯定一时半会的骂不完,果不其然李婶在那里骂开了,她骂人不是那种不提名的骂,而是捎带着骂,从庄北头骂道庄南头,李婶一骂我们几个也无心去想她家的猪是怎么死的了,都从猪圈里爬出来,只有保长一个人留在猪圈里。
这时我看见李叔的脸都扭曲了,他狠狠的吸了几口烟,然后把烟袋往地上一扔,一下子从地上蹦起来,嘴里说道:“我让你嘴贱,今天打死你这个臭娘们。”
说完扬起手朝着李婶的脸就是一巴掌,这一巴掌打的实在,啪的一声,抽在李婶的脸上,李婶的鼻子当时就流出血来,李婶被打的先是一愣,然后直接对着李叔发疯一样的吼道:“好呀,李老二你敢打我?”
李叔眼睛一瞪,嘴里说道:“打的就是你这个臭娘们,要不是因为你整天骂大街,也不会有人咬死咱们家的母猪,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平时李叔就是一个窝囊废,三脚踹不出一个屁来,没想到他发起火,就像是换了一个人,眼睛瞪着赛牛眼,整张的脸通红,像是喝醉了酒一样,两条眉毛都拧成了麻花。他说完之后,又揍了李婶一巴掌,这下子算是惹了马蜂窝,李婶把自己的头发,用手几下子弄乱了,然后伸着双手,朝李叔抓去,嘴里大声的说道:“李老二今天老娘跟你拼了。”
李叔好像是火山爆发了,他这一次没有像以前那样,畏畏缩缩的,大屁都不敢放一个,只见李叔往旁边一闪,拽着李婶的头发往前一带,李婶由于惯性,朝前一趴,当时摔在了地上,李叔一下子骑在李婶的身上,把自己千层底的布鞋一脱,拿着鞋子朝李婶屁股上就打,一边打一边骂:“臭娘们,这些年不打你,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我不打你,你以为我怕你,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一边说着话,一边用鞋子朝着李婶屁股上打,他用的劲非常大,好像要把这些年的怨气都发出来一样,李婶则趴在那里边哭边骂。我们大家看到这里,心里那个痛快,这个李婶和庄上另外几个女人,没事就骂大街,少只鸡少点东西,他们就骂大街,嗷嗷的不骂够了,都不算完。
起初李婶还一个劲的骂李叔,没想到李叔这回不吃李婶那一套,李婶越是骂,李叔打的就越厉害,到了后来李婶由骂声改成了哀嚎声,李叔还是打。俗话说砸到的媳妇,揉倒的面,李婶趴在那里大叫:“乡亲们快救命呀,再不救命我就被打死了。”
可能是李婶平时作的恶太多了,大家都不想上前劝,我看见李叔只是用千层底打在李婶的屁股上,不会伤筋动骨,顶多是给她一个教训,所以也没有上去劝。李叔打顺手了,还在那里打,李婶这时在下面大喊:“当家的,掌柜的,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我看差不多了,就到李叔的身边,对着李叔说:“叔,别打了,婶子都说知错了,如果下次还这样,你再接着打。”
我这明着是劝架,其实是暗中给李叔挑火,让李叔彻底的压住李婶,李叔听到我的话,就顺坡下驴,从李婶身上下来,李婶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离的李叔远远的,李叔坐在那里嘟嘟囔囔的说:“这个娘们无法无天了,下次要是再这样,我非打死她不可。”
李婶听到这里,用眼角瞅了瞅李叔,李叔一瞪眼,吓的赶紧低下头。我知道李婶这只母老虎算是废了。李叔穿上鞋子,站了起来,对宋大海说:“大海你刚才说,我家母猪的身上有一个人的牙印子是不是?”
宋大海点点头说:“是呀,是有一个人牙印子,我仔细的看了,没有错的。”
李叔想了想说:“人牙,这个有点不可能,你想想谁会大半夜的跑到猪圈里,把猪咬死呀?
正说着说,忽然看热闹的老孙头说:“哎呀,我知道是什么咬死的猪。”
李叔听见老孙头这么一说,赶紧的过去问:“孙大叔您说说是什么咬死的母猪?”
老孙头一本正经的说:“我敢说绝对是吸血僵尸咬死了猪。”
大伙一听吸血僵尸,脸都吓的变色了,这时老孙头接着说:“我老孙头说这些话,是有根据的,昨天晚上我听见了女鬼的哭声。”
老孙头这么一说,大家都被老孙头的话吸引住了,有人就让老孙头说怎么回事,老孙头说:“大伙都知道,这个人老夜尿多,这个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昨天晚上半夜里,我起床撒尿,刚到了墙根,就听见墙外的大路上有哭声,开始我以为是谁家死人了,结果越听那个声音越不对劲,说不清是什么声音,那个哭声凄厉,像是撕心裂肺的嚎叫,那个声音本来很远,结果一下子像是到了墙外边,忽远忽近的,当时吓得我提着裤子就朝屋里跑,到屋里之后,才发现尿都尿到棉裤里了。你们看看我家,和这里也就相隔几家,既然是人牙印,那肯定是那个女僵尸鬼咬的。”
我们大伙听了,感觉这件事不简单,好好的猪被咬死了,临死的时候,没有挣扎,而猪的伤口上,留下的是人牙印,偏偏老孙头听见了女鬼的哭声,这真是太怪异了,难道庄上真出现了吸血的女僵尸?这时保长从猪圈里出来了,他说道:“要是真有这么回事,可就麻烦了,这个僵尸可比吸血的猛兽要厉害的多。”
忽然人群里有一个苍老的声音说:“大胆呀,僵尸一般不会出来吸血,这次女僵尸出来吸血可非同一般,你们三个师兄弟可要注意。”
我一看这个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顺爷,顺爷拄着拐棍从人群里走出来,这个庄上就顺爷最大,知道的事情也多,简直就是庄上的活历史,他说的话,大伙都会听,我被顺爷这么一说就问顺爷说:“顺爷,您老让我们师兄弟三人注意什么?”
第一五四章 吸血僵尸
顺爷张口说道:“你们还记不记得四年前,你们烧的那个旱魃?那个旱魃就是吸血的僵尸,当时还跑了一个,今天又来了一个吸血的僵尸,僵尸这些东西,都是十分的厉害,善吸人血,力大无穷,我们庄上,只有你们师兄弟能对付僵尸,所以让你们小心一点。”
师弟保国说:“顺爷您就放心吧,我们现在可不是当年了,要是遇见僵尸,我就用鬼头刀劈了他。”
我也随声说:“顺爷,这个僵尸在我看来,应该在荫尸和僵尸之间,顶多是个白毛僵尸。师父的一本书上写着,飞沙之地养荫尸,荫尸有怨气而不化,变成破棺僵尸,而破棺僵尸演变,可能是白毛僵尸,此僵尸长满长白毛,身硬如铁,绿色眼睛,好吸食畜生之血,因为生前有怨气,死后怨气在胸中不散,而夜破棺而出,成为吸血僵尸,此僵尸怕光怕狗,更是惧怕人,见到人之后就会吓的逃跑。”
这时人群里有一个声音说:“大胆你说的可不完全正确,我告诉你,这个僵尸可不分什么长不长白毛,只要是僵尸就老厉害了。”
我一看说话的是贾家的长工长庆,这个贾仁义从那次之后,像是变了一个人,那个时候地主收租都是大斗收,小斗出,而贾仁义在年底收租的时候,把自己家的大斗砸了,换成了一个标准的斗,每一家还少收了两斗,说是让佃户们过一个好年。长庆自从那件事之后,也和我们好了,好几次提着酒,到我们三宝观和我们一起喝酒。
长庆到了我们的跟前,我对长庆说:“长庆哥你这么说,肯定是也见过僵尸了?”
长庆说:“我何止是见过,那一次还差点被僵尸吃了。”
我说:“长庆哥你说说自己碰见了一个什么样的僵尸,说出来给大伙听听。”
长庆说:“这还是好些年前的事情,有一天我到邻县,去帮助贾老爷收帐,可是路上遇见了大雨,那个大雨下的那个大呀,走着走着就看见前面有一个大院子,看到大院子之后,我赶紧的奔那个大院子而去。这一路走的我是又累又饿,于是就靠着大门想歇一歇,靠在大门上,闭着眼睛竟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正睡的香甜,忽然有人开门,我身子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同时听到有人发出一声惊呼声,于是我赶紧睁开眼睛去看,只见一个老头惊慌的看着我,问我是什么人,我赶紧起身对着老头说:“大爷您别误会,我不是坏人,只因老爷让我收账,路上遇到了大雨,只好到您家的门口避雨,现在雨快停了,如果在这里不方便,我这就走。”
老头说:“非是我小心,只因最近闹响马,我怕是歹人探路。”
我赶紧说:“大爷你不要担心,我家老爷叫贾仁义,我是长工叫长庆,你一打听就知道。”
老头说:“你原来是贾家的长工呀,说实话我和贾仁义还算是认识,不管怎样说,这个天阴的还挺厉害的,如果不嫌我家寒舍简陋,就在家里住下,喝口热汤,明天再赶路。”
我一听赶紧说:“那我就谢谢大爷了。”
就这样老头领着我进入了一间屋子,这间屋子用木板隔成了两间,老头说:“家里没有空房了,你就在这间屋子里将就着住一夜。”
我赶紧谢谢老头,老头说:“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谁在外没有一个三灾五难的,我出去给你弄点热汤菜去。”
说着话就走了出去,一会的功夫端来一碗菜,和两个窝头,对着我说:“小伙子都这个时候了,我家已经吃完饭了,这点汤菜和窝头,你就将就一下吧?”
我一看这些对我来说,已经是怪好了,我赶紧谢谢老头,狼吞虎咽的把饭菜吃完,老头收拾好碗筷对我说:“小伙子我们算是素不相识吧?”
我赶紧点点头,老头说:“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想……”
我看着老头吞吞吐吐的样子,知道人家对我不放心,于是就拱手说道:“大爷,我真不行这就走。”
老头听了就赶紧说:“不不不,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在外反锁上门,可是又怕你怀疑我是歹人。”
我赶紧说:“大爷您这是什么话,这让我住,还管了我一顿饭,这已经让我感激不尽了,锁门这是在情理之中,我怎么会怀疑哪?”
老头听了后就说:“那就好,那就好,老头我就在外边锁门了。”
我点点头,老头走了出去,反手关上门,接着听见咔啪一声落锁的声音,我被锁在了屋里,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