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皇帝-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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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朕的心上狠狠划了一刀,若说残忍,洛洛你才是最残忍的一个啊。」他一边
诉说,一边恋恋不舍的看著这皇宫中最后一处残留著华洛气息的地方。脸上湿漉
漉的,他以为是下雨,抬头一看,晴空万里,用手一摸,才发现那是已淌了满脸
的泪。
天色不知不觉的暗了下去,轩辕桓在这废墟之中,竟坐了大半天,连午膳都
没有传过,及至夕阳西下,他才终于站了起来,再看最后一眼,喃喃道:「洛洛,
朕很想你,可是朕必须忘记。永不相见,呵呵。」他惨笑一声:「那就永不相见
吧。」说完毅然转过身,向自己的寝宫走去。
刘言和斐雨默默的在后面跟著,心情都异常的沉重,他们跟随轩辕桓日久,
看他纵横一生,何曾有过这样伤感的时候,而现在他面上的表情,分明是前所未
有的决烈,这一瞬间,两人心里涌上来巨大的失落感,知道轩辕桓已经下定决心
忘掉华洛,任谁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了。
轩辕王府中,素寒烟静静的听著斐雨的话,原本沉重的心又更往下沉了几分,
他不知道华洛接到自己的信后会怎么样,他也会做到像轩辕桓这么无情吗?如果
做不到他该怎么办?这一生中,素寒烟从未像此刻这样后悔过,难道自己错了吗?
固执的想成全太后与睿王,让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唉,他早该知道不是所有美
好的爱情都会有一个美好的结局不是吗?他只是让自己的幸福蒙蔽了眼睛,以为
天下的有情人都会和自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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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天后,接到华越的信,言称华洛因为骑著大雕回去,受了凉,吃了几幅药
后本来渐渐好转,谁知接到素寒烟的信后,病势竟又复沉重,如今卧床不起,遍
请名医,却无良策,更兼药石无效,看来病已渐成,连这封信也要自己代笔,他
要自己只转告素寒烟四句话,是「永不相见,生无可恋。不能求全,死亦无怨。」
素寒烟的眼泪一下子便涌了出来,知道华洛前两句是给轩辕桓的,后两句却
是宽慰自己。意思是他一心要成全太后和睿王,如今不能成全,就算死了也没有
怨言,不关任何人的事。想到华越的话,说皇上病已渐成,万没想到皇上平日里
那样开怀乐观,到最后关头竟然也是这样的决绝,他持著信痛哭失声,当下便要
人更衣,要亲去见轩辕桓。
适逢轩辕持刚从宫中回来,见到素寒烟的样子,吓了一跳,待问清原委,忙
点了爱人穴道,无奈道:「寒烟,你万万不能进皇宫,皇兄那个人令出如山,他
既要忘掉华洛,就不会对你留情,何况他心里定然恨你。」说罢见素寒烟瞪著他,
目中似要滴出血来,自己再看了看那信,心下也是凄然,忽然眉头一皱,心里已
有了打算,忙命人去宫里悄悄请了斐雨出来,如此这般的嘱咐了一番。
御书房里,烛火通明,轩辕桓静静的看著书。刘言看了看时刻,已近三更了,
于是悄悄的上前道:「皇上,该歇了,明日还要早朝呢。」
轩辕桓抬起头,问他道:「什么时辰了?」
刘言恭敬答道:「已近三更了皇上。」他说完,轩辕桓便点了点头道:「没
错,这个时辰了,原也该歇了,只是今晚朕这心里不知怎的,总觉心浮气躁的很。」
说完站起身,背著手踱了几个圈子。方站定在摆著古玩玉器的架前,细细看了一
遍,忽一眼看见那绿玉宝鼎,心有所感,不由得拿下来,在手中反覆把玩。想起
当日他送给华洛的珍贵古董都被他送了回来,唯独留下这宝鼎当水杯用,这明明
是一件哭笑不得的事情,可如今想起怎么就不免心酸起来。
刘言看轩辕桓只管擎著那宝鼎出神,心中也惴惴不安,总觉皇上今晚大异于
往常,看了看外面天色,又埋怨斐雨,暗道:就算被王爷请了去,也不该到这时
候还不回来,正想著,忽见对头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不由得一喜道:「这个死鬼,
总算回来了。」
轩辕桓正出神,不妨他突然出声,唬了一跳,手劲一松,那宝鼎便直直坠了
下去,「砰」的一声,摔成了两半。
轩辕桓心神剧震,须知玉之一物,最是脆烈,这一摔下去,必然粉碎。谁料
这宝鼎竟整整齐齐的摔成了两半,四周连玉茬都不见一个,他心里也不知为什么,
忽然就慌乱起来,颤抖著手去拾,却总也拾不起来。
斐雨进来,见到这摔成两半的宝鼎,不由得惊叫一声道:「啊,这不是公子
最喜欢的茶杯吗?怎么摔两半了?莫非它也知道了公子的事,要随之而去吗?真
是……」话到此,忽然想起轩辕桓的严令,吓得赶紧捂住了嘴巴。
轩辕桓只听得一句「莫非它也知道了公子的事,要随之而去吗?」,脑子中
「嗡」的一声,呼的一下站起身,紧抓住斐雨,沉声道:「你说什么?」
斐雨吓得都结巴了,一个劲儿的眨著眼睛:「没有……没有什么……没有…
…」
「斐雨。」轩辕桓定定的看著他,一字一字道:「朕知道你刚从持儿那里来,
是不是洛洛有什么消息,你赶快告诉朕。」看到斐雨害怕的眼神,他才募然想起
自己下的命令,连忙道:「朕赦你无罪。」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说了也可以吧。斐雨心里暗暗的琢磨著,本来王爷
就想让皇上知道的不是吗?只是因为怕被罚,让我瞅个机会悄悄的跟刘言说,做
出让皇上不小心听到的假相,如今皇上直接问了,还说赦免罪名,那岂不是更好
更直接了吗?
想到这里,才期期艾艾的道:「其实……其实也没什么了,对皇上来说,还
是个好消息呢。就是……就是公子骑雕回去,受了寒,刚刚好转一些,王妃就去
信告诉他说皇上已决定与他恩断情绝,永不相见,所以公子的病一下子就重了,
到……到最后药石无效,就……就成了不治之症,信今天才到,这会儿……这会
儿恐怕是已经……已经不中用了。」说到最后,想起华洛素日的可爱之处,不免
就有些呜咽起来,因为轩辕桓在眼前,还不敢大声哭。
轩辕桓的手渐渐的松了,只觉眼前一片漆黑,他身子晃了几晃,终于没有撑
住,一歪身,颓然倒在地上。刘言此时也惊得呆住了,竟忘了去搀扶,眼见著主
子倒地,这才醒悟,连忙上前,就见轩辕桓捂住胸口,嘴角边慢慢的渗出一丝血
迹,只听他
断断续续的道:「心口……心口疼的……疼的厉害,你……你帮我……揉揉。」
一边说,又看向斐雨道:「备……备马,朕……要去轩辕王府。」
斐雨吓了一跳,心道皇上莫非是为公子心痛,只是他这个样子,如何骑得了
马,忙道:「皇上,不如乘车……」一语未了,轩辕桓已大吼道:「朕说备马,
你想违旨吗?」
斐雨连忙诺诺答应而去。这里刘言知道皇上心急,连忙扶著他出来,稍顷,
斐雨牵了马过来,三人上马,一溜急行,不多功夫已到了轩辕王府。
轩辕敬已睡下,轩辕持迎了出来,还觉奇怪,心道莫非斐雨这么快就把事情
办妥了,待看到皇兄面色惨白如鬼的样子,不由得也吓了一跳,轩辕桓却哪里理
会他,也不避嫌,直奔素寒烟的寝室,进去后劈头就问:「洛洛的信在哪里,信
在哪里?」
素寒烟本就伤感,没有睡下,此时见轩辕桓前来,他心中有气,站起道:「
信是二殿下写的,只说皇上病重,时日无多,陛下可不必看了吧。不过皇上倒有
四句话,分别是给陛下以及给我的,陛下若想知道,寒烟自当奉告。」
轩辕桓听见「时日无多」四个字,不觉更加心如刀绞,此时再听说华洛有话
给自己,忙问端的,听见素寒烟一字一字道:「皇上说「永不相见,生无可恋,
不能求全,死亦无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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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相见,生无可恋。永不相见,生无可恋……」轩辕桓缓慢的,一字一
字的不断重复著这两句话,越重复心中就越痛。洛洛对他的感情竟然是这样的决
绝。永不相见,生无可恋。为什么这样的爱,他却只以为洛洛是利用自己对他的
宠爱来要挟呢?他的洛洛,是真的爱著他啊,而且爱到了这个地步。而自己……
而自己……
素寒烟见他颤抖著身子,冷笑道:「陛下原来这样情深似海吗?我先前听说
宫中不许有人说皇上的名字,连风雅楼都拆了,更何况秀女们也都进了宫,来年
就要选妃立后。此时又到我这里来惺惺作态干甚?果真觉著对我们皇上有丝儿愧
意,不如到他坟前去说,我们皇上既单纯又愚笨,生前已那么容易的相信了你,
义无反顾的付出一颗真心,就是做了鬼,也定是一个痴鬼,岂有不信你的……」
他话未说完,忽然被刘言打断道:「恕奴才多嘴,王妃请别说了,皇上心里
比谁都难受呢。他先前那些看似无情的举动,别人不知,王妃难道还不知吗?还
不是因为其实忘不了公子。先前王爷不也是看似无情的对待王妃吗?公子病重,
王妃心痛我们也清楚,但在此刻,实在没必要再往皇上心头捅刀子了吧。公子向
来乐观开怀,皇上也一定没想到会这样结局。这个时候儿,不说想著怎么救公子,
却在这里埋怨也没有用……」
素寒烟心头一滞,竟无话可说,半晌方叹了口气道:「还……还想什么,皇
上的病药石无效,我当日还有个阿里法师来救,可皇上又能有谁去救他,只怕这
会儿……这会儿……」一语未了,珠泪已滚滚而落。
刘言道:「王妃且别伤感,您那是天遣,有几个人的病和你相同?难道所有
疑难的病都只有那位神人能治不成?不是奴才说狂话,山月国的太医如何能与咱
们大风的太医相比呢?把华公子接回来……」他还没说完,已经提醒了轩辕桓,
连忙勉强抑制住伤感,正色吩咐道:「持弟,立刻去备几匹汗血宝马,斐雨去请
张御医,他若走不动,你就背他过来,朕要星夜赶往山月。」
不一会儿,诸事已准备妥当,那张御医被斐雨背了,如飞赶来,一路只嚷著
「我这把老骨头……」,可笑神态倒冲淡了一些伤感。
轩辕桓拉过自家兄弟,悄声吩咐道:「朕这一去,不知何时回来,朝堂之上
暂由你作主。群臣当无疑惑,就有,母后必定相帮,撑过了这几日,待朕和洛洛
回来,好好感谢你。」说完也不待轩辕持反对,来到院中飞身上马,一时间府门
大开,几骑马如飞奔去。
那轩辕持刚回过神儿来,还没来得及哀悼自己的不幸,忽然一转头不见了自
家老婆大人,只吓得追出院子,见夜色中一袭白衣分外显眼,不是素寒烟还会有
谁。他急得直跳脚,大声抱怨道:「这是怎么说著,我不但凭空多了一副重担子,
如今自己的王妃,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跟著人家跑了,你说你去凑的什么热闹啊。」
一边捶胸顿足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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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山月皇宫
静谧的寝宫里,华越寸步不离的守著自己的皇兄,看他有一口没一口艰难的
咽著碗里的东西,他心里一酸,握住了华洛枯瘦的双手,强笑道:「实在不想吃,
就不吃了罢,把药喝了要紧。」
华洛淡淡的看一眼碗里褐色的浓稠药汁,皱了皱眉头道:「苦的很,何必逼
我喝呢。越儿,我知道我是好不了的了,说不定连年也过不去……」话没说完,
便被华越打断,急道:「怎么会过不去?这还有两个月就到除夕了,群臣百姓还
等著你与他们同乐呢,快别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华洛呵呵笑了几声,看向自己的弟弟道:「是吗?我倒也想与他们同乐,只
是这身子恐怕不会轻易遂我心愿了。看你,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就是一个死字,
我还没怕,你倒怕了起来。」说完紧了紧身上的被子,喃喃自语道:「这屋里怎
么还是这么冷,唉,果然世间最温暖的地方,还是那个怀抱。」目光望向窗外,
痴痴的看了好一会儿,直到脸上冰凉一片,他才用手拭去,回过身对华越笑道:
「我这是怎么了,明知道他不会来的。越儿,你将来可不许记著你老哥这副可笑
的模样,我都已经这么可怜,再被你记著这副样子,就不止可怜,更是可悲了。」
那笑声渐渐低了下去,他垂下头,再也忍不住呜咽之声:「这……这是怎么的了,
明知道是永不相见,怎么会越来越想他,哪怕只看上一眼,看上一眼再死……不
是说了永不相见的吗?他……他是不会来看我的,哪怕我死了……」一边说,一
个身子已如筛糠般的颤抖起来。
华越见他如此,心中大惊,连忙用手去摸他的额头,只觉滚烫炙人,再看华
洛,两颊竟微微的露出桃花之色,艳丽无双,他心下大骇,这副模样大异于以往,
莫非……莫非是皇兄的大限到了吗?一想及此,心头如刀剜针扎,登时再不敢想
下去,只叫快请太医。一边又吩咐宫女拧凉毛巾来去热。
正忙乱间,忽然一名太监进来报道:「启禀殿下,素公子带了几个人由山月
赶来,此时在殿外候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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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越大喜,复又悲痛不已,忙道:「快宣。」一边拉起华洛的手,哽咽道:
「皇兄你听到了吗?寒烟从大风赶回来了,你和他是最相契的,怎也要好起来,
解了他的心结才好,否则岂不让他愧疚一辈子吗?」一边说,素寒烟和轩辕桓等
人早已进了来。
轩辕桓已在路上换上了普通服色,因此华越也没看出来,只以为是素寒烟的
仆从侍卫,刚要招呼他去看华洛。忽见这个侍卫竟然抢步上前,扶起华洛的手,
听他颤声道:「洛洛……」只说了两个字,便再也说不下去。倒像是心痛之极的
样子,不由得大惊,他是多聪明的人,看向素寒烟,惊讶问道:「莫非……莫非
是……」
素寒烟已知他猜出轩辕桓身份,微微点头,忽见他面色一转,竟是大怒之态,
情急之下也不顾君臣之分,忙拉住了他的手道:「殿下请忍一忍,轩辕皇帝虽可
恶,但如今能救皇上的,怕也只有他了。」
华越如何不知这道理,只得把气忍了下去,回头看时,只见华洛已勉强抬起
头来,目中尽是惊疑之色,喃喃自语道:「轩辕桓……是你么?我……我是做梦
还是怎的?怎么会看见你?难不成我已经死了,现在是鬼魂到了你的皇宫吗?」
他久病体虚,这几句话说的又快,不由得连连咳嗽起来。只见雪白床单上立刻落
下几口鲜血,血色迅速浸染开去,仿若一大朵一大朵盛开的梅花。
轩辕桓吓得一把搂住华洛,大骇道:「洛洛你怎么了?是朕,是朕来看你,
你没有死,也没有做梦,洛洛,你……你千万不能死,是朕……是朕来看你了啊
……」话未完,这平生没有流过一滴泪的君王,竟然泪如雨下。
刘言碰了碰张太医道:「您老人家别光在这儿发呆啊,也上前看一看,皇上
语无伦次了,您不会连诊脉也不记得了吧?」
一语提醒了众人,轩辕桓连忙道:「对,张爷爷您快给洛洛看一看。」他因
当初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