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越妖魔行-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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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点都不觉得你有在开玩笑。”风越长空的声音轻飘飘的传来。白皙的手掌撑着侧颈，他的凤眼故意移向别处。“好难笑啊，我这人最开不起玩笑……”
宫殒寒灼瞥小狐狸一眼，缓缓地道：“想让我放过他可以，今天晚上我等你。”
“卑鄙！”
“下流。”
小狐狸瞪他，风越长空也瞪他。
“随你们怎么说。”宫殒寒灼细哼一声，非常不卖风越长空面子。他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笑着，以非常优雅淡漠的表情配合极度无耻的口气嘀咕道：“我也没想要对小狐狸做些不道德的事啊，现在的妖怪思想怎么都这般龌龊？啊，风，你学坏了，以前你不会动不动就怀疑我的。”
他的语气和态度就像是在说：像我这般高雅的人物是不屑和猥琐的家伙同流合污的。
“没事不要乱发颠，难看。”风越长空受不了的损他，目光却未从小狐狸脸上移开，“如果你敢答应寒灼，那狼妖就别想活着走出别来客栈。”
“哈，哈哈，小狐狸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种舍己为人的善良之辈啊。小风还真是情人眼里出美人，把我想象的太过善良美好。”没料到风越长空会支这招，小狐狸企图以干笑应付。她本还想顺水推舟的从了小花……呃，她绝不承认自己对小花的身体肖想已久。
他们三个如若无人的畅谈令俊野男子的脸色一变再变，大家的目光也都集中在小狐狸和两名异妖间的互动上。换句话说，男子的意见似乎被忽视了彻底，群众的瞪视使他几次想插嘴都无疾而终，毕竟众怒难犯啊！男子顿时比吃了苦药还苦，委屈的就差躲墙角边去画圈圈应景了。
“小风，如果看到血我会难过到吃不下饭的。”小狐狸哭丧着脸。
“那你就不必吃了。”风越长空冷冷地的说道。
宫殒寒灼在一边凉凉的附和，“是啊，反正千年妖即使不食用五谷杂粮也不会死。”
“不要啦！我千年来都没享用过一餐佳肴，可怜我吃遍天下美食的宏愿啊！狠心地男妖们，没想到你们竟连我唯一的曙光都要剥夺，我又不是因为想体验生活才跑出竹林雅居的！”小狐狸夸张的掩面假哭，颇有番遇妖不淑的意喻。“我一饿就容易憔悴，长期憔悴寿命就会减短，说不定哪天就会突然挂了……”
“够了。”风越长空沉下俊容一指男子，怒喝道：“他对你就这般重要？重要到你竟拿生命来威胁我们？”
“哪是啊？我不是在说笑吗？”小狐狸连忙摆笑否认。其实她也就是随口一说，谁知小风会这般和她较真。突然，她意正言辞的警告道：“我不喜欢你们动不动就要屠戮生命的残忍样。还有，小风小花如果想与我在一起，最好稍微改改威胁我的习惯。小狐狸没什么特殊爱好，除去喜欢凑热闹看人困窘堕落外，也就唯有经常会忍不住想与别人唱唱反调而已。”
风越长空深深的注视着小狐狸，冰冷的紫瞳里似有两泓不安定的深水在摇晃……蓦然地，他丢下他们拂袖而去，转眼就消失在大堂里，余留一句“随便你”的低咒声。宫殒寒灼看着明显一怔的小狐狸，他问她：“激怒他有什么好处？”
“好处？为什么非要有好处？”小狐狸半扬起眉，皮笑肉不笑。稍顿后，她颇具沉思和探索意味的咕囔道：“若论好处，勉强说来……或许是觉得惹怒他能使我高兴。因为我大多时间都随性而为，除了性命攸关时。”
啼笑皆非，宫殒寒灼低喃：“果然，这点与风挺相似。”
少倾，他俊容一正，“你当真要保这只狼妖？若我们都希望他死呢？”
闻言，小狐狸怔忡。她缓缓地放开他的手，淡雅从容的眼睛自那俊野男子脸庞一晃而过。宫殒寒灼当然不懂读心术，自然也无法洞悉她是在思索什么，她看狼妖的眼神让他没来由的不安，因为那双一向平静的黑眼珠里仿佛有惋惜和动心在泛滥。就在宫殒寒灼决定痛下杀手的一刻，她寡情薄性的嗓音再次响起。
“你当然可以杀他，但你要有本事将他的尸体完美无缺的交给我，绝不能有半点伤痕。不过在此之前，你是不是该听听他究竟是为何事而来？毕竟他可是被闲晾在旁很久了。”
宫殒寒灼的手指动作顿住，诧异的目光含带浓重的探索意味。他依旧没有询问狼妖的来意，因为那完全不是他关心的。宫殒寒灼只想知道她为何改变主意，而她又为何想要狼妖的尸体。
“你是当真的？”
小狐狸眨眨眼，故作天真的说了声“当真”。小狐狸露出甜美无害的笑容，“因为我好像很迷恋他的模样和身材，这种喜欢似乎从看见他的第一眼就注定了。但若是他死了，我不单可以光明正大的对他的尸体为所欲为，还能杜绝迷失自我的可能性，仔细想想还真是一箭双雕。”
诡异的寂静。
客栈里，恐怕掉下根针此刻都掷地有声。
四周的空气似乎一瞬间被冻结，群众表情呆愣的看向那拥有烂漫笑容的白瓷娃娃，好些妖怪就连眼珠子都快瞪爆出来了。宫殒寒灼和俊野男子拿着在瞧怪物般的眼光盯着她，小狐狸秀眉一挑，貌似风情万种的撩撩黑发，单纯的表情里染上鬼灵精怪的邪气。
“啊，刚才……我只是开个小玩笑而已，你们不会当真了吧？”
为什么我一点都不觉得你先前的表情和语气里有说笑的成分？宫殒寒灼和俊野男子依旧以诡异无比的眼光打量小狐狸。除去他们，群众的心底都浮起一种远离少女的想法。如果异妖的恶劣和善变曾让他们无所适从，那眼前的这位小姑娘绝对能与危险归为同义。
“啊！看来我的兴趣要附加一条。”她自然的斟酒饮用，望向俊野男子的表情再也不掩饰其浓厚的兴趣。“小狐狸还喜欢讲述些别人不怎么喜欢的笑话。你们的表情还真是有趣啊……”
“我顿有不知山峦真容，只缘身入此山中的感觉。”宫殒寒灼无力的遮住半张俊脸，他开始羡慕风越长空的早早离去了。就不晓得他现在与她撇清关系来得及吗？若是旁人因他们坐在一桌而将他归为她的同类，那他冰雪之神的一世清明算是尽数毁在她手中了……
小狐狸也不理他的疯言疯语，反是将注意力都投在俊野男子身上。“这位帅气的大哥哥真是小狐狸见过最笨的妖怪。小狐狸一再拖延时间转移我家小风和小花的注意力，还给大哥哥制造这么多的好机会供大哥哥从容而去，没想到大哥哥一点都不珍惜。难道你就不怕真被小狐狸家的男人们分尸吗？”
我觉得你比你家地男人们可怕许多。俊野男子每每想起自己的尸体被人惦记着，大热天的也会升起一股凉意。他期期艾艾的说道：“这个……呃，多谢姑娘好意。在下确实找两位异妖有要紧的事，你们的家务事在下不便多言，于是唯有在旁耐心等候着了。”
“呵呵……你还真的不怕死？”银铃般悦耳的轻笑自她嘴里流泄，小狐狸雀跃的眸光停驻于男子的脸庞，宛如带着几分欣喜和欣赏。“那大哥哥不介意死后将尸体借给我用个几天吧？”
“姑娘又在逗弄在下了，我这具丑坏的身体哪里入的了姑娘的眼？”男子愣了愣后才回起应答，他没想到她还在打自己的主意。对她咒自己的行为也不生气，只是……明知自己其实不该与她多说什么，但他还是忍不住好奇。虽说他不愿死，但其实就算难逃一死他也不想自己的尸体会归为她的收藏品。她难道就不能让他入土为安？即便是抛尸荒野他也不反对，他这人向来不挑剔的。呃，谁要死了？他怎么就被她兜进圈子里了？
男子有瞬间的挫败和气馁，他抓抓头发掩饰自己的尴尬。浅浅的困窘笑容让他整张脸升起种无法形容的温柔……真诚的，坦率的，不含有一丝市侩和虚伪。
小狐狸突然呼吸一促。她的目光有些迷惑，随后不由自主的回以他这样纯净的笑容。她似乎还真的有些心动呢……想到这里，淡漠沉寂的黑瞳里霎时柔和几分。
“有没有人曾说你品味怪异？”一直在观察他们的宫殒寒终于说话了。小狐狸当他是死的吗？竟无视他的存在，公然与那男子眉来眼去？
“那还用的着说吗？别人只消看小风和小花就了然于胸。”小狐狸随口回答，视线颇不舍得从那温暖的笑脸上移开。然就是这种目光让男子心底有点无措，因为容貌的关系他一直没什么好人缘，第一次被异性如此盯着看倒是比被人指指点点还令他不自在。更何况，她身旁的冰雪之神……他看他的眼神简直比冰雪还冻人。
“你再不走就别想走了。”宫殒寒灼的笑脸维持不住了，他幽幽的吐出这句话，竟让在座的其他妖怪都打个寒颤。宫殒寒灼并不想招起小狐狸的反感，他可以放过这只不知好歹的狼妖，但他也非常不愿见他们和睦相处的一幕！心里有些气急败坏的宫殒寒灼绝对想叫他快滚，奈何多年的涵养不允许他遣用如此无礼的词句。
“我暂时还不能走。”被他的话一惊，男子回过神坚定的说：“你们打斗时毁了我的店！我就算要走，你们也得先把钱给我。”
闻言，宫殒寒灼脸色怪异，小狐狸忍不住大笑。大多数妖怪这才如梦初醒，恍然大悟的频频叹道：原来这家伙不是来找茬，而是要钱不要命的主！
12章、雨天
“嗯嗯，原来是这样子。就是因为小风和小花他们打架时不小心毁掉了你呕心沥血才经营起来的店面，所以你才不得不来送死啊。不过大哥哥你真的是很笨，店再开不就好了，可命只有一条。”小狐狸口头上虽是损了那男子几句，但转眼就与宫殒寒灼说道：“小花啊，你真是不乖，好孩子是不应该随便就打架的，现在伤害赔偿是怎么也少不了的……”
“你要多少？”宫殒寒灼巴不得男子快滚，他份外爽快的答应了条件。
俊野男子喜出望外，他朝客栈外欢呼一声。大堂里霎时挤进些男女老少，他们显然也是刚才那场战役的受害者。一名清俊的年轻少年挥挥手，那些人随着她的指挥安静下去。俊野男子纯朴的脸庞洋溢着雀跃，他介绍道：“这位是我们锁烟镇镇长的儿子，具体数目还要请他统计出来。”
小狐狸早被这阵丈吓住了，她偷觎一眼宫殒寒灼，发现他的俊容上面无表情。她再看看那些投注在他们身上的贪婪目光，不由哆嗦两下想要逃跑。宫殒寒灼眼疾手快的抓住她，轻声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小狐狸休想丢下我一人独自逍遥。”
哀怨的撇了眼俊野男子，小狐狸将脸埋进宫殒寒灼的胸膛，内心狂叹红颜祸水。呜呜呜，小花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被美色诱惑两下就抛弃你我的革命精神。你一定要原谅小狐狸的涉世不深，下次我会争取撑久些再误入歧途……
像是清楚她在沮丧什么，宫殒寒灼状似安慰般拍拍她的脑袋，平静的聆听着那些人漫天开价。时间一点点流逝，他们越来越过分的言语没有激起宫殒寒灼一丝变化，倒是那名俊野男子皱皱眉说了句公道话却反被其他妖怪叱喝，最后他们竟又将话题兜到他少见的容貌上。
“花老板，出来做生意都讲究诚信，你怎么可以信口开河呢？”
被称呼为花老板的妖怪是名浓妆艳抹的美丽女子，妖娆窈窕的身段再加上成熟貌美的五官整体来说非常迷人。花老板夸张的“哎呦”一声，用尖酸的娇柔嗓音陈述着刻薄的话语。“葬谦循，别以为你让冰雪之神答应赔钱就可以在这里造谣滋事，老娘还是一样不会卖你面子。自从你这个丑鬼来到这后，锁烟镇上的生意也清寡不少。也不晓得是哪个缺德鬼生出你这扫把星……”
“不许你骂我娘！”俊野男子和气的笑容顿住，鹰眸里的冷凝深幽如海。他抡起拳头就要拼命，没有修剪过的指甲率先擦过花老板的脸，幸好其他人眼明手快的按住他，花老板才免去可能会被严重毁容的结果。葬谦循激烈的挣扎，就像被添了油的火焰般炙烈滚烫。萎靡完全自他身上褪去，呲牙咧嘴的狠样连花老板都是一惊。
面颊一痛，知道自己破相的花老板怒极反笑。她扬手掴了他几巴掌，还朝他的脸上吐口口水。双手叉腰成茶壶状，骂骂咧咧的说道：“老娘就骂你娘怎么了？千人骑万人享的贱蹄子才生得出你这种丑鬼，说不准你老子就是个魔之国的杂碎，你也不过是个杂种……”
被多人驾住的葬谦循突然停止了挣扎，他低侧的脸看不清是什么表情。大堂外边的街景整个亮了一下，轰鸣的雷声像是爆竹般的频频炸起。葬谦循缓缓地抬起头，透明的唾液自他的颊边蜿蜒至颈腭，深蓝眼瞳里映彻的清澈在一瞬间被冷残盖过，就像是被人从酣睡里吵醒的狼！
“吵死了。”他说道。当憨厚再次恢复时，他表情松动之际竟洋溢出难言的傲慢和叛逆。葬谦循抬手擦去脸上的液体，平凡的举动被他做出份张扬的性感，就像高高悬空的炙阳独一无二。他注意到众人古怪的神情，随即温淡的丢下一句。“请你们放手吧，我现在不会再做什么了。”
清俊少年不耐的挥手示意他们不必理会葬谦循，小小的闹剧就这般结束。葬谦循淡淡的瞥了花老板一眼，他缓缓地退到妖怪群末尾，任由那些俊男美女将他埋没，从受人瞩目退化到默默无奇。宫殒寒灼低头俯瞰着小狐狸，手指穿梭于她浓密的黑发间。他敏锐的察觉到她的愤怒和她的迷惑，魅红的眼眸倏地锋锐——在看向葬谦循离去的时候。
宫殒寒灼拍拍小狐狸的肩，他附在她耳畔轻声呢喃，“我替你除掉一个惹你生气的女人，你到楼上帮我去把风叫来，可好？”
“寒灼，不要杀她。”小狐狸也凑到他耳旁亲昵的语着，轻快的笑意闪现在黑瞳里。可她的语调喑哑沉稳，与先前的甜腻截然相反。“用毒吧，帮我毁掉她的脸。”
她起身头离开嘈杂大堂。直到暗灰的身影消失于楼梯处，宫殒寒灼才淡淡的展开笑颜，妖渺的眼瞳暗自染上噬血的风采。他说：“我没有这么多钱，就用命来抵怎么样？”
霍然间，大堂里的妖怪均是面色一变。因为他们都清楚，冰雪之神所抵的命绝不是指他自己的。
众所周知，异妖有个特点，他们通常都反复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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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狸并没有去见风越长空，她只是在门外嘱咐一句后就连忙跳窗追人。倾盆的大雨一点也没有收势的迹象，斗大的水珠阻碍了她的视线也模糊了葬谦循的气味。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这么注意狼妖，甚至不惜被雨淋的代价也要去找他。轻快的雨声演奏着自然的乐章，天地间一片灰朦。
她气喘吁吁的张望着，奔跑着，迷惘着。水洼里的水花飞溅上她的裤管，衣物因湿导致她的沉重。不知何时停止了盲目的寻找，不知何时已浑身湿透。小狐狸一边残喘一边注视着独坐于某处断石上的他……残垣败瓦里火焰般的红，那是荒凉和残破里唯一的光。
炙热的红发变得幽暗，水让他的发全都胶着在一起。绿色的披风与裤管粘稠的熨在他体魄间，黄金花盛开的绚烂且尊华。他的神情寥落，隐有一丝沮丧。灰暗的阴影为他编织起疏离的漠然，深蓝的鹰眸弥漫冷涩的萧条感。俊挺的鼻透过刘海呼吸着清新湿气，丰润的暗色唇畔幻化成坚强和脆弱共存的一条缝隙。
缩地成寸……她默念着术法，转眼来到他身前。葬谦循唇角弯了弯，营造出一抹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