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越妖魔行-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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迥异双色的眼珠从刘海间静静的注视着濒临疯狂的葬谦循，干冽的唇边洋溢浅淡的笑弧。“你瞧那匹狼，他快要恢复原来的样子了呢。这几年做为伙伴的我总在放任他，使得他竟敢连我都不认。看他被你们欺负的样子，我真的很为难……是该杀了他好呢？还是杀了你们？”
“寒灼和山药……你把他们怎么了？！”被碰触到的暗夜墨焰浑身软绵绵的，连原本大声的质问都显得软弱无力，仿佛是如撒娇般的柔腻。她第一次感到自己竟是如此弱小，挫败与不甘似是梦魇啃食她的心魂。
“你好像很信任他们，可你确定他们不会离你而去吗？”诱导的语句像是寒风般溜进暗夜墨焰心灵的缝隙里，少年似是看穿她心底唯一的犹豫。如丝绸般柔滑的声线宛如来自地狱的呻吟，它被包裹上像似天籁的婉转悦耳。少年察觉到怀中人儿的挣扎反抗，他轻笑道：“别担心，因为他们动不了了。”
“你杀了他们？！”震惊和愤怒像是漩涡般把暗夜墨焰卷入，她僵硬的笑道：“我不相信！你在说谎，我不相信……你在说谎，对不对？！”
在她的印象里，宫殒寒灼永远是运筹帷幄，山药永远是狂傲不羁，没有任何事情能难倒他们。暗夜墨焰是如此坚信着。可现在，他竟然告诉她，他们死了？
“呵，待会你自己去检查吧，我可不喜欢撒谎。”少年的指尖来到她的下颔，温热潮湿的气息窜入暗夜墨焰的颈脖，引起她一阵异样的战栗。少年被黑发隐藏的双眸格外的平静，他亲昵的幽语：“你知道那匹狼被怎么称呼么？你知道光狼真正的模样么？他真正的美丽，我好久不曾见过了……”
暗夜墨焰怔怔地望着不断粗喘的葬谦循，他脸上的黑莲更加妖异夺目。蓝眸渐渐变成浅淡的蓝，近乎于白雪般的淡蓝，葬谦循双眸里的争端被冷酷取代。他半俯在地的身体站立起来，喘息声有渐渐平稳的趋势。直到他的呼吸完全平缓，低沉沙哑的声音由喉结中孕育而生，隐含一丝莫可奈何的悲哀。
“雷神听我令，雷来。”手指的动作连番变化，两道耀眼的白光被握于他手中，渐渐凝固形成两柄约莫二十公分长的短刀，其中似乎还有雷电缠绕发出滋滋的响声。强烈的妖气自他身体蕴散，一时间鸟兽慌乱逃窜，连河里的鱼儿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可奇怪的是，他脸上的黑莲却并未退去。
少年紧抱住暗夜墨焰，一抹黑影自他身后跳到暗夜墨焰身前。待她仔细看清后，不禁愕然低呼：“是幻术？不，不是，难道是化外分身？”
“呵呵，说中了，有奖励呢。”桎梏住暗夜墨焰的少年以唇擦过她的脸颊，凉意的触感使暗夜墨焰彻底软了腿。被占便宜的小狐狸极为诧异和愤慨，她向来只有占人便宜，可在他面前却始终处于失利的位置，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偏偏她又无法动弹。少年察觉她颤动的心思，温柔的威胁道：“你不想纤细的脖被穿个洞吧？”
与少年一般无二的化外分身挡住葬谦循。化外分身是分身术的一种，相较普通的分身术更胜一筹。任何法术运用得当皆可杀人，就连幻术与媚术也是。而化外分身被分化出的同时，就具有和原体同样的思维能力。当原体解除化外分身时，其间累积的经验也会原封不动的还原到原体身上。不过，伤害却不会累加。换句话说，化外分身乃分身术的极致。
“封印暂时解除，不过就算有天他能把它完全破除，黑莲的印记却要跟着他永生永世。”不知是恶意还是得意，温和如春风的嗓音潜藏有幸灾乐祸。环抱住暗夜墨焰，似乎是贪恋她身上与他相同的味道。少年不咸不淡的笑言：“小狐狸，看着吧。光狼真正的牙之舞……”
葬谦循的身影突然消失，暗夜墨焰其实已经看不清他的动作。唯一可供她辨识位置的不过是葬谦循挥刀时，刀身引起的一丝白光。说时迟，那时快。化外分身与刀划过的白线一同消失，刹那间，一双洁白修长的手从空中露出，伺机攻向葬谦循的背面。后者的步伐一转，吊诡而快捷的向旁滑出数米距离。与此时刻，双手又消失了。
“我的分身竟然会学我用幻术呢。”少年在旁和暗夜墨焰闲话家常，毫无迫在眉睫之感。他修长的双臂环似于暗夜墨焰的腰身，柔情似水的向她解释道：“夜风之神的姿态如飞翔的羽燕，行步间充满流畅的优雅线条。光狼，又称疾电之狼，是受雷电所喜爱的族群。虽非异妖，却与异妖相差无几。黑狐与其的配合一是极静，一是极动。小狐狸，你的媚术加上他的速度，或许还真无人可抵抗。”
“你究竟是谁？有什么目的？”暗夜墨焰凝神喝问，脸色阴沉冷绝。
少年打了个哈欠，随意的低语：“他是很有趣的人。当然，你也是。”话到此处，他又慵懒的补充：“都很有玩弄的价值……”
变态。暗夜墨焰忍不住在心底啐了句，怨怼的双眼狠狠的瞪视着他，黑眸里像是焚烧着熊熊的黑色之火。岂料，这表情非但没有引起少年的厌恶，反是使他更加愉悦。令人瘫软的声线不禁放得更软，仿若从极远的地方飘入暗夜墨焰的耳朵里，“小狐狸，别移开视线。你的光狼伙伴可在浴血奋战呢。”
暗夜墨焰连忙调转视线，却看到沐血挂彩的光狼葬谦循。他淡蓝色的双瞳里本溢满哀恸，冷酷的色彩转而化为麻木。周围都是残肢半体，那些尸体甚至有极严重的灼伤。烤肉的气味不断挑战暗夜墨焰的承受极限，她虽知这是幻术使然，可还是不禁胃部翻涌。前生的她从不认为这世上有魔鬼，可她眼前的少年却告知她错的离谱。
迅捷的步伐透着轻盈，却又有狼捕猎时的凶狠。那两柄白色短刀酷似狼王的牙，随着葬谦循身影的转折与手指的转动流荡出一条又一条的银色轨迹，带着一击毙命的决心或刺穿、或挑开虚幻人影的咽喉，漫天织起张血色与白芒交汇的虚网。矫健稳固的移动恰似幽魅的舞步，踩出和谐的同时卷带起尸体上的红花……
狼王在幻影的身体刻上自身的道。
那不可磨灭的灼热烙印深入骨髓，曾伴随无数白骨入土。
黑暗中的人为其，尊称葬谦循为尸牙。
尸牙之舞，译为葬舞，语意送葬之舞。
恍如隔世的记忆被人唤醒，那一条条因他而葬送的性命变成冤魂厉鬼前来索命。镶嵌淡蓝色双珠的眼眶开始酸涩，酝酿出另一种晶莹的反光。深深的哀凄与苍茫覆盖了他的整个俊逸脸庞，刀的银白光芒与火红长发不停飞扬……
苦涩与绝望灌注的蓝，
景物在泪水中摇晃，
夏日的璀璨光芒在炎热的气息中挥洒，
他，已化身为愤世嫉俗的修罗。为过去与现在所犯下的罪，而悲伤。
如果你有想要实现的愿望，就势必要有粉碎他人愿望的觉悟。
3章、背叛者游戏
“狼与犬的差别，在于是否被人喂养。”柔媚的声音听似平静，可暗夜墨焰却觉得少年的语意透有不耐。他是厌倦了葬谦循的软弱，隐于黑发的眉宇轻轻微拧。“小狐狸，我本是受命杀你。遇见葬谦循时，我改变了主意。可是现在，他令我太失望了。”
“失望？一切不正是按照你所设想的轨迹走吗？你还有什么好失望的？”暗夜墨焰冷冷的讽刺，怒火烧光了她力持的理智。小狐狸的语音略颤着，垂下的肩隐隐发抖。“他身上的封印之术和幻术，全是你拜你所赐吧？”
“是呢。”少年意外的坦诚，他有意无意的向小狐狸解释。“在锁烟镇时，他的情况令我很不放心，所以就给他多加了点暗示。至于封印之术，那可是以前他拜托我做的。提醒你不过是临时兴起，否则你也不会向银紫风和宫殒寒灼提出诱饵行动。不过，我原以为你会连他们两人也一起怀疑。”
“我有一点想不明白。”沉默了会，暗夜墨焰疑惑道：“你既有杀我们的本事，为何多此一举安排这场游戏？”
少年勾起邪魅的笑，淡漠的启口：“因为我想知晓光狼杀死黑狐后的表情。”话完，他撩起黑色的刘海，扳过暗夜墨焰的脸施予幻术，迥异双色的眸子对上漆黑的双瞳。小狐狸仍想抵抗，奈何道行相差的太多。少年在术法的应用比暗夜墨焰不知高超繁几。
黑色的眸渐渐失去光彩，少年不着痕迹的松开对暗夜墨焰的钳制，手往葬谦循那里指去。她就如同扯线的木偶般听命行事，缓慢地向葬谦循的位置靠近。明明心底清楚的明白此去必死无疑，可身体的指挥权却已彻底失去，连一根手指的行动都由不得她掌控。
另一方面，葬谦循先后受到化外分身和少年的幻术影响，虽仍保有一丝神志的清醒，身体却被杀意所支配。更何况化外分身施展的幻术使他眼见幻觉，把任何风吹草动都看作以前杀死过的敌人。惶恐和杀戮的意念主占葬谦循的行动，他现在的动作完全凭借本能。
少年命自己的化外分身退出战场，眸里蕴有晦暗难懂的深邃。在那双异样古怪的桃花眼里，黑发少女与红发少年的距离拉近。葬谦循淡蓝的眼珠狠狠的锁住暗夜墨焰，把她看成了断修魂的分身，手持的刀发出一道电光击向暗夜墨焰。少年的唇于同时牵出笑意，他打了个响指解除掉葬谦循身中的双重幻术。
刹那中，他的神志与身体支配权尽数回笼。淡蓝的眸心瞬间瞠大，道行暂时恢复的他立即看清她的原形，不容葬谦循有丝毫犹豫，矫健修长的身躯已覆于暗夜墨焰身前，灼热凌厉的刀光霹进他的后背。这一刀他没有留情，如是落在她身上，暗夜墨焰必死无疑。灼热的痛苦牵起葬谦循的每条神经，那滚烫的电流使他的身体一阵抽搐。泛焦的黑红皮肉和肌肉被切开，露出森白可辨的脊椎骨。
鲜红的血液这才慢慢的流淌，僵硬的苦笑与短暂的安心浮于葬谦循俊美的脸庞，泪水自他的眼睑滑落，他困难的向她说道：“这、这次……我没有再做错……哈、哈哈，我总算保住了想保护的东西，而不是为愤恨而杀戮。哈，可惜的是，我还是太弱了……咳咳……”
悔恨与哀默混淆的眼神仿佛穿越回他的过去，淡蓝的眸底渐渐失去了辨清事物的焦距。急促的喘息声与呢喃的声音越来越弱小。明媚干净如娇阳的笑停留于他的唇角，也许这是他流露的最后笑容，但却比宫殒寒灼与山药谦卑的笑还要卑微渺小。他是如此轻易的满足，身为光狼的他只是为守护而生，也只为守护而死。光狼的孩子，从小就被教育出为其赴死的觉悟。
想要摆脱过去的他，他愿以自己的血来偿还他所犯下的错。缓缓地磕上眼皮，掩盖住疲乏的流光。葬谦循忆起黑发少女认真的言词，然后任凭慈悲的黑暗抓住他的神志。
暗夜墨焰毫无波澜的黑眸耀起一缕红光，她静静地看向倒地的葬谦循，眼底聚起的红光越来越盛。神采以缓慢的形式拢集起来，不受控制的手指渐渐颤动。黑眸紊乱的波动挣扎，先是清醒后是狂乱。红光与黑光不断反复映彻于她的眼底，少年复杂莫明的凝望她的转变，一点也不诧异她竟能逃脱他的幻术，还是那么气定神闲。
当红光占于主导后，化外分身突然动了，少年命分身以一击手刀霹晕了暗夜墨焰。魔魅邪冷的脸庞漾起一抹委婉的轻嘲，少年又是慵懒地独自轻语：“我们不是去送死，而是为了活而战吗？”
双手悠闲地交叠于后脑，断修魂抬头睐了眼蓝白的天空。宛如寻常的少年自言着，“几百年不见，光狼一脉还是这么执著和倔强。而小狐狸做为黑狐的子孙简直弱的不像话，黑狐的先祖们假若在天有灵，恐怕也会觉得脸上无光吧？”
他懒散的走近葬谦循，伸出脚踢了踢又踹了踹，啧啧有声的抱怨起来：“你这家伙真没用，以前的你已经够弱了，现在简直比以前还弱，害我今天玩的这么扫兴，还得费功夫救你。”
嘀咕着语意不祥的话，断修魂施法变出两名化外分身，吩咐他们为葬谦循采取紧急医治措施，自己却捡起钓竿悠闲的钓起鱼来。促狭的双眸转到暗夜墨焰身上，他发了会呆后，慢吞吞地托颔幽幽低吟：“我确实不算说谎，是你以为他们死了呢……唔，让夜风之神和冰雪之神罚站应该没关系吧？”
“啧，今天还是像往常一样，又是单调而和平的一天。不过，对于他们来说还真是灾难呢。”祥静的蓝天白云与绿地独留他一人清醒，清澈的河畔前端坐着名气质黑暗的神秘少年。他边打哈欠，边挠挠凌乱的阴阳妖发，犯困的继续喃道：“呵，这种变态的行事风格果真不适合我这类阳光少年……接下来，还是玩些特别点的好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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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为不幸的，她一醒来就看见双诡异的瞳眸。比起暗夜墨焰的迟钝，少年反是先有所反应。
“他还没有死呢。”
柔语轻喃钻进她的耳畔，暗夜墨焰瞬间恢复清醒。她联想起倒下的葬谦循和生死未卜的寒灼山药，黑眸不禁爆出怒恨的火焰。冷沉的音色由紧蹦的俏唇里逸出，“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小狐狸，我想和你做个交易。”他的手指轻抚她的脸颊与黑发，断修魂笑意盎然。“但在这个交易前，我想知道你有没有具备和我做交易的条件。所以，我们先来玩个游戏。”
“什么游戏？”按耐着打掉他笑脸的冲动，暗夜墨焰咬牙切齿的问道。
“告诉你个秘密，银紫风和白血濡还没有死，他们现在由我的化外分身看守着。”他有趣的拍拍她的头，像是在拍小狗一样。“这个游戏的名字叫背叛者。规则由我来定，你可以在三人里选择一名带你逃走。而未被你选择的两人，我会想方设法让他们来追杀你们。如果你能消除我下的幻术，那么就算你赢了游戏。”
嗤笑一声，暗夜墨焰讥诮的嘲弄。“说的好听，你根本没有给我选择的余地。”
“白血濡细腻有余，魄力不足。银紫风恣意孤高，没有耐心。葬谦循临危垂死，身携封印。”断修魂把现在的情形加以分析。“其实，葬谦循若是于全盛时期是最佳选择。可惜再不治疗就快死了，你选他的话反成累赘，等于选了个废物。按照银紫风的性格绝对不会助你逃跑，反是会找我一分高下。而白血濡很可能不管葬谦循和银紫风的死活，趁机独占你。”
皱眉沉吟，暗夜墨焰犹豫了会，如夜深沉的眸冷凝。“我选葬谦循。”
“你能信任他吗？”绕有兴趣的撇唇，他戏谑的眸光闪烁着狡黠的波动。断修魂摇摇头表示并不想听暗夜墨焰的答案，他幽幽地补充道：“好吧，这是你的选择。所以，你将面对的是忘记过去的银紫风，和遭我控制的白血濡。唔，为了增加游戏的趣味，我可能还会让你面对其他危险。”
紧咬着唇，黑眸透露不甘和挫败。暗夜墨焰忍受着想杀死他的欲望，苍白的小手紧握成拳。
“别露出这副表情，好像我欺负了你似的。”断修魂笑吟吟的调侃，故意惹她更加生气。“那么，我带他们两人走了。小狐狸，你要小心葬谦循喔。刚刚我好像忘记提醒你，他的身上还留有我在锁烟镇下达的幻术。他看见你的时候，可是会激动到对你起杀意呢。”
化外分身一个个凭空消失，就连神秘少年也从虚空里失去踪影。犹如水般泌人心脾的声音像是呢喃诗词，他给她留下最后一句话。“我想不必叮咛你也会记住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