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道主-第1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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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僧被窥破行藏,一点都不狼狈,风度翩然,雪立莲华,怡然开口道:“众生皆苦,仙佛都不能例外,学会忍耐,才有机会得登彼岸,见那灵山,所以沈施主之言,略有些偏颇了。”
沈炼道:“我听说此去金寂国三千里,有一座大雪山,上面立有一间燃灯寺,你就是从那里来的?”
白衣僧微笑道:“敝寺之名,也能入沈施主之耳,可谓荣幸。”
沈炼淡淡道:“我本来也要去燃灯寺的。”
白衣僧凡的足下雪莲不过三尺,可周身荡起九层佛光,异香充满虚空,熏得方雁影都要醉倒了。听了沈炼的话后,他神色不变,而是轻声道:“沈施主有东海之富,地位尊崇,世间少有人能及,若来敝寺,自当扫榻相迎。”
他温文尔雅的回应,并没有招来沈炼的软言,只见沈炼冷笑道:“我又何必跟你废话,等到了燃灯寺,见你本体,再论道吧。”
他轻描淡写间,挥出一拳,竟有无穷灵潮伴生,狂放的气劲,凝练成一束,隔空朝白衣僧劈去,这一拳足以让山崩地裂,偏偏拳出无声,灵潮如暗流潜涌,轰在白衣僧所处的位置,那莲花登时破碎,佛光流离。
白衣僧挨了这一击,身子散成了碎光,中心处却又一段佛意凝而不散,从里面传出他的神念道:“那便等着沈施主大驾光临。”
随后那一点佛意也散去了,只见雪白。
方雁影这才清楚对方只是一道化身,隐形迹于虚空,故而极难发现。
沈炼对着方雁影道:“非是他修为高明,实是此人修行另有玄妙,在隐匿形迹这一方面,天下之大,也少有人能及,如果我只是寻常长生真人,也发现不了他的。”
方雁影道:“师叔,这人是燃灯寺的,我从前没有听过,但论他的境界怕是近乎佛门八宗的禅主了,世间隐逸的高人怎么如此之多?”
沈炼袖袍随清风微动,低沉的声音响起,“元洲之地,生灵其实已经不止亿兆,修行的生灵也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但到了道家长生真人和佛家金身罗汉这一层次,实是有数的很,就算加上那些不知生死的前代高人,也不会超过一百,所以无缘无故冒出一个仙佛中人,其实很难发生,除非是天外,或者隔绝重洋的其他大洲的高人到了此处,但刚才那白衣僧并不在此例当中。”
方雁影说道:“那么燃灯寺必然是大有来历了?”
沈炼淡淡一笑,轻声道:“燃灯寺算是有来历,不过那个白衣僧的根脚,非是仅仅限于燃灯寺,他前生是佛门八宗之一成实宗上代禅主的师弟,法名‘善觉’,重入轮回后,入了大雪山的燃灯寺,即便如此,如今成实宗的禅主见了他也得喊声师叔。
成实宗别名叫做小乘空宗,其教宗精义不外于‘三心、二谛、二空’。善觉正是在‘二空’上极有造诣的奇才。而所谓‘二空’则为人空、法空,谓‘人空’如瓶中无水,‘法空’如瓶体无实;不沾形迹,不落俗尘。故而教人极难发现。
其实这听起来玄乎,但我青玄包罗万象也有类似的法门,如门中葛长老坐下弟子赵无极修行的道诀‘无相天书’,真到了长生真人的境界,比诸善觉,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沈炼娓娓而述,既道出白衣僧善觉的真正根脚,又指明青玄包罗万象,善觉所习佛法,青玄不但有相似的,还更胜一筹,直接打消了方雁影对白衣僧生出的神秘感。从而认识到自家青玄为何能屹立万年不倒,是名副其实的四大道宗之一,因为底蕴实在太不可测度了。
方雁影抛开我青玄森罗万物,应有尽有的自豪之感,问起了另外一件事,“师叔说要去燃灯寺,难道那里也有师祖要取的事物?”
沈炼微笑道:“非是取,而是见,燃灯寺固然不及佛门八宗各自的祖庭,但是也有可发人深省之处,否则善觉也不会转世入了燃灯寺,求取佛法妙谛。”
“那我们何时才去燃灯寺,这里的事情,什么时候才可以了结?”
“很快就会解决,明天金寂国的国主金轮王会请我们进入皇宫给他看病,等我治好他,届时一切自会明了。”沈炼如智珠在握,笃定金寂国的国主,必然会主动来找他。
他此行绝非是为了求取什么,而是注重于过程,重新洗涤五行之道,到时方能真正同陈北斗一战,不至于毫无胜算。
善觉化身来此,目的同沈炼大致无别,所求取的东西,也跟优昙钵树有关,只是沈炼神行机圆,事先就把他化身揪出来,令其排除于这场游戏之外,还声明要来大雪山燃灯寺,足以让善觉惊惧。
现如今善觉是不会再来了,因为刚才沈炼表现出的实力,让他不得不下决定在自己的主场迎接沈炼,如果在其他地方,他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到了他们这一步,很少会有意气之争,多为求道。因此一旦争执,便得有万全准备,否则稍有差错,免不了结果会悔恨终生。
同时一旦做出决定,就没有人世间的虚伪客套,所行直指本心。
第216章 纳塞尔,拯救我们吧
第二天清晨,绵延十日的大雪终于停止。
雪后的清寒阻止不了平民们发自内心的欣悦之情,毕竟熬过今天、明天,等雪化过去就好了。看着天上的晨曦,今天会有好日头的,况且瑞雪兆丰年,来年也许不会那么饿了。
对于被欺凌狠了的平民,有那么点希望出现,就会觉得很温暖,相比世间那些衣食无忧,却又伤春悲秋的人,他们实在太容易得到满足,这本不是好事,可是在这绝望的国度,只能变作好事了。
今天沈炼又照例施了一锅符水,当最后一名慕名而来的穷苦人接过符水后,长街上传来嘈嘈切切的声音,很快就有一名面白无须的侍卫,骑着马到了沈炼面前,尖声尖气的拿出一张法旨,读了出来。
原来国主要召见沈炼,请他治病。
法旨一出,所有人都默然了,因为上次被钉死的大学者,也是被召见入王宫的,国主生了病,脾气只会更暴躁,怕是这位东方来的道士凶多吉少了。
他们没有发现,如果在过去,绝对不会敢在心底里腹诽国主。
沈炼讲的故事在他们心中终归留下了痕迹,除却忍耐痛苦之外,他们开始有了一点基本的是非观念,以及渴望脱离现在局面的迫切需求。
甚至把希望寄托到了沈炼身上,他们需要一个人能做众人的领导。
甚至有更多的人内心里起了荒诞的念头,想要沈炼别领法旨,进入王宫。
“纳塞尔别去。”终于有人大声喊道。
纳塞尔跟‘先生’的意思相近,但更尊贵,只有成为国民们心中神祇一样的人物,才会被赋予这个词语。
有了第一个,便有了第二个,众生心念汇聚,便有灵应。
‘纳塞尔’三个字如同魔力一样,感染了整个国都中的平民,高大雄伟的优昙钵树开始摇晃,如雪梨大的叶子,在空中飞舞,随着声浪起伏。
原来他们每一个人心中都盼望着有一个有通天彻地智慧,如同神祇般的纳塞尔,来救他们脱离苦海,原来他们也知道这样的日子很苦,很苦。
压迫不能消弭反抗,只能让人沉默。
但是沉默的力量爆发出来,往往能令天地失色。
传法旨的侍卫从马身上落下,脸色比白纸还要白,真的一点血色都没有了,他气得发抖,你们这群贱民怎么敢这样。
方雁影都止不住热血沸腾,同时内心深底处发生一丝丝颤抖,如果西荒的百姓都如金寂国的国民这样,怕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修者,都会被狂骇的愿力浪潮撕扯粉碎。
原来即便是草芥,也可以发出自己的呐喊,也能有动摇天地的力量。
她知道这不仅仅是因为师叔的缘故,在雪后天晴,明明百姓们已经生出希望,那蠢蠢欲动的反抗愿力其实已经将近平息。可由于国主的法旨,让人联想到了上一位大学者的凄惨下场,令百姓们再也没法忍受。
因为他们的希望,是建立在沈炼会继续帮他们度过一段艰难的时日上,可现在国主似乎要把最后一丝希望掐灭。
即便国主不处罚沈炼,可是沈炼也会被国主收服,还能向着百姓么。
可怕的不是绝望,而是明明已经忍受了绝望,然后迎来希望,最后希望又被狠狠掐灭。
这种折磨,直接点爆了多年来沉默的力量。
沈炼其实很想说一句:沉默啊,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消亡。
他做过许多事,但都不及现如今那一声声‘纳塞尔’让他开心。
无数愿力汇聚在天空上,那是人性灵光下,最本质朴素的力量,不足以开天辟地,不足以灭世,但是能让把任何修者打落凡尘。
金寂国的根基优昙钵树都被动摇了,官员们感到惶恐又有一丝说不清的快意,很多人都望着王宫,希望那位国主气急败坏又无能为力。
沈炼终于开口了,他一个人的声音就压倒了千人万人,但也浇不灭已经沸腾的众生愿力。
这种愿力太过极端,爆发出本性灵光最强大的一面,绝非大周国那种以人王玺汇聚的愿力可以比拟。
“我会去见舒盘那,但你们不要害怕,今天很美好,明天更美好,每个人都会是自由身。”这是沈炼用元神的力量发声,响动在每一位国民内心深处,似乎平复了他们的躁动,但又使他们更为坚定。
他们仿佛真的认可沈炼为‘纳塞尔’了,这是真正的神祇,跟佛一样伟岸。
沈炼随着被吓得失禁的侍卫到了优昙钵树下,晨曦穿透如雪梨大小叶子之间的缝隙,侵染了树荫下的清幽,显得沈炼格外孤高超然。
国主金轮王到了,他不是走来的,也不是坐着马车来的。
足足十六个身材雄伟的金甲神人,抬着黄金般的巨辇,气壮山河的走近。
每一位金甲神人的服饰,看起来就像神话中的天王。
他们身上有着非同小可的元气波动,放出去可以在西荒割据一山,称王称霸,但现如今仅仅是金轮王的仆从。
事实上这每一个金甲神人都大有来头,至少沈炼能认出他们都不是无名之辈,可惜最后却被金轮王抓来这里,做了仆从,生死不再由自己。
国主饱含威严的声音,如滚雷般响动,“我的病你能治好么?”
沈炼道:“死人本不该有病的。”
国主穿着宽大的王袍,身躯虽然不见雄伟,但是他的天庭饱满,目光锐利,天上的雄鹰都会在他面前匍匐,不再展翅高飞,滚雷般的声音复又响起,“死人也不能看病,我知道你一定是不想活了。”
“你曾经一定吃过不死药,在你生机断绝的时候,你以为活着就拥有一切,所以你才会想尽办法活着。那种不死药并非能给你带来无限生机,其实根本在榨取你所有潜力,包括你的灵魂,所以你用跟你流着同样血脉的族人,向冥冥中一位邪神献祭,方才能继续保有你实力,以及你的肉身。可是你已经很久没有献祭了吧,因为你再无流着同样鲜血的族人了。”沈炼侃侃而谈,神容冷静,他眼中一丝亮光被国主捕捉到,那是洞悉事实的智慧。
第217章 金刚揭谛
国主窥视到了沈炼深不可测的智慧,却反而平静了下来。
随在他身边多年的人知道,当国主平静下来时,才是他最可怕的时候。这时的国主,就像他的祖先一样,能够如最精准的天秤,衡量得失。
他缓缓道:“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能帮到我。”金轮王洞悉了这件事的本质,世上没有无所求的人,但有所求,便有破绽,即使有通天彻地的智慧,也无法弥补。
沈炼环视周围,幽幽地吐了一句:“这里的怨魂可太多了,你每日睡得安心么?”
金轮王眼神冷漠,像一条巨蟒,苍茫霸气,淡淡道:“活着的,我尚且视作蝼蚁,何况是死了。”
沈炼轻轻一笑,吐出一段音节“námóāmíduōpóyèduōtuōqíeduōyè……”
整座王宫顿时起了冷嗖嗖的阴风,徐徐而出,无数斑斑点点的柔和白光,将王宫的地面渲染,如静谧水流一样,缓缓往沈炼身周汇聚。
随着沈炼口中的音节越来越多,金轮王的眼神愈发清亮,那是一种极为迫切的渴望。这是郁多楼独有的往生咒,为此他杀光了郁多楼的后人,可是往生咒还是没有到手。
他只恨王宫里的怨魂不够多,万一往生之力不足,不足以凝结阿弥利都这真正的不死神药,岂非会让他遗憾终生。
上次在王宫宴饮受到黑气的冲撞,人人都以为是郁多楼家族的诅咒在生效,只有他清楚,那是献祭邪法的反噬。
如今他再无生机可以献祭,时刻都面临这灰飞烟灭的凶险。
金轮王既渴望,又害怕,只等沈炼念完往生咒,凝聚出阿弥利都,就一定要把它拿到手,最好逼他交出往生咒。
此前他只是因为这个来自东方的道士有那神奇的符水,可以替他弥补一些生机回来,没想居然有这样大的惊喜。
可是那些滚滚的往生之力,柔和的白光都如哗哗流水样奔腾不止了,偏偏没有汇聚浓缩,一点都看不出能成为一地阿弥利都的迹象。
沈炼无数身子虚幻的怨魂朝沈炼深深一拜,就投进了天地轮回当中,而沈炼整个人沐浴在柔和的白光中,天人风采,难以言喻。
金轮王道:“阿弥利都呢,我的阿弥利都,怎么你没有凝结出来。”
沈炼淡淡笑道:“我既不是郁多楼的血脉,又不具解脱心,怎么能够凝结出这不死神药来,只是采集些往生之力而已,顺手将这些可怜的怨魂度化,看来国主到底天良犹在,没有打断我。”
最后两句自然是辛辣的讽刺了,金轮王立时知道沈炼在戏耍他。
他恨声道:“你若不能凝聚阿弥利都,今天便休想走出去。”
其实金轮王本就没有打算让沈炼活着走出去,他知道的太多了,同时还激起了贱民们的反抗,如果不是他用了一件佛宝,刚才就得被那些贱民的愿力冲溃宝身。
沈炼悠悠道:“国主想要阿弥利都,实际上我不久前还真见到了一滴。”
金轮王冷冷道:“你现在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抓住你什么都知道了。”
那株优昙钵树大方光明,金轮王冷哼一声,抬着他的十六个金甲神人沐浴在优昙钵树的圣光下,如疾风一动,瞬时间就把沈炼围住。
金轮王面露厉色道:“你现在求饶还来得及,不然我的十六金刚降魔大阵,可不是吃素的。”
他一闪身,就立在了优昙钵树上,缭绕出无尽佛光。
沈炼拂袖一笑道:“本就是为见你这金刚揭谛法门而来,我求饶干什么。”
金轮王能让佛门禅主级数的人物都礼敬有加,当然不是靠着金寂国国主的名头。只要有这棵优昙钵树在,金轮王就可以借助它的佛力,将收服的十六个金甲神人化为金刚揭谛,至于所谓十六金刚降魔大阵,不足十六之数,也可以摆成。
沈炼手指轻动,那些往生之力,如飞瀑横流,如刀枪剑戟,左突右冲,却始终突围不了这金刚揭谛所化的大阵。
其也无甚玄妙,仅是这些金刚揭谛力量雄浑,道法难伤而已。
金刚揭谛可谓得了五行之‘金’,佛家又言‘不可被毁坏、替换之法为金刚’。实是有非常之妙,足以令他照见自身。
沈炼见得那些往生之力徒劳无功,也不着恼,微微一笑,不沾人间烟火地敞开袖袍,所有的柔和白光都钻进了袖子里,毕竟这些往生之力,后面还有用处。
既然是金刚妙法,他也不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