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道主-第2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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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炼道:“是的,这也是智慧不足的体现,白小鱼做事依旧受本能驱使,难以克制自己的欲望,没法审时度势;而有的人在这方面,就优胜许多,你看刚才那个梅念声,明明很想算计我为自己谋取好处,却能权衡利弊,在我面前克制机心,终归没让我生出厌憎情绪。”
顾微微道:“你也会讨厌人么。”
“为什么不能。”沈炼反问道。
顾微微嫣然一笑道:“看你平时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不把别人放在眼中,自然也说不上讨厌和喜欢。”
沈炼淡淡笑道:“师姐,我可是一直把你放在眼中的。”
顾微微啐声道:“我说的不是这意思。”
沈炼轻轻颔首,悠然道:“我知道你怎么想的,很多人都以为修行者清心寡欲,所以没什么情感,其实并非如此,只是高明的修行人不会被欲望左右,能够拨开欲望的迷雾,见到事物更真实的一面。故而对于喜欢的事物,高明的修者不会去刻意掩饰,对于讨厌的事物,亦不会视而不见。”
顾微微道:“那不就跟小孩子一样。”
沈炼道:“师姐说的对,故而太上所著的道德经里多用赤子、婴儿来比喻玄妙的大道,要不今晚我先给师姐讲解道德经,然后再去修行。”
顾微微没想到沈炼能扯这么多,可她最讨厌听那些枯燥的经书。她摇着沈炼手臂,柔柔地道:“你给我讲故事,我不想听什么经文。”
沈炼明明想严厉一点,可是瞧着师姐的水眸,便狠不下心肠了。他心道,若你修行不成,大不了我就去找不死神药,炼九转金丹,定要让你长生不老,不再入轮回。
他心里有了这个念头,强迫顾微微刻苦修行的心思就淡下来。
顾微微很是敏感,从沈炼的目光中,感受到他的柔情,遇上沈炼,大概是她一生最大的幸运。
……
世上本就是不公平的,顾微微不想刻苦修行,亦能有沈炼庇护她,甚至比许多努力修行的人更有机会长生。
更多的人只能在尘世中奔波打滚,劳形伤神。
白老大是青州府黑道的龙头老大,但不见得有多快活。因为白天赶尸人钟铁衣来找过他,只一个钟铁衣他还不会恐惧,可加上金马堂又不同了。
白玉为堂金作马,就是金马堂名字的由来,亦说明金马堂的富贵权势,更何况金马堂的背后是当今魏王。
钟铁衣要他做一件事,如果东海盟的梅念声来找他帮忙,绝不能答应他。
可是梅念声执掌东海盟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他来见白老大,根本没提任何事,只是在他的赌坊里玩牌。
以梅念声的地位,自然不可能在大厅里玩,真正有身份地位的人,赌坊自然会提供特别的场所。在这种场所玩的人都是豪富,每一个人的影响力都不小。
只是现在赌桌上,只剩下了白老大,别的豪客都没上桌了。因为梅念声一直在赢,他们就算家财万贯,在这种赌局上也不能一直输,否则迟早倾家荡产。
他们玩的是牌九,用的是洁白的象牙雕刻的牌。旧的一局结束,新的一局开始。梅念声探手洗牌,那些象牙牌不断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若飞泉击打崖壁,又或琳琅玉响。
梅先生神情泰然,不见喜怒,倏然间响声戛然截止,一副牌就给他洗的整齐妥当。
旁边的人都是见惯声乐之辈,此时都不禁有些怅然若失,想要梅念声继续洗一会牌。
白老大却神情郑重,他开赌坊多年,赌术自然精湛,尤其擅长听牌,可是梅念声的手法,根本让他听不出来任何一张牌。
他微微叹口气,道:“梅先生我先去更衣,你等我一下。”
梅先生道:“请便。”
白老大出了房间,自然不是真的去如厕,而是对跟上来的一个心腹道:“把赌坊里赌术精湛的人都找来,还有那个白河跑哪去了,我不是早让人去叫他了。”
心腹道:“赌坊里有人出千,白执事正揭那人的底。”
白老大冷声道:“真是不分轻重,今天不能让梅念声继续赢下去了,不管他在干什么,让他立刻来,否则就永远别来了。”
心腹道:“是。”
白老大吩咐完后,就真的去了厕所更衣,毕竟现在能拖一会是一会。
第25章 钱能驱鬼,财可通神
周围的富商豪客趁着白老大出去更衣,纷纷同梅先生寒暄起来,毕竟东海盟生意做的大,认识下梅先生,绝不算坏事。
梅先生人情练达,十分自然地和这些人谈笑风生起来,心里却愈发敬重沈炼,如非他凝练了玄关一窍,生出法力,耳目聪敏远胜从前,今天的赌局,他很难占据上风。
故而沈炼这样的人即使不能求他为东海盟做点什么,也要恭恭敬敬对待,至于先前那点小机心,早就烟消云散,并深深告诫自己要拿捏住分寸。
过了小半炷香,白老大才回来,他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只是面色不似梅先生那样如沐春风。
他再次坐到赌桌上,说道:“梅先生久等了。”
梅先生微笑道:“不妨事,白兄请掷骰子。”
白老大凝重地点头,唤了一个荷官,替他掷出骰子,小小的骰盅里发出连珠炮般的脆响。旁边有人惊呼道:“昆山玉碎,雏凤清鸣。”
众人的视线都被那荷官摇骰子的手法吸引,这‘昆山玉碎、雏凤清鸣’正是一种极为高明的掷骰子手法,说明白老大新叫来的荷官,绝对是名震一方的赌术高手。
那骰子倏然滚出来,最后三颗骰子俱是六点,正是双九之数。
这时候那掷骰子的荷官,不禁额头冒出豆粒大的汗珠,他明明掷出的应该是四五六,怎么会是三个六。他沉浸此道三十个寒暑,掷骰子的功夫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熟极而流,绝不会出错。
因此只能是梅先生做了手脚,可见两人的差距之大,根本不在一个量级上。他面色颓然,对白老大附耳说了几句。
白老大神色不变,照着骰子的点数摸牌,压了十万两赌注。旁人都以为是那荷官赌术精湛,胜过了梅先生,白老大这才下了重注。这本是不合规矩的,只是梅先生自己都没说什么,旁人更不会提出疑问。
结果牌面一翻,却是梅先生赢了。
白老大一下子又输了十万两出去,可并不惊讶,因为刚才荷官就告诉他梅先生对骰子做手脚了,只是众目睽睽,包括荷官自己,谁也看不出来。
白老大立时就清楚,再找十个高手,今天都赢不了梅先生。他明知要输,仍是下了十万两重注,自是准备用这笔钱向梅先生服软。
梅先生轻轻一笑,将赢来的筹码往白老大面前一推,说道:“今天玩得很开心,这些筹码就算是我给白兄的见面礼。”
白老大神色阴晴不定,说道:“梅先生好意我心领了,白某虽然没东海盟财大气粗,但也不缺银子花,这些钱权当给幽幽姑娘买首饰用。”
他又将筹码推了回去。
梅先生瞧也不瞧筹码,道:“既然白兄如此客气,又不差钱,今夜天色还早,不如咱们再玩几局。”
既然白老大仍旧不肯倒向东海盟,他只能继续咄咄逼人了。
白老大是开赌坊的,如果今天怕了梅先生,不肯继续赌,那他这个庄家的信誉就要大打折扣。
这时候那白河对白老大低声说了几句,白老大略作沉吟,然后看了白河身后瑟瑟发抖的白小鱼一眼,笑道:“我年纪大了,精力不如从前,这是我本家侄儿,白……”
白河见状立刻补一句道:“白小鱼。”
白老大一敲脑袋,面带歉意道:“现在记性也不好了。”又指着白小鱼道:“小鱼儿,来陪梅先生玩几局,一定要将梅先生陪高兴。”
白小鱼颤声道:“我不会……不会……玩。”
白老大微笑道:“没关系。”
白小鱼只是个小泼皮,何曾见过这阵仗,可是现在又不能不上,否则他今天别想活着出去。
白河手心里也攥紧,汗意涌出,只希望白小鱼这小子争气点,他算是把身家前程压上去了。
梅先生看着白小鱼紧张的样子,轻声道:“别紧张,我又不吃人。”
白小鱼投了个感激的眼神,赌坊的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面前的先生却是个好人,只是他必须得赢。
梅先生看他情绪缓下来,道:“小兄弟,你来洗牌。”
白小鱼如梦方醒,开始洗牌,可他手一直发抖,看得众人发笑,以为白老大是故意找这小子上来,缓解气氛。
等白小鱼洗好牌,梅先生掷出骰子,各自拿牌。
下好注,最后亮出底牌,众人不由惊呼,梅先生居然输了。梅先生神色泰然,心中却惊起骇浪,他不着声色道:“小兄弟,咱们继续。”
一开始众人都以为是梅先生有意谦让,结果一连十局,梅先生都没能赢。眼见得梅先生那如山堆积的筹码飞速减少,而白小鱼面前的筹码,不断增多。众人再不敢小视白小鱼,各自寻思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某非是赌神的门人。
最后梅先生输的干干净净,可他没有羞怒,只是将牌推散,笑道:“白兄手下果然是能人辈出,今天梅某算是开了眼界。”
白老大却是拍了拍白小鱼的脑门,笑吟吟道:“你小子不懂事,人家梅先生让你呢,你还一味的去赢。”
白小鱼擦了擦汗,说道:“梅先生,对不起。”
梅先生深深看他一眼,说道:“小兄弟是不是这一代的财神?”
白小鱼愕然道:“什么。”
梅先生看他神色不似作假,微笑道:“我胡乱说的,你不要在意。”
‘钱能驱鬼,财可通神’正是一句不为众人知的传言,指的正是财神。传说很久以前,元洲曾有一位神祇行走世间,有一件宝物唤作落宝金钱,能聚敛世间财气。那位神祇被称作财神,在世间留下道统。
后来不时有人得了财神道统,行走在万丈红尘中,皆被称为财神。这些财神不似练气士那样,需要吞服元气,而是借助世间的财气修行,故而大都在凡尘打滚,修为也不尽高明,但其一旦修炼出那落宝金钱,便可落世间一切至宝,纵然仙佛都有所不及。
只是自身弱点也很明显,故而这些财神都需要找一些修为高深的道友庇护他们。
第26章 冢中枯骨细思量,红尘真仙说命格
梅先生虽然吃了亏,可白老大也不敢奚落。他向着众人抱拳,道:“诸位,我这里正好有三十坛花雕,今夜月色正好,不若痛饮一番如何。”
众人虽然俱都身价不菲,可自从酒神花家成为皇家御贡之后,花雕就少有流出在外,因此十分珍贵。今天能有此等口福,加上白老大言辞恳切,众人自然不会拒绝。
梅先生亦未拒绝,他到底是一派宗主,气度不凡,自不会斤斤计较,落了下乘。
这一夜觥筹交错,宾主尽欢,白小鱼也进了夜宴,一番云里雾里,只觉得美酒香甜,美人如玉,口鼻吸了不少脂粉香气,后来迷糊糊,就不省人事。
等他醒来,浑身酸软,外面的天光透过窗户进来,晃得他眼疼。他突然一扯铺盖,环顾四周,神色发愣。然后推开房门,只看到小院中沈炼睡在躺椅上,一只脚瞧着,手里拿着一卷书,优哉游哉。
白小鱼心道,他昨天明明在白老大那里参加夜宴,怎么醒来,却回到了柴房。昨日经历的事情太过离奇,现在想来,又似一场梦境。
沈炼合上书,道:“厨房里还有剩饭,你吃了就来劈柴。”
白小鱼浑浑噩噩,去了厨房,果然有剩饭,他饥肠滚滚,狼吞虎咽吃了饭,又胡乱找冷水擦了脸,老老实实去了后院劈柴,这时候沈炼已经不在。
他边劈柴,边想着昨天的事,下意识摸了摸怀里,不多不少,只有沈炼给的两枚铜钱。莫非他真的做了一场梦。
白小鱼既感到庆幸,又回味昨天赌神附体的神威,甚至最后白老大好似还给他安排了两个姑娘,只是那时候他已经神志模糊,最后也不知道到底快活过没有。
他下意识闻了闻自己的衣服,并无想象中的脂粉香气,看来真是一场梦。
白小鱼老老实实劈柴完毕,却不觉得疲累,反而神清气爽。因为签了契约,他干活不敢偷懒,就进入大堂,准备擦桌子。
这时他神色一怔,大堂上靠街窗子的两个桌子各自坐着一个男人,其中一个温文儒雅,正是昨天梦里见到的梅先生。
另外一个皮肤焦黄,一身布衣,身形如铁铸,看着比白老大赌坊的护卫还要吓人。
他看向那人时,那人也瞧向白小鱼,对他点头微笑。
白小鱼下意识回之一笑,心头困惑。突然脑门被敲打了下,“你小子起来的晚,还不老老实实干活。”
他闻得阵阵香气,侧身过去,正是老板娘和沈炼。
白小鱼道:“顾姐,我马上干活。”
他连忙去擦桌子,准备等会擦到那梅先生桌子时,好生问一下。
顾微微道:“我还忘了问你,那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炼道:“白小鱼运气还不错,梅念声将他带了回来,看来他福缘还不错,师姐可以安心让他做伙计了。”
顾微微白他一眼道:“你难道没算到梅先生要带他回来。”
沈炼淡淡笑道:“没细算,要是什么事都算个仔细,一来费神,二来日子也显得无趣,而且昨晚过去后,那小子的命格也有了变化,倒是让我有点感兴趣。”
顾微微奇道:“什么变化。”
沈炼道:“打个比喻,他以前的命格就像是一条蚯蚓,现在却有点泥鳅的样子了。”
顾微微嗔道:“又是蚯蚓又是泥鳅,难不成命格更好的还能变成龙不成。”
沈炼道:“确实有这种人,不过那起码也得是一个很大国度的皇帝才行,说起来梅念声小子的命格倒也有趣。”
顾微微有些好奇道:“有趣什么?”
沈炼道:“有一句俗语说得好,金鳞岂非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梅念声虽然没有真龙命格,却可以帮助别人化为真龙,使其风云际会,龙翔九天。”
顾微微讶然道:“这岂不是助人成事,自己却没什么好处?”
沈炼淡笑道:“不能这么说,有些时候不能看重结果,经历过程,亦是一种收获。”
他们说话,根本没有避忌旁人。
虽然小声了点,梅先生和钟铁衣听得一清二楚。
钟铁衣虽然不如梅先生那样体会到沈炼的高深莫测,但凭着多年的江湖经验,清楚这道士定然有些鬼门道。
他道:“道长,看我是什么命格?”
沈炼朝他一笑,悠然道:“命格就不必说了,但现在我对你一句四字批语,当然你得拿出有价值的东西,我才给你说。”
钟铁衣笑道:“道长惩地小气,还计较昨天的事么。”
说话间,他掏出一张金票,对近前的白小鱼道:“小哥,你将金票给道长,算我的卦金。”
白小鱼看着金票面额,暗自吞口水,然后老老实实拿着递给沈炼,同时想听听沈炼会说什么批语。
沈炼接过金票,递给师姐。
顾微微颇是欣喜,倒不是高兴多了一笔收入,而是沈炼的态度,赚了钱第一时间就给她,这比什么都值得高兴。
沈炼道:“既然你非要听,那我就说了,这四个字就是‘冢中枯骨’。”
钟铁衣颇为生气,道:“道长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沈炼道:“信不信随你。”
梅先生虽然跟钟铁衣互为对立,可也敬佩钟铁衣是个铁铮铮的汉子,对他说道:“钟兄,这位道长未必就是妄言,你还是将他话放在心上较好。”
钟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