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道主-第3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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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母道:“世人都知道我是得了蟠桃树,方才得以证道,入太乙之数,可是我能有今日成就,并不仅仅是得到蟠桃树的机缘所致,更是因为我先天就有了成仙的根基,那跟我的前生有关,这也是我对你另眼相看的缘故。”
绿萝奇道:“娘娘的前生跟奴婢有什么关系?”
王母道:“其实我前一世亦是一位神灵,成就比你我初见时的你还要高上许多,后来我前生在神道上始终没法更进一步,终于决绝转生而去,那时候九幽不显,轮回转世可比现在要难上许多,为此我转生时根本的灵性出现变故,使我缺失了一部分自我,故而万年前我迈入太乙之境,须借助蟠桃树才完善了自身的修行,开辟出一片天地。”
绿萝道:“莫非娘娘需要将那部分自我找回来?”
王母道:“半年前,我已经找回来那部分自我了,但是她已经成为另外一个我,且有所成就,只是不及我,但她选择放弃所有,重新同我融合,却有一个未了心愿,要我完成。”
绿萝道:“什么心愿?”
王母淡淡道:“为人间之主,建不朽之功。”这个心愿绝非普通的心愿,而是顺应天心的大道之愿,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自从人间开辟以来,尚无统一的格局出现,可经过万年的发展,时机已然出现,而王母的另外一部分自我虽然未证太乙,却秉承真龙天子之气而生,且是女身,为时运造化。王母得回本源,亦承继其因果使命,若是完成不了,就算侥幸成就大罗,终归不可能超脱。
阿罗诃正是洞悉此事,才会请王母替他找寻当年那人,因为王母一旦成为人间之主,即可天地同力,要替阿罗诃找出那个人并非难事。
而且在王母看来,这也是阿罗诃借跟她合作,欲要插手人间的心思体现。他终归是要将自己的道布在地上如同在天国那样。
当时阿罗诃以‘感觉’来做托词,无非是不想说破这一层。
绿萝有些惊讶,担心地说道:“娘娘我们在瑶池圣境何等无忧无虑,若是淌了人间这趟浑水,未必就能保全自身。”
她想劝王母不要冒险做这个事,人间虽然以凡人为最广之众,实际上藏有无数仙佛道统,甚至有些上古仙佛还降下化身于人间行走,游戏红尘,若是王母欲作人间之主,定会引起那些仙佛警惕,甚至出手阻止。
纵然王母侥幸功成,最后依旧不太可能常握权柄,况且以清净仙身,入浑浊红尘,也不知要沾染多少因果业力,终归风险极大。
在她看来娘娘修行至此,已然是古往今来可以数清的大成就者了,何必多生是非。
王母道:“绿萝,你的担心我都清楚,可正因这是极大的挑战,我才要去做,不在乎成败,而在于过程。”
她言语悠然,背着手注目水波,清风徐来,摇曳她的衣袂。她却不知一万年前的沈炼,和她此时心境极为相似,只是她不知罢了。
……
沈炼早已忘却一万年前自己在九幽的事迹,他现在活得更像个人。这究竟是好是坏,沈炼说不清楚,因为过去早已忘却,没有对比。
何香的进步是依旧是肉眼可见的,沈炼也没多少能教她的了,这不是说沈炼肚子里没货,这就像是一株小树苗终于长出枝叶后,便用不着精心浇灌,此后无论多少风雨,大抵还得它自己承担。
长庚星从西方到了东方,这时候也被称作启明星,在它出现在东方时,亦代表着将要破晓。
沈炼叫醒了打瞌睡的觉心,并对何香道:“我们能教你的都已经差不多,今后我们晚上不会来了。”
何香虽然早有预料这一天,却没想到来得这样快,她道:“我还能见两位师傅么?”
觉心亦有些伤感,他笑着道:“若是有缘,自然能见,我相信咱们爷俩的缘分没有那么浅。”
何香忍住眼角的泪水,她终归是未曾满十四岁的少女,心中满是别离的伤感,她道:“等我侍奉好母亲后,一定会来找两位师傅的。”
沈炼道:“你家后院墙角的梅树下有一包银子,那是你父亲生前的积蓄,我们走后你就将它取出,作为你们母子日常生活的开销,并且你切忌不要用仙法来换取钱财,否则必有一劫。”
他说完之后,就从沾染露水的岩石上走下,须臾间就消失在云母溪上,跟着觉心大踏步追寻而去,消失空中。
何香不禁追赶,凌波横渡溪水,终归见不到两位师傅的踪迹,只望见月光下,白云悠悠,似有人影浮现,一闪即逝,但不知是否为两位师傅。
待得一声鸡鸣,方才往家里走去,想起沈炼师傅的话,到了后院墙角,果然发现一包银子。
她将银子瞧了瞧,每一枚都是官银。沈炼师傅说这是她父亲留下,何香清泪终于抑制不住。随后屋内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何母开了房门,拄着拐杖坐在台阶上,道:“阿香你在哭么,母亲不逼你嫁人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恰好落在她眼角的鱼尾纹上,充满慈爱。
何香猛地扑进母亲怀里,不再流泪。
第65章 落絮无声春坠泪,行云有影月含羞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距离沈炼到醉也不归楼的那一日,已经过去一年。这一年来酒楼只来了十八位客人,平均下来,一个月还不到两个客人。
这期间其实也有镇上的人想来酒楼吃饭,但是无一例外,走近酒楼时,都感到无比的阴森,始终没法踏出最后一步。久而久之,醉也不归楼附近的邻居都搬走了,这条街愈发萧条。
至于为什么没有人请和尚道士来这里驱邪,却是根本没有人想起去做这件事,甚至渐渐地白家镇的人都下意识遗忘了这条街以及醉也不归楼。
直到一个月前,一位打更的更夫晚上误入此街,才发现这条街上那酒楼居然消失无踪,原本酒楼的位置变得空空如也。
于是此事成为了白家镇的怪谈,同两月前突然出现在青霞山那座道观一样,都是奇闻轶事,甚至有州府里的说书人将其加工成为神魔志异的鬼怪故事,最后被青州府李总兵的儿子李青蝉听到。
李青蝉那日被沈炼伤后,养了足足半年,方才痊愈,他知道对方法力高强,自己不是对手,因此没有再去青霞山。时间久了,也一时间忘记,他偶然听了来自青霞山的怪事后,便想起自己吃的那次大亏,不由心头火起。
正好他得了青羊宫的传信,他的师兄,尹仙君的大弟子顾长生将要下山历练,会先来青州府一趟,心下就有了计较,等到大师兄前来,定要讨回公道。
甚至他都不需要说什么,只要让大师兄知道他丢了打神鞭,顾长生定会追问,届时就可顺水推舟,道明缘由。
李青蝉琢磨算计时,白家镇来了个娇俏动人的少女,正是此前离去的沈青青,她走到原来醉也不归楼的位置,径自进去,消失无影。
正在附近打盹的一个乞丐,刚才将一切看在眼里,以为自己刚才在做梦,他往前走去,却嗅到了来自少女的体香,心中愈发奇怪,不禁往前走去,看到虚空里伸出一个少女头,对着他翻白眼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乞丐只看到少女的头,不见身子,忽地大叫一声,然后滋滋声响,原来他吓得离开,一不小心将本来就不结实的裤衩裂开了。
沈青青咯咯笑了两声,然后当的一声,她头消失,好似有什么门被关上。
原来她正在醉也不归楼中,只是外人瞧不见,走过来也感觉不到。
她恶作剧成功,正转过头来,猛地看见一张俏脸,吓了一跳。她拍拍胸口道:“薇薇姐你怎么走路都没声音。”
顾微微白她一眼,说道:“这是阿炼最近教我的一门步法,唤作落絮行云步,我练成之后,行动起来,就如落絮无声,行云有影。”
沈青青道:“落絮无声春坠泪,行云有影月含羞,他倒是会取名字。”她家学渊源,一口道出诗句来历。
沈炼的声音从楼上传来,说道:“你怎么也听过这两句。”
沈青青道:“本郡主又不是不学无术,这两句词是赵峰所作,我父王对他很是推崇。”
沈炼说话间就从楼上走下来,道:“这赵峰又是何许人?”他心头有些奇怪,虽然自己忘了两句词的来历,却笃定不是什么赵峰所做。
沈青青道:“你都不知道赵峰?他可是有史以来最厉害的大才子,诗词歌赋无一不通,曾经在金殿上一口气做下三百余首足以流传世间的诗词,冠绝古今,虽然他是宗室,不能金榜题名,二十年前,就已然是天下文坛公认的文魁,只是这些年来深居简出,没有佳作流出,才渐渐没有过去那样的盛名。”
她说完话,沈炼就追因溯源,算出赵峰的信息,这人确然如沈青青所言是当代的文魁,但是沈炼只算出他近三十年的经历,至于更前面的事,却一无所知。
以沈炼的道行,要算一个人何其简单,即使那赵峰有文魁气运,都没法遮掩沈炼的慧眼察看。不过说来也奇怪,若是那赵峰真的是文魁,沈炼追根溯源,见其文运,纵然不能冲霄射斗,也当烂漫如锦绣,而沈炼观之,对方文运只如萤火,不比寻常乡下的教书先生高明多少。
究其本质,应是欺世盗名之徒,完全不符合沈青青的描述。
不过对方是什么样的人,跟沈炼到底没多大关系,他暂时不打算深究,而是道:“你到我这里来躲婚,打算住多久?”
沈青青讶然道:“你怎么知道的。”
顾微微道:“阿炼,你这臭毛病该改一下,老是一开口就把所有事知道了,很是无趣的。”
沈炼道:“下次我注意。”他刚才是算了赵峰,顺手为之,原来沈青青的父亲清河郡王想要将她嫁给魏王,沈青青自是不肯,一气之下,就从家里逃了出去。她思前想后,自己能去的地方,也就醉也不归楼能让她不被父王的人带回去,干脆来了这里。
至于为何她能看见醉也不归楼,自然是缘法所致。
此事沈青青对顾微微说了一遍,抱着她手,可怜兮兮道:“薇薇姐,你可要收留我。”
顾微微好笑道:“你别做这可怜的样子,我怎么都会留你的。”
沈青青又看向沈炼道:“你呢?”
顾微微道:“此事我说了算,你不用管他。”
沈青青往顾微微脸上亲了一口,说道:“薇薇姐你真好。”
随后她身子一动,就把顾微微身后不远处的白小鱼揪着耳朵,说道:“小鱼儿,看到本郡主高兴么,还不快去给我收拾房间。”
白小鱼无奈道:“郡主你松点,我这就去。”
这时候酒楼的门又打开,一个和尚挑着一捆柴进门,只是他满脸淤青,额头上肿了两个大包,眼睛也鼓起一只,看来是才同人打了一架。
顾微微道:“大师,你这是怎么了。”
觉心道:“老板娘我没事,就是摔了一跤。”
顾微微满脸不信,她心知觉心的修为极高,远在她之上,怎么会摔跟头把自己弄伤。
第66章 竹密岂妨流水过,山高不碍野云飞
沈青青咯咯咯笑起来,道:“大和尚,摔跟头怎么会把自己摔成这般模样,我看你是被人打了一顿。”
顾微微嗔怪地看了沈青青一眼,可见她笑得放浪,自己亦不禁有些花枝乱颤。
觉心被沈青青取笑,倒也不动怒,只是挠了挠光头,呵呵笑着,挑着一担柴进了后院。顾微微还是很好奇的,向沈炼问道:“阿炼,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沈炼道:“我可不知。”
顾微微道:“你不是会算么。”
沈炼道:“师姐,你难道忘了你刚才怎么说的。”
顾微微眼睛一白,道:“我忘了。”
沈炼负着手往后院走去,悠悠道:“我记着。”
顾微微轻哼一声,这个人愈发小气了。
觉心放下柴火,沈炼朝他伸手,凭空变出一只瓷瓶,他道:“红的内服,白的外用,顷刻就好。”
觉心接过瓷瓶,倒出两粒药丸,正好是一红一白,照着沈炼说的去做,果然立即就好了。他这伤势施展个幻术本也能糊弄过去,不过大和尚是有机心的人,亮出来后,保准沈炼会给他治好,因此干脆素面回来,顶多惹人笑话而已。他修佛法魔法,看破皮相,本就不在乎这些。
沈炼难道就不知道和尚的心思,只是这本就是顺手为之的事,何必说破。此亦是主仆相处之道,有来有往,各有付出,方才能长久。
觉心外伤尽去,笑着道:“去青霞山砍柴时遇到个黑面大汉,我跟他没用玄法,只是搭搭手,被他神力给伤着了。”
沈炼颔首道:“你练的是天魔法,这搭手的功夫,应当看出他来路了才是,不如与我说说。”
觉心道:“他只是动用了肉身之力,依我观之,其身体血魄,甚至胜过一只人间军队,而且身体里还有股潜力,含而不发,纵然我后面动用了法力,应当都奈何不了他。”
沈炼道:“看来他是法体双修,这样的修行,虽然一时间能有惊人的战力,到底分了心思,最终成就并不好说,不过你是个精细人,当不会随便同人动手,看来是他找的你。”
觉心道:“老爷,你掐指一算就算出来了,还干嘛问这么多。”
沈炼道:“天机推演,虽然准确,但也不是事事都能算尽,况且遇见高明的人,你算他便能追溯因果算你,最终到底谁高明一点,终归不好说,所以我准备近来稍稍收敛点。”
觉心道:“老爷你又唬我,明明是因为青霞山住着那个小娘子,她道行不在你之下,因此你才有所收敛,免得跟人家正主碰面才是。”
沈炼叹口气道:“你说你机心这么重,如何成佛。”
觉心微笑道:“不成佛,便成魔,终归没什么区别。”
沈炼目光一凝,轻轻道:“你近来进步可不小。”
觉心道:“那是自然,好歹我也痴活了这般久,原来佛法和魔法都是红尘法,过去我以魔念游走天地,到底落了下乘,如今身入红尘,沾得泥泞,却使心中欢喜。”
沈炼笑了笑,道:“你道理倒是知道了不少,只是还是被人打了,现在我看你心中气比欢喜多。”
觉心合十低头道:“所以小的请老爷赐法,挨了多少拳头,我得自己打回去。”
沈炼道:“你要使念头通达,我就成全你,不过能不能找回场子,我是不能保证了。”
觉心道:“那也得试试。”
沈炼真的教了觉心一套拳法,唤作自在拳,这是他临时创出来的,也是最适合觉心的拳法,此拳使出来连一块石头都敲不碎,可是却能用来对付那个黑面大汉,这一点觉心第一眼瞧见沈炼施展出来,就深信不疑了。
……
青霞山上有一条石阶,尽头处松坡冷淡,竹径通幽,不远之地立着一座道观,朱红的牌匾上写着‘青霞观’三个字,木门两边是对联————‘竹密岂妨流水过,山高不碍野云飞’,一笔一划俱充满天趣,见之忘俗。
这便是青霞山突然出现的青霞观了,此观是一夜出现,却不是仙法变出来的。那一夜间来自天南地北的有名匠人,突然就出现在此处,然后按照此观主人的吩咐打造此观,不足一夜,就使其功成,随后各自归家,俱得了相当于平日里数倍的工钱。
同样也让他们清楚了,道观里的主人纵然不是仙人,也跟仙人差不多。于是大家虽然知道山上有神秘的道观,却不敢随意来打扰。
不过总有人是例外,如今道观前来了一个人,他比平常人要黑一点,身高比寻常人高上一大截,体格健壮,立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