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天道-第2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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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就是通过现在皇后的路线上朝的;这一回也不过是复制当初的盛况罢了。
“也是蛮拼的。”马云非想。
今天朝会有皇后出场;这是早已知会众人的;因此底下百官到没有质疑。倒是诸侯之中有几人望向皇后;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
马云非心知;这些都是不带玩儿的。现在市面上流言如沸;共有三种;层次由浅到深;从知道哪种能看出这些人对这场游戏的参与度如何。最浅层的就是皇后被皇帝囚禁了;这是市井流言;皇帝放出来当烟幕的。下一层就是皇帝死了;皇后在硬撑;这一层是皇帝真正想达到的效果。最后就是皇帝没死;且藏在暗中反算诸侯;这才是真相;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的真相。现在幕后的角力;也就是这一小撮人的斗争。
身为一方诸侯;认识还停留在皇后可能被拘禁的状态下;真不知道怎么说他们。
时间差不多了;马云非一抬手;内侍官长声道:“上朝——”
群臣登时耸动起来;虽然皇后出席并没引起争论;但皇帝不来;朝会就开始实在是有悖礼制。这时内侍官已经再次宣道:“拜。”
群臣稀稀落落拜下去;最终还是顺利的三跪九叩;山呼万岁。皇后一人也受了“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山呼。
带着笑意享受了本该唐羽初享受的一切;马云非示意内侍官再次宣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群臣中立刻闪出一人;须发皆白;道:“臣卫默有本。”
此人站在群臣的头一排;乃是三公之一的御史大夫;三朝元老;在朝中颇有声望。虽然说现在朝廷的存在感低到一定程度;连带着百官也不怎么知名;但仅就朝廷内部;这位老夫子确实有超然的地位。连皇帝也要敬他三分。只是他已经到了致仕的年纪;平时已经少在朝堂上发言;不知怎的今日先说话了。
马云非并无示意;按照一般的规矩;这就是允许他奏本;内侍官刚要宣;那卫默已经自行大声道:“老臣敢问皇后娘娘;陛下何在?”
三六三众口纷纭销金骨
马云非一怔;道:“什么?”这句话她差点忘了收缩声带;声音似是而非;好在隔得远;说话又短;倒也没人能够反应过来。
卫默挺直了腰杆;白须吹动;竟也颇有威势;道:“臣请问皇上何在?外面流言纷纷;对我主颇有不祥之言;臣耳朵也传过一两句;当然不信。但如此传言;对我主不利;还请陛下出面;正本清源;以安群臣之心。”
马云非道:“安群臣之心?卫老夫子想必是代表群臣了?”
卫默身后站出一人;也是御史台的御史;道:“臣也是这么想的。最近京城颇有动荡;朝野上下惶惶不安;皆是谣言纷扰之故。自然;我等臣工深受皇恩;决不能相信那些无稽之谈;但陛下出面;确实能安群臣之心啊。”
马云非见他出来;反而安心;身子微微一松;暗道:这才对了。
这个御史却是皇后唐羽初安排的。
这次大朝会的目的;是请出皇帝安众人之心;也顺带打击那些兴风作浪的势力;且是欲擒故纵;因此最开始必须有人主动提到外面的谣言;且最好闹起来。
这个实在是很麻烦。因为如果不是大荒的人逼得紧;这件事本该顺其自然的。让那些心怀叵测之人自己串联;皇家内卫侦查之后引导;让他们在朝中发难;皇帝再出来收拾残局;水到渠成。
可是大荒来人出面;一下子把时间缩短了;这一来;底下那些势力的串联根本没成熟;也不会自然发难;要想让他们闹起来;引诱都不行;只能强行施压。
所以就要找个人先闹起来;皇后找的就是这位姓蔡的御史。
按照皇后本来的布置;蔡御史就是出来煽动情绪;把事情闹大;反正让那些认定皇帝已死;借机搅事的人现形就好。
没想到卫默这个老头自己跳了出来;以他的威望在前面顶雷;后面那些野心家跳出来也放心些。要是唐羽初在此;定然会高兴。不过马云非就无所谓了;她只管看戏。不过看热闹不嫌事大;若是有机会;她倒不介意推波助澜。
果然;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何况现在第一个、第二个都有了;只缺第三个、第四个。跟风从中又不需要勇气;登时一个又一个的官员从队伍中走出来;加入质疑的队伍。所说的话大抵相同;什么臣等绝不相信谣言;但请陛下出来以正视听;安慰朝野上下民心。口径之一致;说不是串联都没人信。
马云非静静地坐着;身子向后仰;这个姿势让她看起来心虚弱势;更助长了质疑者的气势;当下众人的诘问此起彼伏;用词从恭敬渐渐变得尖锐;声音更是提高了八度;把一个好好地朝会搅得与菜市场相似。
马云非细细听了;竟没听见一个为皇后说话的;也不知是皇后为了放纵故意约束了手下;还是唐羽初做了这么久皇后;无能到一个心腹都没有。
过了一会儿;眼见没有新的反对者跳出来;马云非觉得差不多到时候了;咳嗽一声;道:“众位。”
可惜众人吵嚷的热情太高;根本听不见上面的话。马云非喊了三次;也没有引起重视;她又不能用内力喊话;只等身边的内侍官大吼:“肃静。”周围的声音才渐渐低了下来。
马云非缓缓道:“众臣工;你们忧国忧民;我十分佩服。大齐有你们这样的臣子在;实在是社稷之福。不过我有一事不明——刚刚你们说朝野流言纷纷;为什么我从没听到什么流言?因为没听过;所以你们刚才这些谏言;我只听懂一半;谁来跟我解释一下;流言到底是什么内容?”
众人登时哑然。谁都知道流言指的是皇帝已死;现在皇宫归皇后掌握这件事;但这种话;谁能大声说出来?皇帝的死活;还真不是臣子能说的。
马云非见他们不言语;笑了起来;继续出言激将道:“这么说;你们也不知道流言的内容?大家都不知道;诸位怎么就这么激愤?我劝诸位;回去详详细细的将流言誊写下来;写折子呈上来;陛下才好有针对性的出来说话啊?”
这句虽然是激将之言;不过马云非不指望能钓上鱼来;毕竟能混到大朝上的官员;还不至于冲动到如此地步;但下面居然有人高声叫道:“这谁不知道?都说皇帝死了;大齐现在已经是你唐羽初当家。”
众人一起扭头;想看看这个“敢为天下先”的冒失鬼是谁?
但见前排一个特殊的区域里;须发皆白的吴王正站在那里;气鼓鼓的盯着皇后。
这吴王也是被软禁起来的那一批诸侯中的一个;刚刚被放出来;戳在这里当背景的;没想到他会先发声。
马云非很诧异。之所以没把这些诸侯的嘴堵起来;就是为了煽动闹事的时候把这些人牵扯进来;最后拿到他们是幕后黑手的口实。
其实一开始马云非觉得这个安排很荒谬。毕竟这些诸侯都是被抓过的;还有内卫在一旁监视;但凡为自己的小命计;都不会乱说话的。唐羽初当初抓他们;就已经断了让他们露出破绽的后路。没想到还真有这样的傻子;这样的情况还敢跳出来。
这老小子别是有什么阴谋?
马云非仔细观看吴王;眼见他额上青筋暴起;就像要吃人的样子;心中一动;暗道:恐怕不是阴谋;他就是蠢。
她便笑问道:“哦;吴王是这么听说的?”
吴王哼了一声;道:“我听说的还多着呢;我听说你利用皇位中空的空挡在宫中独断专行;倒行逆施;专做大逆不道之事。你囚禁皇亲国戚;侮辱诸侯;派出内卫在朝内外铲除异己;大肆捞钱揽权;对不服从者杀无赦。你利用你父亲将我们这些人引诱到一起;趁机捉拿;现在又把我们拉出来给你作证;你倒想得好我吴王在此说明;哪怕身死也不受你威胁;出违心之言;坠了田氏子孙的清名”
这番话掷地有声;倘若果真是他心中所想;马云非倒要佩服他了;这老儿虽昏聩胡涂;到底还有几分骨气在;也不愧是皇家老王。
只是吴王不知道;他能平安说完这一番话;也靠马云非周旋。皂沙卫的高手至少有三次想向他出手;都是马云非拦下;不然吴王说完之前;脑袋和脖子早已分离。
听完吴王的话;马云非看了一眼刚才吵闹的众臣。在他们脸上分明有两种神色;一种是鄙视;这种比较多;只在卫默等几个老臣面上;出现了欣赏的神色。
这也算是分类吧。能欣赏吴王这番话;至少说明出来指责皇后还有几分公心;当真是为皇帝忧虑;而不是只为自己的小算盘。卫默这样德高望重的老臣;毕竟还是有几分责任感在的;也有文官的气节。对于皇帝;这样的臣子算是宝贝;对马云非这样的人来说;他们是一群讨厌的绊脚石。
马云非继续扮演唐羽初;道:“吴王指责我;诸位节度使大人;你们怎么说?”
吴王身后;是和他“共患难”的几位节度使;也都是威震一方的人物;不过里面少了最具威慑力的几张面孔。剩下的几位在地方上算是个人物;到了中央就不算什么了。
只听后面的节度使道:“臣下……没什么可说的。”
马云非道:“怎么会没什么可说的呢?你说刚刚吴王指责我的话;是真还是假?”
那节度使一下子变了脸色;道:“这个……恐怕……可能……”
吴王喝道:“李坦;你怕她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她若敢动手;更坐实了她的罪行。”
马云非笑道:“是啊;怕什么?没做过就是没做过;譬如李都督;好好地站在这里;回答我的话;这难道不是天恩有常的证据?难道他还能说出大逆的言论么?”
那节度使道:“这个……自然是……”
马云非道:“吴王的话;是真是假?”
那节度使停了一下;道:“不……不是真的。”
马云非道:“那是假的?”
那节度使道:“是假的。”只要选择了立场;原本的犹豫便不见了。他立刻说话顺溜了不少。
马云非道:“很好;那么吴王说我囚禁诸侯;当然也是假的了?”
那节度使道:“自然是假的。”
马云非笑道:“我问你;你从哪里来?”
那节度使道:“自然从自己府里来。”
马云非道:“在京城住得惯么?”
那节度使道:“托陛下和娘娘的洪福;臣一切安好。”
马云非笑道:“各位;以小见大。吴王说眼前的事已经在撒谎;何况其他?由此可见;他的指责是一派胡言。”
吴王大怒;叫道:“唐羽初;你这贱人。你敢说冒充皇帝揽权是假的?你敢说囚禁诸侯;大加侮辱是假的?”
公开辱骂皇后是贱人;这可算是天下罕有的大事;众臣纷纷为之侧目;倒是马云非不在乎;反正骂的不是她;她只笑道:“我说是假的;有李节度使证明;你说不是假的;谁来证明?”
就听有人喝道:“老夫来证明。”
就听脚步声响;广场上大踏步走来一群人;气势汹汹;近乎凶猛;为首的全身戎装;只在头上缠了一条白色布带;腰悬宝剑;胡子花白;正是唐旭。
三六四恸哭百官尽缟素
唐旭雄赳赳气昂昂闯进来;立刻引来一场大乱。
御前侍卫、皂沙卫内卫等明暗守卫一下子围上来;把唐旭一行人围在当中;只等皇后一声令下;便即锁拿。众文官却是纷纷后退;远离闯进来的丘八老爷。
唐旭身后是数十个全副武装的军士;在偌大的广场上却不显人多;被数百侍卫围住之后;已经颇有些陷入重围的感觉;他却昂然站立;一手扶住腰间宝剑;一手指着皇后;道:“皇后;你还认得我么?”
马云非好笑;却又有些凝重;她能知道唐羽初在众人面前如何表现;却不能很好的拿捏唐家父女如何相处;尤其是这种情况下;若是表现不好;恐露了破绽。当下慢慢站起身来;伸手一压;阻止了皂沙卫的进一步围攻;看着唐旭不说话。
唐旭冷冷道:“你还认得我么?”
吴王突然阴阳怪气道:“我认得你;你不就是那贱人的父亲和帮手么?现在又上来挺她了?没用的;那贱人已是众矢之的;凭你这点人还想要翻天么?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马云非;连忙伸手一招;一个侍卫出现;她立刻低声吩咐道:“唐旭进来带了人手;外面肯定还有他的人;找青石卫看看外面的情形;不可酿成大乱。”她想前门肯定有一场厮杀;若是唐旭赢了;皇后即使不死;也会被控制起来;于她大为不利;真要让唐旭翻了盘;也只好放弃使命;保全自己为上了。
唐旭听了吴王指责;不由大怒;道:“你说我是她的帮手?”
吴王道:“大伙儿看的明明白白;你不就是为她把我们这些人关在一起么?当然为了避嫌疑;自己假装也被关起来。不过昨天晚上忍不住了吧?假装逃脱;现在又带人来给女儿撑腰;真是好算计。”
唐旭先还恼怒;后来却觉得这人是个浑人;不值得和他生气;反而转向皇后。盯着皇后那张因为厚厚的妆容完全不分喜怒的脸;他只觉得恨恨难平;自己这个女儿寄托了自己多少希望和雄心;本指望她在中枢为唐家撑腰;却不想女生外向;不过三五年的功夫;她就全面倒向皇家;把自己当成敌人。
若不是今日还有借助她的地方;他真恨不得亲手清理门户。
吴王见唐旭不还口;继续道:“囚禁我等;侮辱皇族这还罢了;你唐家父女弑君谋逆;才是大罪。”
唐旭陡然一震;喝道:“你说什么?”
吴王道:“我说你女儿弑君;你是帮凶。”
唐旭道:“胡说八道;你竟敢诬陷功臣?”
吴王道:“什么诬陷?你父女做的好事;连三岁小孩儿都知道。别看在场的只有我一个人说话;别人都怕你;但心里都明镜一般;知道是你指使女儿弑君;你来摘桃子。当初你嫁女儿就不怀好心;为了今天这一刻带兵谋反。可惜你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的样子像一朝人王帝主不像?纵然今天给你坐上龙椅;最多坐上三天五天;回头千刀万剐无有下场那是指日可见的事。”
他说话的时候;唐旭就想杀了他;但眼见四周都是内卫;自己不争气的女儿也不做声;自己冲上去杀人根本砍不动;徒然惹人笑话;因此握着剑在原地不动;反而气势逼人;等吴王放过厥词;沉声道:“老贼;你敢说这样的话;想必是有证据吧?你今日有本事指证我;老夫在这里自刎;若是空口栽赃;就将你碎尸于此;我看哪个敢拦我?”
吴王道:“还要什么证据?唐旭;你敢说陛下还活着么?”
唐旭眉头一皱;道:“陛下活不活;和我弑君并无关系。”
吴王道:“这么说;你觉得陛下驾崩了?”
唐旭心中咯噔一下;暗道:莫非阴沟翻船;被这老狗绕进去了?我若说皇帝活着;他必定要我找皇帝出来;然而皇帝确实死了;我去哪儿找?罢了;横竖我也是为这个来的;正好借机发作;道:“陛下驾崩了;自然是天下的不幸
众人哗然;虽然大部分人都觉得皇帝死了;但斩钉截铁的说出来的;还是唐旭。
吴王也没料到他说得如此肯定;道:“果然;若不是你弑君;怎能如此清楚。”
唐旭不再理他;指着自己头上的白布;道:“陛下去了;老臣这是在为先皇戴孝。”
众人顺着他头上看;果然头上是孝带的样式;更面面相觑;还没说话;唐旭走上两步;突然扑通一声跪倒;身上甲叶哗楞楞作响;就听他嚎啕大哭道:“陛下;万岁;你怎么去了呢?真是出师未捷;壮志未酬;天下同悲啊。陛下呀;您为何抛弃天下臣民先去了呢?老臣恨不能追随地下;永世辅佐您呀陛下……”说着捶胸顿足;放声大嚎。
这样的急转直下;众人都傻眼了。吴王脸色抽搐;看着呼天抢地的唐旭不知如何是好;连马云非都被他这一番作态惊得目瞪口呆;不知他到底是何意。
就听有人抽泣道:“陛下……您真的去了么?”又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哭泣起来。
马云非没想到还真有捧唐旭的;转头一看;却是老臣卫默;只是他哭得比唐旭真实的多;声泪俱下;显然动了真情;倒非作态。
他这一哭可坏了;要知道唐旭哭是作态;但卫默这么一哭却是开了气氛;旁人不哭;显得不够忠心;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