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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6章

天道殊途-第4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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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太阴身周那团光芒再次起了变化,所有的光都向他周身凝结,形成了一件更加夸张的光甲。以太阴那张极其丑陋恐怖的白色面具上多了一道黑色的裂痕。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让所有人都惊恐的光芒。
    “汝等无信之人,渎神之人,应当彻底从万千宇宙中消失。让来自创世之初的光芒来洗刷汝等的罪孽!不朽天道,创世之剑。”
    以太阴的声音空洞无比,他手中多了一柄光剑,身子瞬间移动到了飞云子的身前,这速度甚至比影遁还快半分。飞云子早就有防备,身子一闪,想要躲开。却不料对方的速度如此之快,几乎在瞬间来到他的身前。光剑斩下,他被迫用流彩虹抵挡。只听得“锵”的一声,光剑将流彩虹劈碎,顺着飞云子的头颅劈下。
    出人意料的是,光剑并没有将飞云子的身体劈开,但是从飞云子空洞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已经受了极大的创伤。飞云子双腿跪地,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双手不由自主合十于胸前,仿佛一个虔诚的朝拜者。
    楚天玑伸出手去抓飞云子,不料以太阴随手一剑扫过他的右手,楚天玑一只手臂顷刻间被削落。他脸上现出一丝痛楚,急忙封住血脉,防止精血流失。
    这一切陈云生看得一清二楚,但是对方的速度太快,他甚至没有反应过来。看到飞云子空洞的眼神,他仿佛明白自己授业恩师身上发生了什么。一股竭斯底里的愤怒在他心中蔓延生长,识海中那条河流暴涨起来。
    一只黑色的麒麟出现在半空中,令人惊异的是,黑色麒麟之上,居然端坐着那个可怖的九狱天魔。这种组合从来没有出现过,自从陈云生掌握了天魔法相之后,黑麒麟出现的次数明显减少,仿佛两种法术有种冥冥中的相生相克。
    不过当他的内心被愤怒占据的时候,黑麒麟以这种方式出现了。一团团黑色的火焰在陈云生周身环绕着,他的眼眸黑的仿佛暗夜中的天穹。
    “九狱天魔,斩仙!”
    陈云生大呼一声,九狱天魔和黑麒麟骤然间合为一体,原本端坐于黑麒麟之上的天魔的下身和黑麒麟彻底融合,变成了一个上半身是天魔,下半身是麒麟的怪物。天魔一振后背那双黑色的巨翅,冲向了以太阴。
    光明神使横剑睥睨着这只怪物,眼神中露出一丝很难说出的玩味,似乎透露出对某种昔日时光的缅怀。
    “卑贱的畜生!”
    他含混不清地冷哼了一声,手中的光剑瞬间暴涨了十倍,射向陈云生自身。这是一种同归于尽的打法。也许是以太阴过于的自信,他根本不相信陈云生这个元婴上品的修士会对他造成多少伤害。又或许是以太阴对陈云生的恨意过于浓烈,太想手刃对手。
    九狱天魔两只手臂如繁花一般幻化出一千柄黑色的长剑,剑身被黑色的火焰所包围,一千柄长剑齐齐向以太阴斩落,仿佛一朵巨大的花冠瞬间收拢于一处,将以太阴彻底的包裹住。



第四十六章 碎裂的麒麟斩
    陈云生灵台一片清明,双手的法诀仿佛流水一样施展而出。打击对手的同时,他还要保护好自己。他在以太阴和自己之间施展了十道元神斩,这是他的极限,他相信那些层层叠的的空间缝隙能够将对手的白色光斩所带来的威猛能量释放到其他的空间去。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对手,以太阴那一剑将十道元神斩幻化的错综复杂的空间碎屑一举击碎,在光剑面前,世界是一个平面,仿佛在层叠的空间不存在一样。光剑直接刺向陈云生的眉心,速度无以伦比之快。
    麒麟斩随心而发,迎着那道光剑而去,两件兵刃在距离陈云生十丈开外的天空中碰撞在一起。一个黑色的原点在天空爆裂开来,紧接着随着一阵噼噼啪啪仿佛炒豆子一样的爆鸣声,那道光剑居然将麒麟斩一寸一寸的撕裂。那柄流淌着陈云生父亲鲜血的麒麟斩被撕碎了。
    火红色的碎屑仿佛一滴滴血泪,从空中掉落,但在这之前,那柄光剑已经刺向了陈云生。这个时候,没有人能够救陈云生,十个沧澜卫不能,薛离不能,尉迟雪不能,甚至连楚天玑也鞭长莫及。
    他们心中充满了绝望和伤痛,因为死亡会降临到他们每个人的头上,当绝望到了一定的程度,人们就变得淡定了。早死晚死都是死,悲伤有什么意义呢?
    陈云生的识海已经翻天地覆了,黑色的河流将广大的原野淹没,天空中出现了淡粉色的云层,他只感觉到头痛欲裂,生命中某种重要的东西仿佛瞬间被剥离,一种空虚的感觉蔓延于胸臆之间。忘记了刺向自己的那柄剑。
    此时一个女人的身影出现在陈云生的识海之中,出乎他预料的是,此人并不是柳晓山,而是夜啼,这个曾经和他缠绵悱恻过的女人在陈云生的识海中种下了一棵树。夜啼来到狂怒的黑色河流畔,纤手在黑色的河流中缓慢地摆动着,轻轻地说道:“你现在还不能放弃抵抗。这世界不应该以这种方式终结。”
    “那应该以什么方式结束?你看到了,我已经尽力了。我的师父也尽力了,所有守护者都尽力了。”陈云生残存的一丝意识同夜啼交流着。
    “所谓尽力就是在最后一刻也不放弃抵御强敌。虽然震旦只是宇宙中万千世界中的一个,可神祇也只是宇宙中万千强族的一宗,他们并非不可战胜的。据我所知,你体内流淌着一种连神祇都害怕的力量。”
    “那就是以太阴所说的冥神的力量。可是我已经败了,你没看到麒麟斩已经碎了吗?即使那股力量可以灭杀以太阴,可是我身上的力量也太过薄弱。恐怕事情已经没有转机了。”陈云生感到内心一片安静,他不怕死,在极度绝望的情形之下,变得冷静起来。
    夜啼嗤笑了一声,道:“你应该像个男人,用你身体所有的部分来抵御对手的攻击。就算那柄剑最终要插入你的额头,也要先刺穿你的双手。别让我看低了你。”
    夜啼声音消失了,她的身影也消失不见,再次变回了那棵树。
    现实之中,陈云生睁开了眼睛,黑色的眸子中映出那柄璀璨夺目的光剑。他神念一动,在纳虚戒中沉睡多年的龙凤双刃迸了出来。仿佛两只欢快的飞鸟,冲向对面的光剑。随着陈云生元神的强大,这两柄在别人看来沉重无比的匕首,他依然可以操控得不错。
    不可否认,夜啼的话让陈云生重新生出抵御的心,可是这是一种建立在必死之上的抵御之心,就如夜啼所言,就算死,也要溅对手一身血。
    龙凤双刃连法宝的都算不上,又怎能抵御无坚不摧的光剑呢?在所有人看来,陈云生只不过困兽犹斗而已。
    龙刃先于凤刃接触到光剑,瞬间,龙刃便展现出蛛网一般的龟裂,之前那些裂痕扩大到整个匕首。紧接着凤刃也触到了光剑之上,须臾之间,凤刃也如龙刃一般,开始龟裂。
    碎屑被光剑带起的威势震成粉末,突然之间,一股灼热的感觉出现在天地之间。龙凤双刃爆发出震惊天地的鸣叫。两柄匕首脱掉一层厚重的外壳之后,并没有四分五裂,而是释放出灼热的光芒。龙刃青碧,凤刃火红。
    两道夺目的光华挡住了光剑。陈云生识海之中出现了一种久违的感觉。龙凤双刃内层居然隐藏着东西。这种发现让他重新振奋。神念轻轻缠绕在双刀之上,一种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原来他和这两柄刀早就建立起了某种联系,只不过外壳阻断了这层联系。
    “凤舞!”
    陈云生施展起来为双刀量身定制的招数,两柄刀相互围绕,快速旋转起啦。一个刀锋形成的旋风彻底抵御住了来自以太阴的惊天动地的一剑。
    两股能量在天空中僵持着,自从龙凤双刃脱胎换骨之后,那柄光剑就再也没有向前前进一分。
    在黑色火焰的核心,以太阴全身都被一层如同镜子一样的光膜包裹着,在光膜之外,是无穷无尽的黑色火焰。显然他的情形也不比陈云生好多少。九狱天魔外加黑麒麟,两股同样古老的力量让他焦头烂额。攻击和防御此消彼长,让他陷入了苦战之中。
    在寰宇之中,他已经太久没有体会到战斗的艰苦了。当无数善战的种族在白极一族圣洁的光辉之下土崩瓦解,以太阴的内心也骄傲到了极点。但是今天他确实体会到了一股力不从心。这种无力的感觉让他开始怀疑在群星之海深处,那座高耸入云的灵光塔,有没有将无尽的力量导入自己的体内。
    战斗焦灼了一盏茶的时间,这对于高手来说,是不可以想象的。没人能够插手,无论是以太阴周围那层光膜还是黑色的火焰,都具有极强的排他力量。贸然出手丝毫帮不到陈云生,或许会弄巧成拙。
    在和以太阴对抗的过程中,陈云生的内心逐渐恢复了平静,仿佛重新回归了赤子一般的心态。四周纷乱的能量也无法让他的心有半点波澜。前方,两柄短刀快速地旋转着,抵挡着那柄光剑。光剑虽然仍在前进,但速度很慢,很慢。远方,以太阴被一团黑色的火焰包围,内部是什么情形完全看不出来。
    一旁,楚天玑抱着飞云子的身体,从飞云子身体僵硬程度上看,他已经死了。萧裂天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师兄和师父消失的地方,双眼红润,满脸悲愤。薛离,尉迟雪绝望地看着天空,这场战斗远远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围。
    沧澜卫和黑甲傀儡在天空中游荡,仿佛是一群群没有灵魂的行尸。看着看着,陈云生逐渐失去了知觉,此时此刻,他有种想要放弃的感觉。眼前的世界从清晰变得模糊,从模糊变得黑暗,最终他完全失去了意识,一切恍如初诞。
    ……
    渑洲,重法寺内有一处莲塘,莲塘占地面积甚广,足有数十顷。每年夏天莲花盛开,每年秋天莲藕香脆,每年冬天则是满池衰败。
    天元和尚缓慢地走在莲塘边,走到了通向湖心的一个水廊的尽头。他在水廊的木质扶手上使劲敲了三下。干枯的木头发出了“嘟,嘟,嘟”的响声,仿佛打更的梆子声。这声音悠远绵长,仿佛渗进了湖底深处。
    不多时,水面出现了一抹浪花,一尊莲台从水中升起,一个浑身金光闪烁的和尚端坐在莲台之上。和尚缓慢地睁开闪着金光的眼皮,双眸盯着水廊中的天元,浑厚地说道:“大师,何故唤我?”
    天元说道:“每年冬天这莲塘都会一片凋敝,今年却一反常态,连一朵花都没有调令,你说这不值得一看嘛?”
    和尚面色凛然,“莫非他已经来了?”
    天元道:“何止是来了,已经灭了气息宫,我看那太虚宫也持之不了多久。这次神祇临世可是凶猛的很呐。”
    和尚道:“你觉得在山岚之后,便会轮到渑洲吗?我们和神祇一族不是历来井水不犯河水么?”
    天元道:“但是这次我不会袖手旁观。从当年提点陈家父子之时,我就不打算置身事外。说实话,那时候我也想赌一下,如果当年陈云生死于非命,相信神祇不会再次临世,他们也许早就将我们这个宇宙中的小角落抛于脑后了。但是,他坚强的活了下来,就像这莲池的莲花,越开越盛,那神祇必然会临世。”
    水中的和尚默默地点了点头,说道:“莲生七十二僧自从诞生之日便苦苦追寻生之意义,也许同神祇的战斗会让我们顿悟,真正体悟那天地之外的大道。”
    ……
    陈云生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块平整的大石之上,远方海水拍打着海岸,发出缓慢而悠远的声响。恍惚间,他似乎回到了忘忧岛,回到了那个可以安放心痛的小岛。
    “师叔,你醒了!”
    陈云生转过头,看到薛离正圆睁双目盯着自己,他从对方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憔悴的影子。
    “我在哪里?”
    “东海之滨,诸葛师兄也来了。”
    薛离话音刚落,一身长袍的诸葛靖宇就来到了陈云生身畔,他坐在大石之上,轻轻说道:“我们终究来晚了一步。”



第四十七章 哀莫大于心死
    陈云生面无表情地扫过诸葛靖宇,说道:“也亏得你们晚到一步,否则那片海滩上会多无数游魂。薛离,扶我起来,对了,你师祖人呢?”
    薛离指向北方一望无际的沙滩,说道:“二师祖一个人面对海岸静思,不让我们靠近。”
    陈云生聚拢目光,果然在蜿蜒的海岸线上,有两个黑点,孤零零立在那里,显得格外的孤单。他踉跄走向两人,心中的悲伤宛如潮水一般越涨越高,逐渐将整颗心脏沉浸。
    不知走了多久,陈云生来到楚天玑身畔,他看到楚天玑右手袖口随风飘荡在空中,里面空空如也。跪在地上的萧裂天,双眸空洞,仿佛失了魂儿一般。
    楚天玑没有回头,用一种老迈的声音说道:“你终于醒了,曾经一度我们都绝望了。因为探不到你的元神,你体内的灵元也如游丝一般微弱。”
    陈云生说道:“还不如让我死去。目睹师父和师伯的死去,让我生不如死。”
    楚天玑冷哼一声,道:“身为守护者,老七和老三都有随时赴死的觉悟。既然你选择了对抗,那也要有这种觉悟。”
    陈云生说道:“我一生之中经历了数次生离死别,当然有承受悲苦的觉悟,可是,我看不到希望。以太阴哪里是可以战败的,他分明就是一尊神,高高在上,无论我们怎么努力,都于事无补。哀莫大于心死。”
    楚天玑转过头,冷冽的目光直抵陈云生内心,“白极一族并非不能战胜。这煌煌宇宙之中尚未有不死之神。不战到最后一刻,岂能轻言放弃?你师父和师伯都战死了,他们死得其所。我也必然有战死的那天,收起无谓的悲伤,拔出你的刀,和他们死拼到底。先祖是这么做的,我们也要这么做,也许子孙后代后要这么做。这世间岂有不朽之物?”
    说着,楚天玑抓住了陈云生的头发,一双深邃的眼睛对视着陈云生的眼睛,说道:“至于他们是否不可战胜,一个月前的一战已经有定论。你击退了以太阴。他被那团黑色的火焰灼伤了,带着玄武神官离开了飓风海岸。”
    “你说是我击退了他?”陈云生眼神中露出一丝光芒,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楚天玑点头道:“当然,以太阴被那团黑色的火焰包围,和你僵持了很久,最后他放弃了。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不过他貌似比较畏惧那团黑色的火焰。不管怎么说,此战我们并非一无所得。短期内,他应该不会再来扰我们了。”
    陈云生仿佛一根木桩一样呆呆地站在那里,他已经见识过太多的生死别离,此时已经无泪。良久他说道:“我打算把师伯、师父还有两位师兄的尸骸运回太白峰安葬。”
    楚天玑摇了摇头,轻轻说道:“不用了,我已经将他们付之一炬了。守护者不需要坟墓哀悼,只需要被遗忘。让他们安静的长眠,他们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
    太白峰,冬去春来。
    距离飓风海岸那场鏖战已经过去三月有余,陈云生内心的创痛已经逐渐抚平,失去本命法宝的修为受损也恢复的七七八八。三个月间,天穹派的所有门徒都昼夜忙碌于修行,操练,布防和筑阵,将天穹山脉四周方圆五百里内尽数安插了法阵和禁止。偌大一个天穹山脉已经草木皆兵,充满了肃杀的气氛。
    这三个月内,陆续有不少来自于山岚和紫罗的修士投奔,天穹派的规模也逐渐扩大到了四五万人之多。诸葛靖宇不愧是内勤的高手,天穹派内大小事务被他操持的井井有条,风林火山四卫,卫戍司以及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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