贩妖记-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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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害怕了!之前天不怕地不怕。以为自己和孙猴子似的我真的害怕了。
伸出手疯狂地敲打禁闭室的门,嘶哑地喊叫起来:“放我出去,求你们了,放我出去!太黑了。我害怕!”
那些嘴硬的说自己多么厉害,那些凶狠地说自己血性坚强,那些浮夸地称自己喜欢黑暗的人。其实并不真正了解恐惧这个词。
年轻时候总不懂事,而最不了解的却是自己。
没有经历过风雨。便没有资格称自己已经看穿了这个世界。
第一次紧闭关了我足足十二个小时,我在恐惧中晕了过去,醒来后还是黑暗,那种在漆黑里摸索绝望的感觉仿佛可以扭曲我的心灵。
“咔……”
禁闭室大门打开的一瞬间。外面有光照在我的脸上,我几乎站不稳,趴在地上呕吐个不停,但因为没吃什么东西所以吐出来的都是唾液。整个胃痉挛似的抽搐,扶着墙想站起来,但双腿却软的没力气。被旁边的警卫扶住后拉了出去。
“下次别犯事,如果再犯事。就关十八个小时听见了吗?”
说完他狠狠地敲了一下铁门,我蜷缩地躺在床上,片刻后那个和我打架的大汉走了进来,他看起来情况也不是很好。但比我强些,至少自己还能走的动道,而且坐下后还能平静地喝水。
“小子,不错啊。”
他瞄了我一眼,开口说。
我没说话,傻愣愣地看着地面。
“我知道你的感觉,说老实话,第一次被关禁闭的时候我吓的在裤子里拉了泡屎。你失禁了吗?”
他又问。
我依然不说话,但微微摇了摇头。
“这点上你比我强,其实关禁闭没什么了不起的,单纯就是黑点看不见光也没关系,但你应该也听见了吧?禁闭室里那些声音。”
他端着水杯走过来,望着我说。
我一愣,看向他的同时皱起了眉头,随后点点头,虚弱地说道:“我听见被我杀了的老大爷在对我说话,那应该是幻觉。”
“哈哈,每个关禁闭的人都这么想,但我告诉你,那根本就不是幻觉!”
他说话间往外面看了看,接着勉强笑了笑开口道:“我挺喜欢你的,至少这牢里敢和我动手的人不多,关禁闭还能比我强的更是没有。你这脾气和我挺对付,以后你就跟着我。我保证你在这号子里安安稳稳过日子!”
“我需要付出什么?”
我皱着眉头问。
“我和狱警混的还可以,有几个也算是能说上话。我让他们查了查,你是被判防卫过度,就关两年是吧?”
他居然查过我的底,让我有些意外,慢慢坐起来,点点头道:“是的,两年。”
“我要在里面蹲五年,今年是第二年,所以你比我早出去。我也不要你帮我做什么坏事,我老家还有个老母亲,腿脚不好。你帮我照顾一下,寄点生活费给她,这就成。”
他这个要求也不是很过分,这家伙前后态度转变之快让我有些不适应。
“咱们前一秒还在打架,后一秒你就找我帮忙,没什么企图?”
我奇怪地问。
“我这么和你说,同住一间牢房,以后就是自己兄弟,你比我早出去能照顾我家老母亲,那就是恩情。我这人是有恩必报,懂吗?”
他说话间坐回了自己的床上,此时外面的警卫开始巡逻,马上要宵禁了。
“你叫什么?”
他忽然问道。
“我叫巴小山,你呢?”
我想了想后如实回答。
“我叫董浩然,不过朋友都叫我砖头,山东临淄人。”
第一百九十七章 羽翼鬼影
董浩然这人得说说,他的经历还是挺传奇的。十三四岁就出来闯荡,据说摆过地摊,倒腾过山货,什么生意都做过但不怎么赚钱。十八岁的时候参了军,结果还没满一年就因为在军中闹事被强行退伍了。退伍之后就在社会上瞎混,二十来岁的时候结识了几个所谓的道上大哥,成了人家的马仔,从此走上歪路没办法回头。用他自己的话吹嘘,打架他最猛,一个人能干人家三四个人,背上的刀疤就是被人砍出来。进局子也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属于惯犯。可就是没有财源,怎么混都不赚钱,如今年近三十,没个对象也没有正经工作。为了给家里的老母亲寄点钱。就和几个所谓的哥们实施抢劫,可惜空有一身蛮力但没脑子,最后被抓了进来,这次一判就是五年。
说起来。董浩然唯一的优点恐怕就是孝顺了。他对家里的老母亲是牵肠挂肚的,最近一直在想办法给家里弄钱,之前几个分给他的室友都被他揍了一顿后哭着喊着要换牢房,只有我最老实。还敢还手。
“砖头,你说你们当初五个人砍人家五十个人?”
在号子里蹲了半个月,我也已经对这里面的环境,还有人际关系比较熟悉了。
“当然,你都不知道那天有多凶险,我他娘的差点就死了!喂喂,和你说多少次了,要叫哥,砖头哥,听见没?”
砖头其实也就看起来凶悍,本身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山东大汉。他脑子特别简单,这从他之前策划的所谓抢劫计划上就看的出来,这家伙拉上几个朋友,准备抢邮政储蓄所,没钱弄不到家伙,几个人居然偷了几把菜刀就冲了进去。出来的时候也没汽车逃跑,几个人骑着自行车就跑,这不是给人家警察同志立功的机会吗?
“我对你们这些混黑社会的挺感兴趣,是不是也和戏文里说的一样,要拜把子什么的?”
我奇怪地问。
“关系好是要拜的,不过我看不上那些家伙,一个个都没心没肺的。嗯……你要是照顾好俺娘,我就和你拜把子,以后一直罩着你。”
他挠了挠头。说到后面憨憨地笑了笑。
我们俩真算是不打不相识,其实出来后我还准备找机会弄他一把,毕竟被关在禁闭室里那么久,我差点没疯了。但接触下来发现他也不算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坏人,这念头也就打消了。
正在此时,几个狱警抬着一个长长的包裹从我们牢房前经过。被我看了个正着,奇怪地说:“这都是这礼拜第三个包裹了,都装的是什么玩意儿啊?”
对面的砖头凑过来说:“你不知道也正常。我找朋友打听过,好像咱们号子里出事了。”
“咋说?”
我惊讶地问。
“几个狱警告诉我,这几天号子里有人死了!”
监狱死人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尤其是一些犯了重罪,而且无亲无故的人,死了也没人关心。当然,这不是说号子里有什么黑暴力。毕竟生活条件不好,有些人染病,或者觉得出去无望,就会寻求一时的解脱,也就是自杀身亡。
“你是说那些包裹都是死人?”
我有些吃惊地问,号子里一些规矩我还不太懂。
“嗯,一般号子里死人的话,都会用包裹裹起来送出去,然后交给医院那边派来的人。”
转头点点头道。
“号子里经常死人吗?”
我奇怪地问。
“那倒也不是,不过最近死的人有点多,都是北面老区的重犯。我算了算,这个月在你进来之前到现在已经死了五六个人了。我听狱警说,上头也准备派人来查,觉得这事儿不对劲。不过不关我们的事。安心过我们的日子。对了,你抽烟不?我让朋友弄了点烟来。”
转头从床铺底下摸出两根烟,丢了一根给我。
“这也没火啊。”
我尴尬地说道。
“嘿,你等着啊。”说话间他抬腿走到牢房门后。伸手敲了敲牢房的门,没一会儿狱警走了过来,他笑呵呵地说道,“牢头有火不?小弟我瘾犯了。想抽一根。问你借个火。”
“就你事儿多!老规矩,我站在这里,你们抽完灭了火我再走。”
说话间,狱警从门洞里递进来一个打火机,我俩点了火后就将打火机递了回去。
“老弟啊,我告诉你,这牢里和外面是一样的,都是个社会。社会就是人和人组成的,你别看他们一个个凶狠的样子,但其实也都是有爸妈有兄弟姐妹的普通人。和他们关系混好了,至少能在里面日子过的舒服一些。对了。你原来在外面是干啥的?”
砖头抽着烟,开口问我。
“我是做小生意的,要不是这一次出事,我也想不到自己会进来。”
我耸了耸肩膀道。
“其实我觉得你应该不是坏人。”他这么说。让我觉得奇怪,“我在外面也混了十来年,道上那些坏蛋一眼就能看出来,你不是坏人。骨子里应该挺正直的,所以我才放心把老娘托付给你。”
我笑了笑,看人这门功夫我不懂,抽完烟。将烟头熄灭后递了出去,随后宵禁睡觉。
已经过去半个月,但我的睡眠依然不好,睡着之后总会梦见老大爷的脸。有几次噩梦特别真实,感觉就像老大爷正站在我的面前,满身都是血,喊着为什么我要杀他。
“啊!”
但今夜惊醒我的却不是噩梦。而是隔壁牢房传来的一声惨叫。
我猛地睁开眼睛,对面的砖头也一下子坐了起来,有些吃惊地说道:“咋回事?我怎么听见惨叫声了?”
“嗯,好像是隔壁传来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吃惊地跑到铁门前,开口说道。
看见外面跑过来几个警卫,接着听见慌乱的说话声,贴着铁门能看到有一个人被抬了出来,看起来全身都是血,但没见到脸,可裸露在外面的手却是青紫色,甚至还浮现出一块块血色状的斑纹。
“咋回事啊?”
砖头站在我身后问,看热闹的人远不止我们这里。几个警卫抬着那人越走越远,我却模糊地看到有个人影站在牢房走廊上,是个不怎么清晰的影子,淡灰色,矮矮小小的样子,看着像是个姑娘。可这牢房里怎么会有姑娘呢?她却慢慢转过头,和我对视了一眼,双眸居然是漆黑的,眼睛下流着两道血泪,脸上全是刀伤,张开嘴巴露出带血的牙齿!在其身边,飘洒出一片如同羽翼般的灰色气息,着实奇怪。
“操!”
我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咋了兄弟?”
砖头奇怪地问我。可一看我的脸却脸色大变,指着我说道:“兄弟,你的脸,脸上怎么有血?”
我被他说的一怔,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鼻子上正不断地往下流血,而且止也止不住,脑袋越来越热,摇摇晃晃地踉跄起来,随后便一下子倒了下去。
“兄弟……兄弟……”
我听见砖头对我呼喊起来,随后便什么都听不见,昏迷过去。
等醒过来的时候,自己正躺在医务室的病床上,医生站在我的旁边,我手上插着针头正打点滴呢。
“医生,我是咋回事啊?”
我奇怪地问道。
“你刚刚突然流血,我帮你做了简单的处理,可能是你伤还没好。”
他没抬头地说道。
“哦,那有劳医生了。哎呦,头怎么这么痛啊。”
感觉脑袋像是撕裂之后又重新缝合一般,痛的要命。仿佛那扇被我强行打开的大脑的门,此时已经完全碎裂,再也不能关上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门前三根香
“你休息一下吧,不过保外就医就别想了,我给你配点止痛药,这几天我会让他们给你少安排工作。”
在号子里可不是白吃白住,一样要工作,都是一些体力活或者手工活,而且还有指标。医生这么说其实是害怕我装出生病的样子,最后弄个保外就医逃出去。
“嗯,那谢谢了。”
我躺下后捏了捏额头,之前都好好的,可为什么一看见那奇怪的小姑娘,身体就出问题了呢?还有那个小姑娘是怎么回事?我见到的是幻象吗?还是真的鬼怪?
脑袋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牢房里平白无故地接连死人,这事儿怎么看都不对劲。
“对了,医生。刚刚有个人被抬出去了,是不是死了?”
我压着声音问道。
他停下笔。抬头看着我,冷冷说:“不该你问的就不要问,吊完这瓶药就回去吧。”
虽然他没有多说什么,但显然那个人死了!
我没在多问。闭上嘴可却盘算起来。如果这件事放在外面,或许我会想办法把这鬼给捉了,然后想着卖点钱。但我现在自身难保,还得夹着尾巴做人。其他人的死和我关系不大。再说了,这里关的都是罪犯,其中不少都是大奸大恶之徒。死了也是活该……
然而,很快,这鬼怪却不开眼地犯到了我的头上。
当天晚上,我正睡觉呢,难得没有做梦但睡眠还是不稳。听见旁边似乎有些动静,眯缝着眼睛看了过去,没曾想这么一望却看见一个灰色的影子站在砖头的床边,我急忙揉了揉眼睛,同时脑袋也不知为何开始胀痛起来。那个灰色的影子似乎就是白天我看见的鬼怪,它慢慢探过头,似是望着砖头,接着仿佛在吸吮什么东西,好像慢慢地从砖头口中吞了某些气息出来。
我看的脸色发青,当场厉声喝道:“干什么呢!”
听见我喊声的砖头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而那个灰色的影子则猛然转过头瞪着我,漆黑的眼睛黑洞洞的,看的我怪吓人,随后化作一片尘埃消失不见。
“大半夜的,你瞎喊什么呢?”
砖头奇怪地问我。
鬼怪一消失,房间内的空气似乎也跟着提高了几度,我头痛的不行,急忙从床上拿出一片止痛药。吃下后蹲在床上说道:“刚刚有个鬼想害你,被我吓跑了。”
砖头一愣,接着哈哈大笑道:“你说啥呢,大半夜的说笑话啊。”
“你看我的脸像在说笑话吗?”
我非常严肃地说道,此时砖头才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有些发愣地问道:“你说有个鬼要害我?你能看见鬼?”
“勉强能看见,不是很清楚。白天隔壁那个人死了,我今天问医生的。当时我就看见了刚刚要害你的那个鬼。没想到晚上就找到你了。居然这么凶!”
我皱着眉头道。
“那咋办啊?我过去也听说过的,有好多朋友多说看见过鬼,我操,怎么找上我了啊?”
普通人遇到这种事都会害怕,纵然是砖头这类自夸见惯了大世面的人也是一样。
“你别慌,我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把鬼给挡在咱们牢房外面。你先睡吧,它不会再来了。”
砖头听了我的话,躺下后却没睡着,估计是被吓着了。我靠着墙壁思考着,现在手头上没工具,也没武器。想灭掉这鬼不怎么可能,但如果想把它挡在门外的话,估计还是有方法的。
“砖头,你能弄到朱砂吗?”
我开口问。
他皱了皱眉头,回答道:“这有点难,朱砂不是寻常物件,不过明天我带你去见个人,想想办法。”
砖头所说想办法的人叫老鼠,人如其名,脑袋看起来就像是个老鼠头。鼻子又尖又长,两颗大板牙特别明显,说话的时候喜欢笑,一笑这对牙齿就看的尤为清楚。而且为人精明。就和老鼠一样奸猾。
他在牢里处于一个比较特殊的地位,就是所谓的中间商。帮犯人搞点香烟,酒,甚至是弄点违禁品进来。当然前提是你必须付得起钱。我听说他甚至可以帮你搞把匕首进来。
“哎呦。砖头哥啊,怎么缺烟了吗?”
在放风的草地上,老鼠喜欢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