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田人家-第2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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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懂了。
她于是请谢运过来杨府商量。
“舅父,我想请你去南边一系列的城市,去收集柞蚕,拿来田庄子统一饲养。对了,还有蓖麻蚕,只怕这次吐丝之后,又会有大量的蓖麻蚕蚕卵孵化出来,到时候天珠师傅的蚕房里放不下,也要劳烦舅父帮忙运到田庄子饲养。”端午说。
谢运点点头:“我即刻去。反正冬天庄稼也不忙。”
“若是需要人手,可以找我加人。如今,我父亲已经打发周炎离开清河县了,他手下的田庄子,也暂时交给舅父你经营了。”
谢运说:“早该这样了,周炎根本就没有好好管理的意思。我这边没事,桂花已经长大了,能自己照顾自己了,我媳妇可以和我一起干活,两个田庄总共也就一百亩地,这么多农户没有了周炎压迫,反倒干活更卖力了。我们不会怎么忙的。”
端午于是让芒果拿了一个箱子给谢运:“这里是一千两银子,田庄都交给舅父你了。多谢了。”
谢运说:“你放心好了。这银子我先收下了,用掉的我会记在帐册上,没用掉的我带回来给你。”
端午点点头:“账册是要记的,这边周瑜恒要核对帐本,只是多出来的银子,你无需还给我了,当作孝敬舅父您的。当然了,之前说好的工钱还是照发的。”
谢运听了很高兴,不过他也觉得不好意思,因为是淡季,再加上被周炎会挥霍掉的,田庄赚到的银子都还没一千两,端午就这么大方,谢运决定要更好的管理田庄子,来年一定要有个好收成。
谢运走了,端午还在皱眉沉思着。
周炎总算是走了,以后田庄子应该会越来越好了。
杨康实在是对周炎太心软了,想不到在战场上杀伐决断干干脆脆的大将军,在对周家的人会如此心软——这或者就是杨康最大的弱点吧。
可是,那盘棋,杨康是什么意思呢,周瑜恒又是什么意思呢?
金陵城。
秦淮河边,枯草凄凄,船板上都结了一层霜,歌女弹奏的琵琶丝弦,都被霜冻住了,拉出来的声音都好像驴子在叫。
杨逸辰身着宝蓝色长袍,很普通的面料,坐在秦淮河边的一只船上。
他换下了盔甲,穿着长袍,依旧是气宇轩昂,远山眉下窘窘有神的眼睛,悬胆鼻梁下薄唇紧抿。
虽然去了江北,受太阳曝晒,可是,他的脸似乎并没有黑掉多少,还是干净的肤色。
“父亲,儿子总算是没有让你失望吧。”此时,他对着波光渺渺,感慨了一声。
有歌女走过来,问他要听什么歌,他摇摇头,递给那歌女银子:“这些银子给你,请你离我远一点,让我安静一下就可以。”
歌女果然就走开了。
一只船,一个人。
杨逸辰想起那些血光,那些杀伐,到现在还是心有余悸。
原来,此次,他去了江北,表明上是抗旱灾,其实,哪里有什么旱灾。
他遇上的不过是结党营私罢了。
江北的官员们为了骗到朝廷的抗灾救济银子,就编造旱情,杨逸辰过去的时候,就被他们热情款待了。
大吃大喝之后,他们就要杨逸辰和他们合作,分掉那些灾银。
杨逸辰若是不肯,江北一直都盛传有劫匪。
原来,所谓的劫匪,不过是他们这些地方官员,监守自盗罢了。
官员和地方的盗贼联合起来,凡是不听话的朝廷官员,来到这里,都必须要朝廷下发的银子分掉给他们,如果不听话,就一定会死在这里。
死因就是遇上了劫匪了。
当然,如果死了,地方官还是会把救灾的银子给分掉,上报朝廷的时候,就说是救灾用掉了。
为了堵住朝廷来的官员的嘴,地方官员也会分一些银子给他们,这样他们才放心让朝廷派官回去。
因为这样,朝廷派官就不敢告发他们,若是告发,朝廷派官自己也已经贪污了,脱不了关系。
朝廷律法对贪污的惩罚是非常严重的。
轻则掉官,发配边疆,重则掉名,诛灭九族,所以,一旦答应和地方官员分赃,就不会有人告发。面对惹祸上身。
历来江北一带都是这样的,所以造成民不聊生,可也没有人敢管理。
这次,杨逸辰过去,自然也面临着这个问题。
逸辰自然不愿意和他们同流合污,可也明白,他已经来了,就没有白白回去的道理。
他借故推说太累了,明天再回复他们,就先回到驿馆休息。休息的时候,打开了一个锦囊。
他离京的时候,杨康曾经给了他三个锦囊,说过如果遇到不能解决的问题,就打开。
锦囊里有两封书信,大的书信上盖的是边关吴火大将军的印戳。附带一个小书信,那是杨康的笔迹。
上面是这样写的:“江北诸官,都是吴火的亲信,我仿造了吴火笔迹写给他们,他们见到了书信暂时就不会为难你了。他们会马上写信给边关吴火,问有没有你这个人。你必须在短期内,马上把官银和粮食下发给百姓,然后离开。”
原来是这样。
杨逸辰没想到江北会是这样的情况,一点准备都没有,如果没有杨康的锦囊,只怕他要么就要和那些官员同流合污,要么就要成为他们刀下亡魂了。
于是,逸辰次日,就把那封假的书信,交给地方官。
那地方官也不是傻子,看到了吴火的书信,并不代表杨逸辰就是吴火自己人,虽然放了杨逸辰自由,可也没让逸辰轻易离开。
他们派出很多人,跟着杨逸辰。
逸辰于是火速派发银子和粮食给百姓,百姓们都很高兴。
三日就派发完了,第四日就要走。
地方官一分钱都没有得到,心里自然是很恼火的。
他们不放逸辰走。
逸辰又遇到难题了。
他急忙又打开第二个锦囊。
第二个锦囊,就短短几句话:忽然他们要粮食,你就开仓给他们,记住,“硕鼠硕鼠,无食我粮!”
杨逸辰念叨着硕鼠这句诗,父亲为何要写这样一句诗呢?
这可是出自《诗经》的呀。
杨逸辰不愧是状元郎,一想就明白了。
《诗经》里所说的这“硕鼠”,指的是以前,但凡农村发生旱灾,聪明的农户就会开始打洞,老鼠洞里都是粮食啊!
原来,那些老鼠在太平年间,偷走了很多粮食,储存在老鼠洞里,现在虽然发生了旱灾,可是,光是从老鼠洞里搬出的粮食,就足够村里人吃的了!
杨康是在提醒杨逸辰,也开始打老鼠洞啊!
于是,杨逸辰和自己带来的兵士,开始在村里挖老鼠洞。只过了一天,就从老鼠洞里挖出了大量的粮食!
他们装满了好几车,运回来给那些地方官。
地方官员明明见杨逸辰已经没有粮食了,竟然在短时间内,又变出了粮食来,很是惊奇,当他们得知,杨逸辰是从村里弄来的,一个个都以为杨逸辰是活神仙,竟然从那么贫穷的地方,都还能“变”出这么多的粮食来!
个个都不敢对杨逸辰做什么了。
再加上,他们反正已经得到了粮食了,也算是没损失什么,杨逸辰要走,他们也没拦着。
逸辰急忙带兵离开。
当然,他还带走了地方官贪污的证据。
只是,逸辰前脚刚走,从边关那边的书信,就已经传到了地方官的手里。
吴火说,他没有任用一个叫杨逸辰的人,还说杨逸辰一定是他们的敌人,杨逸辰的书信一定是他伪造的,并且让地方官员,马上杀了杨逸辰,不可以留下活口!
于是,杨逸辰很快就受到了追杀。
杨逸辰此次没带多少兵马,并且,江北一带都是土匪,竟然把他给包围住了。
他奋力斩杀,突击,可是,他的兵士们,一个一个的倒下,血,流了一地。
他从来没想到会这样。
他们都是他的兵士啊!
他不是没见过鲜血,可是,这些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们,竟然倒在了他的面前!他们的血,染红了他的衣服。(未完待续。)
288 府上
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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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们的血,染红了杨逸辰的衣服。
“大将军,快走!”兵士们护着杨逸辰,退到了一个空城之下。
就好像十年前,他们舍命护送着逸辰的父亲,杨康逃出重重包围一样。
从前的一幕,好像再次浮现。
虽然不是逸辰所经历,可是,他此时却能够体会杨康的切肤之痛了。
原来,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加的难受。
那些士兵们护卫着他,他本来想和他们一起死,可是,他手里还攥着江北地方官的证据。
他含泪走进了那座空城。
而随着身后的城门闭合上,最后一个兵士在为他放下城楼大门的锁链后,也倒下去了之后,所有跟随他来江北的士兵,都死了。
空荡荡的城楼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他艰难的踏上了城楼。
每走一步,靴子在楼梯上发出的声音,就好像是斧头,敲击在他的心坎上。
他从来都没有这样的痛苦过。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会选择和那些兵士们一起死,不,那些兄弟们。
可是,他没得选择。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
情急之中,杨逸辰打开了最后一个锦囊。
那锦囊里的竹排上,只写了三个字:空城计!
杨逸辰一阵恍然。
传说很久以前,有个军师兵败退到一座空城里,面对即将赶到的敌军,他让属下把城门大开,军师坐在城楼之上,肆意悠闲的弹拨着古筝。
那悠然的神态,让赶来的敌军首领害怕起来,以为城中埋伏了千军万马,于是,马上撤退。
这就是戏文里的《空城计》,而今,杨康的锦囊里也是这三个字。
杨逸辰懂了。
杨康是要杨逸辰效仿这个故事,用疑兵之计退敌,从而趁机跑离。
可是这计策是有风险的。既然杨康料定他们会中计,杨逸辰也不怕拿生命去实验。
他相信他的父亲,杨康就好像是迷途中的北极星一样,可以让他仰望。
很快,他从城楼里,找出一架破旧的七弦琴。
过去在金陵学堂,他学过音律,故而对弹琴也是会的。
他端然坐在城楼之上,染血的手指抚摸着素雅的琴。
琴声悠然而出,好像溪涧涌流。
追兵齐齐聚集在城楼之下。
看到杨逸辰弹琴,大吃一惊。
杨逸辰这次来,竟然会在贫瘠的村里变出这么多粮食来,看来是个聪明人,怎么可能会束手就擒。
也许是杨逸辰的气定神闲,震慑住了他们,那么多追兵,竟然都纷纷撤退,一柱香的时间,他们就都退尽,就好像退潮一样迅速。
看来,疑兵之计已经奏效。
杨逸辰迅速跳上马背,疾驰而去。
等那些追兵反应过来,杨逸辰已经走的很远,他们都追击不上了。
杨康走进谢府的时候,谢策正和谢诰命夫人谈论谢花宝的事。
原来谢花宝还写信给谢诰命夫人,希望谢诰命夫人继续收留她,并且向谢诰命夫人认错。
谢诰命夫人感念谢花宝之前的陪伴,可又怕谢花宝又耍什么诡计,拿不定主意,就过来问谢策商量。
谢策笑道:“谢花宝这次必定是遇上了背后高人,她才敢不顾谢玉生死,如今事情败露,只有寄居在陈家,可惜,她身在陈家,却还想高攀我们家,她横竖是一个见异思迁的人,娘亲何必再为她伤怀?她不过是想投靠一个强大的人而已。日后若是有谁比我们更加值得她利用,她就会毫不犹豫的,把我们给抛弃。”
谢诰命夫人听了,叹了口气:“你说的对,终归是差点信错了她。”
这时,有人说杨康求见。
谢诰命夫人就黑了脸:“策儿,你又和杨家的人走这么近。娘真的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难道你认为,杨康会对你忠心吗?”
“我知道,杨康这辈子只会对朱姓王朝忠心不二,可现在,我需要杨康这只狼的帮助。并且,杨家的人都在儿子的掌控之内,娘亲你就不要担心了。”谢策说着就去了客厅。
杨康和谢策相互行了礼,就问起了杨逸辰的事。
“我去过杨府,只听说他回来,可他却没有在府上。王爷,逸辰究竟是怎么了?”杨康焦急的问,“难道真如王爷信里所说,逸辰回来的时候,百姓是夹道欢迎吗?”
谢策摇摇头:“本王在信里这样说,只是不希望你对逸辰太失望。其实,这次,他几乎是全军覆没,只有他一个人回来。”
杨康心里一痛,在逸辰出发之前,杨康不是没料到会有这个结局,所以他再三强调要和逸辰同去,无奈逸辰立功心切,就是不同意。
所以,杨康无奈,才只有给了逸辰三个锦囊。
他也知道,此行,逸辰一定是可以回来。可是,兵士们恐怕是要死伤大半了。
只是没想到,竟然是全军覆没。
“那么他可有带回什么没有?”杨康料定,逸辰一定带回了江北那些官员滥用职权的证据。
杨康为官多年,自然对江北一带,非常的清楚。那里,官员就是最大的贼寇。
官员和盗贼勾结,刮取民脂民膏,江北一带的百姓食不果腹。
杨康当年全力对付边关鞑虏了,没有分出力来对付江北的内贼。
结果,这个难题,竟然抛给了杨逸辰。
谢策说:“有。江北一带,原来是这个情况,本王今天才知道。”
谢策也知道了。
杨康眼神一犀利:“那么,王爷打算怎么做?”
“他们和边防的吴火勾结,本王很想马上斩草除根,可是,又怕得罪吴火。你也知道,吴火如今是边防第一大将军,若是他一生气,开关迎入鞑虏进入山海关,那我们大铭朝,就马上要进入战备阶段了。”谢策说着眉毛一皱,“吴火,不是可以马上得罪的人。”
杨康说:“周星星之前查出吴火的亲戚在京城都不纳税,上报与我,我让他暂时不动吴火,免得激怒了。可是,吴火拥兵自重,却是迟早要解决的事。”
谢策说:“吴火,他本家就在京城。吴家原先也是大族,后来,因为吴老太爷送他的几个儿子上了战场,结果死的死,残的残,造成如今人丁不旺的局面。后来,李家的人也忽然绝后,就过继给了吴家,吴李两家结为两姓之好。吴火是吴老太的第四子,故也叫吴四火。可惜,他只有一个儿子,名叫吴瑾。吴瑾本来年少有才,很早就进入军队训练,只是,忽然,近年他左腿有疾,久医不治,竟然,常年要坐在轮椅之上。可是,他原先是任职五品校尉官,俸禄还是照发,只是,他可以不去述职。”
杨康一怔:“吴瑾?我过去也听说过,他有脚伤,很少抛头露面,只怕除了吴宅的人,根本就没有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吴宅的人也未必知道他长什么样子。说来也奇怪的很,吴瑾甚至连他的院子也很少出过,除了他的贴身近侍,只怕是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颜。”谢策补充说。
杨康说:“那么恐怕,吴四火也不是很重视这个儿子了。”
“若是他重视,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