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芳华-第2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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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语一出,众人哗然。
湖州城是个偌大且繁华富饶的地方,人口几十万。
不可能每个人都知道对方,哪怕你再有能耐、再有名气。
更多的人,只关心身边的八卦和家长里短,不关心政事,也不关心与自己无关的人。
闻乐喜的侄女和外孙女回湖州,官员们自然跃跃欲试,想要巴结,这关乎他们的前途。
对于普通百姓而言,有关他们何事?
在消息不发达的年达,陆落回湖州府半年多,而且白了头发,这条街上凑巧有个老掌柜知道,都是意外的。
“陈四叔,您快说说怎么回事!”街坊们一听这话,顿时沸腾起来,将那个老掌柜团团围住,让他说说大太监的侄女。
大太监闻乐喜,如今掌控朝政,天下皆知。
政务的颁布,总会有短时间内让某些人不适应,而闻乐喜又是太监,他的恶名很快就传遍了天下。
饶是都在骂他,却也知道他的势力。
陆落是闻乐喜的外孙女,这是多大的靠山?
别说聂家小小的乡绅,就是府尊大人,也要给陆五娘万分的尊重吧?
“元娘,你找了个好靠山啊!”有个老者激动不已,对元娘道,“你这孩子,从小就吃苦,如今总算有好日子了!你祖父是个好人,你父亲更是好人,你们祖上积德啊!”
街坊们之前还担心聂家玩把戏,虽然看着吴妈妈挨打、聂家伏低做小很痛快,痛快中却悬了心。
如今,悬着的心彻底放下了,街坊们好似自己教训了聂家一番,个个感同身受,扬眉吐气。
“那些个老爷们,整日耀武扬威,到咱们铺子里,一个服侍不周,就要砸了铺子。如今呢,几句话冒犯了元娘,就要磕头赔罪,都是欺软怕硬,狗东西!”有人骂道。
随着骂着,却也畅快!
在街坊们眼里,“滕元娘”不是一个人,而且他们这些四民之末的商户。
滕元娘翻身了,他们都感觉自己心头的恶气去了。
街坊们围着滕元娘,七嘴八舌说着话,滕元娘的心思,却飘得很远。
她想到了陆落。
她知道自己运气好,却没想到这么好!她的东家,如此有靠山、有能耐。
跟着东家,用心浸染布,将来她滕元娘的染艺,肯定天下闻名。
陆落有这个能耐!
“东家沉得住气,她从来没炫耀过自己的外祖父。”滕元娘越发敬佩陆落。
在滕元娘眼里,陆落是个有能耐,而且深藏不露的人。
她很感激陆落。
吴妈妈挨打这件事,对陆落也许是小事,对于滕元娘,却是一次极大的震撼。
这次的震撼,改变了滕元娘的心性,她变得自信、忠诚、稳重起来。
陆落成了她的榜样!
她后来将此事告诉了陆落。
陆落听了,神色不变道:“嗯,以后若是他们再敢去,你就直接去府衙报官。陈府尊与我相熟,他会将那些人抓起来的。”
她云淡风轻,更叫滕元娘敬佩她。
陆落还告诉滕元娘:“铺子是咱们私人的地方,主顾来了,客客气气的,就做他的生意;敢挑衅找事,直接打出去,态度恶劣的永远禁止其登门。”
滕元娘惊讶看了眼陆落。
这样虽然很爽很硬气,可官府允许吗?
不过,管他呢,东家这么说了,就这么办吧!
滕元娘很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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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074章新的销路
陆落欣赏滕元娘的天赋,以合作伙伴的身份对待她,也想慢慢培养她对自己的忠诚。
她对忠诚不强求,更主张以利益来牢固彼此的合作。
陆落是打算用钱来收买滕元娘。
没想到,聂家看似毫无意义的一举,满足了滕元娘的少女自尊心,从而让滕元娘对陆落心生崇拜。
这种崇拜,成了滕元娘心里的寄托,比忠诚更加牢固
总之,聂家无心插柳,让陆落收获了人心,彻彻底底抓住了滕元娘。
滕元娘就成了陆落的一大助力。
接下来的日子,滕元娘染布也染得格外用心。
陆落为了表示相信她,从未去染坊查看过,静心等布染好。
等待的日子,陆落陪着二姐陆苏,到处走走看看的。
二娘念着自己的儿子,总想回去,可四姐姐没走,她怕族里说她,更怕旁人以为是闻氏容不得她。
如此煎熬着,陆落眼瞧着她都瘦了,饭也吃不香。
陆落体会到了她的心思,就把此事告诉了母亲。
“她不敢跟您提,又比着四姐姐,我瞧她心都要熬碎了。”陆落道。
闻氏也是母亲,母亲离开了孩子的思念之苦,闻氏能明白。
陆落提醒之后,闻氏自己去找了二娘,对她道:“你和姑爷先回去,不必等到二月。四娘她把孩子带在身边,自是不愁。你不必比照她。”
二娘大喜,几乎哭出来:“母亲,那女儿就不孝了,等过些日子再来看您。”
闻氏也将此事告诉了老祖宗。
“。。。。。。让她先回去,中秋节的时候,孩子满周岁了,抱过来给老祖宗瞧瞧,再留她住到年底。”闻氏道。
老太太历经过世间万事,陆苏想念孩子的痛苦,老太太能体会到。
“苏儿是个痴心的孩子。一直忍着不敢说。也是怪可怜的。既这样,让她后天回去吧,多备些程仪。。。。。。。”老太太道。
“是。”闻氏道。
和老太太说妥之后,闻氏又领了二娘。去给老太太磕头。
老太太赏赐了二娘些东西。叮嘱她在婆家要上事公婆、体恤丈夫、和睦妯娌等。
二娘一一应下。
“二姐。你要回去了,我也没东西送你。上次我们铺子进了五品鸂鶒绫,你拿回去不管是做衣裳还是送人。都随你的心。”陆落对二娘道。
二娘失笑,闻氏也笑了。
苏州沈家,是整个江南都著名的布匹商,而陆落却要送陆苏布,让闻氏和陆苏都啼笑皆非。
“你没其他东西送给你姐姐?”闻氏笑问,“哪怕送块玉佩给你外甥也不错啊。”
“我没见着小外甥,没给他批命就贸然送玉佩,反而会害了他。”陆落笑道,“这是我染坊出的第一批布,最是不同寻常,我才要送给二姐姐的。”
“五妹妹费心,那我谢过了。”二娘笑道。
二娘是不以为意的。
等陆落把布送过来,二娘瞧见了那鲜嫩的露桃红色,突然就愣住了。
江南最好的布,她都见过,也穿过的,却从未见过颜色如此鲜美轻盈的绫布。
这布的颜色,一点也不像染上去的,而是直接裁了桃花织成的。
闻氏瞧见了,也惊呆了。
“这布。。。。。。。就是你染坊出的?”闻氏惊问陆落。
陆落道:“是啊,都是滕元娘染的。那孩子不俗,有大才!”
闻氏情不自禁点点头。
二娘又惊又喜:“这布好看,苏州还没有这种布,五妹妹你的布要大卖了。”
陆落笑了笑。
二娘很高兴的将这些布,带回了苏州。
她甚至问陆落:“若是沈家的布匹行想卖这种布,他们能到你的染坊进货吗?”
“我的染坊只供我的铺子。沈家若是有大宗的买卖,我可以考虑价格从优,却也是买卖价,不是进货价。”陆落道。
她只卖布,不供货。
“。。。。。。。那种大红色的喜布,我准备卖一百十五两银子一匹,若是一次性买一百匹,可以一百三十两。”陆落又道。
“这么贵?”闻氏和陆苏异口同声道。
她们也买过昂贵的布,有时候流行的品种,一百两一匹都抢破了头。
只是,她们没想过陆落的小铺子,也要卖这么贵。
她们总感觉无人会登门的。
布匹行也有规矩:只有大的布匹行,才能卖得出最昂贵的布,小布匹行就难了。
谁会去小布匹行买那么贵的布?总感觉会被骗。
“能卖出去吗?”闻氏甚至问。
“卖不出去慢慢来。”陆落笑道,“布又不会烂,我着急什么?”
她的一匹布,就能有数十倍甚至百倍的赚头,陆落的确不急。
陆苏很喜欢这些布,听了陆落的话,不再操心她的生意,高高兴兴拿着布回去了。
“也许,五妹妹就是想让我帮她卖布呢?”陆苏想着。
她下定了决心,回去要把这些布都给她婆婆瞧瞧。
以后苏州可能会看到这些布了。
装车的时候,陆落的姐夫沈宗也瞧见了这些布,有点吃惊问:“这是什么布?”
“这叫鸂鶒绫,是我染坊里的。”陆落帮忙回答。
“这绫布是怎么染的?”沈宗惊讶问道。
沈家是苏州大布商,拥有最先进的染布技艺,沈宗虽然不是长子,也不接触最核心的生意,但是他敏锐仔细,一下子就看到了这布的不同寻常。
“是最新鲜的染法。”陆落道。
沈宗不再说话了,而是拿着这绫布,仔细看了半晌。
他想起了前不久父母的一番话。
他父亲想把一间铺子交给他打理,那铺子生意不太好,给他练练手,先管个四五年,以后才让他参与沈家的生意。
沈宗的每位胞兄和堂兄都是这样开始的。
次日,北府的人听说陆苏要回去了,纷纷赠送了程仪,堆了满满三大车,比她回来的时候还要多。
江南的官道土匪少,却也怕出事,陆落派了自家的两个小厮,送陆苏夫妻俩,这样也能顺利报个平安。
陆苏走后,家里顿时就寂静了些。
“娘,二姐姐呢?”十娘有点不开心,问闻氏。
“二姐姐回去了。”闻氏道,“苓儿想二姐姐了?”
“二姐姐替我梳头,还做竹叶糕吃。”十娘道。
“就爱臭美,就知道吃。”陆落在十娘的屁股上打了两下。
十娘嘟了嘴,声音低软道:“五姐姐什么都不会做。。。。。。”
陆落被她嫌弃了,气得扬手又要打她。
十娘往闻氏怀里钻,有了靠山,压根儿不怕陆落。
闻氏大笑,紧紧护住了十娘,不给陆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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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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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5章丢失的孩子
到了正月底,彻底散了年味,温暖的骄阳带来了春意盎然。
陆落的庭院,桃树打了满树的花苞,缀满了纤细的枝头。
偶尔有雀穿梭,低掠过树梢,引得细枝簌簌。
天气晴朗的时候,温暖舒适,陆落会穿着单薄的家常衣衫,去帮陈姨奶奶种菜,弄得满手的泥巴。
这天下午,陆落又帮陈姨奶奶种菜,挖了半块地,直到黄昏时候才全部种好。
璀璨的晚霞,纷披了下来。
陈姨奶奶也忙碌妥当了,半坐在旁边的锦杌上,看着陆落浇水,和陆落闲聊。
“。。。。。。落儿,我听到霍姨娘说,二月是八娘的生辰,她今年满十五岁。及笄礼是不可能大办了,我想送她份薄礼。”陈姨奶奶悄声对陆落道。
她的钱,都是陆落和闻氏给的。
虽然说给了她,陈姨奶奶每次要花钱,都要问过陆落和闻氏。
“您送您的。”陆落笑道,“我都忘了二月是她的生辰了。”
“是昨日吃饭的时候,霍姨娘说的。”陈姨奶奶笑道,“要不然我哪里记得?我上次在老太太那边,瞧见五房的九娘,手里带了一对卷草纹金镯子,空心的,好看得很。。。。。。”
她也想给八娘买一对。
陆落笑道:“卷草纹的金镯子的确花哨好看,样子也多。我派人去买一对,您送给八娘。”
陈姨奶奶自己不出门。她就是想托陆落帮她买。
“我给你钱。”陈姨奶奶道。
陆落笑道:“好。”
陈姨奶奶就很开心,似自己做了件大事,当即要洗手回去拿银子给陆落。
陆落只要老人家高兴即可,什么时候都顺着她的心意。
丫鬟端了水盆,给陆落和陈姨奶奶洗手,却见二伯母和四姐姐,急匆匆来找陆落。
两人步履匆忙,四姐姐脸上犹存泪痕。
陆落和陈姨奶奶都看到了,蓦得吃惊,望着她们母女。
“怎么了?”陆落仓促将沾满香胰子的手放在水盆里。囫囵洗了几下。就要丫鬟递巾帕给她。
她一边擦手,一边问二伯母和四姐。
“落儿,琛琛不见了。”二伯母言语很快,眸色全乱了。“你四姐夫带着他去赶庙会。一个转眼就不见了人。”
琛琛是四娘的儿子。今年四岁半。
今天须弥福寺有庙会,最是热闹繁华。四姐夫在湖州府住的有点无聊,又没逛过湖州府的庙会。就带着两名小厮和儿子,出去玩了。
他时常带孩子去玩,四娘就没有留心。
还有小厮跟着呢。
哪里知道,庙会太多的人,挤来挤去的。
琛琛看得眼花缭乱,一会儿要这个,一会儿要那个。
四姐夫就指使小厮们,这里去买,那里去买。
他自己牵着儿子。
后来琛琛要吃热烘烘的炒糕,四姐夫见小厮们都排队去买吃的了,就自己去买炒糕。
刚放下琛琛,琛琛叫了声:“变猴子的!”就钻到了人群里去看戏法。
琛琛个子小,随便往人群里一钻,四姐夫又钻不进去。
等他拨开了人群去找孩子时,琛琛已经没了踪迹。
四姐夫发了疯似的,自己和一个小厮满庙会找,另一个小厮则回青敖湾报信,让陆家再派人去找。
二伯母和四姐姐吓坏了,母女俩亲自带了三四十人,到处找琛琛。
天色渐晚,庙会也散了,所有人焦头烂额,却没了琛琛的踪影。
“被人牙子拐走了。”
二伯母不再侥幸,迅速判断是人牙子掳走了琛琛。
如今,想要找到孩子,与其去报官,还不如请陆落算一卦。
天已经黑了,夜里就更加难寻。若是过了今晚,明天寻到孩子的机会越发渺茫。
二伯母坚信,陆落用术数推演方位,可以找到孩子的。
四姐夫暴躁又焦虑,不相信算命的能找到孩子。
“我不去,我要去找我儿子!”四姐夫大吼。
是他自己把儿子弄丢的,他的自责和后悔几乎逼疯了他,他连自己岳母都吼了起来。
他似困兽。
二伯母没有计较,回来请陆落。
陆落一听这话,道:“我现在没看到他,四姐把他的生辰八字给我。”
四娘哭得都麻木了,一颗心全揉碎了,只知道担心,半晌想不起孩子的生辰八字。
“琛琛他是辛卯年、乙亥月、壬午日、丙子时。”四娘哆哆嗦嗦的,似身堕寒窖,一个劲在发抖,好半天才说齐全。
她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二太太使劲握住女儿的手,还是无法平复四娘的颤抖。
陆落看了眼四娘。
陆落是开过天眼的,无需罗盘就可以推演方位。
她以四娘为中宫,开始推演四娘儿子的具体位置。
“。。。。。。有没有舆图?”陆落问。
平常人家,哪里有湖州府的舆图?
二太太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