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锦-第2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夫人别瞎说,你难道忘了,向院使可是十分肯定的保证,只要按时服他开的药,不出几日,这病就会好。“刘御史忙安慰。
斐氏有些动摇了。
这药吃与不吃一点区别也没,让她如何再相信。
刘御史想起定远侯开方子一事,就嘲讽的一笑,“夫人有所不知,方才在前厅,定远侯竟然开了张方子,并送了一小瓶药丸,说能治你的病呢。”
说着,他将那张方子拿出来给斐氏瞧。
他是当个笑话讲给斐氏听的。
斐氏看上面只有两味药加药丸,也不信此方能救人。
她将方子顺手递给何妈妈。
刘御史将那小瓶也给了何妈妈,“何妈妈,将这些东西都给扔了。”
何妈妈应声离去。
刘御史又道,“夫人,我瞧宁氏不像那等骄横跋扈之人,如今皇上又十分器重宁家,定远侯家的家事你往后少掺合。别闹到最后,你我跟在后面吃亏。”
“嗯,听老爷你的。”斐氏身子不舒服,也不想与他争辩。
夫妇二人还没说上三句话,斐氏又痛得哇哇直叫,所有人又都紧张起来。
看着妻子痛楚的样子,刘御史急得团团转,却不知该如何使力。
他只能去叫丫环再去按向院使所开之方去抓药煎药。
坐在马车内,穆锦晨想着先前刘御史的表情,就知他定不会给斐氏服她的药。
唉,就不是她所能控制了。
穆锦晨在心中叹气。
马车很快在太师府门前停下。
胡府上下一片死气沉沉,空气似乎都要凝固,每个人面上的神色都小心翼翼。
定远侯就问带路的小厮,“小哥儿,你们家大少爷的病情如何了?”
“唉!”小厮叹了口气,然后摇头,四下瞧了瞧,低声道,“情况不妙,还抽着风呢。”
“太师不是请了大名鼎鼎的向院使来给铭哥儿治了嘛,怎么还这样?”定远侯问。
语气中的嘲讽连小厮也听出来了。
穆锦晨再次肯定他与向院使有过节。
否则他不会如此说话。
小厮哪儿敢评价向院使的医术如何,只是道,“穆侯爷,向院使大人正在府上呢。”
定远侯脚下步子微顿,眸子轻轻眯了起来。
可是有些年没见过他了。
第36章:互逼
胡铭所居的小院,是胡家凝重气氛的源头。
正厅内坐着的全是男人,个个愁眉不展,表情凝重。
四五位身着太医官服的男人正围坐在一起,低声说着话儿,偶有争执。
大甘氏与汪灵玉则在厢房内陪着胡铭。
胡铭身形消瘦,面色腊黄无血色,手脚不时抽搐几下。
只要一抽搐,面上的五官都扭曲。
“母亲,您说这该如何是好啊?铭儿再这样下去,我真担心……”汪灵玉看着儿子痛苦的小脸,心都碎了。
双眼红肿的她,眼泪都快流干了。
大甘氏用帕子拭着眼泪,轻拍着汪灵玉的手安慰,“铭儿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口中这样安慰着媳妇,心里也发憷。
都这些天了,药不知喝了多少,方子换了一张又一张,却没丁点效果。
唉,也不知向院使和老爷可想出其他好法子来。
安慰的话听多了,汪灵玉就不信了,她摇摇头,道,“母亲,向院使这药吃着一直无用,要不我们请城中其他大夫来给铭儿瞧瞧吧。”
“灵玉,你放心吧,向院使医术高明,他一定能救得了铭儿。”大甘氏笃定的道。
对向院使的医术,她同样深信不疑。
大甘氏合了双手,口中喃喃有词,“大慈大悲的菩萨,求您保佑铭儿快些好起来,信女甘氏会去寺里捐金身……”
“母亲,这都好几日了,向院使的药要是有用,也不会让铭儿受这些痛苦。
再说向院使与那些太医又不是神医,不可能会治天下所有的病。”汪灵玉不满的打断大甘氏。
前两日她也是十分相信向院使,可儿子服药总不见效,不由就开始怀疑他的医术了。
她可不能将儿子的性命交到他一人手中。
大甘氏皱眉长叹一口气,拭着眼泪道,“灵玉,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你陪着铭儿,我去瞧瞧,若再无好办法,我与你父亲说,不定不会让铭儿有事的。”
换大夫是会得罪太医院的太医们,可得罪就得罪,不能拿孙子的性命开玩笑。
说着,她就起身掀了帘子出屋子,转道去正厅。
正厅内,胡太师看着那几位身着太医官服的男子,凝着眉高声问,“向大人,众位太医,可曾想出其他的方子来?”
表情和语气都不甚客气了。
锐利的眼神要是能杀人的话,这几位男子早就身首异地。
他是太师,可不怕得罪一个小小院使。
只要他愿意,可让太医院院使和太医们都换人,哼!
可不像刘御史,四处顾忌着。
位高权重,就是任性!
一位面白身胖的五旬男子向胡太师拱手作揖,“太师稍安勿燥。”
他就是太医院的院使向南天。
平日鼻孔朝天的他,此刻额上竟然渗出了一层薄汗来。
人人都说宁治十大人,也不诊一孩子,就不该来啊!
他十分后悔来为胡铭诊治,以至落到现在这尴尬之境。
“哼,稍安勿燥,我家铭哥儿吃了你们开的药方好几日了,不但没好,反而还越来越重。你们说,我能不燥吗?
要知道你们可是太医,这点儿小病难道也治不好?”胡太师拍着桌子发飙了。
“太师请息怒啊。”向院使与众位太医们赶紧起身告罪。
再也不见平日的骄纵。
穆锦晨一家刚踏进小院,就听到屋内传出的胡太师怒斥之语。
定远侯抿直的唇线上扬,有笑容在眉眼之间绽开。
他三步并作两步,当先进了正厅。
视线落在向南天身上。
虽多年未见,向南天的模样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他还是第一眼就在人群中认出来。
随着牙齿咬合的动作,面上的肌肉抽动着。
定远侯双眸中有血红色的光芒滑过。
他看着向院使缓缓说道,“哟,这不是医术精妙无双,大名鼎鼎的太医院院使向南天向大人嘛,您的医术如此高深,怎会到现在都治不好铭哥儿?
太师言之有理啊,皇上养你们这群太医是治病的,可不是吃干饭的。”
尖酸刻薄的话语狠狠戳中向南天几人的痛脚,让他们几人面色是红中泛着紫。
被胡太师训斥,碍着人家位高权重,他们惹不得,只能忍气吞声受着。
可这老头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竟敢在那儿大放撅词。
“你是什么人,竟敢如此侮辱我等。”众位太医们都怒了。
定远侯府的人生病从来不请太医,与这些太医几乎无交集,故大家都不认识他。
“哈哈,不用管老夫是谁,得多谢你们给了老夫侮辱你们的机会。”定远侯笑得更加开怀。
也更加欠揍。
穆锦晨与父母都呆住了。
他老人家今日真是心性大变啊,那个谦逊温和的定远侯去哪儿了?
向南天正暗暗恼着胡太师,思绪有些飘忽,一时不查骂他的是何人。
他定下心神看向定远侯。
眸子一凛,瞬间怔住。
怎么是他?
“姑父,郡主,表兄,这边请。”胡铭的父亲胡云山忙走过来打圆场。
他担心太医们会群殴定远侯。
儿子还病着,可不想再发生流血事件,府中已经够乱了。
那番话虽有道理,可太重了,让太医们脸往哪儿搁啊。
向南天张口欲与定远侯辩驳,忽然脑中灵光一闪,一计顿生。
他看向定远侯,笑得温和,“原来是定远侯,下官多年未见侯爷,不知侯爷近来可好。”
“托向大人的福,本侯活得很好。”定远侯背着双手,**的应。
“呵呵,那就好。”向南天笑着冲定远侯作了揖,“听说侯爷潜心习医几十医,一手妙手回春术无人能敌。
既然我等在侯爷眼中如此无用,那就有劳侯爷出手为铭哥儿诊治,让铭哥儿少受病痛的折磨。”
呸,可恶的竖子小儿,方才骂人不是骂得很爽嘛,等下要看你如何出丑。
向南天满面真诚的看着定远侯请求。
眸底深处是浓得化不开的鄙夷。
应天府知道定远侯痴迷医术的人不多,却也并不少,向南天就是其中一人。
得知定远侯学医多年未有成果时,向南天当时差点儿没笑死。
今日好不容易有这大好机会,若不好好利用,真是太对不起老天爷。
向南天心中因挨骂所受的怒气消失殆尽,有的只是得意。
定远侯果然面色僵了僵。
完蛋了,方才只顾图一时之快,倒忘了这茬。
怎么办?
胡太师却皱眉,道,“向院使,看病乃是你们太医之事,岂可假手他人。你们要是不行,就趁早说出来,老夫得另请高明。”
他现在连太医院的人都不信了,还会信一个连方子都没开过的人。
定远侯被胡太师鄙视了,向南天很高兴。
但是还没有让定远侯彻底丢人,他可不甘心。
他向胡太师正色道,“太师,定远侯的确学医几十载,这事不仅定远侯府上下皆知,咱们应天府知道的人也不少。
只是定远侯一向爱藏私,不在人前展现他的绝世医术,故知此事之人极少。
太师,不如让侯爷一试,下官几人正好也再商议商议,说不定侯爷真的能开惊世之方来呢。”
胡太师面色微动。
认为他说的也有道理,不管定远侯有没有医术,让他看看倒也无妨。
至于用不用他开的方子,还得由老夫决定啊。
穆锦晨一家人对向南天的做法极反感,明知人家不会看病,却偏偏将人往高处捧,然后再看人家从高处摔下来。
真是可恨至极。
宁氏看着向南天忽然道,“向院使,本郡主有一事不明,还请指教。”
“郡主请问。”向南天道。
他不认识宁氏。
但听她自称郡主,顿时就猜到了她的身份。
宁氏正色道,“方才向院使说我公公爱藏私,京中知他医术高明之人极少,不知向院使是如何得知此事?莫非向院使常暗中窥视我们定远侯府不成?
这事实在是太过蹊跷,还请向院使给个合理的解释,若不然,本郡主可得厚着脸皮去求皇上来帮忙查查此事了。”
“下官也是听人说的。”向南天眼神一凛,忙应。
暗中监视定远侯府,这个罪名他可担当不起。
“哦,原是道听途说呀,向院使竟然将道听途说之事当了真,这马虎轻率的性子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
就是不知向院使在为铭哥儿治病之时,可也是轻率马虎了,以至让铭哥儿白白遭了这些罪。”宁氏毫不客气的质问。
向南天白脸涨得通红,瞪着眼睛怒,“郡主,饭可乱吃,话不能乱说,本官为人治病一向是认真谨慎,这事皇上皇后娘娘最为清楚,容不得郡主在这儿诬陷。”
“既然向院使医术如此高明,为何铭哥儿病情一直无起色?”宁氏咄咄逼人。
想欺负定远侯府的人,先得看本郡主答不答应!
一句话将向南天堵得胸口发闷,喉间发甜。
“治病总有个过程。”向南天咬牙,然后不服气的又道,“郡主既然认为下官无能,那就让定远侯来给铭少爷治,他要能治好铭少爷,下官立马退位让贤。”
绕来绕去,又回到了定远侯身上。
反正向南天想着今日这脸也丢得差不多了,但总得拉个人来垫背。
定远侯是个不错的选择。
穆锦晨眯着眼睛笑了,“院使大人,您说话可算话?”
“本官一言九鼎,当然算话。”向南天气得跺脚。
现在就连一个小孩子都敢来质疑他。
“那好,本侯答应你。”定远侯背着双手应话。
“若你治不好铭少爷,那你又当如何?”向南天虽气急,却不忘这茬。
“哼,老夫当众给你赔礼谢罪。”定远侯也咬牙。
“好,就这样定了,不得反悔。”向南天恨恨的捶着桌子。
一旁的胡太师父子有点晕。
要生气的人,不应该是他们胡家人吗?
怎么这两方扛上了?
若是其他的事,胡太师早就发飙了。
因他想着,也许经这样一激,太医们真能想出好的治病法子来。
“圆圆,我们走。”定远侯对着穆锦晨挥手。
穆锦晨立马从高高的椅子上跳下来。
不过,他们还未迈步,大甘氏就进来了。
她断然摇头,“不行,怎能让不懂医术之人为铭儿治病?”
说着,还用鄙夷的眼神瞥了瞥定远侯与穆锦晨二人。
“太师夫人,您怎知我们不懂医术呢?”穆锦晨昂着小脸认真的问。
大甘氏欲开口,却被胡太师摆手制止,对儿子道,“大郎,快带侯爷过去。”
胡云山点头。
他带着穆锦晨祖孙往胡铭房间而去。
第37章:大怒
大甘氏看着穆锦晨祖孙离去的背影,暗暗跺脚着急。
她拭着眼角看胡太师,“老爷,铭哥儿病得这样重,不可儿戏啊。”
“夫人,我自有安排,放心。”胡太师安慰。
他已让人去请城中其他的大夫来府了。
太医院这帮蠢材看样子是靠不住,只能另想他法。
他就不信无人能救他的孙儿。
宁氏夫妇则有些无语。
今日不是来探病,而是来治病了。
只是对这祖孙二人的医术却有点担忧。
圆圆对医术是有天赋,可年纪太小,经验还是太过欠缺。
与这些太医们相比,圆圆还是稚嫩了,太医们都治不了的疑难杂症,女儿又怎会行?
而父亲腹中到底有多少医术,他们也是心知肚明。
故担心治不好胡铭会招向南天的明嘲暗讽,怕定远侯到时会受不了这些讥讽,那真是自寻烦恼了。
这边宁氏夫妇暗暗担心,那边穆锦晨与定远侯快到胡铭的住处了。
胡云山忽然问定远侯,“姑父,上回圆圆不是说您曾有誓言不为他人看病嘛?今日您此举岂不是违了誓言,这……”
定远侯淡淡笑了笑,“云山你真是好记性,还记得这事呢。到时我会将要说要做之事告诉圆圆,一切由她代老夫为之,这样就不算违誓言了。”
“原来如此。”胡云山做恍悟状。
定远侯又补充,“因铭哥儿不仅是在我们定远侯府犯的病,又因咱们两家的关系不比外人,誓言是重要,但铭哥儿的性命更重要。
就算无向南天的激将,老夫也不会坐视不理,任由铭哥儿受罪。若是其他人,老夫定不会去管那些闲事。”
“姑父说得极是,铭儿就有劳姑父费心了。”胡云山客气的应着。
但心里很不以为然,不信定远侯真能治病。
几人说话之间,就到了胡铭的房间。
穆锦晨看着床上瘦得几乎脱形的胡铭,心中大讶,习惯使然就要上前去为他诊治。
正在哭泣的汪灵玉见了,忙上前阻止,“你做什么,别碰铭儿。”
“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