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长孙-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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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氏脸色有些僵硬,但也早有说辞:“你父亲想着,他若是中了进士再说亲,身份便不一样了。否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第22章
长宁不再管赵长松要如何,她将回事处的事情交待好,立刻就回了东厢房,找了顾嬷嬷过来问话。
家里的对牌一直是由她保管着的。
顾嬷嬷听了此事十分错愕。大少爷在外头放印子钱?这如何可能的。不走正道,钻营苟且,这是赵老太爷最深恶痛绝的事情。他是言官,这一辈子都刚正不阿,大少爷最明白这个,她肯定不会这么做的。
“我也知道是有人想害我。”赵长宁把看手里的对牌,已经渐渐入夜了,烛光只笼着她面前的书案,别的地方似乎都是昏幽的黑暗。她看不出表情,只是继续说,“问题是谁想害我。这对牌您没给过别人,房里哪个丫头小厮进过您屋子的,都拿过来问话。再把守院的婆子叫来问这几天都是谁来过。母亲那边二姐和三姐都在,暂时不要扰了她们。您把这事告诉父亲,叫他派人协助您。”
“那您……”顾嬷嬷微一迟疑,长宁把这些事都交给她了,那她要做什么?
“我要去祖父那里。”赵长宁把她房中的账本和那对牌收起来,叫四安进来给她披了斗篷,“这院子里就由您盯着,我是最信得过您的。”长宁握了握顾嬷嬷的手。若她连顾嬷嬷都信不过,还不知道能信谁。
顾嬷嬷送她远去,站在门廊看了好一会儿。立刻就叫了香椽和香榧两个大丫头过来,将这院子的大小仆人都聚起来一一地排查。
正房那头赵老太爷在同几个儿子说话,他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其实并没有瞒很久。刚一入夜,回事处的管事就捧着账本来了。赵老太爷看了账本,久久没有说话,长宁这孩子的秉性他肯定是信得过的,不然不会把对牌交由他管。但其实他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了解这几个孙儿。至少赵长宁就超出了他的预料。
李管事因自己的失职,嘴唇也有些发抖:“因是年关,府里用银子的地方多,所以小的没有起疑……更何况大少爷那处支银子,我们也不可能不给。竟不注意支出去了一千多两。是小的错,未及时将此事禀报给老太爷知道。”
赵老太爷却很平静,至少比李管事想的平静得多。他放下了账本说:“既然如此,把长宁给我叫过来吧。”
屋内的丫头应声而去。未等多久,赵长淮、赵长松二人进来了,先拱手给老太爷请安,赵长淮先说:“祖父,长兄放印子钱的事我等正在回事处,已经听说了。正值年关,家里亲戚来往多,且次年长兄就要科考了。我看此事应当谨慎处理,免得落下话柄。私下惩罚长兄便够了,不可过多宣扬。”
“二哥说得太客气了。”赵长松却很坚决,“我看这事祖父还需从长计议,不可包庇纵容。就算是长兄要参加科考了又如何?品行不端正,照样是个祸国殃民的贪官佞臣。祖父这一辈子清正廉明,岂可被他给坏了名声。”
赵老太爷闭上了眼睛,心里突然有些烦躁。
赵承廉原是坐在一边听的,因过年不用去詹事府,他才有些空闲。此时才站起来说:“父亲,长宁究竟为何在外放印子钱,我倒是不计较,左不过才一千两银子而已。我计较的是家中的对牌,实在是不能放在长宁手上。怕这孩子太年轻,不知道事情的轻重。”
“长兄如今已能逞嫡长孙的威风,怎肯轻易交出对牌。”赵长松冷笑。今日下午在回事处的事他记得。赵长宁好大的架子,都要顶到他的脸上来了!
赵老太爷道:“都别说话了,等我问过长宁再说。”
赵老太爷毕竟是大家长,他一发话,众人自然就闭嘴了。
不久后外面就有人通传:“大少爷来了。”
门帘挑开,一股冷风从外面钻进来。赵长宁把斗篷交给了四安,她扫了一眼屋内的人,二叔、三叔、四叔都在,赵长淮赵长松二人不出所料也在其中。一看就知道屋内是什么事,长宁先走到赵老太爷面前先请安:“祖父,我过来了。”
“你来了。”赵老太爷抬起眼,“可知道我为什么事叫你来?”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第23章
夜未过半,赵老太爷已经审完了回事处的人,还有那几个上门闹着要印子钱的泼皮。回事处的人自然都是看对牌说话的,长房的丫头小厮又不是个个都认识,只说是个脸生的过来取的。至于那几个泼皮说得更简单,他们什么也不知道,只是放印子钱的人告诉他们,如果需要便上赵家找赵大少爷取,还告诉了他们赵大少爷长什么模样。
对牌的问题还是出在赵长宁那里。长宁听到审不出东西的时候,身体有些冰冷。而赵老太爷的目光也更凝重了。
赵长宁再次扫视两位弟弟,这两个人神情都没有异样,不过是落井下石而已。就算推波助澜,也绝对不是主谋。这两人还不傻,否则追查到最后放印子钱的成了他们,岂不是引火烧身吗。
她踱步到了外头,问四安:“……长房那边可传话过来了?”
四安看着少爷的目光有些担忧,她的脸色很不好看。如果追究不出那个人,最后受罚的也只是她而已。而且对牌的事……只有长房的人才能接触得到,无论最后知道是谁,这都是背叛。
血淋淋的、根本不顾大少爷前程的背叛。
“方才来过了,顾嬷嬷说让您处理好这头就过去一趟。”连四安都知道这事严重,压低了声音,“她似乎知道是谁了……”
赵长宁的心脏猛地跳动,控制不住。她深吸一口气:“你跟祖父说一声,我先回去一趟。”说罢大步往长房走去。
顾嬷嬷已经在屋檐下等着她了,她站着不动,慈祥的面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严肃。赵长宁随她进屋,看她欲言又止,点头道:“嬷嬷说罢,这些事我还是受得住的。”
顾嬷嬷随之长叹一口气:“那老奴便说了。大老爷在和三姑爷长谈,奴婢也没扰了他,自个儿审问了。咱们府里的下人都是您和老奴精挑细选的,其实不会出什么差池,我一一审过,我的房间他们是没人能进的。他们亦不敢进……唯有七小姐,时常到您的院子来拿些小东西,下人又不敢拦着,便可四处乱来。”
“我倒也不是空口说的,方才将伺候七小姐的几个小厮悄悄拘起来问,其中一个便认了这回事。七小姐不知道是从谁处听说,放印子钱可得利,自己手头又没有余钱,便打上了这个主意。想着早些把钱收回来,也就没有人知道了……”
赵长宁越听面色越寒,手骨慢慢捏紧。
“老奴私又以为,以七小姐的为人与手段,是想不到印子钱这一出的。肯定有别人在给她出主意,撺掇了她……”顾嬷嬷的声音越来越低了。
帮着外人来害到自己哥哥头上,七小姐……简直是过头了!大少爷平时可曾亏待过她?
“我知道了。”长宁努力控制着声音的平稳,她道,“嬷嬷,这事您就别往外说了,我去找她。”
顾嬷嬷眼睁睁地看着她走了出去,苍老的脸满是哀伤,心紧紧地缩成了一团。
长房的女眷还没有睡的,过年的热闹光景,窦氏带着几个亲生女在屋里剪纸说话。赵长宁远远地站定了,她看到飘摇的红灯笼,看到她们投在窗扇上的影子,嬉笑的声音。寒风阵阵扑在她的身上,似乎热闹都是与她无关的。
背上很沉,肩上很重。怎么能热闹?如何热闹?
她一步步朝窦氏房中走去,方才的事都刻意不惊动她们,此刻她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丫头给她打了帘子,扑面而来一股糕点的甜香味和炉火的暖意。三岁大的外甥铮哥儿在炕床上爬来爬去地玩,窦氏和二姐逗着孩子吃糕点。三姐则在纠正赵玉婵缠络子:“这线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第24章
正房已经归于平静,赵老太爷威逼利诱,将那几个来闹事的给处理好了。否则此事传出去,可能还会对赵家的声誉有影响。眼看就是要会试的关头,这时候不能出岔子。
赵长宁请赵老太爷随她去书房,她站在赵老太爷的面前说:“方才孙儿回房,已经将此事查清楚了,是孙儿看管不力,叫府中的下人钻空偷用了对牌,酿成了今日的祸事。孙儿愿意领罚,日后也必定严加看管房中下人。那下人孙儿也已经叫人扣住了,准备发卖出府去。”
说罢就撩袍跪了下去。
赵老太爷长长地叹了口气:“当真如此?”
赵老太爷自然相信此事不是赵长宁所为,但区区仆人怎么可能狗胆包天,赵长宁那里又怎么会连仆人都防不住。
“祖父心如明镜,自然知道再问下去,不会只牵涉长房。首先这些人突然找上门就是蹊跷,分明不是来拿银子,而是来闹事的。没有有心人在后面指使说来您也不会信的。再者偏生还是在这个关节口,其心可诛。”
赵长宁淡淡道:“只需顺着他们往下查,就能揪出背后指使的人。但这事再查下去,对家族的声誉无益,对其中牵涉的人名誉无益。不论怎么说,本该是我掌管的东西被别人借用了,都是孙儿的错处。”
“深明大义,我倒没看错你!”赵老太爷突然说了一声,便伸手扶他起来,“既然你能说出这等话来,那这事我不再深入追究了。”
“不过该罚的确要罚,你自己也要把长房的事理清楚,莫要被别人抓着错处,我现在能袒护你。等你入了官场再被人抓住着了错处,可就没有人能袒护你了。”赵老太爷这话说得很严厉,他费心培养来的嫡长孙,要求就得更加严格。
倘若这孩子有一天能中进士,他希望他在踏上仕途之后,能够少走一些弯路。
赵长宁知道赵老太爷喜欢看到家庭和睦。他对赵家如今情况很无奈,人心向背就是祸根。“孙儿知道。”她轻轻答应下来。
赵老太爷带着她走了出去,坐在首位慢慢对对众人说:“方才已经查明,此事是长房一下人,冒了长宁的名所为。这下人我已经带人去领,乱棍打死了得。至于长宁……”他顿了顿,“此事的确非他所为,但他看管不力,罚他十棍。”
赵长松立刻站了起来:“祖父,您这轻飘飘地几句话,就把这事绕过去了?我们怎知你有没有偏袒长兄。怕这仆人也要喊出来,叫大家问话吧!不问出个子丑寅卯,怕是不能服众的!”
“你住嘴!”赵老太爷原本阴沉的脸色更加难看,突然怒喝,一拍桌子指着他说,“上次你闹出大事,你长兄可曾对你穷追不舍?你当真想要继续查下去吗?好,我问你,那几个人口口声声说不认识你,家里怎么会有你的名帖?”
赵承廉喝茶的动作一顿,而赵长松惊讶地看着赵老太爷。
长宁低垂眼睛,一言不发。方才她就暗中派人去访了那几人的家,虽然放印子钱的肯定不是赵长松,但让玉婉背后撺掇赵玉婵,还有这几个人找上门,绝对跟他有脱不了的干系。赵长松敢动手,那就别怪她不客气。干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暗中让人放了赵长松的名帖在那几人家中。
赵老太爷肯定会想到这层,然后派人去查,他自然能看到这些名帖。
“三弟真的想继续的话,我是不怕的。毕竟我身正不怕影子斜。”赵长宁直直地看向赵长松,“但是三弟确认,你想继续查吗?我先不论那三个人,谁在背后铺路,谁暗中让回事处对此大行方便,其实真的不难问的。”
赵长松一愣,随即冷笑:“好哥哥!装得一副被人迫害的样子,内里竟有这份心计呢!”
长宁嘴角微微一勾:“不敢当,三弟心计过人,我身为哥哥,自然要压得住你才是。”
“行了,长松你坐下。”赵承廉突然沉声道,“老太爷说得有道理,这事再论下去对谁都不好。不过是个胆大包天的下人,打死算了。”
“既然有长松的牵涉在里头,请父亲也罚他。”赵承廉站起来,拱手道,“这孩子教他母亲宠坏,的确应该教训。”
二叔今日大义灭亲了?
赵长宁明白,这位二叔其实心里门儿清。平日他们小打小闹无所谓,但影响到赵家声誉的事,关系到他的仕途,赵承廉是不会坐视不理的。就算是亲儿子他也不会手软。难怪他能做到少詹事的位置,比父亲的优柔寡断、舐犊情深是果决多了的。
赵长松有些愕然,刚喊了声父亲。虽然的确……有他在里面煽风点火!但他怎么可能留下名帖这样的证据!
“你闭嘴!你长兄说不必追查,你为何还想穷追不舍!”赵承廉打断了儿子的话,甚至冷冷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拱手,“家族为重,此事不能再查。请父亲请家法来,教训这孽子!”
赵长宁静静地不说话。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第25章
赵长宁意识不清地感觉到自己被谁抱起来,这个人身上的味道很熟悉。
“承礼; 你做什么!”有人在喊他。
“我是她的老师; 她有错,自也该罚我。最后这棍我替她受。”这个人的淡淡的嗓音响起。
“你……”似乎是赵老太爷的声音; “我叫你教他; 你倒是真的疼爱他。”
那人顿了顿:“我答应教她,自然就有这份责任了。”
赵老太爷听了就叹气:“你想替他受这最后一棍,但这里谁又敢打你的棍子……罢了!最后这棍便算了,你带他回去吧。”
长房里的人很快围过来; 长宁听到窦氏感激地对周承礼千恩万谢。这个人没有多说话; 紧紧地稳稳地,抱着她就往长房走去。
长宁陷入了半昏迷之中; 可能是太痛了吧。屋内婆子的喧哗,姐姐们的哭声。她觉得很难受,又觉得吵; 但是连眼睛都睁不开。
她不知道窦氏已经急疯了。她拿手一探; 发现不爱发烧的长宁竟然发起了高烧!
周承礼坐在床沿看着她; 看着满屋子的女眷哭哭啼啼的没个主心骨,她们的主心骨正躺在床上。就说:“家里若有蚕沙、陈皮、竹茹这三味药; 煎汤先与她服下。若没有蚕沙; 就先用枸杞叶替代。”
长房女眷多,他又不是亲的叔伯。不好久留,先站起来说:“若是有什么问题,立刻派人到东院来找我。”
窦氏立刻叫了身边的宋嬷嬷送他出去; 大丫头香椽跑去厨房寻这三味药来煎,幸好这三味都是好找的药。光是药不够,立刻派人去青衣巷请了柳大夫来。
赵玉婵站在屏风旁边许久,才小步过来问:“娘,哥哥伤得……伤得严重吗?”
窦氏猛地回过头,似乎才看到这个女儿。她的眼睛许久不动,盯得发红,却一把揪过赵玉婵的衣襟,劈头盖脸地打了她一巴掌:“我打死你个没用的东西!你把你哥哥作践成这样……你让他受苦……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赵玉婵捂着脸,这是窦氏第一次打她,以前无论她多么骄横,窦氏都是纵容的。她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被打了。
好久之后,她的眼泪才突然冒出来,争先恐后一般地地越来越多。
“娘,我知道错了,我知道了的!“赵玉婵边说便退。但窦氏又很快扑了上去,抓住女儿又打,”你知道个什么!你哥哥护着你,你呢?你整天都在干什么,帮着外人来害你哥哥!若我不打死你,留你这个祸害来做什么!”
赵玉婵被打得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