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背上的恶魔-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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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到桥头自然直,告诉我古堡内其它人的事情吧!〃我说。
〃你认识我父母,可怜的妈妈长年卧病,也常常装病,我父亲痛恨疾病,他认为疾病是人们的想象,他不相信生病这回事。可怜的家母,她很不快乐,可能因为生了我,没有生男孩有关,而她又不能再生育。〃
〃得不到儿子,你父亲一定非常失望。〃
〃岂止失望,简直叫他发疯。麦妮娜,他只要男孩,在法国,女孩子不能继承王位,你们英国人似乎没有这么的严格要求。〃
〃不,就像以前我教过你的,在英国历史上有两个辉煌盛世,就是伊丽沙白女王和安妮女王在位时期。〃
〃是的,当你谈到历史使我想到几件事,一谈到女性执政,你就一脸严肃,你好象很强调女性的参政能力。〃
〃当然这两位女王都有贤明的首相。〃
〃哦!你是想给我上历史课或听听我家的历史呢?〃
〃我当然想听听你家的历史喽。〃
〃我曾经说过有关我父母亲的事,你也知道他们相处得非常不愉快,他们是奉父母之命而结婚,家母当时十六岁,家父十七岁,婚前他们甚少谋面。这种婚姻安排在我家里,被认为最适当不过的,可怜的妈妈,她是最值得同情的,我父亲还可以在别处找乐子。〃
〃他真的是这样吗?〃
〃当然了,在结婚前他就玩过不少女人,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对我的事那么震惊,这不是他的本色。我说,这并不是我做错什么事,而是因为我发现。一个女仆或贫苦人家的女孩如果生了一两个私生子,没什么关系,事实上,封地的主人若高兴,随时可以玩她们,但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可不准这样,绝对不准,你看到,穷人和富贵人家就是有这么大的不同,现在百姓都起来反对我们。〃
〃玛格,言归正传吧!在我前往塞而尼亚堡之前,要先了解堡内人物的情形。〃
〃好吧!我就要开始讲了,有个名叫艾丁尼的人,是我父亲婚前放纵情欲下的产物,他在古堡里,是我父亲的儿子。〃
〃你不是说他没有儿子吗?〃
〃麦妮娜,你真愚钝,他是我父亲的私生子。艾丁尼出生时,我父亲才十六岁,我真不知道他竟然恬不知耻的责骂我,这不只是贫富之间的差距,也是因为男女之间的不公平。父母结婚后第二年,就生下了我,我母亲生我时很痛苦,差点性命不保。经过严格的救护,她和我的性命得以保住,但是生我所带来的结果是,如果她再怀孕,就会危及自己的性命。我父亲十八岁那年,已经是一家之主,要什么有什么,却面对着永远不会有儿子的命运。哪个男人不想有儿子,尤其是一个望族之后,他不只要一个儿子,还希望愈多愈好,这才万无一失。〃
〃对他是个很大的打击。〃
〃假如他爱我妈妈,这就不是他的打击了。我常常想,如果她敢顶撞父亲,他还会尊重她些,但是家母从来不这么做,她一向避着他远远的,彼此很少见面。她大半时间都待在房里,由老护士奴奴来服侍她,她就像一头喷火龙守候在家母身旁,连家父都不敢惹她。我们还是来谈谈艾丁尼的事吧!〃
〃好,快告诉我。〃
〃那时我还没出生,但是仆人们告诉我,我父亲年纪轻轻的小毛头,就炫耀男人本色,街坊邻居都觉得很有趣,艾丁尼生下来时真可以说是锣鼓喧天,因此他自视甚高。他像我父亲简直像得如同一个模子里出来的。这倒不稀奇,因为他们是父子。后来听说家母不能再生育,求得一个法定儿子的愿望破灭了,家父就把艾丁尼带进古堡里来,以法定儿子的待遇待他。他受到教育,并且常跟在家父身边,大家都知道他是私生子,这令他很气愤,即使没有名分,他还是要继承产业。他非常的情绪化,火爆脾气令人不敢领教。如果家母死了,家父再娶,不知他会采取什么行动。〃
〃他一定会愤愤不平。〃
〃可怜的艾丁尼,他真是父亲的翻版……不过也不完全如此。你知道,如果一个人得不到想要的东西他会怎么样?艾丁尼夸耀这种身分,你明白我的意思。我曾经看到他鞭打一个男孩,因为他骂他是私生子。不过他对异性很有魅力,尤其是那些女仆。艾丁尼除了他母亲没有真正嫁给我父亲之外,简直和我父亲一副德行,他非常坚决地要别人忘掉这一点,可是他自己却忘不了。还有……里昂。〃
〃另一个儿子?〃
〃不,里昂和他截然不同。他用不着鞭打孩童,他也不是私生子。他是神圣婚姻下的孩子,父母是农夫,因此他用不着冒充,即使冒充也没有用,因为大家都知道。虽然他和艾丁尼一样受了相同的教育,没有人会想得到他会是农夫的儿子,里昂很坦然的流露出贵族的模样,如果有人喊他种田的,他则哈哈一笑。你看到里昂一身天鹅绒夹克和亮皮靴,你一定会以为他是贵族,这当然证明生长的地方对一个人的影响大过父母对他的影响。〃
〃我也是一直这么认为,继续谈里昂吧!他是怎么到堡里去的呢?〃
〃这是个很浪漫的故事,他六岁时被送到堡里来的,那时我太小不记得。事实上在我出声后不久,家父知道我母亲再也不能生育,他非常气愤!埋怨上帝让他娶了一个生了第一胎就再也不能生育的女人为妻的命运…而且只生一个女儿…这个女人还死皮赖脸的活下去。〃
〃玛格,你怎么这么说!〃
〃亲爱的麦妮娜,我是就事论事呀,你说对不对?如果我一出生,母亲就死了,我父亲一定还会再娶,我可能有许多同父异母的妹妹,尤其最重要的是可能会有同父异母的弟弟,他们对我所犯的过错就不至于那么重视了。可是妈妈还活着…对他又不体贴…这对父亲无异是一种拘禁…他只好面对残酷的命运,任由它作弄,因为他娶了个没有用的女人。〃
〃别这样说你父母!〃
〃好吧!如果你想听这样的话,我告诉你,他们伉俪情深,形影不离,他处处为她着想,这样好吗?〃
〃玛格,你别这样,我当然想知道实清,但你说话要尊重点。〃
〃你很有意思呢,这不是尊不尊重的问题,我是就事论事,你不是想听吗?你到底想不想听,告诉我?〃
〃我是想,在我去你家之前,多了解古堡内的事情。〃
〃那么你就别指望听神仙故事,我向你保证,家父绝不是白马王子。当他知道他一生要被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缠住,当场气愤得骑上马儿乱跑,直到筋疲力竭才停下来,疯狂的骑着马奔驰似乎是他发泄愤怒的方法。谁胆敢惹他,谁就有得瞧的,家里每个人看见他疯狂的骑着马奔驰都幸灾乐祸的叫好,人们看到他都退避三舍,看他骑马那副德行都称他为'马背上的恶魔'。〃
我吓了一跳,我第一次看到他时不也是给他这个绰号,这绰号真是再适合他不过了。
玛格继续说:〃有时,家父用他马厩里脾气最坏的马驾着篷车出去,这比他骑自己的马危险多了。有一天,他就是这样驾着马车出去,毫不在意的任意狂奔,经过距离古堡约有十哩远的拉班尼村,辗过一个孩子,当场死亡。〃
〃好可怕!〃
〃我猜他当时一定很难过。〃
〃希望他是。〃
〃我想,这样使他恢复了理智,至于里昂嘛,他就是被辗死的那个孩子的孪生弟弟,他的妈妈几乎疯了。她竟然忘记家父是封地的地主,跑到古堡里企图刺杀家父,他轻易的制伏了她,本来他可以判她谋杀罪,却没有那么做。〃
我讽刺地说:〃他倒挺仁慈的!我想他大概知道,她只不过想发泄丧子之痛而已。〃
〃不错,他告诉那孩子的妈妈,他对自己的行为深痛恶绝,体谅她只是想报复,他一定会补偿她。那孩子有个孪生兄弟,而她…有多少子女…我忘了,大概有十个吧,他说他愿意支付她大笔赔偿金,他还愿意把那个孪生兄弟带进古堡里,视同堡内一份子抚养他。这个可怕的意外事故对这个家庭而言,却变成一件幸事。〃
〃我不认为可以用任何方来补偿一个孩子的生命。〃
〃你不了解这些农人,子女对他们而言就值这么多钱。他们儿女太多,分一个给别人,不会太令他们难过,尤其是子女的死可以带来更大的赔偿。〃
〃我无法相信。〃
〃麦妮娜,你不能不相信,事实上,我家除了私生子艾丁尼以外,还有种田的里昂,而且我告诉你,如果我不说,你一定不知道他们两人到底是怎么来的。〃
〃你家可真不寻常!〃
这句话使玛格笑了起来:〃直到我去英国,看到保守的德林瀚家人个个循规蹈矩的,大家都不提不愉快的事,就像没发生过不愉快的事一样……后来我又发现你在学校里,日子过得很单纯朴实,我才知道自己的家庭有多复杂。〃
〃你只看到表面的平静,我们也有许多问题,学校生活虽然单纯,却有许多问题有待我们去处置,尤其最后几个星期的问题最棘手了。〃
〃我知道,也许是因为这样,你才愿承当陪伴我的责任。每一件事都有互相影响的一面,不是吗?如果学校很发达,你就不会离开,我也就孤单一人了。若非我父亲年轻时的轻率鲁莽,古堡里就没有艾丁尼这个人,要不是拉班尼事件,里昂也只能靠着种田维生,吃不饱,穿不暖。我这种想法不是很令人欣慰吗?〃
〃你的哲学正是我们要学习的,玛格。〃我很高兴看到她这么兴高采烈的谈论古堡的事,她也累了,我坚持要她喝睡前牛奶,上床休息去。
拉革荷太太八月初搬进来,住在玛格隔壁的房间。她的来到很明显的提醒我和玛格,这一段插页式的日子已经接近尾声了。我知道我们两人都会依依不舍,这虽然是个奇怪的感觉,但这几个月等候的时光对我们两人都是很重要的。就如我们所意料的,两人更加亲密。我相信她和我一样,也很高兴,但是这件事情过后,我们并不会分开。我无法想象,她如何舍得下孩子,临盆的日子近了,她对养孩子的兴趣越来越浓厚,我很担心她会因母爱无法割舍。这是很自然的,因为情势所逼又不能不这么做,令人十分伤感。
待产的期间,我常常回想过去,常常渴望能和母亲一起计划未来。我常沉思,如果我,留在校舍里,不知会怎么样,因此我对自己的抉择毫不懊悔。我发现我一定会越来越不安,也许会奋不顾身的接受曼瑟太太的劝告,嫁给吉米。同时,我又感觉到自己冲向黑暗的甬道中,面向着不可测的未来前进。前面的道路是冒险,是古堡,是法国伯爵,和他不寻常的家,我只能期待,我很高兴能有这一段等候时期。
拉革荷太太包办玛格的一切事务。她对玛格照顾得无微不至,甚至于我们极力设法单独相处一会儿,她那肥胖的身子就立即出现,嘘寒问暖的问候〃小妈咪〃有什么需要。
起初玛格对〃小妈咪〃这个称呼觉得很有意思,过了几天,她就向拉革荷太太宣布,如果她再这样叫她,她就要尖叫了。拉革荷太太仍然我行我素,她明确表示这是她的职责,如果她不尽责,谁能保证孩子能平安地生下来,小妈咪不会受到任何感染。
很显然的,我们只有逆来顺受了。
她喜欢白兰地酒,身上随时预备一瓶,我怀疑她是否经常啜饮一下,但是她从未有失职的表现,似乎没什么好担心的。
〃如果我拥有酒的数量,像我接生的孩子那么多,我就是个大富婆了。〃她说。
〃说不定你是个卖酒的,要不然就是酒鬼一个了。〃我忍不住加上一句。
她不知道我的来历,我曾经听过她称呼我为〃英国表姐〃,似乎我是个敌人。
有时坐在房里想看点书,但是我总会听到拉革荷太太尖锐的大嗓门,这一段时间,我渐渐习惯了她说话的语调,也比较容易与她交谈。
杰妮总是参与龙门阵,和拉革荷太太争着说话,看起来总是拉革荷太太占尽先机,令我担心的是,拉革荷的过份优越感。我警告玛格不要让她们太接近,玛格说她喜欢听她们聊天。
那是个燠热的下午,八月已经将尽,玛格的产期近了,我一直回想着去年这个时候所发生的一切,开始幻想今后一年之间,又会发生什么事,朦胧的影像塞满我的脑海…雄伟的古堡,岩石砌成的,可以通到堡里每一个房间的宽阔楼梯间,奇怪的家族,玛格、艾丁尼、里昂和堡主法国伯爵。
正在沉思着,突然被拉革荷尖锐的嗓门拉回到现实里。
〃我就碰到过不少奇怪的事,有些是相当秘密的,绅士们、淑女们…哈哈,你别说他们多么的正人君子,他们都喜欢玩爱情游哦…而且常常会越轨,你知不知道。只要他们不捅出漏子来就好。若出了岔子,我可不抱怨,因为他们出了岔子,我才有生意可做呀!这真要求上天保佑他们。丑事闹得越大,我生意就越好,报酬也越高。我告诉你,有一次有个小姐…她可是来头不小…但是她守口如瓶,我不用告诉你她是谁,你可猜出十之八九了。〃
〃拉革荷太太,请你快说。〃杰妮尖叫着。
〃如果我说出来,岂不失去信用了吗?我懂得保密之道,这样我才养得起家呀。不过那一次我还是让小家伙平平安安的生下来,虽然历经千辛万苦……那一次,不是我喜欢的。而且当然因为我在场,我照样对那位小姐说,小妈妈,有我老拉革荷在,你不会有事的。这句话鼓舞了她。孩子一生下来,就来了一辆马车,把孩子抱走了。这个可怜的产妇,奄奄一息,若不是我在场,她早已一命呜呼。后来我奉命行事,告诉她说孩子死了,别人也是这么告诉她,她心都碎了,不过我认为这样好些。〃
玛格问道:〃后来孩子怎么样了?〃
〃你一点也不必担心,只要给钱,孩子会被照顾得好好的,你根本不必担心。他们只希望那个未婚妈妈回到他们身边去,像个处女一样苗条,她自己必须忘记过去的一切。〃
杰妮问道:〃她相信婴儿死了吗?〃
〃她当然相信,我相信她现在已经是个贵妇人了,她嫁给一个大地主,生了一大堆孩子,在大房子里跑来跑去,只是她不太管孩子的事,完全交给奶妈去管。〃
杰妮说:〃这样不太好。〃
〃不管好不好,却是个事实。〃
〃我想知道后来婴孩怎么样了?〃玛格插嘴。
〃这个你大可以放心,〃拉革荷带着安慰的口吻回答。〃像这样的婴孩大多送到好家庭去抚养,因为他们毕竟是出身名门,贵族是很重视这样的血统的。〃
〃他们的血统和我们的血统还不是一样的,〃杰妮说,〃我的卡斯登说,总有一天,老百姓会证明这一点。〃
〃你最好别让葛利曼太太听到你说这样的话。〃拉革荷太太警告说。
〃哦!她以为她是和他们一伙的,可是有一天,她必须要表明立场。〃
〃杰妮,你是怎么了,变得这么凶。〃玛格说。
〃那是卡斯登告诉她的。你要卡斯登最好小心点儿,免得说太多话给自己招惹麻烦。贵族有什么不好,他们的孩子都很漂亮,我接生的孩子中,最漂亮的都是出自贵族,我记得有一次……〃
我不想再听了,禁不住要想那位贵族小姐所生的孩子一生下来就被抱走。真不明白她怎么知道得这么多。她一定是个包打听。究竟她猜出多少?杰妮也是话中有话,似乎住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愈来愈不满现实了。
大概又过了一星期,有一天早晨,我被隔壁房间的嘈杂声吵醒,听到拉革荷太太正在对杰妮下命令。
〃玛格就要分娩了。〃
她的阵痛不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