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宰相 -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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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他只是为了避免九方烟的尴尬,麒真只是微微轻嗤,懒得再同他瞎胡闹便起驾回宫去了。九方烟有些失神地望着那个背影,暗暗问道:现在,你觉得后悔了吗?你真的放心我和他出去?你设下这样一个危险的圈套,自己没有理由不明白它对于你也同样危险。你理智得总是叫众人感到可怕与压力,即使明明喜欢着他,你也可以表现得不动声色,而我却不能保证能够拥有和你一样的理智。虽然他的嘴巴很可恶,但是他总是在无形之中如此地关怀着我,就如同你默默地关怀着他。
严殊见九方烟有些心不在焉,便催促他去整理行装,即日便在差役们的陪同下大张旗鼓地开始了这趟“宰相出巡”。各地官府无不诚惶诚恐地准备迎接可能到来的宰相大人以及陈熙王爷。
晚上住在中途一个官府,不用住客栈,严殊感到十分满意。他想到中国的腐败之风日显昭彰,能巴结的就巴结,不能巴结的就陷害,便想试探试探当地的官府,也不避讳就直截了当地问:“本钦差初到贵宝地,不知可有什么见面礼啊?”他一边说,一边用食指和大拇指相互摩擦着,免得对方不明白自己的意思。
九方烟见他一出门就索要钱财,不免有些恼怒:“严大人,你这是干什么?”
严殊嬉笑着朝他说:“王爷息怒,你是王爷,家财万贯,可以视其如粪土。而本官不过是个小小的宰相,自然是喜欢得很。”他说着,便再次向那州官讨要见面礼。
那地方官方才听了他的话就已经疑惑地愣在那里,听他这么直白地说了出来,不由恼羞成怒,大喝一声:“我当圣上任命的什么好宰相!岂料是这么一个贪官!我一生为官为百姓,你叫我拿一些不干不净的东西来给你?对不起!你若看我不顺眼,去向圣上说,顶多这官不做,脖子留个碗口疤,休要脏我的眼!”
众人以为这位大人得罪了宰相,将他臭骂一顿,这下可完了,岂料严殊却哈哈大笑着拍拍那位仁兄的肩膀:“本官刚才是试你的,大人不要激动。”
那官眼见严殊那狡黠的嘴脸,心中依旧忿忿:“哼!笑里藏刀,回头参我一本?不必这么麻烦!”
他是不相信,九方烟不知怎的就信了严殊,竟为他说起好话来:“严大人办事的方式与常人不同,刚才多有冒犯,但是绝无恶意,简大人不要放在心上。朝廷能有你这样的清官,是社稷之福、百姓之服,圣上一定会万分欣慰。”
“王爷,他……”
知道对方仍然在意,九方烟并不觉得奇怪,因为自己就经常被严殊气得死去活来,但是他气归气,却不喜欢看到别人生严殊的气,倘若有人说严殊的坏话,他忍不住就想为他辩解:“如果严大人真想贪,会在这么多人面前毫无遮拦吗?”这句话把人问住了,那位地方官自觉冤枉了宰相,万分羞愧,严殊也不要他道歉,同九方烟到街上逛了一圈便到厢房休息去了。
严殊穿着内衣正准备上床睡觉,却听有人敲门。
“谁?”
“是我。”
听出是九方烟的声音,严殊侧着耳朵问:“什么事?”
“可以进去说吗?”
严殊刚坐到床上的屁股又竖起来,走去为九方烟,门外那人只穿着一件单衣,似乎也是刚洗完的样子。严殊连忙把他揽进屋子关上房门:“喂,你以为是三伏天啊?穿这么少要是着凉怎么办?”
“我……”
“你什么你?”严殊的口气很是严厉,可是九方烟却微微有点想笑。
“你要是怕我着凉就一起睡好了。”
“哈?”严殊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用手指掏了掏耳朵,“现在可不是客栈满客的时候。”
“但是我答应过皇上要保护你的,当然要和你靠近一些,才可以确保万无一失。而且你不会觉得孤枕难眠吗?”
“孤枕难眠的人是你吧?要不要我给你请个奶妈过来?”
看见九方烟朝自己瞪了一眼,严殊有些无奈地妥协了:“好吧好吧,那就和我一起睡好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谈啊?”
“说起来,确实是有点事。”
我就知道!严殊暗想着,你们兄弟全都喜欢顾左右而言他。
“究竟是什么事?”
“你那样明目张胆地试探,岂不是一点作用都没有?如果他是个贪官,在钦差面前假装清廉,你也完全不知道。”
严殊摇摇手指:“错、错、错,不是一点作用都没有。如果他是个贪官,经过我这么一闹,确信在我这关已经过了,就不用提心吊胆,那就更容易露出马脚,更容易查办。相反如果他确实是个好官,那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而且他这种反应,一般贪官还装不太像,所以就更造成两种极端——极端的有板有眼或者极端的虚伪狡诈。”
知道他又在为自己的无聊行径找借口,九方烟不由鄙夷地轻嗤,上前几步就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喂喂喂,你这是喧宾夺主啊?”严殊嚷嚷着就同样钻进去,将对方挤到一边。
“你人不大,面积却很大。”九方烟如是抱怨着。
严殊不予否认:“这就叫宰相的排场。”
九方烟还想说什么,左手不慎同严殊的右手碰撞,与对方的温暖相比,自己的手越发寒冷,冷得他一个哆嗦,之后便定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一个字也不敢再说了。
番外·宰相出巡(下)
严殊一把抓住他的手,九方烟好似被猛地泼了一盆凉水,只觉得脑中所有鸡零狗碎的东西都被洗了个干净。严殊以为他会扇自己一巴掌,却见他全身僵硬、一动不动,便有些好奇地侧过身,转向九方烟,玩味似的注视着他,“你好像很冷啊?”
没有回音,严殊微微一笑,有些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伸出双臂将九方烟环进怀里。一股暖流透过单薄的衣裳直印到肌肤,九方烟的呼吸却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想要拒绝,可是一句话哽在喉头,仿佛是失声了一般,就是说不出来。
箍住身体的手臂扣得更紧了,九方烟觉得连心都快跳出来,在胸膛里“扑通、扑通”挣扎着乱撞。只是如此而已,就这么大的反应,如果他再做点什么的话,我岂不是要死掉?光丢脸就丢死了!九方烟庆幸自己此刻还记得面子问题,哽在喉咙那句话不知出于什么力量,竟冲破阻力喊了出来:“放开我……”扭曲得有些刺耳,九方烟这才为这句话的出口而感到后悔——这种声调,不是比什么都不说更怪异吗?霎时间,他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严殊满是好心没好报的嘴脸,轻描淡写地问:“不是你自己说要和我一起睡吗?只不过是给你取取暖而已,用得着这么紧张吗?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说着就松开九方烟:“放开就放开,丑话先说在前头:冷了别再找我,你要是生病了也不关我的事。”然后就卷卷被子朝另一侧睡去了。
满以为只要被放开就好了,可是九方烟的心里空荡荡的,竟是这样失落,甚至还有一点麻木的疼痛,在严殊怀中时的充实感已荡然无存。明明近在咫尺,却无法坦白;明明想接近,到了这里却又临阵退缩;明明想被爱,偏偏又犯了禁忌……
他放我放得这么干脆,不带一点的留恋,如果说他对我拥有哪怕一丝半点的情意,也不会这般干脆。九方烟的眼中泛出点点雾花,仿佛被灌满的酒杯,再也盛不住溢出的液体,喉咙里像堵了一个铅块,难受得窒息。他怕自己会忍不住,连忙翻过身去,与严殊背对着背,泪水已经迫不及待地像虫子一样钻了出来,嘲笑着他此刻滑稽的心态。尽管如此,九方烟还是强忍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悄悄地用被子擦着眼泪并捂住自己的嘴巴。
睡在外床背对着他的严殊想看看自己那招“欲擒故纵”会有什么效果,小烟是不是气得鼻子都歪了?便偷偷竖起来,借着外面透过白色窗纸而形成的极其微弱的光线,蹑手蹑脚地把头探到另一边去,却只见九方烟的双手紧紧抓着被子,露出半个头在外面,一动也不动。
这家伙,玩什么把戏呢?严殊守株待兔片刻,见他没有反应,而且这么久了闷在被子里也没有探出头来换口气。大大眼睛仔细观察,发现被子下面竟然没有气息起伏!
“小烟!”严殊急忙扒开被子将九方烟托起来,手中的身体僵硬而寒冷,好像僵尸一样!
“小烟,你怎么了?”严殊连忙抓住他倔强蜷曲着的双手,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真的生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醒醒啊!你不要吓我!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你老哥交代?拜托你醒醒好不好?只要你醒过来,我以后不惹你生气总可以了吧?”严殊怕再拖下去会耽误治疗,不再废话就捏住九方烟的鼻子,深吸一口气就对着他的嘴送了进去。
“小烟,你醒醒啊!”严殊一面用力按压着九方烟的胸口,一面呼唤着他的名字,持续反复着上面的动作,过了好一会儿,九方烟终于苏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严殊的身下,刚想坐起来推开他,可是严殊却尚未发觉他醒来,一口贴住他的双唇继续往里面吹气。
“呜……”九方烟为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吃了一惊,下意识地挣扎起来。严殊这才发现他已经醒过来了,不容分说就抱起他拥进怀里:“先别动。”温和而小心翼翼的语气,将原本还想继续挣扎的九方烟瞬间融化了:如果他果真对我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又为什么要亲我?为什么对我这样温柔?
放弃了无谓的坚持,九方烟只是轻轻地将头靠在对方的胸前。保持着这样的动作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只是刚刚的事,又似乎过了很漫长的一段时间,危险却甜蜜。
终于,严殊打破了这场静寂:“好点了吗?”他见九方烟微微点了点头,便轻轻放开他,让他躺到枕头上:“你病了,我去给你找个大夫。”说着就下床穿起了衣服。
九方烟一听他要去找大夫,连忙支起身叫住他:“别。”想来严殊也是要问原因,他低了低头,索性自己先说了:“你这么晚出去打扰他们,会被人骂的。”
“没事,身体要紧。你就好好休息,其他的事不用操心。”严殊说着就要动身。
“严殊!”九方烟知道再不把实情告诉他就会闹出更大的笑话,急忙又叫住他:“不要走……”
严殊转回身来摸摸他的头,又冲他笑笑,好像父亲哄着自己的孩儿一样:“我很快就回来,你先睡会儿。”
“我……我没病。”九方烟决定就算豁出去也要告诉他实情了,不然大夫来了,就不止是他们两个人知道了:“我只是想哭又不想被你听见所以就憋闷得慌,不知怎么的一口气就缓不过来了……”他说着说着就羞红了脸,好在现在天黑根本看不见。
严殊有些难以置信地坐到床沿,耐心地问道:“为什么想哭?想家了?”
九方烟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我……”这个“我”字开头似乎不好说,他改口又道:“你……”可是这个“你”字也同样不好开头,九方烟急得不知所措。他心里有很多话想说,想把它们同时像东西一样从箱子里抖出来,可是越是这样,它们却越是像打架一般,争不出个先后来。
看他语无伦次的样子,似乎是很难组织起通顺的语句了,严殊只好慢慢引导他:“你是说是我惹你哭了?”
九方烟使劲地点点头,生怕黑灯瞎火的严殊看不见似的。
严殊不免觉得有些冤枉:“我有做什么会叫你哭的事吗?好像没有这么过分吧?”
“谁叫你抱过我之后又……”九方烟带着哭腔,满面滚热。
严殊似乎有些明白,又似乎不明白地张大嘴巴:“原来是这样啊……只是抱你一下就要哭,那上次在皇宫我岂不是有一万个脑袋都不够砍了?”
“我情愿你那样对我!被自己喜欢的人冷落的滋味会比那个好受吗!”九方烟紧闭着双眼胡乱地喊着,仿佛不相信那是自己会说的话一样,可是不说出来,他又怕严殊会去找大夫:“我没事了……真的。所以你不要走了……”
一想到对方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断气,严殊忽然觉得很好笑,但是回忆起九方烟刚才昏厥的样子,又不忍心去笑他,只有一股冲动带领着他扑向那个人儿,将他重新拥进怀里,“我会抱你。”
没有等待回答,似乎也已经不需要回答,严殊就已经拉开他的前襟,将嘴唇贴入他微微散发着热度的脖子,夹杂着那股熟悉的淡薄的茉莉的香味,又似乎久违了。
“嗯……”九方烟微微扬起自己白皙的脖子,从里面倾泻出猫咪一样的咕噜声,听着这样一种呻吟,严殊有些野蛮地撕开对方剩余的衣物,一面在那微凉的胸膛上面轻啄,一面出口抱怨着:“真是太不应该了,你怎么可以引诱我……”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严殊咧着嘴,只觉得左脸一阵热辣辣的:“喂,不用打脸吧?”说着便一屁股坐住想要挣脱自己爬起来的九方烟,月亮转过了一个角度,窗纸被照射得更加白亮,严殊隐约看到身下那人儿梨花带雨的泪颜,心下一软,便不忍心再开他的玩笑了。他用食指轻轻拭去九方烟双颊的泪痕,附上一个深吻让对方宽心。
炽热的红舌在口中缓缓搅动,勾住自己失措的舌头,心不由自主地跟着起伏,连头发根都一个一个像要从头上飘走,九方烟不由得沉醉其中,双眼微闭,揪住床单想支撑起来的双手在严殊的温柔攻势下渐渐卸下武装,慢慢松开了。刚才还很僵硬的身体此刻变得异常柔软,严殊不安分的右手沿着他身体的外廓连绵爱抚着,更加深入地用舌尖轻挑九方烟的舌根,刺激着它分泌出更多甜蜜的汁液。
严殊的手实在可恨,它总是像路过一般在肌肤上随意地扫上几下,让人身心都痒痒的,可是却苦于无法解脱。九方烟有些恼恨地呻吟着,下意识地用小臂勾住严殊的脖子,这是一个撩人的姿势,严殊松开嘴,抓过他的手臂便压到头顶,或许是因为动作幅度比较大,九方烟觉得一阵寒冷,胸口剧烈地起伏起来,那上面的果实却在这强烈的晃动中引诱着某人一般,即使在昏暗中也带着勾人的轮廓。
“啊——”随着一声短促的惊呼,九方烟只觉得胸口一阵潮热,伴随着微微的疼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吞噬,在顶端与对方牙齿接触的地方,传来一股麻痹般的感觉,腰肢在这刺激下不由自主地向上弓起,严殊顺势伸手托住他的腰,继续啃咬着另一边的小果实。
“嗯……嗯……”渐渐的,身体的寒冷被取代,只是顷刻的工夫,九方烟只觉得除了被严殊托住的部位,其他的部位都要化成糖水一般,粘腻而酥软。只是这样而已就已经不行了,如果他再做点什么,我……九方烟为自己身体所起的反应而感到羞耻,这样的身体,这样的反应,会被笑话的吧?
九方烟使劲用手推住严殊的脑袋,半带呻吟地阻止:“不要……不要再这样了……”
严殊停下自己的动作,有些责备地问道:“不是不要吧?是你自己说宁愿我这样对你的,你难道这样就想反悔?好吧,我是不会勉强你的,你叫我停我就停。不过你想清楚你是要还是不要。”
还沉浸在温暖中的九方烟仿佛一下子从暖融融的被窝里被踹进了冰窖,险些就这么哭出来,他拉住严殊的衣襟,一面抽噎着,一面慢慢帮严殊脱掉衣服,口中羞怯地挤出一个字:“……要……”字刚落地,泪水已经顺着眼眶掉了下来,整个人仿佛也要坠落。如果这时候有太阳,严殊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