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起居注-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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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究竟是该称赞自家主子勇敢呢?还是该说她胆大妄为呢?她在宫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就从未见过这样一位毫不掩饰自己的小心思的皇后。是的,谁都想要独宠。可这种事在心里想一想也就罢了,暗中做些安排也就是了,又何必要明说呢?
“我有什么可忙的?不过是动一动口,吩咐你们几句罢了。咱们走罢,给长辈请安可不能怠慢。”说着,张清皎转身便要往外走——
“好。”朱祐樘忽然道,就见他家皇后已经定在了原地。他含着笑,望着她纤细婀娜的背影:“坤宁宫便是我们的家,以后我就住在这里了。”她是他仅有的家人,有她的地方才有家,不是么?
作者有话要说: 肖女官:……本来觉得皇后娘娘也就是位温和的主子,却没想到她很聪慧,手段也不一般。
曾女官:_(:3∠)_
肖女官:……本来觉得皇后娘娘也就是位聪慧的主子,却没想到她也强势,都想以自己的规矩来行事。
曾女官:_(:3∠)_
肖女官:……本来觉得皇后娘娘也就是位强势的主子,却没想到她如此胆大妄为……
曾女官: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皇后。简直就是……就是……
肖女官:明明是皇后,却干着宠妃才会干的事。
曾女官:是啊,一点也不矜持!
皇后娘娘:→ →,矜持是什么?能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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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琴的艺术家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8…02…25 05:56:08
谢谢亲的手榴弹
最近大家留言的热情降低了,作者写文的热情也降低了(喂)
_(:3∠)_,好想念至少有五六个留言的日子,是我要求太高了么……泪……
总之全勤没有到手,好失落……
嗯,三月会继续努力哒!
嗯,皇后娘娘的独栋平层豪华大别墅get
第123章 父母晋封
是日; 朱祐樘便让李广与何鼎将他的衣物箱笼都搬到了坤宁宫; 只在乾清宫里留下了些换洗衣裳。肖女官望着忙忙碌碌的小太监; 满脸皆是笑的司礼监大珰们,忽然觉得自己或许是有些少见多怪了。有如此宠爱皇后娘娘的万岁爷,她便是任性一些又如何呢?随意一些又如何呢?还有谁敢背后道她的不是不成?
与她的淡定相比,曾女官则是一脸茫然状; 仿佛已经被“极度不守规矩”的皇后娘娘吓得惊慌失措,又被只知“纵容”她的万岁爷唬得完全不敢相信现实。她立在角落里; 望着正在拿几支小箭朝着窄口瓷瓶比划的皇后娘娘; 竟是不知该如何反应是好。
张清皎浑然不知自己带给两位女官的震惊与冲击; 试着投了一支箭; 稳稳当当地/插/进/了瓷瓶里。朱祐樘立在旁边; 笑道:“皇后的姿势很熟稔,在家中经常投壶么?”
“年少的时候曾与姊妹们顽耍,但已经有些日子不曾顽过了。”张清皎笑盈盈地回过首; 带着连她自个儿或许也不知晓的神采飞扬,“该轮到万岁爷了,万岁爷顽过投壶么?”以她对他的观察,他根本就没有时间顽游戏,似乎也不太喜爱这类需要运动伸展的活动。
“年幼的时候,伴伴们陪我顽过。”朱祐樘颇有些怀念地望了覃吉一眼; 将箭投了出去。此时他们离瓷瓶不过七步远,箭自然稳稳地进了瓷瓶口里。
“好,第二轮。”张清皎牵着他后退一步; 继续认真地比划着。朱祐樘望着她的侧脸,轻轻笑起来,忽地将手中的箭投了出去。许是被他的动作影响了,张清皎也下意识地投出了她的箭。结果自然是准备充足的投中了,匆匆忙忙的没投中。
“……”皇后娘娘简直要惊呆了,没想到皇帝陛下竟然也有如此顽皮的一面,“怎么能这样?万岁爷,这可不能算数。若不是万岁爷突然投箭,影响了臣妾的判断,臣妾一定能够投进的。本来也该臣妾先投的……”
皇帝陛下笑起来,温声宽慰道:“好,好,好,都怪我,都怪我。这样罢,你重新再投,这次不作数。”
“万岁爷这支箭也不能作数。”皇后娘娘立即趁胜追击,“本该在臣妾后头投的,那才算数。”这在肖女官和曾女官看来,简直就是宠妃们“恃宠而骄”的典范了,庄重的皇后万万不能如此随意。可是——
“好,好,好。你说了算。这一回都不作数。”谁让皇帝陛下就是这么纵容皇后娘娘呢?她们又能怎么办呢?
萧敬立在旁边,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因为恍然间,他仿佛透过年轻的帝后,看到了当年的宪庙与万贵妃。看上去,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确实很不一样。但那种“纵容”与“宠爱”,甚至或明显或不明显的“依赖”,都足以让他有些警惕起来:即使皇帝陛下再英明,若是对皇后娘娘无限宠溺下去,宫里宫外说不得也迟早会像以前那样乌烟瘴气。
覃吉倒是呵呵笑着将双手拢进袖子里,笑眯眯地看着年轻的帝后说说笑笑。他发现,只要是在皇后娘娘身边,万岁爷的神色姿态便很是放松。这令他觉得很欣慰,毕竟他比谁都更了解这么多年来万岁爷所背负的沉重压力。若有一刻,他能忘却那些烦恼与疲惫,真情实意地笑起来,他便觉得很满足了。
至于萧敬的愁眉苦脸,他并非没有瞧见。可话是怎么说的来着?什么事都不曾发生呢,又何必要杞人忧天呢?
在他看来,这位皇后娘娘可是个难得聪敏剔透的人儿。该做的,不该做的,她应当看得很清楚。更何况,受宠又如何?她可是中宫嫡后,受宠不是理所应当的么?帝后的感情稳定,便意味着后宫稳定,今后的东宫稳定。不会再有无数悲欢离合,更不会再有无数冤魂怨鬼。而这或许正是皇帝陛下所希望的。
投壶游戏最终以皇后娘娘的胜利而告终,皇帝陛下以一箭之差惜败。当然,他们俩都很清楚,这其实不是能力的问题,而是运道的问题。否则,两人都连续失手七八箭,皇后娘娘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突然发威呢?
“我输了,皇后想要甚么彩头?”朱祐樘很是坦然,含笑问道。
张清皎略作思索,她什么都不缺,衣物珠宝首饰什么的都已经吸引不了她了。仔细想了想后,她忽然神情微微一动:“臣妾想要的彩头,便是只要陛下有空闲,不妨每日陪着臣妾去宫内苑里稍稍走一走。”每一日行走万步,对于身体稍弱的人而言,运动量应该算是足够了。等到来年春暖花开的时候,她再提出新的运动项目,务必让皇帝陛下通过锻炼来强身健体。
“好,我答应你。”朱祐樘颔首道,“最近白天很难得甚么空闲,不如每日的晚膳之后,我陪你散步。”
“可惜今天时候已经不早了,不能让万岁爷立即兑现彩头。”张清皎望了一眼支起的窗外,忽然惊讶道,“万岁爷,应该是下雪了?”不知何时,外头的地面上已经铺了一层薄薄的雪,还有细小的雪粒正在飘飘扬扬地落下来,响起了轻微的沙沙声。
朱祐樘揽着她来到窗前,望着堪堪盖住地面的雪,忽然想起了去年年末他在西宫花园里远眺时望见她踩雪的那一幕。他不由得微微勾起唇:“想不想出去走一走?就在交泰殿附近绕上几圈。”
说实话,张清皎有些动心:“那咱们可得裹得严实一些。”
肖女官闻言,立刻低声吩咐宫女们取来厚实的貂裘。朱祐樘着一身黑貂裘,张清皎着一身白貂裘,两人挽着手走出了坤宁宫,缓缓地向着交泰殿而去。灯光透过纷纷扬扬的雪粒,有些朦胧地映照在地面上,两双浅浅的脚印在雪上一直延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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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朱祐樘下旨,给太皇太后、王太后以及吴废后的家人都升了官。
因太皇太后的两位弟弟周寿已经封为庆云侯,周彧封为长宁伯,爵位上已是无法再加封了,他便格外给周寿加封太保。王太后的父亲已经去世,兄长王源被封为瑞安伯,大弟王清和幼弟王浚都只是锦衣卫千户,他便给两人都升为正四品的锦衣卫指挥佥事。吴废后的父兄曾因她受到牵连,他便着令他们暂时官复原职。她的父亲已经去世,重新被追封为都督同知,她的兄长则恢复了羽林前卫带俸指挥使的职位。
当然,他也不会忘记自己的岳父岳母。鸿胪寺卿张峦,被封为荣禄大夫、中军都督府都督同知。荣禄大夫是从一品的武散官,而中军都督府都督同知是从一品的武官。除了多了一个没有实际意义的“荣禄大夫”外,都督同知是大多数皇后的父亲都该得的职缺,没有什么稀奇的。岳父升官了,岳母金夫人自然也成为了一品诰命夫人。
因着这次加封并没有特别之处,文武百官也没有任何异议。加之他们对吴废后父兄的遭遇较为同情,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吴家身上,反倒是对张家得到该有的外戚待遇没有任何反应。当然,他们并不知道,这只是开始而已。
张峦跪地谢恩后,抬首悄悄地望了望御座上的皇帝女婿,心里又是喜悦又是复杂。去年的此时,他还在忧虑女儿入宫之后会不会被筛下来,回乡后给女儿找什么样的夫婿才合适。却没想到,今年的此时,他不仅有了个皇帝女婿,还父凭女贵成了从一品的高官——要知道,一年前,他只是个刚落榜的国子监生而已。
骤然富贵,他当然高兴,当然觉得兴奋。可一想起女儿出嫁前的那些叮嘱,又不免担忧她在宫中究竟过得好不好,也忧心自己若是没有控制好家人的言行举止,会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就这样,新晋的皇后之父中军都督府都督同知一脸愁绪地回到了家里。金夫人刚接到封她为一品诰命夫人的旨意,正是红光满面、喜不自禁的时候,见状便问:“怎么了?不是刚封了官么?怎么还这付模样?”
“唉,我还不习惯鸿胪寺卿的公职呢,突然就晋升为从一品了……”张峦叹道。如果说当鸿胪寺卿他还能学着处理些公务,勉强不做一个一问三不知的吉祥物——中军都督府的都督同知可是调兵遣将的将军,他也只能当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吉祥物了。当然,兵书不是不能看,但就算是看懂了,大概也永远不会有起作用的时候。
金夫人自然无法理解他那种闲得发慌、总觉得自己是白领俸禄的念头,嗔道:“升了从一品不好么?若不是托了皎姐儿的福,你们张家上数十代、下数十代也不可能出一个这么高的官儿,你就知足罢。”
“……”张峦与她话不投机半句多,索性甩了甩袖子回书房去了。
本该待在书房里苦读的张鹤龄与张延龄不知去哪里上蹿下跳了,他命仆人立刻将他们逮回来,自己则拿出一本空白折子。细细地思索了许久后,他最终还是落了笔,用馆阁体小心翼翼地措辞写了起来。
他希望,能借着这次封赏的机会入宫谢恩,见一见已经大半年没有见过面的宝贝闺女。皎姐儿在宫中究竟过得怎么样,光是靠着听闻与猜测定然不够,只有他亲眼见到,才能真正放下心来。
作者有话要说: 皇帝陛下:给岳父加封从一品荣禄大夫,从一品中军都督府都督同知。
张岳父:=口=,臣叩谢圣恩。
文武百官:好像没啥稀奇的,听说皇后听受宠的,看来也不过如此。
皇帝陛下:^_^,这才开始呢,你们且等着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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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入宫谢恩
张峦的奏折刚递上去; 朱祐樘便在折子上头批复了“可”。
翌日; 张家人便见到了前来接他们入宫的李广。对于这位在皇帝女婿身边服侍的小太监; 张峦的态度很是谨慎,上马车之前便塞了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子给他。但李广哪里敢接?这可是皇后娘娘的父亲,谁不知道皇后娘娘是万岁爷的心头宝?他还巴不得塞给他一些金银,托他在皇后娘娘面前给自己带几句好话呢。
马车辚辚驶往禁城; 在巍峨高大的西华门外停了下来,换成了步行。张峦左手牵着张鹤龄; 右手牵着张延龄; 唯恐两个不省心的臭小子突发奇想; 在宫里惹出什么事来; 还得烦劳女儿来收拾残局。
不过; 看起来张鹤龄却意外地懂事了不少。见张延龄瞪圆了眼睛四处看,他还叮嘱弟弟道:“别乱跑,别给姐姐添乱。”
“这里太大了; 跑丢了会迷路。”张延龄奶声奶气地回道。
“安静些。”张峦忙道,向着李广笑了笑以示歉意。这两个孩子都是头一回入宫,尽管之前他已经给他们讲过宫中的礼仪如何如何,但新鲜感一上来,两人便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尤其是张延龄,年纪实在是太小了; 恐怕很难理解他的用意。这么一想,若是他昨夜没有被他们央求得心软,答应带他们进宫; 反倒还舒心些。
“国丈爷家的两位小公子是头一回入宫,难免觉得好奇了些。不如奴婢给国丈爷、夫人和小公子稍讲一讲罢。”李广躬身在前面引路,介绍起了沿途的宫殿,“咱们方才是从禁城之西的西华门进来的,正要越过武英殿,先帝的灵柩便在里头的仁智殿里停灵。绕过了武英殿,顺着宽阔的夹道一直往北行,穿过养心殿再走一段路,就到了皇后娘娘所居的坤宁宫。”
坤宁宫是后宫,原本是必须避嫌的。即使张峦是皇后的父亲,也不能进入。但朱祐樘眼下只有皇后一位正宫嫡妻,东西六宫都空着,也无所谓避嫌与否了。当然,张家人入宫的事只有乾清宫与坤宁宫的人知道,仁寿宫与慈寿宫并不知情。毕竟,这件事多多少少有些违背了宫中的规矩。
金夫人忽然道:“我曾经进宫给太后……不,太皇太后娘娘恭贺问安,去过西宫。那西宫又在哪里?”
“西宫如今已经更名为仁寿宫,就在养心殿的西面。”李广答道,“今年太皇太后娘娘不过寿诞,等明年千秋节的时候,夫人可以再去仁寿宫给她老人家恭贺问安。太后娘娘如今住在慈寿宫,在东北边。她老人家也是明年过千秋节。”
如此这般一路介绍着,李广给张家人留下了良好的印象。不多时,一行人便到了坤宁宫前,张峦低声给张鹤龄张延龄叮嘱了几句,一踏进宫门便都齐齐地冲着北面主座的位置跪下来行礼:“臣张峦(臣妇金氏),叩见皇后娘娘!”
这时候,便听得无比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爹,娘,快起来。”
两人抬首望去,就见陌生而又熟悉的女儿正从主座上起身,快步行来。她戴着宫中时兴的黑纱尖棕帽,上头插戴着顶簪与玉簪、宝钗,穿着宝蓝色百子衣与明黄色绣水龙波浪纹的十二幅遥梗先ケ闳缟裣梢话悖恳徊椒路鸲家∫飞浴
张峦看得呆了呆,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是好。女儿看起来过得很好,他在安心之余,又觉得自己不能安心得太早了。眼下女儿受宠是真,皇帝女婿待她好也是真,但谁知道未来会如何呢?毕竟,东西六宫还空着呢。要是添了人,每个人都会给女儿添堵。
金氏更是在怔愣过后,心里隐约多了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敬畏感。有一瞬间,她甚至想道:这真的是她的女儿么?真的是从她的肚子里托生出来的孩子么?为何看起来竟是格外陌生了呢?——就像是一位自幼在宫中长大的贵人,雍容华贵,完全看不出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