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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这个宠妃会读心-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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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两日,这个谣言,连妃嫔都没有不知道的了。范雪瑶静静养着胎,殿门都没出过,不急不躁地等着一个契机。
  很快,契机就到了。
  孟菖娘是个没什么宠幸的小妃嫔,没几个宫女,又没钱财打点宫人,所以耳目并不灵敏。
  她察觉到不对劲,还是因为给主位妃嫔问好的时候,发现对方态度怪异。平时因为她与昭仪交好,虽然瞧不上她一个小小采女,态度却是客气的,会留她坐下多说会话。但是这两日,章婕妤的态度却不太一样,冷淡了不少。
  孟菖娘心里疑惑不解,让伺候的宫女向服侍章婕妤的宫女打听,是不是章婕妤发生了什么事,却只得了几句意思含糊的话,叫她更是迷惑。
  直到隔天早上,她去给章婕妤问安,章婕妤突然提起范雪瑶,语气不阴不阳的,孟菖娘便心头一紧,她完全没想到章婕妤态度怪异,会是和昭仪有关。
  章婕妤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把宫里的谣言说给孟菖娘,抹的鲜红的嘴唇扬起,笑道:“昭仪昔日何等的风采无二,怕是日后难以得见了。”发生了这种事,以官家的身份,很可能会为了维护自身的颜面与清名,疏远冷落范昭仪吧。
  美貌年轻的后妃何其多,范昭仪退让出来,多的是人分宠。运气好,她或许还能凭借着大皇子而保存几分宠爱,运气不好,兴许就这么湮灭在新妃之中了。
  章婕妤漫不经心地想:想你范雪瑶当初怎样的得意,我好心去拜访你,你却目中无人,还扶持我殿里一个小采女踩我。当初我地位不如你,忍辱负重与你虚与委蛇。现在你自己都要跌落云端了,孟采女这一小人物,又算什么。
  想到开心处,秀雅的脸上笑意更浓,眼中流露出几分得意。一时风光算什么,在这宫里,细水长流的才是赢家。
  孟菖娘脸色刷白,恨不得立即起身赶去披香殿,可又担心失礼得罪章婕妤,勉强与章婕妤陪笑着,心里直如火烤一般。偏偏平时不爱与人多说的章婕妤今日也不知怎么,总有话头说起来,她不得不陪着。
  章婕妤眼见她坐立难安,只做没看出一般,拖着她说了好一会子家常话,茶喝了一大壶,实在找不出话题来了,而且尿意也上来了,这才意犹未尽的道:“本位有些乏了,要去榻上歇歇,你且自便吧。”
  孟菖娘起身告辞,一出了章婕妤的门,马上叫宫女引路往披香殿而去。
  章婕妤见她离开了,眼珠转了转,叫贴身宫女跟出去:“瞧一瞧,她是往哪边去了。”
  贴身宫女出去,一会子就又回来了,回道:“孟采女没回阁,奴婢看见她出了殿,往东面而去。”
  章婕妤听了便笑起来,披香殿正在她们东面,孟采女往东边去了,自然去的是这披香殿无疑了。
  孟菖娘径直来到披香殿,春桃等人见是孟采女,便先接进来,再由春桃进内通传。不一会,来请孟菖娘进去。
  孟菖娘进来后殿,见范雪瑶衣着宽松,坐在榻上和几个宫女做着针线,清闲安逸。她心内一松,继而怀疑范雪瑶是不是到现在还没听说那些谣言,否则怎么会这样闲适的姿态。那些谣言可并非什么小事啊。
  范雪瑶正在缝裙腰子,只用收个头就好了,招招手叫她来榻上坐,一面吩咐画屏道:“掇些茶、果子,菖娘喜欢吃金桔,用金桔泡些茶来。”
  孟菖娘问了个好,赶紧到榻上坐下,凑近了一些范雪瑶,小声道:“昭仪姐姐,外头正传着的那事儿,你听说了吗?”
  范雪瑶见她这种姿态便是一怔,手上停了下来,眼神疑惑:“传什么事儿呢?”
  “章婕妤与我说,宫里这几日议论纷纷,起因是那遭降位的夫人,说她会这样莽撞,害的皇子生病,皆是效仿昭仪姐姐。我听着,这些言论对你颇为不利……”孟菖娘先前只是焦急,这会子缓过神了,才感到害怕起来。
  这些谣言,总不会是无缘无故冒出来,宫里是多规矩大的地方,宫人哪来的胆子怎么就敢这样明目张胆地议论一个妃嫔?而且非议的人还贵为昭仪,养育着大皇子,深受帝宠。
  怎么想都不正常。
  范雪瑶脸色微变,仔细询问孟菖娘谣言的细节,可孟菖娘也不过是道听途说,听章婕妤说了几句罢了,只知道宫里大致在乱传这些,更多的却不知道了。
  “我实在是太没用了些,只知道这些了……”孟菖娘懊恼地扶额,后悔自己行动不周全。她方才该多和章婕妤周旋一会的,起码能多打探些消息,怎么就这么急急忙忙地过来了。
  范雪瑶显然内心并不平静,勉强笑道:“你能来告诉我这件事,就已经是帮了我忙了。不瞒你说,我到现在才知道有这样的事。从我进宫以来,平日里请听戏的、听歌的,赏花的、吃筵的,络绎不绝。可这出了事儿,却不见人来告诉一声,哪怕是叫宫人来递个话呢。可见趋炎附势者诸多,雪中送炭者少。虽然早知道如此,到了时候,到底不是滋味。所以,多谢菖娘你来。”
  孟菖娘听了,心内大受感触,深深觉得,后宫的生活真的不像表面那样简单。连在她眼中这样得宠,想必应该事事如意的昭仪,其实也并不轻松。这样一件事都能搅合的一场浑水,把她拉了进去。
  圣宠,虽然人人想要,可却并不好受啊。
  午膳过后,下午没什么要事了,楚楠就叫人备辇,往披香殿去。打算在披香殿同范雪瑶一起午后小憩,然后到晚间再回宫。
  到披香殿后,楚楠拦下欲往后面通报来迎驾的宫女,直接进殿,才到后殿院中,就见明间内,隔着竹帘人影绰绰的,里面也有人声嘈杂。
  楚楠大步走近,平时守在门口打帘子的宫女都不在,心下正奇怪着,便自己揭了竹帘进来,只见满屋子宫女围着榻边站着,都冲着榻上人喋喋劝着:“娘子快别哭了,仔细伤着眼睛,双身子的人可不能这样哭啊……”
  楚楠听了,面色一变,不由加快步子。越过拥簇的宫女,映入眼帘的便是范雪瑶埋首伏在榻上,抽泣的声音被胳膊盖去了一半,月白色的衫子都被泪水打湿成了一片深蓝。可想而知哭了多久了。
  楚楠急道:“怎么哭成这样?出什么事了?”
  范雪瑶听见他的声音,下意识抬头,露出一张哭的通红,还珠泪乱迸的脸庞。
  范雪瑶抬起头来,看见他来了,就仿佛快溺毙的人一样,抓住他的手臂,紧紧的,一双大而妩媚的眼睛早已溢满泪水,粉嫩的嘴唇被咬的发紫,沙哑地唤道:“官家……”只两个字,她仿佛用完了全身的力气,半个人都挂在了楚楠的胳膊上。
  楚楠心中一痛,伸手将她抱入怀中紧紧搂住,下巴抵在她头顶上,大手一缕缕拨开她脸颊上不知是被汗水还是泪水打湿的发丝,怜爱地亲吻她的额头,心疼道:“怎么就值当你哭成这样?来,说与我知道,是有什么难事是我不能解决的。还是有什么委屈,是我不能叫你欢喜的?你哭成这样,不是剜我的心吗?”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擦去怀中娇小女子脸上的泪水,她一向爱笑,温婉可人,何时哭成这样子过了?纵使是生楚煦的时候,也没这样狼狈的。哭的满脸都是泪水,平时白净的肌肤都泛着红,其实并不好看。但他见了,只有满心的疼爱怜惜,恨不得把她揉进心里,含进嘴里疼惜。
  范雪瑶哽咽一声,眼泪滚的更是汹涌,仿佛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攀住他的肩膀,将脸埋进他的肩窝,抽泣,不一会儿眼泪就把楚楠肩上都濡湿了。
  楚楠更加心痛,柔声安抚,哄她:“瑶娘?是心里不痛快了?让我瞧一瞧,眼睛是不是肿了。”
  范雪瑶不肯松手,就这样埋在他颈窝里。这样任性的她简直从没有过的,楚楠心里焦急,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不敢勉强她。小心翼翼地搂着她的腰,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叫她趴在自己身上。
  宫女们还围在边上,他担心范雪瑶后来会害臊,便摆摆手,叫她们退出去。画屏会意,领着一众宫女退了出去。隔着门,隐约能听见里面楚楠语气温柔的能滴出水来的声音,一直在安慰着范雪瑶。
  画屏等人等了许久,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里面渐渐安静下来,忽然门帘被揭起,画屏、春蝶她们唰地抬头,只见官家轻手轻脚地走出来,趁着门帘掀起又落下的那短暂一瞬间,画屏飞快往里面望了一眼,她们娘子正一动不动地躺在榻上,身上盖着银红绣被,想必是哭累睡着了。
  画屏、春蝶、珠珠、调儿等人低眉垂眼,噤声站在下头,楚楠往外走了几步,估摸着在这里不会吵着屋内了,才驻足。
  沉声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娘子哭成这样?”声音不大,但是其中的威势却重的叫人承受不住。
  画屏她们立即跪了下去,短暂的沉默后,画屏道:“这事,还要从张夫人说起。”
  楚楠一时没想起张夫人是什么人,还当是外面哪家的命妇,以为是哪个命妇不长眼,冒犯了范雪瑶。这不是没可能的,在有些出身高贵的人眼中,范雪瑶即便受他爱重,又养了大皇子,也不过是个伺候人的妾罢了。虽然在世人的眼中如此,可范雪瑶对他而言,却绝不是什么伺候人的妾,而是心爱的女人。他决不允许谁令她如此伤心。
  “张夫人遭到降位的处罚,原是她抚育皇子不尽心的原因。可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谣言,说张夫人之所以会害得皇子生病,是因为看见昭仪娘子常带大皇子去给太后请安,说昭仪是利用大皇子讨好太后,使得太后欢喜大皇子,因此爱屋及乌,对昭仪也另眼相看。张夫人有样学样。只是大皇子没生病罢了。还说如果张夫人该罚,那么昭仪更该受罚。这样的谣言在宫里传的沸沸扬扬,甚至说昭仪是母凭子贵,可惜大皇子托生在昭仪这样一个利欲熏心的母亲肚子里。这样恶毒的谣言,层出不穷。因为昭仪怀有身孕,近日都不曾出门,并不知道这些谣言。恰逢今日,孟采女听得宫中盛传这些谣言,担忧娘子的处境,赶来告诉,娘子才知道。当着孟采女的面,娘子强作欢笑,可送走孟采女后,娘子就哭了起来,奴婢们怎么劝都没用……”画屏语速飞快地把事情经过说出来,说着说着,有些语无伦次,最后还哽咽了起来。
  “这样的谣言实在恶毒,官家英明,娘子她总说太后身子骨不好,很少出门,难免心情不开朗,没病也憋病了。有孙子在身边,心情总会好一些。这才会常携大皇子去请安的。娘子她的出心是孝敬太后。奴婢斗胆妄言……娘子她比谁都要爱护大皇子,偶尔大皇子有个不适,娘子都一直亲自照料大皇子,不假他手,直到大皇子痊愈。虽然有乳娘,也不过是给喂个奶罢了。娘子总说,乳娘们是用钱雇来的,她们抛下自家的孩子不奶,来奶别人生的孩子,心里本就是向着富贵的,哪里能比得上亲生的娘亲用心?所以大皇子平时起居,都是娘子亲力亲为。这一切,都是出自一片爱子之心。娘子绝不是那种贪恋权势,不顾孩子的人!”
  楚楠默默听她说完事情起因,叫起跪着的宫女们:“你们退下罢,你们娘子睡下了,别吵着她。”然后进屋,转过锦槅来到东梢间,菱香、散花与乳娘正拿着几样玩具哄着楚煦,先前范雪瑶哭了一场,怕吓着楚煦,早让人把他抱下去了。
  她们原本想哄他睡觉,可是楚煦的作息已经成了习惯了,这会子哪里睡的着?只好陪着他玩耍,好叫他不被外头的动静唬到。
  “官家。”
  楚楠进来,宫女和乳娘都上来行礼,楚煦一看爹来了,便把小手一伸,要抱抱。
  楚楠脑子里想着许多事,本来只是进来看看儿子,这下子非抱不可了,便抱到怀里,耐心和儿子进行了一段幼稚的对白。楚煦大部分时间都是和范雪瑶一起过的,今天骤然让他一个人在东梢间,闷的慌,宫女们怎么哄他都没什么兴致。现在可好了,赖在爹怀里不下来了。
  楚楠平时很少陪他玩耍,顶多逗一逗,今天却因为这事儿闹的,疼爱的心压过了规矩和矜持,愣是把消失的童心又给找回来了,生疏地拿起范雪瑶亲手给缝制的布人偶,陪楚煦玩起了过家家。
  范雪瑶豁出去痛哭了一场,是真累着了,迷迷糊糊睡着,醒了一睁眼,就听见连声的“汪汪汪”“喵喵喵”,她懵了一会,殿里哪来的猫和狗?幸好她马上就听出这是人装的声音。起身趿拉着绣鞋寻着声音找过来,楚楠左手一只白棉布和羊绒缝的猫布偶,右手一只黑绸缝的狗布偶,冲着楚煦手上的狼布偶叫。
  楚楠演了一会看家护院的大戏,因为弯着腰头迁就小小个头的楚煦,感到腰背酸的很,就直起身子来舒缓筋骨,谁知不经意间一抬头,看见一个粉衫女子倚着锦槅粉脸含笑,不觉脸上发热,尴尬地放下布偶道:“这孩子,竟缠着我拿这布偶玩什么扮家家,不答应就哭,实在经不住他央求……”
  范雪瑶没揭穿他的借口,走过来,和楚楠一起在榻上坐下,楚煦早把狼布偶丢到一旁,扑了过来:“娘抱~”声音脆嫩的掺了蜜一样,甜的腻人。比刚才见到他的时候,要热情的多很多。明明天天都和瑶娘在一起,怎么还这么粘人?
  楚楠想到楚煦这孩子从小就格外亲范雪瑶,总是不要乳娘和宫女抱,只要范雪瑶抱他。一看见范雪瑶就会伸手要她抱。
  这种样子在发越殿那个皇子身上却见不到。或者说那个儿子反而更亲近乳娘,有时他去看望,张怡云总是把小皇子抱在怀里,小皇子总是哭着的,他看着她哄半天哄不好,小孩子的哭声又尖又响亮,哭声震天,自然他听着心烦。久而久之,去的就少了。
  现在想来,恐怕是因为不适应被张怡云抱着吧,所以才会总是哭,因为平时没怎么亲近过,哺育他的都是乳娘。
  意识到张怡云从以前就完全是在拿小皇子扮演慈母之态来博取宠爱,楚楠心里不由涌出一股间杂着愤怒的恶心感。
  范雪瑶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回过头,素净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午后痛哭时的失态了,一如既往的柔婉,只是秀脸上残存的斑驳泪痕和红晕,暴露了她曾怎样的哭泣过。
  “天色已晚,我这边一向晚膳用的早,想必厨房备的差不多了,官家不如留在披香殿用晚膳吧?”因为怀孕,楚楠不好留宿,有时待的晚一些,也会赶在宫门下匙前走,有时没用晚膳就走了。所以范雪瑶就留了一句。
  楚楠颔首道:“既然在你这用晚膳,就叫人去司膳房知会一声,不必多费奢靡了,晚膳不必再按常例准备,我就在你这里用现成的吧。”
  于是范雪瑶使画屏去前殿通知,随侍楚楠的宫人与内侍们都在前殿歇息等候,画屏说了,便转回后殿来,他们中自会有人去司膳房知会,却不必她一个披香殿伺候后妃的宫人思虑后续了。
  因为楚楠在披香殿用膳的次数太多太频繁,且也常常独用小厨房的膳食,而不用司膳房的,所以司膳房也习惯了,收到通传,便把晚膳的准备事宜停下。还没上手的食材就不用上手了,已经处理了的食材则会被废弃,不可能给皇帝吃不新鲜的食物。专给皇帝吃的食材,就算不吃了,没有皇帝谕令的情况下,也不可能给其他人食用,否则就成僭越罪了。
  楚楠是因为知道这种规矩,才会让人去知会司膳房,将损失降低到最小的程度。已经避免不了的就罢了。
  楚楠陪着范雪瑶用膳,平时范雪瑶都会替他布菜,今天范雪瑶一样起来给他布菜,楚楠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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